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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劫·谁激动着谁

    南宫上祈一步步向夏笙歌靠近,莫名的悸动在胸口泛滥。夏笙歌紧紧的皱着眉头,他每靠近一步就往后退开一步,直到将那抹悸动的情愫克制,才停下了后退的步伐。她伸出手,制止了南宫上祈再要靠近的举动。“你既无情,我并无意……嗯”最后那声闷哼,是藏在灵魂深处净灵对接下来所要说出决断言辞的阻止。

    一片暗黑之地,夏笙歌——不,应该是净灵,她手足无措的感受着四下的漆黑,这样的黑带给她无止境的恐惧。依旧无法触及光线的双眼涌出了无限潮湿,以前的信誓旦旦最终成了妄自非大,到头来还是被浑灵沾了上风,她该如何面对那些关心他的亲人和朋友啊?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彻底的歇斯底里让人抓狂,眼泪顺着眼角一直落到地上,清晰闻到了一股血腥,掌心触摸到的地方长出了斑斑荆棘,深深的扎到跌躺在地上的身体,痛吗?似乎已经感受不到肉体痛的滋味,却有在胸口的地方感受到刀割的野蛮。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妒忌,为什么我要去恨,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想在这儿,我要去找上祈哥哥,我要去找子雁,师傅,还有抱抱跟晴天,浑灵,让我去看看他们,哪怕一眼,一眼也好呀。”

    无声的回应就像在孤立无援的冰河之上,茫茫一片没有终点,没有始末。就如同自说自话的疯子,终于体会到寂寞是多么的强大,强大到让人失心,强大到叫人心灰意冷。也知道了为何浑灵一心想要主导这幅身体,原来一个人的世界不仅仅是孤寂,还是没有希望的盼望。

    一抹熟悉的气息再向她靠近,净灵立马站了起来,用无神的双目八方张望。“上祈哥哥,我在这儿,上祈哥哥快带我出去,我会乖的,我再也不会轻易听信他人的胡言乱语,我……我就跟着子雁待在千古城,求求你,快带我出去好不好。”

    声音哽咽得有些失常,一个漠然的声音带着重重回应,最终飘荡在净灵的耳中。“净灵,我就让你亲眼看看你的上祈哥哥到底是何种道貌岸然的小人,你就等着彻底死心吧。”末了,可以明显察觉到她薄凉的笑意。

    外面的一切都清晰的浮现在了她的脑海,连着每个人细微的表情都生生刻画,净灵愣了,她的自欺欺人果然是一文不值,这……真的是南宫上祈的大婚现场吗?

    “南宫上祈,你还有何话可说。”瞪得圆圆的一双眼睛,同她天真的纯净面庞格格不入,带着后天对所有人的排斥,若隐若现的拉长着距离。

    南宫上祈的目光丝毫没用从那双带着戒备的眼睛上离开,他知道,她不是她却也是她。“歌儿,我同宫主的婚事早就定下,若要说对不起,也是我一人对不起你,不论是恨是怨,你且都发泄在我身上吧,一切与他人无关。”

    宾客中的窃窃私语不绝如缕,世家的八卦艳闻很多,能明目张胆承认的并不多,不但需要魄力,还得有胜于常人的脸皮。

    夏笙歌冷冷一笑,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冷静得格外无常。“好一句无关。你的意思是,你口口声声说对我有感情都是在骗我了?还是,你只是想得到我的灵魂之力,好除了附在你身体里纠缠半生的恶鬼?南宫上祈啊南宫上祈,如果你还是君子,你就当着所有修士的面,坦诚你的所作所为。切勿让我觉得你恶心。”

    “傻徒弟,够了。”庞离凶恶的阻止并没有丝毫的作用,他一个瞬间就落在了南宫上祈身边,示意他不要作答的眼神并没有得到回应。

    南宫上祈是何其清高且又执着的人啦,明明知道她最终的目的,却还是不愿说一句慌言。“是,从一开始我接近你的目的是为了……”

    “你是净魂灵,他是祭魂一脉,他这么做为的是整个南宫和四洲。傻徒弟,上祈是何等的为人你不是不清楚,如果你连这点都怀疑,你就枉做了这么长时间的朋友。”南宫符九同站在人群里的南宫印把心悬之又悬,庞离的开口阻拦才得到了轻微的舒缓。

    “师傅,都说胳膊肘往外拐你可真是一点也不含糊,你以前可是处处疼着我爱惜着我,我不知道这南宫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唐唐幽冥的鬼王臣服在小人之下,你可是真的心甘情愿?可别忘了,辛俾,同你不死不休的狂氓鬼王……哟,错了,应该是兰沐安可是同你瓜分着幽冥也是你一声声帮着这人的娘啊,她阴了你多少回,害了你多少次你可是全都不记得了?”夏笙歌在说话的同时,眼睛的余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在他们的脸上看到了错愕,杀气,惊讶,愤恨……看来,在场有死在辛俾手中的亡魂不在少数,目的——没有任何目的,却又在不经意间完成了他人的愿望。

    对于这件事,南宫印并没有跟南宫符九提及,当放射过来的眼神带着责备时,轻微低下的脑袋,躲过了南宫符九接下来眼神的审视。

    “老家主,这到底怎么回事?当初先代净魂灵不是死在了幽冥,现在怎么又变成辛俾来了?还麻烦你给大家一个解释。”虽说枪打出头鸟,这个时候站出来的人必定是受辛俾迫害最厉害的一人或是一族。这人五短的身材,虎头虎脑跟个六七岁的孩童一般,他的背上却是背着厚重的一捆卷轴。看上去将他的小小个压的更小了,这正是穿山派的当家人高又膏。

    随着他的声音落地,本来还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下高涨起来,哄闹的七嘴八舌将婚礼推向了另一个闹剧。

    “够了。一个小丫头的片面之词也信,你们这些门派的当家人就没有一点辨别是非的能力?”人皇狠狠的拍上桌子,左右守卫在哄闹的场面下护在人皇身边,如夜鹰的两双眼睛叫所有沸腾安静了下来。

    “喔?是吗?南宫上祈,你倒是说说看,我哪一句是说的假话。”夏笙歌的咄咄逼人巴不得南宫上祈有半分犹豫,只是还是低估了他对处事的辩驳。

    “她……不是我娘。”

    若说方才是平地一声雷,那么南宫上祈就是将这声雷化成乌有。有的人落下了心,有的人依旧耿耿于怀。

    夏笙歌也不做无谓的争休,只是轻笑了几声,留下供人计量的余味。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个妖言惑众的妖女给我杀了。”从肯定了夏笙歌就是净魂灵,人皇没有一刻是落下了杀她的心。既然南宫符九不能痛下决心,那么,就让他来帮他一把。

    杀字一出,也不知从哪儿涌出来数十个穿着寻常服饰的便衣侍卫,他们的手上持着冰冷的武器,毫不心软的对准夏笙歌,浑身上下的冷漠跟那一把把兵器如出一辙。

    “看吧,这就是你以为的人性啊。”

    人性?上祈哥哥,师傅,你们难道真的放弃歌儿了吗?静静地闭上带着眼泪的双眼,她还是错过了那一声声焦急、关切的“不可以。”只是剑已出,断难回。

    夏笙歌取下发间鹿头发簪,披散的长发随着清风飞舞,上扬着笑容将木簪轻轻折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