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给皇上讲故事
凝香被昭帝一捏，顿时如梦初醒，凝香睁开眼一看，乌泱泱一群人看着她。
“蒹葭白露你们怎么当差的，皇上来了，怎么不叫醒我。”
蒹葭正要答话。
昭帝道，“是朕不让他们叫醒你的。”
凝香闻言没有多说什么，既然是皇上金口玉言让她赖床的，她可不会上赶着在他面前立规矩。
等她慢条斯理的穿戴好，和众人一起用完早膳后，孙绍仪带着一伙人风风火火的闯进了凝辉堂。
本昭仪奉皇贵妃旨意处置违纪宫妃，叶昭仪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藏人。
孙昭仪还没进门声音却从门外传了进来，听着气势就很唬人。
魏更衣拉着姜宝林的袖子，小声道，“姜姐姐，我怕。”
昭帝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瘦小的女子浑身发抖，另一个年长的女子脸色发白如临大敌。
轩总管道，“回皇上，他们是住在西三所的宝林和更衣，阿蛮说是叶昭仪请她俩来坐客的。”
“既是客人，孙昭仪怎么会说叶昭仪藏人，朕不是让孙昭仪在她宫里禁足，她跑出来做什么？”
轩总管答不上来，“这个奴才不知，皇上看来得亲自问问孙昭仪。”
凝香语气慵懒，“臣妾知道。”
昭帝绕有兴趣，“你知道什么？”
“魏更衣和姜宝林做了绣品托尚工局的陈女官贩卖出宫，孙昭仪是来找茬的。”
昭帝本以为凝香会替她们辩护，结果她竟然实话实话，倒是不含糊。
“她们累死累活，熬夜刺绣眼睛都快熬瞎了，到头来还得和陈女官三七分账，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并无过错，错的是孙昭仪。”
昭帝皱眉：“宫中每月都会发放月银，她们怎么会自己做绣品？”
凝香笑而不答。
轩总管冷不丁看向凝香，见她正看着自己，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赶紧装死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昨天敬事房的人，没能在凝辉堂要到赏钱，这事满宫的太监都知道。
轩总管做为太监之首，更不可能不知道。
昭帝见凝香胸有成竹又一肚子坏水的模样知道她在憋大招，很乐意给她搭台子。
昭帝朝着魏更衣招手，“魏更衣过来。”
魏更衣不敢动，姜宝林推了她一把，她才慢慢走到昭帝跟前。
“你没有领过月银吗?“
“领过。”
“那为什么还私自制作绣品贩卖出宫，你可知道这样做是违反宫规的。”
魏更衣噗通一声就给昭帝跪下，冷汗直冒，显然吓得不轻。
膝盖落地时的声音很响亮，凝香光听这声音就知道很痛，于是微微蹙眉。
“别动不动就下跪，朕又不会吃人。”
姜宝林连忙把魏更衣拉起来。
“方才朕问你为什么有月银还要私自贩卖绣品出宫，这个问题魏更衣答不上来，姜宝林你来回答。”
姜宝林僵直了身子，胆怯的低着头。
“一个个的都不说话，朕还怎么处置。”
凝香捧着一杯茶，慢条斯理道，“这事得问轩总管。”
昭帝回头看了轩总管一眼，他现在的神情和魏更衣与姜宝林的举止特别像。
“他俩在害怕朕，你在害怕什么？”
凝香火上浇油，“轩总管怕他手底下太监们，贪污银两的事情败露。”
轩总管求饶，“娘娘可别乱说话，奴才担待不起。”
凝香霍地站起，猛得一拍桌子。
阿蛮听到早已约定好的暗号进来把人都带走，此时屋子里只剩下昭帝，凝香，轩总管三人。
“皇上你愿不愿意听，臣妾给你讲个故事。”
轩总管吓得要死，她还有心情讲故事。
昭帝见门外的孙昭在罚跪，有意让她多跪一会儿，于是让轩总管关上门，在屋里听凝香讲故事。
“从前有个小吏，每天从任职的官府拿偷拿一文钱，老官吏知道后不以为意，认为不过是一文钱而已，那就拿吧，于是衙门里的其他小吏纷纷效仿，后来新的官吏上任知道这个现象后，重罚了这个小吏，衙门里的人替小吏求情，说新官吏小题大做，为了一文钱居然惩罚小吏太过严苛。”
凝香说到这儿突然停下。
她看向轩总管，“轩总管你觉得这个小吏该不该罚？”
轩总管就算是再傻这会儿也想通透了，估计是底下的小太监对叶昭仪不敬，叶昭仪这才会连他也恨上。
“奴才觉得该罚，小吏不该私拿宫中的钱，即使是一文钱也不该拿。”
凝香立刻纠正他，“小吏拿的钱可远远不止一文，经过计算他拿的钱，早就超过成百上千两，按律当斩。”
昭帝若有所思。
“一日一钱，千日千钱，绳锯木断，水滴石穿，轩总管这会儿还觉得小吏拿的只是一文钱吗？”
轩总管跪在地上冷汗直流。
凝香把一本册子递给昭帝，昭帝接过后仔细翻看，越看脸色越黑。
凝香知道她给他看的数据太过惊人，昭帝接受不了，所以昭帝离开时她并没有拦着。
“来人，孙昭仪无视朕的口谕私自外出，即日起降为淑容。”
“摆驾长春宫，着贤良淑德四妃，皇贵妃、静贵妃晋见。“
小太监们见轩总管一脸苦瓜色，等着总管示下。
轩总管一脚踹过去，“愣着做什么，照着皇上的吩咐去各宫传话呀。”
众人走后，姜宝林拉着魏更衣给凝香磕头，“多谢昭仪娘娘搭救。”
“搭救算不上，误打误撞而已，你们回去吧，我要睡觉了。”
阿蛮亲自送了她俩好一段路，“两位主子别多心，我家主子一向说话快人快语。”
姜保宁听阿蛮这么一说眉头微微舒展。
“两位主子慢走，以后的日子会好的。”
姜保宁和魏更衣似懂非懂，谢过阿蛮后，缓缓归去。
孙昭仪来的时候雄赳赳气昂昂，回去的时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皇贵妃气不打一处来，“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还好意思来本宫面前哭。让她回去闭门思过，一问三不知，看见就烦。”
皇贵妃赶着觐见皇上，本以为孙绍仪回来能给她提供一些信息，结果孙邵仪说叶昭仪在屋里给皇后讲故事。
讲个故事皇上会这么大反应，她怎么不蠢死，活该皇上降她的位份。
宫女小茶安慰道：“娘娘别动怒，事情都是孙淑容做的，横竖与娘娘无关。”
皇贵妃心里忐忑不安，所以是最先到的。
接着进来的是静贵妃和阿依卓，“皇贵妃姐姐安好。”
皇贵妃回她一礼，“妹妹请起。”
两人问安后，依次坐下。
接着贤良淑德四妃一同进来，四人先向皇贵妃行礼，随后又向静贵妃行礼，算时辰帝后二人该到，大伙便没有说话。
宫女们替主子们端上香茶后，都退到殿外去。
淑妃最会察言观色，赶紧叫自己的贴身宫女也出去候着。
其他人见状也把贴身宫女打发了出去。
整间大厅落针可闻。
昭帝坐下后，见下方的宫妃都望着他，开口道，“诸位爱妃不必紧张，今日叫你们来，是朕想为大家讲一个故事。”
皇后眉头紧锁，手里拿着一本册子。
昭帝把凝香给他讲的故事，讲给大家听，众人听完后都开始沉思。
皇贵妃腹诽，看来孙淑容没有骗她，还真是讲故事。
静贵妃一脸悠闲，这个故事挺有新意。
淑妃的小眼神在皇上身边转一圈后没发现异样，又在皇后身上转一圈仍然没发现不妥，最后她的眼神落在轩总管身上，轩总管一直在擦额头上的汗，还不时不时的吞唾沫。
一个人只有会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才会觉得喉咙干，而恐惧和惊吓会让人流汗。
轩总管这副表情她可以肯定，这次的事多半和轩总管有关。
她给良妃打了个手势，良妃这才放下心来。
她还以为，皇上知道她处死红杏的事，吓得她心都提到嗓子眼，贤妃盯着静贵妃的头饰看，目光很是嫉妒，她根本没认真听皇上讲的故事。
德妃端正的坐着，静静听皇上说话。
昭帝讲完故事后，让皇后把册子上记载的内容念出来。
皇后很生气，怒道，“轩总管，你自己念，大声念，让大家亲耳听听你的人是怎么办事的。”
皇后不肯念，还怪轩总管没管好手下的人，甩锅技术炉火纯青，看这熟练度就知道这事没少干。
轩总管硬着头皮念道，“三月初一，各宫发放月银，各宫得赏钱十两，据悉，昭容以上妃嫔共计三十九位，共计赏钱数量三百九十两。”
“昭容以下妃嫔每次发放月钱，得赏银十两，共计一百两。”
轩总管哆哆嗦嗦不敢再念。
揉揉眉心催促道，“继续。”
“各宫主子加餐赏银，每顿十两……”
轩总管不停的磕头，昭帝将手里的册子砸在轩总管脑袋上。
“足足四百多两，这还只是发放月钱时一天的进项，你们给朕算算，一个月下来得多少钱，一年下来又得多少钱？”
皇贵妃屈指一算，不由的变了脸色，“这数目可不少，臣妾外祖有封地一年到头也不过上千两，更别说还有节日赏钱，跑腿传话什么的。”
淑妃道，“皇上，怎么突然想起来查这个了？册子是谁写的，还挺详细。”
昭帝没有说话。
四妃中当属淑妃最高兴，听皇上这意思以后不用给太监们赏钱，想吃好东西也不用自己掏钱买，那她就有更多的银两用来做漂亮的衣裳和首饰，她要是有好看的衣服和首饰以后，一定能把静贵妃比下去。
德妃一语中的，“赏赐之风要改，只怕很难。”
皇后不说话，一副想置身事外的样子，她是最不愿意做出改变的人，如果有大的变动，她的权力一定会被分出去。
“治众如治寡，朕决意要正一正宫中的风气，可有人愿意替朕分忧？”
良妃蠢蠢欲动，最后被皇后一个眼神制止。
静贵妃无动于衷，皇贵妃稳坐钓鱼台，两人都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昭帝大手一挥吩咐道，“静贵妃稳重，这事就交给静贵妃去办，由端妃从中协助。”
静贵妃人在厅中坐，事从天上来，吩咐她干活的是皇上，她只好接着。
商议后昭帝决定由皇后统筹，静贵妃和端妃负责去各宫查看月银是否如实发放，若有短缺，或遗漏的，记住数目，多退少补。
除此之外还要顺便检查一下，各宫需要修缮的宫墙和室内的桌椅板凳。
淑妃，良妃和和贤妃负责敲打御膳房，尚宫局和浣衣局，让他们以此为鉴。
一时时间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
唯有凝香躲在凝辉堂看画本子。
午后的阳光照在人脸上暖暖的，白云悠哉游哉飘荡在空中。
魏更衣捧着一个盒子来找她。
“给您。”
“这是什么？”
“回昭仪娘娘，这是臣妾给您做的衣裳。”
“你为什么要给我做衣裳？”
魏更衣见凝香说话并不摆架子，于是说话随和许多。
“为了谢谢你。”
“姜宝林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姜姐姐说让我一个人来，要练练我的胆子，她不可能一直护着我。”
凝香摸摸她的头，让蒹葭和白露拿来茶点给她吃。
“你多大？”
“十三岁零九个月。”
“这么小就进宫？”
“我不小，再过不久就能簪花啦，“姜姐姐说会给我做好吃的。”
“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德妃娘娘派人来给我和魏姐姐修宫墙，来了很多人，还送来好多新的被褥和桌椅，“姜姐姐要看着屋子，没空陪我说话，所以让我来找你。”
“你不怕我？”
“不怕，你是好人。”
魏更衣笑起来，笑容如同春日江畔的花朵。
“你在写什么？”
魏更衣一脸向往。
“写字，你想学吗？”
魏更衣点点头。
西三所中，端妃坐在梨花木椅上。
姜宝林在一旁给她奉茶。
这样的地方她以前来都不肯来，今日她只是来问句话，太监们又是修墙又是换桌椅被褥。
就连她此刻捧在手里的茶杯都是新送来的，来的人是德妃，就有这样的排场，如果来的人是皇上呢？
姜宝林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德妃看起来大约二十五岁左右，满头珠翠，就连身边宫女的穿戴也比她这个宝林更光鲜。
“听说，皇上去凝辉堂的时候你也在，不介意把当时的所见所闻告诉本宫吧。”
姜宝林有些为难。
德妃接过茶并没有喝，而是掀开盖子撇了一眼茶碗里的茶叶。
“蒹葭白露你们怎么当差的，皇上来了，怎么不叫醒我。”
蒹葭正要答话。
昭帝道，“是朕不让他们叫醒你的。”
凝香闻言没有多说什么，既然是皇上金口玉言让她赖床的，她可不会上赶着在他面前立规矩。
等她慢条斯理的穿戴好，和众人一起用完早膳后，孙绍仪带着一伙人风风火火的闯进了凝辉堂。
本昭仪奉皇贵妃旨意处置违纪宫妃，叶昭仪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藏人。
孙昭仪还没进门声音却从门外传了进来，听着气势就很唬人。
魏更衣拉着姜宝林的袖子，小声道，“姜姐姐，我怕。”
昭帝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瘦小的女子浑身发抖，另一个年长的女子脸色发白如临大敌。
轩总管道，“回皇上，他们是住在西三所的宝林和更衣，阿蛮说是叶昭仪请她俩来坐客的。”
“既是客人，孙昭仪怎么会说叶昭仪藏人，朕不是让孙昭仪在她宫里禁足，她跑出来做什么？”
轩总管答不上来，“这个奴才不知，皇上看来得亲自问问孙昭仪。”
凝香语气慵懒，“臣妾知道。”
昭帝绕有兴趣，“你知道什么？”
“魏更衣和姜宝林做了绣品托尚工局的陈女官贩卖出宫，孙昭仪是来找茬的。”
昭帝本以为凝香会替她们辩护，结果她竟然实话实话，倒是不含糊。
“她们累死累活，熬夜刺绣眼睛都快熬瞎了，到头来还得和陈女官三七分账，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并无过错，错的是孙昭仪。”
昭帝皱眉：“宫中每月都会发放月银，她们怎么会自己做绣品？”
凝香笑而不答。
轩总管冷不丁看向凝香，见她正看着自己，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赶紧装死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昨天敬事房的人，没能在凝辉堂要到赏钱，这事满宫的太监都知道。
轩总管做为太监之首，更不可能不知道。
昭帝见凝香胸有成竹又一肚子坏水的模样知道她在憋大招，很乐意给她搭台子。
昭帝朝着魏更衣招手，“魏更衣过来。”
魏更衣不敢动，姜宝林推了她一把，她才慢慢走到昭帝跟前。
“你没有领过月银吗?“
“领过。”
“那为什么还私自制作绣品贩卖出宫，你可知道这样做是违反宫规的。”
魏更衣噗通一声就给昭帝跪下，冷汗直冒，显然吓得不轻。
膝盖落地时的声音很响亮，凝香光听这声音就知道很痛，于是微微蹙眉。
“别动不动就下跪，朕又不会吃人。”
姜宝林连忙把魏更衣拉起来。
“方才朕问你为什么有月银还要私自贩卖绣品出宫，这个问题魏更衣答不上来，姜宝林你来回答。”
姜宝林僵直了身子，胆怯的低着头。
“一个个的都不说话，朕还怎么处置。”
凝香捧着一杯茶，慢条斯理道，“这事得问轩总管。”
昭帝回头看了轩总管一眼，他现在的神情和魏更衣与姜宝林的举止特别像。
“他俩在害怕朕，你在害怕什么？”
凝香火上浇油，“轩总管怕他手底下太监们，贪污银两的事情败露。”
轩总管求饶，“娘娘可别乱说话，奴才担待不起。”
凝香霍地站起，猛得一拍桌子。
阿蛮听到早已约定好的暗号进来把人都带走，此时屋子里只剩下昭帝，凝香，轩总管三人。
“皇上你愿不愿意听，臣妾给你讲个故事。”
轩总管吓得要死，她还有心情讲故事。
昭帝见门外的孙昭在罚跪，有意让她多跪一会儿，于是让轩总管关上门，在屋里听凝香讲故事。
“从前有个小吏，每天从任职的官府拿偷拿一文钱，老官吏知道后不以为意，认为不过是一文钱而已，那就拿吧，于是衙门里的其他小吏纷纷效仿，后来新的官吏上任知道这个现象后，重罚了这个小吏，衙门里的人替小吏求情，说新官吏小题大做，为了一文钱居然惩罚小吏太过严苛。”
凝香说到这儿突然停下。
她看向轩总管，“轩总管你觉得这个小吏该不该罚？”
轩总管就算是再傻这会儿也想通透了，估计是底下的小太监对叶昭仪不敬，叶昭仪这才会连他也恨上。
“奴才觉得该罚，小吏不该私拿宫中的钱，即使是一文钱也不该拿。”
凝香立刻纠正他，“小吏拿的钱可远远不止一文，经过计算他拿的钱，早就超过成百上千两，按律当斩。”
昭帝若有所思。
“一日一钱，千日千钱，绳锯木断，水滴石穿，轩总管这会儿还觉得小吏拿的只是一文钱吗？”
轩总管跪在地上冷汗直流。
凝香把一本册子递给昭帝，昭帝接过后仔细翻看，越看脸色越黑。
凝香知道她给他看的数据太过惊人，昭帝接受不了，所以昭帝离开时她并没有拦着。
“来人，孙昭仪无视朕的口谕私自外出，即日起降为淑容。”
“摆驾长春宫，着贤良淑德四妃，皇贵妃、静贵妃晋见。“
小太监们见轩总管一脸苦瓜色，等着总管示下。
轩总管一脚踹过去，“愣着做什么，照着皇上的吩咐去各宫传话呀。”
众人走后，姜宝林拉着魏更衣给凝香磕头，“多谢昭仪娘娘搭救。”
“搭救算不上，误打误撞而已，你们回去吧，我要睡觉了。”
阿蛮亲自送了她俩好一段路，“两位主子别多心，我家主子一向说话快人快语。”
姜保宁听阿蛮这么一说眉头微微舒展。
“两位主子慢走，以后的日子会好的。”
姜保宁和魏更衣似懂非懂，谢过阿蛮后，缓缓归去。
孙昭仪来的时候雄赳赳气昂昂，回去的时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皇贵妃气不打一处来，“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还好意思来本宫面前哭。让她回去闭门思过，一问三不知，看见就烦。”
皇贵妃赶着觐见皇上，本以为孙绍仪回来能给她提供一些信息，结果孙邵仪说叶昭仪在屋里给皇后讲故事。
讲个故事皇上会这么大反应，她怎么不蠢死，活该皇上降她的位份。
宫女小茶安慰道：“娘娘别动怒，事情都是孙淑容做的，横竖与娘娘无关。”
皇贵妃心里忐忑不安，所以是最先到的。
接着进来的是静贵妃和阿依卓，“皇贵妃姐姐安好。”
皇贵妃回她一礼，“妹妹请起。”
两人问安后，依次坐下。
接着贤良淑德四妃一同进来，四人先向皇贵妃行礼，随后又向静贵妃行礼，算时辰帝后二人该到，大伙便没有说话。
宫女们替主子们端上香茶后，都退到殿外去。
淑妃最会察言观色，赶紧叫自己的贴身宫女也出去候着。
其他人见状也把贴身宫女打发了出去。
整间大厅落针可闻。
昭帝坐下后，见下方的宫妃都望着他，开口道，“诸位爱妃不必紧张，今日叫你们来，是朕想为大家讲一个故事。”
皇后眉头紧锁，手里拿着一本册子。
昭帝把凝香给他讲的故事，讲给大家听，众人听完后都开始沉思。
皇贵妃腹诽，看来孙淑容没有骗她，还真是讲故事。
静贵妃一脸悠闲，这个故事挺有新意。
淑妃的小眼神在皇上身边转一圈后没发现异样，又在皇后身上转一圈仍然没发现不妥，最后她的眼神落在轩总管身上，轩总管一直在擦额头上的汗，还不时不时的吞唾沫。
一个人只有会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才会觉得喉咙干，而恐惧和惊吓会让人流汗。
轩总管这副表情她可以肯定，这次的事多半和轩总管有关。
她给良妃打了个手势，良妃这才放下心来。
她还以为，皇上知道她处死红杏的事，吓得她心都提到嗓子眼，贤妃盯着静贵妃的头饰看，目光很是嫉妒，她根本没认真听皇上讲的故事。
德妃端正的坐着，静静听皇上说话。
昭帝讲完故事后，让皇后把册子上记载的内容念出来。
皇后很生气，怒道，“轩总管，你自己念，大声念，让大家亲耳听听你的人是怎么办事的。”
皇后不肯念，还怪轩总管没管好手下的人，甩锅技术炉火纯青，看这熟练度就知道这事没少干。
轩总管硬着头皮念道，“三月初一，各宫发放月银，各宫得赏钱十两，据悉，昭容以上妃嫔共计三十九位，共计赏钱数量三百九十两。”
“昭容以下妃嫔每次发放月钱，得赏银十两，共计一百两。”
轩总管哆哆嗦嗦不敢再念。
揉揉眉心催促道，“继续。”
“各宫主子加餐赏银，每顿十两……”
轩总管不停的磕头，昭帝将手里的册子砸在轩总管脑袋上。
“足足四百多两，这还只是发放月钱时一天的进项，你们给朕算算，一个月下来得多少钱，一年下来又得多少钱？”
皇贵妃屈指一算，不由的变了脸色，“这数目可不少，臣妾外祖有封地一年到头也不过上千两，更别说还有节日赏钱，跑腿传话什么的。”
淑妃道，“皇上，怎么突然想起来查这个了？册子是谁写的，还挺详细。”
昭帝没有说话。
四妃中当属淑妃最高兴，听皇上这意思以后不用给太监们赏钱，想吃好东西也不用自己掏钱买，那她就有更多的银两用来做漂亮的衣裳和首饰，她要是有好看的衣服和首饰以后，一定能把静贵妃比下去。
德妃一语中的，“赏赐之风要改，只怕很难。”
皇后不说话，一副想置身事外的样子，她是最不愿意做出改变的人，如果有大的变动，她的权力一定会被分出去。
“治众如治寡，朕决意要正一正宫中的风气，可有人愿意替朕分忧？”
良妃蠢蠢欲动，最后被皇后一个眼神制止。
静贵妃无动于衷，皇贵妃稳坐钓鱼台，两人都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昭帝大手一挥吩咐道，“静贵妃稳重，这事就交给静贵妃去办，由端妃从中协助。”
静贵妃人在厅中坐，事从天上来，吩咐她干活的是皇上，她只好接着。
商议后昭帝决定由皇后统筹，静贵妃和端妃负责去各宫查看月银是否如实发放，若有短缺，或遗漏的，记住数目，多退少补。
除此之外还要顺便检查一下，各宫需要修缮的宫墙和室内的桌椅板凳。
淑妃，良妃和和贤妃负责敲打御膳房，尚宫局和浣衣局，让他们以此为鉴。
一时时间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
唯有凝香躲在凝辉堂看画本子。
午后的阳光照在人脸上暖暖的，白云悠哉游哉飘荡在空中。
魏更衣捧着一个盒子来找她。
“给您。”
“这是什么？”
“回昭仪娘娘，这是臣妾给您做的衣裳。”
“你为什么要给我做衣裳？”
魏更衣见凝香说话并不摆架子，于是说话随和许多。
“为了谢谢你。”
“姜宝林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姜姐姐说让我一个人来，要练练我的胆子，她不可能一直护着我。”
凝香摸摸她的头，让蒹葭和白露拿来茶点给她吃。
“你多大？”
“十三岁零九个月。”
“这么小就进宫？”
“我不小，再过不久就能簪花啦，“姜姐姐说会给我做好吃的。”
“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德妃娘娘派人来给我和魏姐姐修宫墙，来了很多人，还送来好多新的被褥和桌椅，“姜姐姐要看着屋子，没空陪我说话，所以让我来找你。”
“你不怕我？”
“不怕，你是好人。”
魏更衣笑起来，笑容如同春日江畔的花朵。
“你在写什么？”
魏更衣一脸向往。
“写字，你想学吗？”
魏更衣点点头。
西三所中，端妃坐在梨花木椅上。
姜宝林在一旁给她奉茶。
这样的地方她以前来都不肯来，今日她只是来问句话，太监们又是修墙又是换桌椅被褥。
就连她此刻捧在手里的茶杯都是新送来的，来的人是德妃，就有这样的排场，如果来的人是皇上呢？
姜宝林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德妃看起来大约二十五岁左右，满头珠翠，就连身边宫女的穿戴也比她这个宝林更光鲜。
“听说，皇上去凝辉堂的时候你也在，不介意把当时的所见所闻告诉本宫吧。”
姜宝林有些为难。
德妃接过茶并没有喝，而是掀开盖子撇了一眼茶碗里的茶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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