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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迷云·人常

    一张脸已经失了原本的颜色,尖锐的嗓音听的人起了鸡皮疙瘩。“上渡那小子说得果真不错,你虽是后辈,却很难让人忽视你的存在。”南宫翼穿着暗淡的粗衣,看不出半分祭魂人的模样,周身攀爬着的鬼气,整个如同被阴气缠身的活死人。

    “翼叔。”南宫上祈明显见南宫印抖动了一下,对面这个已经叛离南宫家族的男人,或许在他心里依旧是亲人吧。

    南宫翼放声长笑,怎么也没料到平日清冷的南宫上祈会叫他一声叔,听着也是别样的讽刺。“你这一声翼叔我是真不敢当,你作为家族之位嫡系的第一继承人,我这个隔了十万八千里的别系,呵……可高攀不上。”

    “既然高攀不上,何来那么多废话。”从鬼气之中飘浮着层层叠叠的小虫,一道人影被小点包围着渐渐现出。

    北殷笺的阴邪之气比起南宫翼来甚上数倍,想来他不择手段修行驭妖禁术,此般颜色倒是跟他的性情匹配。

    “月飞儿,铎铎。”南宫上祈此时的身体不宜同他们强拼,自然唤出了所祭之魂。月飞儿脸上依旧是目无表情,铎铎掰着手指显然是在状况之外。

    铺天盖地的小虫在他们刚出现的刹那蜂拥而至。南宫印脚上一动,直接冲到了虫网当中。“保护好上祈,莫要让他接触过多的阴气。”

    那些鬼头正是受阴气的刺激,才得以放肆。只是就算小心翼翼,也躲不过无处可藏的阴邪。

    “呵……可算是要露真本事了。”北殷笺手里的陨发出悲鸣的音符,他的四不像妖兽混合着鬼气从四个方向冲了过来。如果说之前在妖兽眼里还能看出一丝惧怕,现在的它们已经成为了正真的兵器,眼里没有情绪,只有萧瑟的狂怒。

    看来,让月飞儿跟铎铎护上自己是不可能的,既然避免不了,那就尽快结束这场凶剧。双色的瞳孔颜色极速加重,最后变成了邪气满满的墨绿。

    南宫上祈升至空中,从他的后背生出一柄带着骨刺的长剑,骨剑在他的手上飞速旋转,猛的冲入虫网之中。十指快速结印,从地面快速升起来绿油油的火光,秩序井然的朝着一个方向——北殷笺奔去。

    “月飞儿,看好南宫翼,别让他布置阵法。铎铎,那几个失了神智的妖兽就交给你了。”交代好对战方式,南宫上祈紧跟着绿火对上北殷笺。

    北殷笺没有料到南宫上祈的动作如此之快,还没来得及打算如何应对,南宫上祈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要不是侧回的动作迅速,打散鬼气的那一掌全然落在了他的胸口。

    “看不出来将死之人居然这般厉害,祭魂这回光返照的本事当真不是常人能学来的。”北殷笺知道,若是硬碰硬自己绝非南宫上祈的对手,只能巧簧周旋。

    南宫上祈哪能容他思考的余地,画出的金色符印毫不犹豫的打向他的后背,即使能躲过一次两次,他不信北殷笺能次次躲过。“即使是将死之人,若要杀你,也是绰绰有余。你若是迷途知返,我可以看着北殷的份上放你一条生路。”

    这话在北殷笺听来就是对他的侮辱,心里起了气氛,一不留神就被一张符咒打上了手臂。强烈的灼烧感如蝼蚁撕扯,无奈之下只能封住半边身子的经脉,另一手驱动着虫网,将一半的虫子用来抵御南宫上祈的攻击,只是这一半的虫子已经失去了起初的三分之一,如是看来,他们已经处在了下风,对带着面具的那个男人不禁多看了一眼。

    “有时间张望,还不如把这时间用来想想如何赎罪。”南宫上祈并未留情,数张符咒齐刷刷的扑向北殷笺,只见他并不慌张,反而露出阴暗一笑。他的单掌燃气了一片灰色,放出的灰色附上符咒,瞬间燃气黑色的烟雾。

    “堕落成人不人鬼不鬼,这就是你要的结果么?”南宫上祈生起了无奈,每个人都有无法改变的悲痛过去,能够坚强直面的又有几个,是可恨也是可怜。

    北殷笺笑得更加邪恶,脸上挂着的阴暗变得越来越浓。“堕落?你见过虎毒食子的爹吗?你若是没见过,就不要枉自评判。”这一生,在他母亲嫁给北殷堂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是悲哀的薄凉。

    看来他心中的郁结永远无法解开,南宫上祈也不再多言,生死对弈不是简单的点到为止。与其他自我束缚越陷越深,倒不如让他尽早解脱。手上的动作立马加快,却瞧着北殷笺身上的鬼气越渗越浓,南宫上祈见状,只能以攻为守,尽量避免沾染鬼气,一时间,本来占了上风的他只得与北殷笺平平其手。

    不出南宫上祈所料,南宫翼方才已经做好在四周布上了阵法的准备,不过布置最后阵眼时被南宫印发现也就落了空,此间被月飞儿牵制,更是没有机会下手。没有了灵猫,他就像是失了左膀右臂,对月飞儿的一招一式只能勉强应付。

    “身边带着一个生前万人可沾的艳鬼娼妓在身边,上祈侄儿的胃口可真是不一般呀。”南宫翼的修为不算厉害,嘴巴功夫却是一等一的欠揍。“也不知跟艳鬼夜夜笙歌是什么滋味。我猜你应该不止上祈侄儿一个男人吧,烟花巷柳的女子哪是一个男人能够满足的,我认识的男人众多,你要是放我一马,什么样的男人任你选择,要长的绝不给你找短的,要粗的保证不会是细的……哎哟……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怎么还是死缠烂打,我……我可不会跟你春宵一刻。”

    月飞儿听过太多污秽之词,对南宫翼的这些话并不在意,只是……跟他春宵一刻?他是把自己看得多高呀。用力甩出细丝,再轻轻一带,他的大腿上豁然割开了一道血口。“不男不女也想癞蛤蟆吃天鹅肉,趁早连人带魂死了这条心。”

    南宫翼像是被触到了痛楚,本来到处慌逃的他停在了原地,由着大腿上的血潺潺的流着,一丝诡异在他的脸上稍纵即逝。

    铎铎傻是傻,看他周旋在几个妖兽之间游刃有余的样子,其鬼修比月飞儿和厨大夫加起来都厉害。他的脸上流露着小孩天真的笑容,同四个妖兽打斗之余,还可以空上拍手的间隙,看来他是很久都没有这般酣畅淋漓的玩耍了。

    四个妖兽在没有音符的牵引下,就像是失了线的风筝,没有方向的胡乱一通,由着铎铎的拳头落在他们的身上,不一会儿,妖兽已是遍体鳞伤。

    南宫印同祭魂的鬼灵——一个瘦小干瘪的老头,一同与虫网做斗,手中握着的骨剑散出着共鸣。这些虫子看着不算厉害,打斗中才发现,他们竟是驭妖和制蛊的产物,比起两者而言厉害许多,用衍生的意识规避着凶险。

    “印兄,还是让我把他们吃了吧。”有气无力的声音像是随时会灰飞烟灭,佝偻的老态如同断弦之势。

    “可是……”

    “这些虫子正常情况下应该是褐色,看来是有人给他们喂食了毒物,你手上被咬过的地方是不是酥酥麻麻,提不起劲来。”他喘息了口气接着说到。“这些虫子通过毒液可以麻痹神经,就算你再厉害也抵不过他们成千上万的数量。放心吧,我会没事的,这些虫子还没那么大本事伤我根本,只是吃了它们之后,我会休息数月,期间勿要唤我出来就行了。”

    南宫印低头浅思,也罢,这不正是他召唤他出来的目的么。“那你小心些。”

    佝偻的老头得到准许,拿过南宫印手上的骨剑,照着胸口一直划到肚脐,豁大的口子燃着黑烟,这群虫子闻到了让它们为之疯狂的味道,前赴后继的朝着所开的那道口子奔流而来,若不是北殷笺抵御不过召唤了过去,它们只怕是全军覆没。

    正当以为一切尘埃落定,整个地面居然冉冉升起了红色的氤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