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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前路·迷茫

    抱抱装模作样的“哇”了一声,目光瞟了瞟夏笙歌,见她无动于衷,接过庞离递过来香喷喷的一只烤兔,撤下一条肥硕的兔腿,在她面前晃晃动几次,吧唧吧唧着嘴巴“姐姐,你闻闻香不香,喏,拿着趁热吃。”

    夏笙歌飞快的瞄了眼庞离,见他背过身面对黑夜啃着一半,留下一半给了南宫上祈,抱抱把肉塞到她手里,南宫上祈朝她点点头,小口的吃着很是想念的兔肉,夏笙歌也不再客气,人是铁饭是钢,没必要为想不开的结折磨自己,大快朵颐的把香嫩的兔肉埋进了肚子。

    “你们过来。”

    庞离从一开始就一直坐在门口,往事的记忆不经意的提起,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这些原本不必在意的东西,或许真的是人老了,越回忆越容易变得多情。夏笙歌紧紧的挨着抱抱,跟他与他都拉开了距离,似乎要与他们划清界限。

    南宫上祈平淡的四个字将各异心思的他们再次聚在一张桌上。他尤先坐下,一人斟上一盏清茶。师徒二人缓慢的移动着步子,如同他坐的位置是龙潭虎穴,不由得发出一笑。

    夏笙歌欲言又止,庞离张了张嘴,也把话吞了回去,不用多加猜测,就知道他们呼之未出的是什么。

    “你们做不了师徒,倒是可以做一对欢喜冤家。”

    “上祈哥哥,你可别胡说,我对你的心可是天地可鉴,山倒水枯也不会改变的。”夏笙歌急着辩驳,对他的一颗赤子心,可不能随意亵渎。

    庞离白了南宫上祈一眼,想要摆脱她也不能随意拉郎配,自己对这个徒弟上心不假,但绝无超过男女私情。“明知道某人对你情根深种,要拒绝也不用这么烂的由头。”

    “好,我不说了。”目的已经达到,见好就收是他向来的习惯。“歌儿,你不是一直对自己的身份成疑,今日我就将一切坦然与你。”

    “净魂灵跟南宫家有着上千年的纠葛。南宫家作为祭魂大家,表面上有着无限的荣耀,实际上若是没有了净魂灵,就跟文人手里的笔,习武之人手中的剑一样,纵然天资超群,也无可用之地。祭魂一脉修魂练魂,但前提是所持之魂必须毫无杂念,不然就会受到等同的反噬,鬼的恶念越强反噬就越重,因此,许多习祭魂灵法的人往往活不过三十。净魂灵的作用就在于此,她可以消净世间所有的污垢,但她也要承受这些污秽之物给身体带来的伤害,也就是跟浑灵的博弈。净灵越纯粹浑灵越肮脏,传言,每一个净魂灵到最后都不是自然死亡,他们在死亡的前夕会被祭魂师分灵解体,目的就是防止净灵死后无法压制的浑灵夺舍出世。要知道浑灵身上有的不仅仅只有被剥离掉的浑气,还有无时无刻万物万事都存在的七情六欲。如若浑灵爆发,天下再无宁日。”

    夏笙歌听得出神,不知什么时候把手放在了胸口处,像是浑灵就住在那个地方。心脏跳动的速度不自主的开始加快,浅浅的愁容爬到了脸上。

    “你现在的能力只能对付些没见过世面的小鬼,在那些排得上号的面前不值一提。所以,即使浑灵想要有所作为,也只能蛊惑让你迷失心智来达到目的。只要你不去听不去想,她是一点也伤不了你。”庞离不经意三言两语,在南宫上祈看来,是刻意的提醒。

    “那我对辛俾并没有威胁,他为什么要杀了大哥二哥还有全村的百姓。”话到这里,眼里自然泛动着波澜。

    “世分阴阳,人分善恶,你的潜在就是极清极浊。辛俾不论是在人世还是幽冥都是大恶大奸,对于阴暗那道魂的追求已经到了极致,而你作为净魂灵就是他吸取万恶之源的源泉,简单来说就是一个行走的奶妈。”庞离喝了口水接着科普“他杀了跟你朝夕相处的那些人目的就是为了激发你心底的阴暗,逼出浑灵,两个肮脏到极致的魂魄狼狈为奸,呵...真要有那么一天也就好玩了。”要是真有那么一天...难以想象啊。

    “那我见到的二哥,他...还活着吗?”一次次的排斥这个答案,却还是跟预期的结果无二差别。

    对于问题庞离不方便作答,将授课的责任交给了南宫上祈。

    “不过是自保的手段,等你能力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将他身上的戾气净化,他就可以用你二哥作为威胁,他死你二哥也不能生,换句话说肉体腐烂,灵魂犹在。”

    夏笙歌走出门口,望着漆黑的周围,窒息的心痛似乎找不到何去何从的方向。

    “上祈哥哥,如果我不是净魂灵,在千古城你会不会带我走。”

    沉默片刻的身后传来“不会。”

    她明白了。原来活着的意义只在于替别人做嫁衣。

    抱抱上前抓住她冰冷的手,第一次被无情的拒绝,夏笙歌笑着哭,闯进了黑暗之中。

    “你不想她再往前走了,对不对。”南宫上祈对上庞离疑惑的眼睛“你在她身上看到了你过去的影子,我在她身上却看不到我的未来。”

    夏笙歌并没有逃多远,身体靠着一棵古树慢慢滑落,最后无力的坐在地上,心疼的抱着自己肆无忌惮的大哭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什么狗屁净魂灵,谁喜欢谁拿去好了,为什么偏偏是我。”

    “正因为是你才与众不同。”

    “谁?”往日的经验告诉她,又遇到好朋友了,不知从何时起,已经不再如从前那般害怕。

    一个浅薄的影子从树后钻了出来,身体越变越浓,夏笙歌不知何时自己的视力变得这么好,居然对她的模样看得一清二楚,她的样子似乎在哪里见过,如玉的肌肤,深情的凝望,这不是正是段蔚蔚吗?像是遇到多年的老友,夏笙歌倾出身体想要拉住她的手,段蔚蔚却是向后躲了一步。“对不起,现在的我已经不能靠近你了。”

    夏笙歌看着摊开的双手,对她的意思既觉得明白又觉得糊涂。

    “你可知宁静村几百道妖灵是给了你,你可知为什么南宫少爷和庞先生不御灵穿行而跟你缓慢步行,你可知抱抱为何是如今的抱抱,你可知他们瞒你是为了你好,你可知人人都有殇而不是你一人只有痛。”或许段蔚蔚是把他当做朋友才会说这么多,亦或是南宫上祈并没有表面的冷漠,庞离不是他人看来的杀人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