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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劫·权利是人心最大的煎熬

    盛春里似锦的繁花并没有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浩劫而黯然失色,反而有了比原色更加浓郁的妖艳。随风扭动的枝丫像是在嘲笑又像是在对热闹的观礼。

    看似平静如水的人皇细细的感知着周围的环境,一丝风吹草动都惹了他紧绷的神经警觉。左左右右在他半步的距离,气定神闲,所谓的戏起鼓声阵,且看谁笑赢,他们作为人皇的侍卫和武器,言听计从是责无旁贷的任务。

    一股不寻常的气息席卷而来,看来好戏已经登台。人皇顿住身形,指责着前方引路的南宫擎。“都走了这么久了,你是打算带我到什么地方。另外……这几只臭老鼠是怎么回事?”他眉头高挑,眼中是君王一向的凌傲。

    南宫擎回过头,脸上荡漾着一股邪恶,邪恶之外,給人皇传递了另一番意义。

    江州山林丘壑之地,此刻的他们正站在离南宫府已经有一段距离的油色田园,再往前,就是树木丛生的林子。这里,正是一个伏击的好地方。

    “人皇多心了,他们是守在南宫各处的弟子,不用过多在意。请随我再走几步,密室就在前面的林子里,可一直通往山下,下了山就安全了。”南宫擎时刻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他知道,他们早就在这个地方侯着了。

    再往前走几步?人皇又不是傻子,林中地形交错复杂,会有什么等着他他可没法计算,南宫擎能爽快的跟他合作,这前后的打算也是精明极了。“我还没到老糊涂的份上。”说完,左左右右已然做出保护的阵势,准确的锁住周围游动的气息。他们的人数并不多,却依旧可以感受到修灵的厉害,对方果然做了万全之策,看来这一次是不杀了人皇誓不罢休啊。

    南宫擎见计划落空也不在意,不论结局如何,他都有完全的退路,故作露出难色,欲做进一步的狡辩,突然出现的几人及时阻止了本来还想着该如何不暴露自己而两全其美的措辞,这样也好,省了他琢磨动脑。

    红色的衣服很是扎眼,如同今日的新郎新娘,欲飞的蝴蝶活灵活现,将他的身份毫无保留的展示。

    紫色的雍容华贵叫人很难挪动双眼,年轻的面庞张扬着对权利的欲望,似笑非笑的嘴角正是年轻狂傲的资本。

    人皇叹了口气,如南宫擎所言,他们确实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否则,也不会明目张胆的挑明身份。操控着这背后的人会是谁,他不是没想过,只是没有进一步深酌,他终归有着一颗凡人的心,不管是谁,那个人注定是他的至亲。

    “人皇,是需要我们动手,还是自我了解?”北殷朚阡毫不掩饰满腔的兴奋,即使睿智无双,终归是太过年轻而心急。对欲望的表现比谁都强烈。

    人皇轻微一笑,笑里有着让人难以猜测的模棱两可。“北殷家的小娃,你是不是太心急了。北殷堂是不是没教过你什么叫尊卑有别,沉稳有致么。孤倒是不介意替他给你上上一课。”那双看上去慈祥的眼睛,却有着让人如履薄冰的针锋。

    北殷朚阡脸色一红,将过快暴露的失态收了回来,随即将神色恢复如常,也不再多言。

    “人皇,受人之托终人之事,还请勿要怪我们。”东陵臻这会儿倒是说了句人话,只不过他这听似身不由己的人话并没有撼动人皇的半点波澜,即使有着一群飞扬着扇着五彩斑斓翅膀,一层层舞动在三人周围的蝴蝶作为威胁。

    “都说姜还是老的辣,东陵臻,我看你这姜也辣的不怎么样。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在大半截入土的年纪玩弄权势,得不偿失这个道理你听说过么?”人皇看着缤纷的蝴蝶,它们挥动的翅膀下,撒下了让人沉迷的各色粉末,让人瞧着竟有些痴了。轻飘飘的粉末在清风的徐动下,并没有四处散开,而是纷纷扬扬的贴落在他们的浑身上下。给锦丽的华服印上了别样的风采,这种风采却是致命的迷惑。

    东陵臻驱动着附在衣服上粉末的力量,越拢越紧的眉头已经表明了他的失败。

    “忘了告诉你了,左左右右曾经拜在被你驱逐的东陵园门下,我要是没记错,她的制蛊之术应该在你之上吧。”

    左左右右的手背缓缓显出一个巨大的黑色蝴蝶印记,慢慢的化成实像,吸附了所有粉末。

    “麝凤蝶。”东陵臻眼中似火,就算人皇说谎,但这蝴蝶骗不了人。东陵园一向不喜欢颜色艳丽的其他蝴蝶,就连象征东陵身份的徽服都不屑一顾,唯独对黑情有独钟,而黑色在制蛊当中向来是大忌被当做不吉利,由着作为兄长的他们再三劝说,东陵园已经冥顽不灵,因此,经过商议,才决定将她赶出崖州。即便如此,她对制蛊的造诣确实是翘楚,只是她这一去,再也音信全无,没想到,竟然入了皇家。

    南宫擎心里盘算着小九九,看来人皇对他并没有说谎,想要杀他果真不是简单的事。

    当然,东陵臻落了下风,不代表他们全都会落败。一只白玉萧发出悠扬的旋律,田园间茂盛的一片草丛涌动着窸窸窣窣,成片长虫叫人头皮发麻。这些长虫花花绿绿,皆是挺直着脑袋,吐着长长的信子。

    由着人皇再怎么镇定,也有些害怕,后背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湿了大片。左左右右的额头上也是冒着冷汗,驭妖的毒物可是比人还要凶险上百倍。

    那些长虫越靠越近,密密麻麻的已经涌到了离他们一步之遥的距离,眼看着要成为这些阴暗东西的腹中餐,左左将灵气集中在手中的软剑,轻轻向上一抛,半空之上形成一张巨大的以剑为固的网,盘旋这着将他们牢牢护住。右右也没闲着他划开手掌,将带着银色的血液融进护着他们的剑网,那些长虫像是感受到了可怕的东西,嘴里发着嘶嘶的声音,似乎是在恐惧。北殷朚阡见着有了心疼,只是成败在此一举,只能忍痛让它们做顽强的先驱。本来悠扬的旋律变得急促,明显看出这些长虫有了新的变化,它们的眼睛开始变绿,身体比方才大上一倍,尖锐的牙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一滴一滴的流着毒液。它们像是没有知觉般,争先恐后的打算冲破拦着的屏障,任由沾上的银色鲜血腐蚀着肉躯。不大一会儿,剑网之外就堆满了如同小山丘的虫尸。右右用剑支撑着身体,大口喘息,脸色已经白如簿纸。

    北殷朚阡散去仅剩不多的长虫,也是痛心不已。好在耗了对方的修为,这一局也不算输得太惨。

    待剑网落开,人皇递了一个眼神,一左一右扶着右右离着长虫堆成的尸山数丈,这股让人作呕的味道,是离得越远越好。

    “右右,你先休息会儿。”人皇带着长辈同晚辈的关切,流露了对右右的心疼。

    “我没事……”右右想要的强撑并没有起到作用,简单的三个字就让他气血翻腾。左左按着他的肩膀,多年的默契已经有了心照不宣的答案。

    “现在,该是你们一起上了吧。”人皇看着他们,仍旧处之泰然,这场阴谋看来不是那么容易结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