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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狱门

    时约想跳起来骂娘,骂命运的坎坷,骂老天的不公!

    可他一动不动,四肢仿佛全部脱离了他的控制,他想使用一些魔法,却发觉自己连绘制魔法结构的勇气都没有。

    他就这么呆愣在原地,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朵花,静止得如若一尊雕像。

    等到那来自记忆深处、内心深处乃至灵魂深处的恐惧终于弥漫出来时,他才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巴,身体剧烈抖动,仿佛摇摇欲坠。

    时约开始疯狂地调动着鹰之眼,试图扫描这朵花的所有细节,从花瓣到花蕊,任何细枝末节都不放过,哪怕只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缺口。

    他妄图用肉眼观察得到的结论推翻一个猜想,可随着鹰之眼的不断逼近和信息的高速交汇,时约认命了。

    那朵花最后一片花瓣上有一条细致的划痕,肉眼很难看出来,如果不是时约近乎疯狂的求证和身为超高阶魔法师的观察力,他根本不会发现这条痕。

    在这种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地方能留下如此痕迹的人可能会有很多,但迄今为止能在这一朵花上留下痕迹的人,时约也只见过一个。

    异乡十一区,编号089,剑士成厄。

    成厄和时约一样,也是不幸地从某个世界“转生”至异乡,不同的是,成厄是一位强大的剑士,强大到一剑就能够劈开山岳。

    在某次陷入找不到路的迷障中时,时约看见成厄只用一剑便劈出了一条道路。那一剑震惊了时约很多年,因为成厄挥剑后,似乎连光线都被一分为二。

    但是成厄给这朵花留下痕迹时是在异乡,是在那个一切都坠入疯狂和混乱的世界!并不是这个充斥着漫天魔力的正经地方!

    而且即使是成厄那么强大的剑士倾尽全力也只在这朵花上留下了这么一丝痕迹,之后......用成厄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身死道消”,那朵花最后只放走了时约一个人,与时约同行的五十一人全部死亡。

    这朵花按理说应该还在异乡飘着,按理说时约这辈子死八遍都不应该会再遇见它!

    但老天似乎就想和时约开这个玩笑,这朵花就这么漂浮在内室之中,它静静旋转着,龙爪样的花瓣轻轻弯曲,像是舞者挥动着纤细灵动的手臂。

    它跳着一场只能在盛世绽放的舞,观众只有时约一人。

    可时约现在并没有欣赏美的心情,他看着那朵花自己都慢慢变得哆哆嗦嗦,他往前走了两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用手使劲掐着自己的大腿肉,那里传来的痛楚告诉他,这是现实。而接受现实的感觉并不好受,更何况是知道了自己正与死亡并肩。

    这朵曾经出现在异乡的花,出于某个原因,也来到了这个世界。

    是因为,那个地方吗?

    时约咬着牙将目光投向更深处的黑暗,在内室的尽头,坚硬的石壁上密集地出现一些黑色的纹路。

    不,那不是石壁......那完全就是,一座丰碑!

    鹰之眼迅速攀升,魔力在它周围高速聚集并不断弱化周围黑暗的影响,那块巨大石碑的全貌正逐渐在时约脑海中展开。

    长方体、数不清的纹路、干涸的各色血液、仿佛传承自太古的悠久气息......这座高至千米的巨型石碑就在这里静静地矗立,像是这个世界的墓碑。

    这就是“狱门”,这是这个世界隐藏最深的秘密之一,也是时约并不觉得这个世界足够美好的原因。

    在圣庭广为流传的所有圣典中,“狱门”是一个使用非常广泛的词语,通常被用来描述地狱之门,据说是天父创建地狱时无意打开的缺口,世间的一切恶和一切苦都从这里流出。

    但只有很少的人知道,“狱门”并不是个虚构的词汇,它真实地存在于世界各个角落。

    这些可能是上古文明建造的巨型传送阵非常难以摧毁,更要命的是,这些传送阵至今还会时不时地运作,会将不同世界的各种怪物传送至这个世界。

    可以说,这些“狱门”就是会时不时喷发的活火山,每一次运转,都可能完全摧毁这个世界,毁灭这个世界的所有造物。

    近一百年来,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一百四十三场超大型战争,有半数都是为了抵御“狱门”带来的灾害,而这些灾害通常会在战后被描述为由邪教或者敌国引发的超级禁咒,用以隐藏“狱门”的真相。

    这些石碑的具体建造时间可能在一万年以前甚至更加久远,大概是某个探索了星空奥秘的古老文明建造了这些传送门,但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因为“狱门”而毁灭还是繁荣。

    毕竟从“狱门”内涌现出的怪物数不胜数,单是种类就够写几本书的,这些怪物中的大部分都带有极高的危险性,有杀人于无形的柯奇鬼,像是山一样大的泰坦蟒蛇,具有超强繁殖力的各类虫子......

    这些记载于古籍中的怪物可不像今天这些蛇类怪物好对付,这些玩意儿每出现一次,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就要付出高昂的代价才能消灭它们。

    早在十年前,时约就接触到了有关“狱门”的知识和条约,其中就有一条:自“狱门”中出现的任何事物都应将无条件摧毁和消灭。

    但现在,时约来到这朵仿佛人畜无害的花附近,看着它犯了难。

    因为他可以肯定,自己无论使用什么办法都无法摧毁这朵花,一个不小心,别说自己,就是在“狱门”上方的所有设施,包括那座城市都可能会因此灰飞烟灭。

    这朵花,比十二级禁咒还要恐怖。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

    时约愤怒地在原地咆哮,这比他知道自己的领地成为了废土还要愤怒,比他知道自己手下出了叛徒还要愤怒!

    这个世界是不公的,但当不公降临时,只有当事人才知道有多绝望。

    真是个操蛋的世界......

    过了很久时约才冷静下来,毕竟只要他还没死,就要规避这朵花带来的危险,总不能他一复生这花就把他干掉了吧。

    这朵花现在的状况也很稳定,似乎并没有要“苏醒”的征兆。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朵花的危险性完全超过了先前遍布外室内室的蛇类怪物们,而且这玩意儿放在这里更不安全,保不齐哪天“狱门”开启传送点什么玩意儿就给这朵花“激怒”了,到时候整座城市一起炸上天那都算是个体面的死法了。

    死法?

    妈的,时约突然想起一个细节!

    刚才他所释放的“死亡”确确实实地扫过了这片区域,那片白光干掉了这片区域内的所有活着的生物。

    但为什么,他自己还活着?

    时约不由得汗毛倒竖,按照以往接触过这朵花的经验,这时候他应该已经死了,这朵花的能力可不止释放超大范围的高能爆炸,它在被攻击时能够制造出一个颠覆性的领域,领域内可以颠覆一切逻辑,包括生与死。

    可现在,领域没有出现,爆炸也没有发生。时约艰难地使用了一些精神类魔法,也确定了自己不是活在幻觉中。

    这朵花反常地出现在这里,也反常地没有攻击他。

    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那群蟒状的怪物使用某种能力压制了这朵花?还是这朵花穿越过“狱门”被抹除了一些能力?亦或是这玩意儿现在不想搭理他?

    时约相信这玩意儿应该是有点灵智的吧,不然这么多的力量怎么控制?

    “您......您好?”时约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这片空间并不沉默,骷髅卫士们还在斩杀那些几米长的怪物,低沉的吼声在内室的各个方向回响。偶尔也有骷髅卫士被怪物绞杀的骨裂声响传来,不过那种声音并不多,基本都被怪物的哀嚎淹没了。

    只是,时约有点羡慕自己的脑洞,花怎么会讲话呢?

    这里又不是异乡......

    “脑袋被锤了吧......”时约有些懊恼地用手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他在痴心妄想什么呢?

    半晌后,他向后退了两步,抬头看向内室穹顶里巨量的红色丝线。

    这些玩意儿用途不明,但这朵花要将其扩散出去一定有它的目的,可是在异乡,时约也没见过这些红线。

    那这花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呢?

    获取信息?还是抽取能量?还是同化岩石?

    时约有些头疼,这花也不能这么放在这里,指不定再搞出什么幺蛾子。

    时约开始调动属于大机械师安道尔的记忆,知识、知识,除了知识还是知识,巨量的知识开始在他的脑中苏醒,像是不小心惊动了蜂群,铺天盖地的信息和图案纷至沓来。

    大机械师安道尔其实算是个土生土长的异乡人,他没有穿越没有“突然降生”,曾经在异乡内有个家庭。而且他知晓很多难以理解的知识,尽管这些知识大多在异乡派不上用场,但,很多知识换个使用场景就会焕然一新。

    那部分知识在异乡适用,在这里估计也没什么问题。

    说干就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