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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终·信

    “哭哭哭,现在知道哭了,早的时候干嘛去了,都给我出去。”堂上坐着的男人单手扶额,紧蹙的眉头几乎汇成了一条条无法抚平的鸿沟。看着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婢女,更是一个头两个大,怎是一个心乱如麻可以平复的。

    “宫主,不是我说你,就是你平日太宠着表小姐,才让她如此任性,你瞧瞧其他族中的大家闺秀,谁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习自家本事……你怪玉儿看管不力,我看最大的责任应该在你……”站在男人身边看上去挺成熟的一个男子说着与他长相很不相符的话,有着以下犯上意思的他,略微动着身子,看来他对被责罚跪在地上的女子打抱不平。

    男人将头离开撑着的手掌,以习以为常之中对他很是不满的眼神紧紧的盯着他,这一盯只叫人毛骨悚然。

    “我错了,我错了,宫主我带着她们立刻马上出去,不打扰您呢。放心,我还会另外加派人手扩大寻找范围,绝对在南宫家主跟家主夫人来之前,找到表小姐。”

    “已经五天了,再给你三天时间,如果找不到她,就等着我叫人卷好你的铺盖滚出药庄。”肃沉的脸色,脚上用力把他往外一蹬,偌大的房间一瞬安静了下来,空荡的环境终于可以叫他好好撸一撸头绪。这刚有了扯头的眉目,又被匆匆的脚步,和一点也不从容的焦灼打断。“宫主,不好了宫主……”

    “又有什么事啊。”心里和嘴上全是对不好了三个字的极大反斥,也就呈现出了极大的不耐烦。

    “他……他们到了。”报信的弟子因为跑的急,大口喘气的同时一连吞了好几次口水,才说出了下半句话。“南宫家主跟家主夫人已经到门口了。”

    “什么?”男人几乎是从凳子上跳起来的,这……怎么这么快,信上说不是还有个十天半个月么。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大家伙可都是三缄其口,没有走漏一点风声。”看来这弟子与他同流合污的时岁不在少数。

    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门口又退了回来,如此反复了四五次,看样子还是没有拿定主意。最后咬咬牙,像是对弟子说更多的像是自我打气。“祝我好运吧。”如同万般无赖的奔赴刑场。刚出去不远,就看到那一对相宜的璧影。愁眉不展的脸立刻转成笑容尽绽。

    “不是说让小家伙在我这儿多玩些时日,怎么这么早就过来接她了,看来阿姐也是关心我的,怕那小妮子将药庄给拆了。”笑盈盈的迎上这对相敬如宾的夫妻,在心里多少对面前这个淡然如风的男人有些埋怨。

    “我跟上祈去了趟京都,回来刚好路过苏州,想着你们俩一个比一个性子野,还是早些把那丫头接回去,否则以后真该管教不住了。”绝美的容颜下依旧有一丝不着痕迹的愁容,她掩藏得很好,外人丝毫端详不出一点异样。“再来呢,还是打算谈论谈论你的婚事,你看看你,都老大不小了,西钥以后可是要靠你支撑的。”

    “姐夫,你看看你妻子,怎么什么话都可以落我的头上。”

    “言桑说的没错,百年之后的药庄总该有个继承人的。”不温不火,不紧不慢,依旧是他一贯的作风。“小心。”

    心里埋着心思,耳边又有着碎碎念让整颗心都没有办法安宁下来,若不是那声小心的同时,一只手拉开他,或许夹在修长手指之间的木枝已经插入了他的心脏。木枝的另一段挂着一张纸条,刻意掩去的气息,已经出卖了对方的身份。

    “你最近可是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将指尖的木枝递到还在惊慌之外的他的面前,听是不干净却见他立马晦气的摆着手。“还是你帮我看吧。”接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要不还是我自己……”话没说完,修长的手指已经将整张字条摊开,上面不多的几个字全部清晰的印入眼中。

    纸条被轻轻的揉进了手掌,一语不发的先行走在前面。

    “阿宽,怎么回事。”

    在心里咒骂一声后自认倒霉。“我一会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你跟姐夫。”

    脸上看不出是怒还是气,作为现任当家人的西钥言宽对他存在敬畏的同时有着别样的情感,这种情感很难用言语形容。

    良心有愧的他意外的献上了殷勤——满满当当的一杯茶水已经快要溢了出了,看样子这情献得有些过了。

    他搓了搓手,组织着如何开启这件事的起因。“这些日子小家伙没事就往城里跑,听她说是去听说书的去了,阿姐你也知道,药庄你扔下的这几年我没什么经验,一来要学习宫主的一些秘术,二来还要管理庄中上下,想着听听评书不但可以解了她的无聊还可以增长些奇闻乐见,也就由着她去了,只不过前两天也不知闹什么别捏,我让玉儿寻她回来,一两句话不对,就往城里跑了去,等我再去找她也就……就没能找上她。不过这些天我一直加派人手昼夜不停的将周边翻了个遍,可……还是……还是……”越来越小的声音实在不像是一族之主该有的风范,只不过里外都是亲人,在亲人面前示弱也不算丢脸。

    “字条上说,她在凤鸣村。”

    西钥言宽瞧上自己的阿姐一眼,她的神情看着并没有受到一点点的影响,但他却知道,在她的心底翻起了惊涛的波浪,凤鸣村这三个字就像是所有人的禁忌。

    七年的时间让很多东西变得物是人非,凤鸣村在那之后的两年时间快速变化,它的变化是趋于衰败和灭亡,没有人知道是何原因,四洲之中也多次派人查探始终无果,有人说凤鸣村是幽冥在人世的一处炼狱,有人说是不死人的沼泽,有人说是穷凶极恶的末路人占为己有的避风港,而南宫以为,这里是她为各自为安的禁地。

    “上祈……”一只手搭在那只握着字条的手上,多年的相处,似乎早就摸清了他情绪埋藏的隐路。“为了孩子,我们也该去看一看究竟。”

    此刻南宫上祈的内心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他既有喜又是也有怕。喜的是希望所有的揣测都跟她有关,怕是的面对与她有关的所有不知该以怎样的状态去面对。“好。”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西钥言桑有痛,却还是贴心的送上了他想要的迫切。

    南宫上祈摇了摇头。“这些天赶路你也累了,我们休息一晚,先做好打算,凤鸣村离这里不远,明日出发也不迟。”

    “万一小……”

    南宫上祈抽回手,拍了拍盖着薄纱的手腕。“既然有人送信过来,女儿自然安然无恙。那里情况不明,我派人去幽冥叫上阿离。”

    西钥言桑点点头,他已然认定了凤鸣村里就是她。多年来的担惊受怕,早晚会得到一个结局,她怕却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