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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水至清则无鱼

    说实话,傅松有点懵。

    敢说《春》是文字垃圾,这小子是飘了吗?

    他问吕志龙:“那篇散文难道你没看过?”

    吕志龙笑道:“当然看过,‘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

    这不就是你写的吗?”

    傅松三两下洗漱完毕,他搂住吕正龙肩膀:“来,你告诉我为什么说我的文字是垃圾?让我看看有没有嫉妒恨的成分在里面?”

    吕志龙想挣脱,却发现无论如何使劲,傅松的双臂都像老虎亲钳子似的一动不动。

    再看看傅松表情不善的脸,冷汗从额头唰唰而下:“松哥,这话不是我说的啊?”

    傅松一愣:“那是谁说的?”

    吕正龙:“褚大师说的。”

    “褚大师?”傅松茫然了,“褚大师是谁?”

    这下轮到吕正龙诧异:“松哥,你不会连褚大师都不知道吧?

    他可是网络博学第一人,有经天纬地之才,气吞山河之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晓古今学贯中西,纵横宇宙诸天万界无敌。”

    听到这一连串名头,傅松直接就震惊了:“这么优秀的吗?”

    吕正龙:“废话,当然优秀了,他不止优秀,而且还……很优秀。”

    他想找个形容词形容下对方,只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

    尚坤在旁边补充:“松哥,你想了解褚大师,可以关注他的微博号,里面都有。”

    傅松拿出手机搜索,果然找到了这么一个人,还有他的详细介绍。

    褚大师,原名褚有才,前沪上师范大学讲师,微博优质文化领域创作者。

    代表作有《褚大师的诗》《对联集锦——褚大师的高质量人生》《论义务教育问题二三事》《浅谈华国电影没落之七宗罪》……

    傅松看完,又大致翻了下对方的作品,得出一个结论:

    这货就是个酸秀才加愤青。

    酸秀才说的是他的诗词和对联,此人貌似很喜欢舞文弄墨,没事就写两句,只是文学造诣实在不咋样。

    比如有对联是这样的:

    上联:上班喝茶聊天看报

    下联:下班喝酒打牌睡觉

    横批:神仙日子

    还有这样的:

    上联:大开方便之门

    下联:解决后股之忧

    横批:众矢(翔)之地

    诗更离谱:

    解开衣服脱下袍,自己身体自己挠。

    他人岂知痛痒处,爽与不爽差分毫。

    老来也爱扮个酷,但是还得要适度。

    迷倒隔壁张大妈,小心老婆又吃醋。

    看的傅松尴尬癌都犯了。

    但这两首诗和两副对联,在微博上却有巨大人气,哪怕最低都有上百万赞。

    至于愤青属性就简单了,一个字:喷!

    到处喷,怼天怼地怼空气,从教育到体制,从文化到习惯,就没有他不喷的。

    而此人最新发表的喷人作品就是那篇《春》。

    “大家好,我是你们最喜欢的褚大师。

    不得不说,现在的年轻人都太浮躁,写东西除了哗众取宠就是卖弄文采,完全不知道文字的精髓。

    什么是文章?寓情于景,借景抒情。如果做不到这点,还不如不写。

    昨天偶然间看到一篇《春》,内容如下:

    ……(此处省略750字)

    瞅瞅,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寓情于景,我只看到了景,完全没有情,连情都没,更别提抒情了。

    还有文字,就拿第一句来说‘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

    连续两个‘盼望着’,这不是重复吗?

    为什么不写成‘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简洁又明了。

    ‘坐着,躺着,打两个滚,踢几脚球,赛几趟跑,捉几回迷藏。’

    这句更过分,连续用三个‘几’,重复、啰嗦,作者根本就不懂如何正确使用文字。

    ……”

    《春》通篇七百多字,但这位褚大师却写了近5000字的文字批评,堪称巨作。

    只是……

    傅松直接就无语了,你确定你这是文字批评而不是胡说八道?

    还两个“盼望着”重复,鲁迅先生有句话叫“我家门前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

    你该不会认为这也是重复吧?

    至于寓情于景,朱自清先生写《春》时,正值结婚回国后喜得贵子,并担任华清的文学系主任,可谓好事连连,春风得意。

    就算你不知道这个,难道也没看出这篇散文中的通篇“喜”意?

    正感概,忽然一个声音道:“松哥,骂他!”

    傅松一愣,说话的是辛元明。

    辛元明从床上爬起来:“松哥,你这篇《春》我看了,哪怕我这种个高无脑的人,都能看出它的好。

    但这个褚大师鸟蛋不懂,还厚颜无耻的大放厥词,简直不知所谓。”

    尚坤也道:“对,松哥,我也支持你。”

    最后是吕正龙:“呃……其实我刚才说文字垃圾,那是开玩笑的。

    再说,即使真写的差,那也是咱们251宿舍内部的事,怎么都轮不到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傅松扭头瞪眼睛:“你说啥?什么叫‘真写的差’?”

    说完慢慢走向吕正龙。

    “松哥,我……我说的是‘即使真写的差’,前面有‘即使’的,别……别抓我痒,呜呼呼呼……我错了,呜呼……”

    开了阵玩笑,傅松表情庄重:“你们真支持我骂他?”

    “废话,当然要骂,别人都骑咱头上了,要再无动于衷,不是短跑队的风格。

    再说若让那帮跑长途的知道了,肯定笑掉大牙,到时我出门都不好意思见人。”

    “跑长途”说的是长跑队,双方相互看不起,每天训练都针尖对麦芒。

    辛元明也道:“虽然我是跳高队的,但我举双手双脚支持松哥!”

    傅松点点头,吕正龙说的其实也是他想的。

    我不欺负别人,但要被欺负了也绝不能忍。

    他再次点开褚大师微博,发现对方刚更了句心情: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虽然这个世界的文化作品与前世大不相同,但个别也会有重复。

    就像这两句出自《汉书·东方朔传》中的名言,应该代表了褚大师的某种人生态度。

    傅松想了想,直接@褚大师:鄙人认为大师的格言有点不合适,不如改成: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

    ——来自《春》的作者,傅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