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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城主

    布罗尔并没有选择坐以待毙,多年的战斗经验让他迅速规划好了接下来的行动。

    他咬着牙在半空中翻转了身体,这对普通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可他愣是翻了一周后一跃而起,在空中拿刀对着时约的脑袋狠狠砍下,与此同时,他那空着的手中多出了一柄黑剑,剑尖对着时约的脑袋笔直地刺击而去。

    这般凶残狠毒的剑招,就连布罗尔自己都为之一颤,又是跳砍又是刺击的,一般人还真不知道怎么招架。

    但是出乎意料的,时约并没有选择逃避,大魔导师只是不急不慢地向后退了一步,嘴角不正常地勾上了一股笑容而已,他甚至有些无聊地弹了弹草帽。

    难道他不怕死吗?

    布罗尔吃了一惊,从监狱里出来后,他在城市的贫民窟内过上了混混般的生活,在街头斗殴更是家常便饭。

    在这期间他遇到过很多人,但大多数都是些色厉内荏的小混混,上不得台面。唯有极少数人才会被他冠上狠人的名头,那些家伙无不是穷凶极恶之徒,个个手里都有命案。

    久而久之,布罗尔觉得自己也变成这样的人了,可是他今天才幡然醒悟,原来真正的狠人并不是杀了几个人或者赢得多少街头战争,也不是自己掌握了多大的产业,控制了多少帮派。

    他见过的无数家伙,都没有眼前这个魔法师来的惊骇,魔法师的脸上相当淡然,既是无所畏惧,也是胜券在握。

    东方人说“山峦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才叫狠人。

    一秒钟后。

    两柄武器各自带着半截手臂重重地砸在地上,另有羽箭同时射穿了布罗尔的两个膝盖,这个魁梧的流寇像是巨塔一般轰然倒塌。

    月色中,菲奥娜骑士收回了长剑,剑身贴着她的动人身躯,鲜血在她的白色衣服上晕开,像是流动的火焰。

    布罗尔在地上痛苦地蜷缩着,从他身上飞溅出去的血液凝成冰块并坠落在地面上,裂开的红色冰块发出轻微的响声后便碎成了粉末。

    他根本就没看见菲奥娜是什么时候出手的,那样快的剑招,怕是只有神才能挡下来吧。

    “黄金之盾骑士团副团长菲奥娜,向您致敬,时约冕下。”

    菲奥娜骑士站在时约身后,她只露出半张精致的脸来,一瞬间她的气质就变了,像是藏在精美剑鞘里的长剑,美丽而又饱含杀机。

    现在这柄剑出鞘了,这样利落狠毒的动作令布罗尔止不住地胆寒,女骑士不再羸弱或者带着温婉,就连沾染着血的剑刃也只能成为她的饰品。

    “怎么......怎么可能......”布罗尔后面说的话就听不见了,一大块冰堵住了他的嘴,令他发不出声音。

    他的刀疤脸痛苦地扭曲,因为他的双手从小臂处被菲奥娜齐齐斩断,由于菲奥娜出剑太快,疼痛这会儿才涌上布罗尔的大脑,他紧紧咬着牙这才没有昏死过去,只是那刀疤状的伤口像某种多足蛇虫盘踞在他的脸上。

    从他那惊恐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的恐惧已经在心头处翻涌不歇。

    “好久不见,我的骑士们。”时约摘下草帽会心一笑,他毫不在意脚边的布罗尔,这个流寇的惨样在这里无关紧要,仿佛他只是一条路过的老鼠,死了就死了。

    黄金之盾的骑士们唰得一下起身,动作整齐划一地令人胆寒。

    这时候,那些在二楼重伤的混混们才明白自己面对的究竟是什么人。

    这是一群职业军人,甚至能够被冠以骑士的称号,不是王都里的花瓶骑士团,也不是只会敲着花鼓嘻嘻哈哈的装饰品。

    这里的每一位骑士,都经历过生死之战,是那种即使面对如海潮般多的敌人也能杀出重围的战争机器。

    她们纵然生来不是战士,但剑与血将她们锤炼得比钢铁还要坚硬。

    可这会儿混混们不禁会去想,如今天下这么太平,几乎可以说是河清海晏,这些处于奥尔兰诺的女骑士们又是在哪里参与的战争呢?

    他们想不通,也没更多的时间去想了。

    “冕下,这些家伙?”奥娅来到时约身后轻声地询问,作为精干的骑士,她甚至没有过多的寒暄,面色平淡地像是时约从未沉睡过一样。

    “待会儿再说,我们有客人来了哦。”

    时约回过头来递给奥娅一个东西,精灵女孩定睛一看,那是她的短刃,大魔导师心细到令人发指,这一把短刃自然不会漏掉。

    “下次还是要保护自己为主,要是没我护着你,你可就魂归落日森林了。”时约轻声调侃。

    他正好赶在奥娅被拍飞时到来,要不是他用了点小手段护住了奥娅的重要器官,这位来自黄金森林的女骑士真要重回落日森林了。

    奥娅低着头接过那柄短刃,就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小姑娘。

    时约这时城市中心方向看了一眼,又对着院子内高声喊道:“没死的就先别杀了,我们要尊重一下这里的主人。”

    说罢,他腾空而起,巨量的魔力再次萦绕在他的周围。

    “吁!”

    奥都雷马高高地扬起蹄子,坚硬的骨质甲蹄落下时在青石板上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这是匹相当强健的骏马,高贵的血统注定了它的优异,柔顺的毛发、修长的四肢,以及那不羁的性格,都是这匹骏马的优点。

    可是今天,这匹马的眼瞳中居然流露出了惊恐,在这种动物身上能流露出来的情感很少,恐惧就是其一。

    而它的主人,也同样面带恐慌地看向街道尽头的十字路口。

    “天呐,那是?”

    借着月色,德莱城主大惊失色,差一点就要滚落马下,他连忙拽住缰绳,这才没让这匹躁动不安的奥都雷马使得自己颜面尽失。

    青石街道上,这队骑兵停下了步伐,他们看向在前方小楼上空悬浮着的魔法师,各自的脸上露出数种不同的情感,惊骇、讶异、羡慕......

    德莱城主也不知道自己脸上该有什么样的表情,他看清楚了那张脸,也从未想过是那张脸。

    据说,奥尔兰诺的领主是位足以载入魔法史书上的魔法师,魔法殿曾经亲自送来了“至高”的称号,虽然几乎没听说过这位魔法师有什么建树,也没人见过这位魔法师出手,但想来能在奥斯特帝国混个领主当当,不说自身实力有多么强劲,最起码也有相当了不起的背景。

    有人会笑着说这位城主可能是某位大人的私生子,毕竟皇都那点破事传到市井小巷远比夏季的风暴还要迅猛。

    可是德莱觉得他们错了,他亲眼见过这位时约冕下,温和、开朗、彬彬有礼,和那些只知道花天酒地堪称社会败类的纨绔子弟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在当上城主前,德莱是一位高级军官,因为负伤才靠着军功和家族的支持来到卡夫拉其当上了城主。

    他知道这位大魔导师绝对不想表面上那么柔和,出于军人的直觉,他总是觉得自己在面对一堵墙。

    一堵完美的、闪耀着刺眼光芒的墙,按理说没有人会喜欢这种家伙,但是时约大魔导师就是做到了能够抵御八方来风,他能处理好与所有人的人际关系,优雅而又不失风度。

    而最关键的,德莱城主相当清楚,这堵耀眼的墙后面藏着一个怪物,要是哪一天这堵墙倒塌了,他真不知道该达到什么力量该付出什么代价才能杀死这个......怪物。

    但某一天一些商人带来了消息,他们从奥尔兰诺回来,带来了时约沉睡的消息。

    “说是沉睡,其实和死掉了没什么两样,您相信我,地精从不骗人。”一位信誓旦旦的地精商人曾在德莱面前拍着胸脯保证。

    可是现如今这位大魔导师复活了,从沉睡中醒了过来,像是童话里被王子吻醒的公主一样,也许是命不该绝?

    明天真该找个东方的道士算上一卦!

    “好久不见,德莱城主。”

    月光下,穿着花衬衫的男人居高临下,语气不善地对着缓缓而至的城主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时约冕下。”

    德莱城主直起脊梁,右手扣胸。

    作为城主,在某种意义上他和时约是平级的,双方见面其实不用行礼,而且如今他是卡伦帝国的城主,奥斯特帝国早已覆灭,那些规矩下限定的繁文缛节也没什么作用了。

    可德莱还是扣胸了,这是下位者对上位者该有的礼仪,当然,这种礼仪大部分出自尊重。

    一位大魔导师值得所有人尊重。

    “城主大人这么兴师动众,意欲何为啊?”时约冷冰冰地说,并没有那种故友重逢的喜悦。

    “这,我看这边有相当大的魔力反应,就来看看......”德莱城主的后背瞬间就冒出了冷汗。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来得不是时候,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以及时约那不善的目光意味着这里出事了。

    可是他既没在出事前抵达,也没在出事后“姗姗来迟”,恰好卡在了这个尴尬的节点。

    再说一句,其实他早就知道这栋院子里是什么人,奥尔兰诺只驻扎有一个骑士团,这些骑士进城的消息他早就知道。

    虽然连骑士们租下这处院子都是经过他的授意,但眼下,他既不能表明立场,又不敢硬着脖子顶嘴,因为这些在这位大魔导师面前都是无用的辩解,甚至可能会越描越黑。

    “哦?那位也是城主大人你的人吗?”时约皱着的眉头更深了,他盯着德莱城主,随后对着东方的某个位置微微一指。

    在他的印象里,这位城主一直游离在奥尔兰诺权力圈边缘,既不主动也不被动,不多越雷池一步,也保持着时时刻刻的热忱。

    这样的人,似乎没必要对他的骑士们下手。

    “不是不是,除了我带来的骑兵外,没有其他人了。”城主说完后又连忙加上一句:“您叫我德莱就好。”

    “跑了......”

    “跑?跑了?”城主有些讶异地看向那个方位,能在大魔导师手底下逃跑的人,究竟有什么本事?

    “城主你这座小城里,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不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