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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崖州·蛊弑

    庞离揉着酒后发晕的脑袋,瞥了眼栖身在花瓶上的狸妖鬼,随即打开房门迈向南宫上祈的房间,没耐心的敲了几下,并没有得到来自房内的回应,心里纳闷,这家伙一大早会上哪儿,难道是跟三姑娘商议返程去了?

    “庞先生,三姑娘跟嫡少爷,上虞少爷,上渡少爷带着净魂灵向东陵公赔罪去了,您是否前去?”南宫弟子可不敢随意揣度他的心思,这话是南宫上祈让他照着说的。

    “赔罪?”这一宿是发生了何等大事?

    “净魂灵昨夜大闹东陵府,不仅打伤众多东陵弟子跟修士,还重伤了东陵公子,掳走虫女。”

    “他们几时去的。”难怪心里紧的慌,这笨徒弟可真会给他找事,发生这种事,南宫上祈干什么去了?南宫其他人又在何处?担心的同时心里充满了各种疑惑。

    “大概半个时辰。”

    一句我艹,几个瞬身已经不见了踪迹,弟子张望了一眼,果真如净魂灵所言,庞先生是个急性子的冒失鬼。

    “东陵公,我夏笙歌一人做事一人当,人都是我伤的,何必把其他人牵扯进来。”夏笙歌坚毅着一张小脸,昨日在乱葬岗渡了一圈,回了客栈又急着给乔子雁疗伤,还没来得及梳洗,一大早被匆匆叫来兴师问罪,脏兮兮的一身比乞丐更甚。

    “哼……小小晚辈如此目中无人,三姑娘你南宫的家教可真是独树一帜。”东陵公那双虎狼之眼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

    “此事有我之过,南宫明明自当为净魂灵之罪承担责任,东陵公做何处置我自当无异。所谓孤掌难鸣,这件事还得听听我的人怎么说。”南宫明明虽然言辞不喜,对夏笙歌的维护显而易见。

    夏笙歌一张嘴,被南宫上祈一个眼神阻了回去。

    东陵公的脸色变了又变,带着愤然的双眼充满疑思。“三姑娘的意思是我东陵臻信口开河,诬蔑净魂灵了咯?你不要忘了,禾楚也是你……你最好朋友的儿子。”

    南宫明明内心一荡,触碰了某个地方的柔软,但刚毅始终伴她左右“有没有你不是比我更清楚。”

    “她把我儿伤成那样,全然是一点错都没有?南宫明明你可真是会偷换概念。若是你在这件事上做不了主,那我不介意去江州,跟老家主理论理论。”东陵紧捏着拳头,上下齿每开启一个字皆是咯吱作响。

    “南宫明明定当恭候大驾。”一道意味深长的眼神划过东陵臻,抬起身子,她是一刻也不想在此多待。还未远离凳子,肩膀被一股轻微的力量按住,再度坐了回去。

    “姑姑不是存心与东陵公为难,昨晚究竟发生了何事我们都是一头雾水,还望东陵公给我们点时间,弄清来龙去脉。”正是南宫上虞稳住了南宫明明,眼下的节骨眼实在不适合剑拔弩张,这对两家百害而无一利。

    耳边那声冷哼不用想就知道是南宫上渡。

    夏笙歌感受到南宫上祈递过来可以开口的意念“子雁是我姐姐,家遭变故导致我们姐妹二人走散,好不容易找到了她,你们说她是什么虫女不让我带她走,好,那我就不带她走,毕竟各家有各家的规矩。可是纵然子雁是你东陵家的虫女,但不是奴隶,更不是下人,把她折磨得遍体鳞伤,生死不如,难道你想否认这些事实?东陵禾楚干了诸多无耻之事,就不该有所惩罚了吗?他的命是命我姐姐的命就只能任人宰割?如果不是我这一闹,是不是还给我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换个角度,如果是你女儿遇到这样的禽兽,你会如何。”

    夏笙歌说到动情处,眼泪一个劲的在眼眶打转,自责的看着受尽折磨的乔子雁,心痛得后悔浑灵怎么没杀了东陵禾楚那个人面兽心的混蛋。

    “一派胡言,你说她是你姐姐,可据我所知你们姓氏并不相同,况且你们二人神情眉眼皆无一处相似,你真当我东陵臻那么好糊弄?“

    “我们确实不是有血缘关系上的姐妹,但我们有超出比血缘更浓的亲情,一起长大,一起承受旁人的冷落,一起享受快乐的确幸,我,子雁,大哥,二哥……那样的生活岂是旁人能体会。“倔强的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谁瞧着都会有几分心疼,当然铁石心肠的人除外,比如南宫上渡,比如东陵臻。

    “是我太小瞧你了,原来净魂灵是一个编故事的高手。”东陵臻一声冷哧“虫女,你到底认不认识她,究竟是不是她口中的异性姐姐。”

    齐刷刷的眼光同时飘向安静站在一侧的乔子雁,光洁凝脂的肌肤如同一个鲜活的瓷娃娃,叫人舍不得触碰,如果夏笙歌说的是真,东陵禾楚可真是一个不懂怜香惜玉的大混蛋。

    乔子雁忍着体内虫蛊撕咬,本脱口而出的话突然卡在喉咙,变成了另一番说辞,如蚁大小的黑影从她颈项处的血管一闪而过。“从未见过。”

    夏笙歌一惊,昨天还说从今往后会永远跟自己在一起不离不弃,她是有意改变主意还是?迈着不相信的步子向她靠近,乔子雁却并没有随她的意让她靠近。“子雁,你别开玩笑了,这么多人都在,你说实话,他不敢对你怎样的。”

    “我说的就是实话,我不认识你,以前不认识以后也不认识。”

    她的话如同晴天霹雳,给了夏笙歌当头一棒。手足无措向南宫上祈发出求救的信号,局势的转变叫他一时也找不到应对之法,只能静观其变。

    “净魂灵你到底意欲何为。”桌子在东陵臻的一掌中变成一堆木屑。

    既然虫女不是净魂灵的姐姐,那她就是故意滋事,就算不是南宫授意,以东陵臻的性格和如今四洲的局势,他必定会大做文章。南宫明明对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有些拿捏不准。正当她准备好了一番强词夺理,禁闭的门哐当一声光荣牺牲在众目睽睽之下,始作俑者沉着一张脸,带着责备的眼色扫了一圈,有些意外,居然西钥宫主也在。

    “东陵臻,你是不是想说南宫想让你断子绝孙后继无人,那么何必找诸多措辞。关着门商议,你是给南宫家留颜面还是怕外面这些修士听了你家的龌龊事?如果为南宫,本着身正不怕影子歪让众人听听也无妨。”外面涌满了看热闹的专用脸,两大世家直接起冲突,这种热闹事可是百年难遇,不过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里面混杂的内行不在少数。“净魂灵是我徒弟也是我找来的,她的身世我自然清楚,这个女人的的确确是她的姐姐,不过从现在开始已经不是了,因为我所知道的乔子雁是一个温柔坚毅为他人着想的女子。东陵臻,这样的回答满意不,要是不满意,我再编排编排。”

    “你……”东陵臻气得忘了自己是一洲之尊,不顾仪态愤懑的指向他,气得吹胡子瞪眼,庞离的乖张从来都是目中无人,此番威胁他的徒弟,必定讨不到好果子。

    “别你啊我的,瞧着西钥宫主也在,想来你那鬼门关走一趟的儿子并无大恙,如此,我就带着我这傻徒弟先告辞了。别说话,我不用你送,也不要再见,告辞。”庞离说完,刚打算拉过夏笙歌,一道寒光从眼角晃过,任凭他身手多快却还是晚了一步。

    “傻徒弟。”

    “歌儿。”

    急迫的异口同声一并响起。

    鬼气在庞离周身蔓延,将夏笙歌柔弱的身子接到怀里。每一句话皆是气若游丝“师傅,不要伤害子雁,是我对不起她在先,往后我不在了,请你代我照顾好她。”

    “别说话,西钥宫主,请你快救救她。”这是庞离第一次求人,带着命令的求人。

    西钥言桑用银针封住经脉,眉头一皱就知大事不妙“净魂灵伤及心脏,银针止血却不能延命,快随我去客栈。”

    庞离哪还多想,抱着夏笙歌,一团黑气托着西钥言桑眨眼已是无影无踪。

    “东陵公,净魂灵这算受到惩罚了吧。”南宫上祈极力稳住声线,却依旧颤抖。得了份痛快的东陵臻哼了一声,并没有直接回答。

    “东陵公也知道净魂灵对我南宫族意味着什么,您报了仇泄了恨,那我南宫是不是也应该讨个公道?”南宫上祈的有理有据叫东陵臻不易反驳。

    “东陵公,上祈把话说的很明当,是把人交给我们,还是庞先生来讨,请定夺。”南宫明明补上一刀,让他退无可退。

    东陵臻瞧着讷讷的虫女,虽然有些心疼,送的那一刀对他而已也算是死得其所,即使净魂灵不死起码也泄了愤。

    “随意。”

    东陵臻扬袖而去,东陵府中独独留下手持匕首上面滴着鲜血,目光无神的乔子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