第三十章
到了放学时间，学校的铃声准时响起，但并没有一个学生走出学校——因为现在是暑假。
西山镇的暑假是放松且愉快的，这里还没有什么辅导机构进入，还属于暑假只需要挣扎作业的阶段。
但是这些暑假作业也够学生们挣扎着磨蹭了。
现在正是下午，起了风，比平时要大一些，刮在人身上带了尖利的意味。
人们抬头一看，便看到了天空中聚集的乌云。
“快回家啦，要下雨了！别玩啦。”母亲们站在门口招呼自己正在外面玩的孩子。
乌云越聚越大，最后遮住了西山镇的太阳。
孩子们欢闹着跑回家，天地已经变得阴暗，直等待“最终时刻”的来临。
西山镇的夏天多雨，且多雷。
有人因着下雨而开心，但有些人，恐怕伴着雨声在床上翻来覆去失眠整夜。
连绵不绝的雷声响彻整夜，今天恐怕又有孩子吓得睡不着觉了。
一夜大雨之后，空气干净了不少。
外面又传来了喧闹声，大雨并没有给孩子们的心情造成什么影响。
可乔芥不想出去。
雨后的地面总是泥泞的，带着许多垃圾疲惫不堪地承载着人们的脚步。
就连屋里也添上了雨水的潮湿和无处可躲的泥泞感。
她不喜欢西山镇的下雨天，太过于沉重，远没有城市躲在位于高层的房间看窗外淅淅沥沥的雨那般轻盈。
但今天总算发生了一件好事。
吴天的生日通知在生日当天的早上准时发给了乔乔。
语气还算正常，说完正事还发了个表情包。
这样算是和好了吧。
乔芥看着吴天发来的通知，稍稍放心。
今年还在吴爷爷家过生日吗？
她还挺期待的。
管悦小队的任务基本上都完成了，他们花了几天时间调查并整理了西山镇义务教育阶段的基本情况，也了解到一些问题和同学老师的建议。
就像是这件顺利完成的事一样，一切都会变好的吧。
乔芥打开屋门，看着屋檐滴答下来的雨。
一滴滴滴落。
一切都会变好，可是，自己的周围是什么时候开始崩坏的呢？
是在小学被欺负的时候？
还是小升初得知田安安可以走出这个镇子，凭借优异的成绩去到城市的时候？
是在初中毕业与朋友分离，短短几个月就如同陌生人的时候？
还是到了高中发现自己与城市格格不入的时候？
是高中拼了命也会拖班级后腿，也是高中被点到站起来读英语课文时的尴尬时刻。
也是每个周末回到家面对母亲的小心翼翼时心底的荒芜感。
她明明不敢向任何人提到这件事，但是吴天还是知道了。
问题就出现在那个电子邮箱，还有她没忍住发出去的那封邮件。
其实，吴天跟乔芥提起这件事时乔芥反而是松了口气。
她并没有忘记这个邮箱是吴天帮忙申请的。
她只是……只是怀着一点点的期待。
希望别人能够发现她外表下几乎崩溃的心情。
但是如今真到了这一步，她反而不知道怎么办了。
想象中温暖的剧情并没有出现，反而是尴尬。
当时吴天比自己这个当事人还要尴尬。
乔芥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她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她只是忍不住又一次在吴天面前哭了，然后哭着哭着就受不住了。
当时乔芥没忍住踹了吴天一脚，然后成功得瞄准了吴天腿旁的空气——她自己滑倒了。
在这个尴尬的瞬间，吴天成功笑出了声。
然后一切就这么过去。
他没再追问乔芥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芥也没仔细跟他解释。
但是她知道，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就好像她心底暗暗滋生的期待——就像是阴暗中好不容易开出的花，怎么都不肯悄然凋谢。
她的期待也没有结束。
所以，她很痛快地接受了吴天的生日邀请，不再特意去镇上的书店里心惊胆战地躲着。
乔芥在自己手机的日历上备注下这一天。
就在今天，就在今天的下午三点。
下午三点要去吴爷爷家唱生日歌还要拍手。
乔芥趁着乔心语还没回来，翻了翻自己的行李箱。
这里面有一条裙子，她在离开家收拾行李时纠结了好久还是忍不住带上了。
为什么这几天一直不穿呢——说实话，这就是乔芥心底为这一天准备的。
虽然她口头上不会承认。
她换上了裙子。
这条裙子是高一升高二的暑假期间妈妈买给乔芥的。
那时候她们一起去给乔心语买礼物，以庆祝她初中毕业升入高中。
明明是给妹妹买礼物，可是乔芥逛街时看到了这条裙子。
她忍不住瞄了好几眼。
那种感觉就像是这个裙子会说话一样，它在告诉乔芥——就是我了。
妈妈注意到了乔芥的眼神，便给乔芥买下了这条裙子。
乔芥一直没怎么穿——她不喜欢出门，在家又不想穿新衣服。
因此一直留到了现在，还是崭新的。
换上裙子，重新梳头发，乔芥转了几圈，还偷偷站在反光玻璃前看了看自己。
裙子样式很简单，这是一条牛仔裙，没有复杂的花纹和图案，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有着白色纽扣的浅蓝色牛仔裙。
应该看起来不是特别奇怪吧。乔芥边照玻璃边想。
就算是奇怪，我也不会换掉的。
乔芥抿着嘴笑了，右脸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酒窝。
就要完成一个约定了。
她还需要准备一样东西。
乔芥看向了自己行李箱的夹层。
等着吧，吴天。你让我大吃一惊，我也会让你大吃一惊。
西山镇的暑假是放松且愉快的，这里还没有什么辅导机构进入，还属于暑假只需要挣扎作业的阶段。
但是这些暑假作业也够学生们挣扎着磨蹭了。
现在正是下午，起了风，比平时要大一些，刮在人身上带了尖利的意味。
人们抬头一看，便看到了天空中聚集的乌云。
“快回家啦，要下雨了！别玩啦。”母亲们站在门口招呼自己正在外面玩的孩子。
乌云越聚越大，最后遮住了西山镇的太阳。
孩子们欢闹着跑回家，天地已经变得阴暗，直等待“最终时刻”的来临。
西山镇的夏天多雨，且多雷。
有人因着下雨而开心，但有些人，恐怕伴着雨声在床上翻来覆去失眠整夜。
连绵不绝的雷声响彻整夜，今天恐怕又有孩子吓得睡不着觉了。
一夜大雨之后，空气干净了不少。
外面又传来了喧闹声，大雨并没有给孩子们的心情造成什么影响。
可乔芥不想出去。
雨后的地面总是泥泞的，带着许多垃圾疲惫不堪地承载着人们的脚步。
就连屋里也添上了雨水的潮湿和无处可躲的泥泞感。
她不喜欢西山镇的下雨天，太过于沉重，远没有城市躲在位于高层的房间看窗外淅淅沥沥的雨那般轻盈。
但今天总算发生了一件好事。
吴天的生日通知在生日当天的早上准时发给了乔乔。
语气还算正常，说完正事还发了个表情包。
这样算是和好了吧。
乔芥看着吴天发来的通知，稍稍放心。
今年还在吴爷爷家过生日吗？
她还挺期待的。
管悦小队的任务基本上都完成了，他们花了几天时间调查并整理了西山镇义务教育阶段的基本情况，也了解到一些问题和同学老师的建议。
就像是这件顺利完成的事一样，一切都会变好的吧。
乔芥打开屋门，看着屋檐滴答下来的雨。
一滴滴滴落。
一切都会变好，可是，自己的周围是什么时候开始崩坏的呢？
是在小学被欺负的时候？
还是小升初得知田安安可以走出这个镇子，凭借优异的成绩去到城市的时候？
是在初中毕业与朋友分离，短短几个月就如同陌生人的时候？
还是到了高中发现自己与城市格格不入的时候？
是高中拼了命也会拖班级后腿，也是高中被点到站起来读英语课文时的尴尬时刻。
也是每个周末回到家面对母亲的小心翼翼时心底的荒芜感。
她明明不敢向任何人提到这件事，但是吴天还是知道了。
问题就出现在那个电子邮箱，还有她没忍住发出去的那封邮件。
其实，吴天跟乔芥提起这件事时乔芥反而是松了口气。
她并没有忘记这个邮箱是吴天帮忙申请的。
她只是……只是怀着一点点的期待。
希望别人能够发现她外表下几乎崩溃的心情。
但是如今真到了这一步，她反而不知道怎么办了。
想象中温暖的剧情并没有出现，反而是尴尬。
当时吴天比自己这个当事人还要尴尬。
乔芥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她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她只是忍不住又一次在吴天面前哭了，然后哭着哭着就受不住了。
当时乔芥没忍住踹了吴天一脚，然后成功得瞄准了吴天腿旁的空气——她自己滑倒了。
在这个尴尬的瞬间，吴天成功笑出了声。
然后一切就这么过去。
他没再追问乔芥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芥也没仔细跟他解释。
但是她知道，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就好像她心底暗暗滋生的期待——就像是阴暗中好不容易开出的花，怎么都不肯悄然凋谢。
她的期待也没有结束。
所以，她很痛快地接受了吴天的生日邀请，不再特意去镇上的书店里心惊胆战地躲着。
乔芥在自己手机的日历上备注下这一天。
就在今天，就在今天的下午三点。
下午三点要去吴爷爷家唱生日歌还要拍手。
乔芥趁着乔心语还没回来，翻了翻自己的行李箱。
这里面有一条裙子，她在离开家收拾行李时纠结了好久还是忍不住带上了。
为什么这几天一直不穿呢——说实话，这就是乔芥心底为这一天准备的。
虽然她口头上不会承认。
她换上了裙子。
这条裙子是高一升高二的暑假期间妈妈买给乔芥的。
那时候她们一起去给乔心语买礼物，以庆祝她初中毕业升入高中。
明明是给妹妹买礼物，可是乔芥逛街时看到了这条裙子。
她忍不住瞄了好几眼。
那种感觉就像是这个裙子会说话一样，它在告诉乔芥——就是我了。
妈妈注意到了乔芥的眼神，便给乔芥买下了这条裙子。
乔芥一直没怎么穿——她不喜欢出门，在家又不想穿新衣服。
因此一直留到了现在，还是崭新的。
换上裙子，重新梳头发，乔芥转了几圈，还偷偷站在反光玻璃前看了看自己。
裙子样式很简单，这是一条牛仔裙，没有复杂的花纹和图案，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有着白色纽扣的浅蓝色牛仔裙。
应该看起来不是特别奇怪吧。乔芥边照玻璃边想。
就算是奇怪，我也不会换掉的。
乔芥抿着嘴笑了，右脸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酒窝。
就要完成一个约定了。
她还需要准备一样东西。
乔芥看向了自己行李箱的夹层。
等着吧，吴天。你让我大吃一惊，我也会让你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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