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迷雾 上
这是根本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产物！
女人的脑海中只浮现出这一句话，她不知道这样的形容是如何出现在她脑中的，但随之而来的震慑感像是海潮一样压迫着她的神经。
她站在红卵前方，目光直视大开的裂口，红色的管状组织几乎填满了红卵内部，它们相缠相绕不分彼此，其末端的触点像是等待进攻的蛇群，凶猛而又贪婪地注视着她。
一些鲜红的、比血液还要粘稠的液体从裂口的下方滴落到魔金板上，这让这颗红卵看起来非常饥渴，甚至是迫不及待。
一块非常大的白色器官占据了红卵左上方的区域，这个意义不明的器官就像红卵的“心脏”，它轻轻跳动，不时发出细小微弱的声音。
那声音传来，女人感觉自己的半边脑颅都好像在“共振”，仿佛有细微的低语在她的灵魂深处响起，一种极度的渴望将要颠覆她的思潮。
“我先进去吧。”
那位头发遮住半边脸的女孩说话了，站在红卵前的女人这时候才从沉溺中苏醒过来，她面色惊恐，但语气还是相当坚定。
“不用，要是我没活下来，你排第二个。”
她知道结果不会改变，自己不进入红卵也会有别人进入，她们在这群人手中别无选择。
女人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将那些可能源自红卵的低语和繁杂甩出脑后，她尽量安宁而平稳地回答，好让其他人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嗯。”短发女孩点了点头，继续保持着沉默。
另一张拘束椅上，年龄最小的女孩用力捏着衣角，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要听姐姐的话哦，乖，我很快就出来。”女人最后看了一眼最小的女孩，那是她的妹妹，她们相互扶持了很多年，如今走到这个地步，也只能说是命运无常。
不知道红卵是不是也感知到了她的决绝，那些管状组织居然也有意识地收缩挤压，直至在中间空出了一个女人的轮廓。
很显然，“祂”正焦急地想要女人进入，“祂”想吞下她，完全吞下。
“它选中了你，天呐，她选中了你！”
控制台前，一向沉稳的摩斯拉居然激动得手舞足蹈，他意识到这样的情形并非偶然，红卵是在明示祂需要这样的实验体。
“选中？什么选中了我？”女人不太明白眼前这个疯疯癫癫的男人话中藏着什么秘密。
“你是一位适格者，你是一位尊贵的适格者！”摩斯拉激动地冲上前去，仿佛要给女人一个热烈的拥抱。
但他的拥抱落空了，那颗巨大的红卵不知什么伸出了体内的管状组织，那种像是章鱼触手般的组织悄悄从女人的背后缠住了她的手臂和脚踝。
那些不过手臂粗细的组织居然有非常大的力量，女人被整个抱起，并将要被红卵整个吞下。
“喂，等等！”
眼见女人将要被整个吞下，摩斯拉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奔上前去，哐当一声，女人腰间的拘束锁掉落在了地上。
他并非是要拉住女人，而是要解除“拘束锁”，红卵对金属并不感兴趣。
女人惊呼一声，这个巨大的卵居然将她连人带衣一起吞了进去。
卵口闭合，只剩下魔晶板上滴落的红色液体，这些液体散发出阵阵果香，原始的香味渐渐漂浮在核心区中。
红卵归于平静，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过一般。
“不！姐姐！”
个子最小的女孩在拘束椅上疯狂的尖叫，她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那样子真像是一头凶猛的野兽，要是没有拘束椅的限制，可能下一秒她就冲进红卵之中了。
“你们这群坏蛋！你们这群坏蛋！还我姐姐，还我姐姐......”
含糊不清的呜咽声最后弥漫在紫色的空气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前来制止她，甚至哪怕是呵斥一声让她闭嘴。
每个身穿黑色衣服的研究人员都在紧张地记录数据与调试设备，只有摩斯拉捡起地上的拘束锁，癫狂地痴笑着。
他应该是个很斯文的男人，利落的短发、并不张狂的长相，看起来应该是摸个政府官员或者平白无奇的研究人员。
但他的癫狂决定了他的不同，他是个疯子，隐藏很深的疯子，只有很少人才知道他有点精神病，这并非贬义，而是事实。
医师说过他的精神并不稳定，在魔法的道路上其实很难继续精进，这并非先天就遗传下来的，可能是他在某次魔法实验中受伤后留下来的后遗症。
他没有办法忘记那张冷漠的脸倨傲地对他说，高阶魔法师将会是你一辈子的终点。
这对摩斯拉来说不可接受，他不会也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败，进入第一魔法研究院是如此，进入教会也是如此。
红卵是教会的希望，也是他的希望，只需要弄明白一个小小的点，他就能治愈好他的神经，他在魔法道路上的停滞不前也会有精进，有这么一个小小的变动，凭借他的天赋，足够让他突破高阶魔法师的桎梏。
短发女孩面色冰冷地看着红色巨卵和在红卵前癫狂的男人。
“如果她没成功会怎么样？”短发女孩出声打断了摩斯拉的手舞足蹈。
“这个卵会吐出她的衣物，它不吃这种物质，‘适格者’只有两种可能，要么生，要么死。”
摩斯拉平复下来，他走向一处的控制台开始鼓捣着一些设备，“所以，期盼她能活下来吧，这样我也不用承受这份罪孽。”
“你不觉得自己很虚伪吗？”
“那要看你怎么定义虚伪了，将你们毫不留情地送入红卵我也会感到愧疚，但这并不影响我想要继续这项伟大事业的决心。”
“无耻！”女孩有些抓狂。
“随便你怎么说，但我劝你最好还是省点力气，用来祈祷你的同伴活下来都比辱骂我有意义地多。”
女孩突然就停下来了，男人说的确实没错，自己的辱骂对他这样的人一点效果都没有，他的信念似乎已经为他铸就了坚实的墙壁。
与这样的人交谈，是得不出什么东西的，就像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越来越浓郁了，厚重的水汽从通道的四面八方涌来，置身其中就像是迷失于清晨的原始森林一般，宽阔的路径消失地无影无踪，只能呼吸到相当潮湿的空气。
好在雾气中尚有朦胧的光线，通道内的水晶灯还在工作。
“怎么有这么多的水汽？”
拉斯索斯推开门惊呼，在某个瞬间他甚至有想抽出武器的冲动，眼前的这种情况实在是过于诡异，他在这里工作至今也未曾遇见过这种情况。
要不是他对这处地下设施有着足够的信心，他几乎就要喊出“敌袭”两个字。
这样的雾气是极佳的掩护，和当年在军队中一样，雾气袭来，敌人也如鬼魅般逼近。
要是有两名刺客潜行进来，那么他已经身首异处了。
而他一旦死亡，那么这处设施离沦陷也就不远了，因为只有他才可以毁灭整个设施。
这处设施在建设之初就考虑到了被攻陷的可能，于是一整套超大型的分体式毁灭魔法阵就被安置于这处设施的最底部，而启动魔法阵的咒符就在拉斯索斯手中。
作为最高指挥官，拉斯索斯还掌握着这处地下设施内的所有军事力量，这些力量并非是用来抵御外敌的，而是为了镇压设施内的所有实验体。
还要抽出人手保护摩斯拉手下的那些研究人员，毕竟教会内像他这样的战斗神官遍地都是，但是像摩斯拉那样的研究人员可不多见，会研究魔法的人才在任何地方都弥足珍贵。
但他并不怎么欣赏摩斯拉，那个习惯摆弄魔法的男人在他看来像只老鼠，他知道摩斯拉大概率也是这么看待他的，只不过可能不是老鼠，可能是猩猩，也可能是头只有肌肉而没有脑子的蛮牛。
“最下面的水管爆了吗？”一名军官来到门口看着浓厚的雾气说，他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为了供给大部分实验体的生活需求，这处设施内部修建有巨大的管道将水从附近的山脉和地下水层中引来，奈何当年修建管道的奴隶们羸弱多病，管道修得破烂不堪，爆开碎裂也是常有的事。
“不对。”拉斯索斯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不对？怎么不对？”
“没听到工程组的人来汇报说水管爆裂，以往他们会在第一时间让我们打开抽风系统，而且他们也从来没有搞出这么大的雾气，连第三层都有。”
“派两个小队迅速下降至底层，剩下的人做好战斗准备！另外让扼守者们进行战斗守备，我需要随时能用！”拉斯索斯下达了命令。
“这？就因为水管爆裂，我们的人需要这样戒备？这是不是有点......”
“妈的，你以为我们还是以前那样的正规军吗？现在一点马虎不得！”拉斯索斯一把拍在下属的帽子上：“我们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再度背上背叛的罪名！”
“明白吗！”拉斯索斯再次沉声。
“明白！我亲自带队去最底层！”
女人的脑海中只浮现出这一句话，她不知道这样的形容是如何出现在她脑中的，但随之而来的震慑感像是海潮一样压迫着她的神经。
她站在红卵前方，目光直视大开的裂口，红色的管状组织几乎填满了红卵内部，它们相缠相绕不分彼此，其末端的触点像是等待进攻的蛇群，凶猛而又贪婪地注视着她。
一些鲜红的、比血液还要粘稠的液体从裂口的下方滴落到魔金板上，这让这颗红卵看起来非常饥渴，甚至是迫不及待。
一块非常大的白色器官占据了红卵左上方的区域，这个意义不明的器官就像红卵的“心脏”，它轻轻跳动，不时发出细小微弱的声音。
那声音传来，女人感觉自己的半边脑颅都好像在“共振”，仿佛有细微的低语在她的灵魂深处响起，一种极度的渴望将要颠覆她的思潮。
“我先进去吧。”
那位头发遮住半边脸的女孩说话了，站在红卵前的女人这时候才从沉溺中苏醒过来，她面色惊恐，但语气还是相当坚定。
“不用，要是我没活下来，你排第二个。”
她知道结果不会改变，自己不进入红卵也会有别人进入，她们在这群人手中别无选择。
女人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将那些可能源自红卵的低语和繁杂甩出脑后，她尽量安宁而平稳地回答，好让其他人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嗯。”短发女孩点了点头，继续保持着沉默。
另一张拘束椅上，年龄最小的女孩用力捏着衣角，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要听姐姐的话哦，乖，我很快就出来。”女人最后看了一眼最小的女孩，那是她的妹妹，她们相互扶持了很多年，如今走到这个地步，也只能说是命运无常。
不知道红卵是不是也感知到了她的决绝，那些管状组织居然也有意识地收缩挤压，直至在中间空出了一个女人的轮廓。
很显然，“祂”正焦急地想要女人进入，“祂”想吞下她，完全吞下。
“它选中了你，天呐，她选中了你！”
控制台前，一向沉稳的摩斯拉居然激动得手舞足蹈，他意识到这样的情形并非偶然，红卵是在明示祂需要这样的实验体。
“选中？什么选中了我？”女人不太明白眼前这个疯疯癫癫的男人话中藏着什么秘密。
“你是一位适格者，你是一位尊贵的适格者！”摩斯拉激动地冲上前去，仿佛要给女人一个热烈的拥抱。
但他的拥抱落空了，那颗巨大的红卵不知什么伸出了体内的管状组织，那种像是章鱼触手般的组织悄悄从女人的背后缠住了她的手臂和脚踝。
那些不过手臂粗细的组织居然有非常大的力量，女人被整个抱起，并将要被红卵整个吞下。
“喂，等等！”
眼见女人将要被整个吞下，摩斯拉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奔上前去，哐当一声，女人腰间的拘束锁掉落在了地上。
他并非是要拉住女人，而是要解除“拘束锁”，红卵对金属并不感兴趣。
女人惊呼一声，这个巨大的卵居然将她连人带衣一起吞了进去。
卵口闭合，只剩下魔晶板上滴落的红色液体，这些液体散发出阵阵果香，原始的香味渐渐漂浮在核心区中。
红卵归于平静，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过一般。
“不！姐姐！”
个子最小的女孩在拘束椅上疯狂的尖叫，她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那样子真像是一头凶猛的野兽，要是没有拘束椅的限制，可能下一秒她就冲进红卵之中了。
“你们这群坏蛋！你们这群坏蛋！还我姐姐，还我姐姐......”
含糊不清的呜咽声最后弥漫在紫色的空气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前来制止她，甚至哪怕是呵斥一声让她闭嘴。
每个身穿黑色衣服的研究人员都在紧张地记录数据与调试设备，只有摩斯拉捡起地上的拘束锁，癫狂地痴笑着。
他应该是个很斯文的男人，利落的短发、并不张狂的长相，看起来应该是摸个政府官员或者平白无奇的研究人员。
但他的癫狂决定了他的不同，他是个疯子，隐藏很深的疯子，只有很少人才知道他有点精神病，这并非贬义，而是事实。
医师说过他的精神并不稳定，在魔法的道路上其实很难继续精进，这并非先天就遗传下来的，可能是他在某次魔法实验中受伤后留下来的后遗症。
他没有办法忘记那张冷漠的脸倨傲地对他说，高阶魔法师将会是你一辈子的终点。
这对摩斯拉来说不可接受，他不会也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败，进入第一魔法研究院是如此，进入教会也是如此。
红卵是教会的希望，也是他的希望，只需要弄明白一个小小的点，他就能治愈好他的神经，他在魔法道路上的停滞不前也会有精进，有这么一个小小的变动，凭借他的天赋，足够让他突破高阶魔法师的桎梏。
短发女孩面色冰冷地看着红色巨卵和在红卵前癫狂的男人。
“如果她没成功会怎么样？”短发女孩出声打断了摩斯拉的手舞足蹈。
“这个卵会吐出她的衣物，它不吃这种物质，‘适格者’只有两种可能，要么生，要么死。”
摩斯拉平复下来，他走向一处的控制台开始鼓捣着一些设备，“所以，期盼她能活下来吧，这样我也不用承受这份罪孽。”
“你不觉得自己很虚伪吗？”
“那要看你怎么定义虚伪了，将你们毫不留情地送入红卵我也会感到愧疚，但这并不影响我想要继续这项伟大事业的决心。”
“无耻！”女孩有些抓狂。
“随便你怎么说，但我劝你最好还是省点力气，用来祈祷你的同伴活下来都比辱骂我有意义地多。”
女孩突然就停下来了，男人说的确实没错，自己的辱骂对他这样的人一点效果都没有，他的信念似乎已经为他铸就了坚实的墙壁。
与这样的人交谈，是得不出什么东西的，就像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越来越浓郁了，厚重的水汽从通道的四面八方涌来，置身其中就像是迷失于清晨的原始森林一般，宽阔的路径消失地无影无踪，只能呼吸到相当潮湿的空气。
好在雾气中尚有朦胧的光线，通道内的水晶灯还在工作。
“怎么有这么多的水汽？”
拉斯索斯推开门惊呼，在某个瞬间他甚至有想抽出武器的冲动，眼前的这种情况实在是过于诡异，他在这里工作至今也未曾遇见过这种情况。
要不是他对这处地下设施有着足够的信心，他几乎就要喊出“敌袭”两个字。
这样的雾气是极佳的掩护，和当年在军队中一样，雾气袭来，敌人也如鬼魅般逼近。
要是有两名刺客潜行进来，那么他已经身首异处了。
而他一旦死亡，那么这处设施离沦陷也就不远了，因为只有他才可以毁灭整个设施。
这处设施在建设之初就考虑到了被攻陷的可能，于是一整套超大型的分体式毁灭魔法阵就被安置于这处设施的最底部，而启动魔法阵的咒符就在拉斯索斯手中。
作为最高指挥官，拉斯索斯还掌握着这处地下设施内的所有军事力量，这些力量并非是用来抵御外敌的，而是为了镇压设施内的所有实验体。
还要抽出人手保护摩斯拉手下的那些研究人员，毕竟教会内像他这样的战斗神官遍地都是，但是像摩斯拉那样的研究人员可不多见，会研究魔法的人才在任何地方都弥足珍贵。
但他并不怎么欣赏摩斯拉，那个习惯摆弄魔法的男人在他看来像只老鼠，他知道摩斯拉大概率也是这么看待他的，只不过可能不是老鼠，可能是猩猩，也可能是头只有肌肉而没有脑子的蛮牛。
“最下面的水管爆了吗？”一名军官来到门口看着浓厚的雾气说，他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为了供给大部分实验体的生活需求，这处设施内部修建有巨大的管道将水从附近的山脉和地下水层中引来，奈何当年修建管道的奴隶们羸弱多病，管道修得破烂不堪，爆开碎裂也是常有的事。
“不对。”拉斯索斯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不对？怎么不对？”
“没听到工程组的人来汇报说水管爆裂，以往他们会在第一时间让我们打开抽风系统，而且他们也从来没有搞出这么大的雾气，连第三层都有。”
“派两个小队迅速下降至底层，剩下的人做好战斗准备！另外让扼守者们进行战斗守备，我需要随时能用！”拉斯索斯下达了命令。
“这？就因为水管爆裂，我们的人需要这样戒备？这是不是有点......”
“妈的，你以为我们还是以前那样的正规军吗？现在一点马虎不得！”拉斯索斯一把拍在下属的帽子上：“我们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再度背上背叛的罪名！”
“明白吗！”拉斯索斯再次沉声。
“明白！我亲自带队去最底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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