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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节 郭老头有请

    一场大战,鞑子大败,残余的部分也都仓皇逃出卧龙口。战争掠夺的财富大部分dou留了下来,只少部分先期运了回去,之后朝廷节节败退,兵士跟个软脚虾似的,鞑子就不忙着运东西了。

    战场上的将领士兵,那是吃肉喝汤,可这大头还是入了库了,层层都能分派到好处。郭老三这也都是循例分派到的。

    小虎单人单骑,拂晓出发,赶到抚远县的时候,正是吃早食的时候,街道上还有一层水汽没有褪去,街边已有卖早食的出摊了。早不像几个月前,稀稀落落的人了,抚远县渐渐的恢复了生机。战争似乎远离了百姓的生活。

    哒哒哒的马蹄声,到了郭家院子外停了下来,“吁~~”的一声,小虎三人跳下马来,梆梆梆的敲响了院门,“娘,姐,我回来了,开门。”

    赵氏和郭月,母女两个不再为了生计发愁,每日也不那么早起了,此时刚刚起来,赵氏抱了柴火,准备做早食了。家里养了二十只小鸡崽,郭月早起先去拌了麸糠,去后边喂小鸡了,小鸡就养在后进的院子里,用竹篾扎了个栅栏圈起来,上边搭了半块的防雨布。

    如今院子大,有地方,赵氏还喂了五头猪,有那上食的,过年都够杀的了。早上、鸡鸣狗吠猪哼,人间烟火,在经历过战争的百姓耳中格外的美妙。

    “好像是小虎”郭月放下喂鸡的盆子,就去开院门。嘎吱一声,打开厚实的木门,可不是小虎么。

    “姐,我回来了”。

    “哎、哎,回来了,快进来。”

    小虎进了家门,赵氏和郭月拉着小虎好一番亲香,做了好几样早食。小虎吃过了早食,拿了四品的将军令牌给赵氏和郭月看,升官了,可不是得和家里人显摆显摆,赵氏直说这辈子没白活,当了将军的娘了,这心里比吃了蜜都甜。郭月也喜不自禁,弟弟出息了,她也与有荣焉。

    小虎又拿了他和郭老三分得的战利品出来,好家伙,满屋子都珠光宝气的。赵氏捂着心口,直念佛,郭月也瞪大了眼睛。宝石的头面、大珠子的簪子,雕刻的玉佩,珠光宝气的,这些珠宝玉石的赵氏分辨不出多珍贵,可那整整齐齐的二十个银元宝,她认识啊,一个是十两,二十个,二百两。没办法,还真没见过什么世面啊。

    赵氏忙的收了起来,还直念叨“我的佛,这么些好东西,你们爷俩这都拿回来,会不会有事啊。”。

    “娘,这都是依例封赏的,是我和爹应得的,放心收着吧。”

    小虎带回来的都是硬通货,想着娘和姐会欢喜,还有名人的真迹孤本,留在了他的营房呢,想起来就观赏一番,只是秀才老爷还略有些欣赏不来。

    小虎从靴子里抽出了一把匕首,刀把上镶嵌着宝石呢,墨绿色的。这是小虎从一个鞑子将军霸占的一个大户人家的库房里搜到的,这鞑子将军占领了庆州府后,选了个气派的院落住了进去,把搜罗来的宝贝都放到了库房里,这是打算长远了,还等着过几年打下整个中原把家眷迁过来,只是美梦破碎,被赶回老巢了。

    “姐,这个给你,防身用。”

    “给我的,我看看。”郭月喜欢这些刀啊枪的,以前在祁家武馆,总会拿起来耍一耍,逃难的这一路,她也没少了施展拳脚,到是和娇滴滴的闺阁女子有些不同。

    郭月一个用力把匕首拔了出来,那匕首颜色深沉质朴,再挥一下,削发如泥,果然是把好匕首。郭月喜滋滋的接受了弟弟的贴心礼物,高兴着呢。

    娘三个,亲亲热热的坐在炕上唠嗑,小虎捡了好的来说,他如何如何威风了、如何如何厉害、对着家人还是少年心性,又讲了郭老三的如何如何,对那些战场的残酷丝毫不提,也是怕吓着了娘和姐。

    午食做了发面包子,小虎爱吃这个,早上赵氏就发了面,一直捂在炕头,中午就发起来了。纯白面的,猪肉白菜馅的,赵氏厚厚的擀了皮,郭月包了满满的馅,肉多白菜少,蒸出来宣乎乎的,肉都是成坨的,娘三个都吃了不少,小虎更是撑着了,直揉肚子。那两个亲卫也是难得的吃了顿家里的精细吃食,营房里的饭菜倒是不时的有肉有面,只是大锅饭总是少了些味道。

    现在已是天气微凉了,午后的阳光透过雪白的窗纸,照进屋子,娘三个都睡着了,睡的香甜。小虎这一年多,跟着李将军,各处征战,一场大战,又调防到了嘉城关,夜里也是惊醒着的,难得的,这一觉睡的踏实,醒来都快申时了。

    赵氏和郭月娘两,早就睡好了午觉,在背阴的地方洗衣服呢。天气渐凉了,可这日头下晒的时间长了也不舒服,干活还是要在背阴的地方。

    秋下北地的苹果都熟了,瓜都拉秧了,也就能吃最后一茬了。郭月洗了苹果,又洗了几个香瓜,放到井里凉着,这样吃着解渴,等过些日子,就不好再吃凉东西了,省得害病。

    小虎睡醒了,迷瞪了一会,趿拉着鞋子出来,赵氏晾好了衣服,郭月就拔了井里的桶上来,拿出了苹果和香瓜,娘三个搬了小板凳出来,坐在院子里边吃边聊,真是难得的闲适,舒坦。

    “砰砰砰”这是老天爷都看不过你这么舒坦,这不就有人来了。

    “三婶,是我,大朗。”郭大朗在外面敲着门。赵氏应了一声,就去开门。

    “大朗啊,快进来。”赵氏让了郭大朗进来。郭月和小虎也都叫着大哥,郭月又搬了个板凳出来,让郭大朗坐。郭大朗也是个好的,读书人清高,生计艰难,郭大朗也是把自己踩进泥里,脱了长袍换上短褂,什么活计都干,再没有读书人不喜铜臭,镇上的大酒楼重新开张,他找个份结账的活计,干的像模像样,得了掌柜的夸赞。

    “大朗,吃瓜,刚从井里拔上来的,凉快着呐。”赵氏对着郭家人,没有隔阂是不可能的,可是小辈又是上门来,就当是近邻,客气的招待。

    “哎,三婶,不吃了,说几句我就走了,爷晌午吩咐的,我也是趁着这功夫酒楼不忙出来的,一会还得回去上工呐。”郭大朗推拒到。

    “爷听说小虎回来了,奶买了好菜,让下黑都去老宅吃呐,一家也团聚团聚。”郭大朗转述了郭老头的话。

    赵氏和郭月娘两个对视了一眼,上次郭老头没等到郭老三上门,这段时间,郭家时常有人上门,妯娌侄媳妇的,拿着针线来串门,这是要走动的意思了。因为着啥,也都是心知肚明的。

    小虎对郭家人没什么感情的,从小,郭老头郭老太对着这个孙儿就是不冷不热的,能去学堂还是郭老三分了家,之后中了秀才,郭老头到是想挽回,也是拉不下大家长的脸,逃难的路上到时倚重小虎的武力,可这艰难的时候照样毫无留念的就丢弃了三房。

    “大哥,我这刚回来,还有事呢。家里人多,难得做回好的,你们大家伙改善改善,我就不去了。”不等赵氏对答,小虎已是自己回应了。

    “这,爷也是多日不见,念着你呐。”郭大朗领了郭老头的差事,就尽量办到吧。

    “等空了再去看望他老人家。”小虎搪塞了一下,谁都知道,这是挡口话,就是不去的意思。

    “那行,回去和爷说一声。”郭大朗也不再说什么。昨日因今日果,郭大朗看的明白,只是郭老头和郭家其他的人,就不见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