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凝辉堂的翡翠竹你也敢砍，要命不要？
昭帝听了一耳朵墙脚后，灰溜溜地走了。
凝香以前养成了熬夜的习惯，天刚擦黑就让她睡觉她才睡不着，此时她的视线正停留在几颗香妃竹上。
再过不久就要入夏，她打算砍几颗竹子，做几柄扇子纳凉，最好是多做几把送给魏更衣和姜宝林。
到时候她亲自在扇面上画画，想想就觉得很开心。
这几日她没有闲着，已经派人做好了一个简易的画架，还有画笔之类的。
魏更衣告诉她御花园的荷叶尖尖很好看，约她去御花园赏花。
她打算让姜宝林当模特画一幅画像。
姜宝林扭捏着不敢上前，魏更衣提议道，“阿凝姐姐你先画我吧。”
姜宝林一听这话吓得不轻，这个胆大包天的死丫头，竟然叫昭仪娘娘阿凝姐姐。
疑惑的是魏更衣这样叫她，她居然没生气，魏更衣端坐在荷花池边，一本正经，凝香纠正她的坐姿和表情。
“你笑一个。”
魏更衣露出一个假笑，脸部表情非常僵硬，凝香低声朝着白露耳语。
白露上前去挠魏更衣的痒痒，她这一挠，魏更衣顿时放开手脚肆意的笑起来，凝香拿起画笔在画板上勾勒出基础的形状和轮廓，然后告诉魏更衣。
你现在动了，魏更衣听完后坐的更端正。
凝香没有多说，越说她坐的越正。
阿蛮用小木桶提来一桶水，蒹葭在地上那放上两只干净的毛巾。
只见她在画板上画几下，就在水桶里洗一下笔，然后又蘸取小盒子里的颜料在一块小木板上调色，颜料被她混合的乱七八糟。
洗笔的水桶也浑浊不堪，姜宝林根本没对她的画像报有希望。
她听别人说过画师画画的场景，根本没有凝香这样画画的。
姜宝林坐在凉亭里喝茶，魏更衣正襟危坐当模特。
蒹葭低着头帮凝香清理地上的颜料，白露忙着替换地上的毛巾和洗笔桶里的污水。
阿蛮站在凝香身后替她打扇子，这时候的天气根本不热，所以他打扇子打的很敷衍。
阿蛮的一双眼睛全在画上，刚开始他看见凝香在画板上一通乱点，这里一笔哪里一划，根本看不出画的是人，等到她把所有颜色铺满后，丰富细节后终于看出了人脸的轮廓。
这幅画，画得很久，魏更衣汗流浃背，强迫自己坐着。
她新心中暗想，看魏姐姐的神情，估计是阿凝姐姐画的不好，画的不好就不好吧，只要阿凝姐姐高兴，她乐意给她打趣。
于是强忍着腰部的酸痛感继续挺直腰背，她精神高度紧张，身体又绷得笔直，就在凝香在画她衣服上得花纹时，魏更衣已经累得微微发抖。
凝香见状停下笔，走到她跟前，魏更衣惊慌失措，“是不是我乱动影响娘娘画画了。”
凝香朝阿蛮打了个手势，阿蛮取下画架上的画把举到胸前给魏更衣看，魏更衣一看这画十分激动。
“魏姐姐你快来看，阿凝姐姐把我画的好漂亮，像是把我印上去似的。”
姜宝林看到阿蛮举在手里的画，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就连眼睫毛都画出来了，心中很是叹服。
魏更衣对这画爱不释手，可她转眼视线却离开画，去看地上颜料和画板，眼中满是羡艳。“你想学？”
魏更衣点头随后又摇头，“这些调色的颜料很昂贵，我的月银恐怕不够。”
姜宝林问凝香“臣妾二人的月银加一块儿够吗？”
凝香轻轻摇头，魏更衣顿时气馁起来，凝香拍拍她的肩膀。
“你别担心，会有人来给咱们送钱的。”
魏更衣很高兴，她心思澄净十分相信凝香说的话，而画画和刺绣正需要她这样的人才能取得成就。
而心思缜密的姜宝林则更适合与人打交道。
凝香很快也给姜宝林画好了画，三人在凉亭闲聊，德妃身边的宫女捧着一个木盒子来找姜宝林。
“请叶昭仪，姜宝林，魏更衣安，奴婢是德妃派来给姜宝林送首饰和头面的。”
姜宝林上前接过，“替我多谢德妃娘娘。”
“姜宝林不必多谢，德妃娘娘此举是感念您在静贵妃宫中对德妃娘娘的帮助，宝林无须多送，奴婢还赶着回宫当差。”
魏更衣嘟着嘴，欲言又止的模样，顺手把刚给她倒的茶端走不给姜宝林喝。
凝香苦笑，这两个小冤家。
姜宝林把她端走的茶又端回来，呷了一口缓缓道，“新采的茶就是好喝，不像咱们之前喝的茶叶都是散的。”
魏更衣冷哼一声，“这是可是阿凝姐姐的茶。”
她话里意思很明显，是在则责怪她不该喝着凝香的茶，去帮德妃办事，还当着凝香的面收德妃的好处。
这个小丫头心里有点事总是藏不住，所思所想全都写在脸上。
姜宝林自斟自饮，迟迟不说话。
让她干着急。
魏更衣一把抢过茶壶，不让她喝.
凝香伸出手揉揉魏更衣地脑袋，“你别生气，她这么做是我授意的。”
“你们怎么不告诉我，我刚才对姜姐姐生气，我错了。”
姜宝林道，“就是要你生气，德妃才能放心。”
魏更衣没有多问。
她不懂姜宝林为什么要听凝香的话收端妃的礼，不过既然是凝香让她这么做的，就说明姜宝林没有出卖凝香，那么她现在就不生姜宝林的气。
魏更衣给姜宝林斟茶道歉，姜宝林用手去揉魏更衣的脸。
“昭仪娘娘是不知道，我妹妹气性可大着呢，上次她埋怨我不该和端妃见面，搬走被子要和我分开睡，还说要让我好好冷静冷静，方才还端走我的茶，您说，她是不是脾气见长。”
一时间众人都笑起来，淑妃袅袅婷婷的走过来。
“你们在做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众人忙向她行礼，淑妃瞥见画板上的画突然眼睛一亮。
“这是谁画的画，这样新颖，快把人找来给本宫也画一副。”
凝香道，“淑妃娘娘慧眼，这是臣妾的画着玩的。”
“你能将她们二人画得这样出彩，画本宫岂非更加夺目，快快给我画上一副。”
凝香面露难色，“怎么叶昭仪似乎不大乐意为本宫效劳。”
“不是臣妾不愿意为淑妃娘娘效劳，而是淑妃娘娘来的不巧，我的颜料不够，再则淑妃娘娘这身衣裳。”
“本宫的衣裳怎么了？”
她说着话的时候，突然回头打量魏更衣和姜宝林，见这二人的打扮的确与众不同，你们的衣服不是尚工局做的。
“你们的新衣服是谁做的？
魏更衣小声道，“启禀淑妃娘娘，衣服是臣妾做的。”
“你给本宫做衣裳，要时兴，还要配得上本宫的身份，本宫也不知道你做衣服的手艺到底如何，这样吧，本宫给你两百两，你做两件，做好了本宫穿着新衣赏来找叶昭仪画画。”
“回头本宫让人把钱送你们到西三所。”
魏更衣道，“不敢劳烦娘娘打发人送银子，臣妾明日到娘娘宫里去拿银子，顺便给娘娘量尺寸，做衣服是个慢功夫的活计，两件衣服大约得做半个月，娘娘您且耐心等待。“”
淑妃语气柔和，“嗯，本宫明儿等着你来。”
“叶昭仪本宫也给你一百两，供你买颜料，你觉得如何？”
“行吧。”凝香回答的很勉强。
“本宫也给你二百两，你方才这样心不甘情不愿的回答本宫，旁人还以为本宫占你便宜，本宫可不是小气的人。”
说完她脚下生风，很快消失在花丛深处。
魏更衣看见淑妃走远这才扶着桌子喘气。
“可吓死我了，以前我一年也见不到这些娘娘一次，今日竟然能和她说上话，还讹了她不少银子，哈哈哈”
姜宝林嘲讽，“瞧你那点出息，我当时从静贵妃宫里回去后，也是吓得不轻，你还笑话我，说完胆小，结果今日还不是一样胆小。”
凝香道，“有什么可怕的，她是人，你们也是人，我今日此举也是为给你俩练练胆子。”
姜宝林打从心底里佩服她，凝香与她们非亲非故，却愿意这样帮衬她们，对于自己先前的背叛她不仅不恼，反正抬举她到皇上跟前去。
如今又帮魏更衣找到了一项生财之道。
魏更衣不谙世事，做衣服和画画的确挺适合她。
凝香回宫后，找来一个小太监替她砍竹子做扇子，小太监迟迟不敢下刀。
这可是从南方运送过来的优质品种，存活极其不易，原本是妃位以上的主子才有资格种植观赏的。
叶昭仪这几颗竹子大约是野生的，这事要放在别人宫里，定然会找专人照顾修剪的。
她倒好，居然说要砍掉，凝香出宫门的时候就吩咐他们砍，现在他溜一圈回来，这小太监还在这儿，假装木头人一动也不动。
看这架势是想自己一刀也不敢砍竹子，万一砍掉后叶昭仪后悔，他全家老小都得受牵连。
“你是不是有迫害妄想症，我让你砍几根竹子，你用的着考妣如丧吗。”
阿蛮上去教他怎么砍竹子，阿蛮一撩袖子就上去夺刀。
小太监如临大敌，阿蛮指着一根湘妃竹给他看。
“你看好，避开竹结，靠近根部砍。”
阿蛮手起刀落，欻欻欻砍倒一小片。
小太监心疼的滴血，“娘娘砍这么多竹子准备做什么物件？”
“我做扇子，喏，这是图纸。”
小太监扳着手指头数画上的龙骨，连忙喊道，“阿蛮公公快阿快停手，千万别砍，已经够用。”
“行吧，他说够用那就不砍，反正我也只想做三把扇子。”
小太监在心里飞快的计算，按图上的制作方法，一把扇子大概需要15个竹节条，做三把扇子半根竹子都用不完，阿蛮砍的竹子都够做一箱子扇子了。
小太监扛着一大捆湘妃竹回到自己的住所开始做扇子，心情十分悲痛。
黄公公自从上次被凝香出手教训后，时刻关注着她的动向，生怕自己又在什么地方得罪她，他可经不住凝香的再次反击。
最近皇后停掉了他的差事，他整天担惊受怕。
结果有人看见他手底下的一个小太监把凝辉堂的翡翠竹砍了。
不仅砍了还把竹子堂而皇之扛回了太监所，听说现在翡翠竹已经被劈成竹条，还被切成了不同形状的竹块。
黄公公听完后整个人就往地上倒，报信的小太监赶紧扶住他，黄公公颤颤巍巍往外走，只觉得下一个被劈成条砍成块的就是他自己。
“小启子昏了你娘的狗头，凝辉堂的翡翠竹你也敢砍，要命不要？”
“黄公公我哪里敢砍叶昭仪宫里的翡翠竹，是阿蛮公公砍的，叶昭仪让我带回来给他做扇子。”
黄公公一听这才松了一口气，忙吩咐小太监们停下手里不要紧的活，全都来给凝香做扇子。
“动作都麻利些，要做的精细好看。”
小启子此时只觉得做这个扇子比登天还难，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正是因为凝香的这几张图纸和吩咐他做扇子这事，改变了他一身的命运。
多年后他远航出海，封侯拜相所有的改变都是从走进凝辉堂那一刻开始的。
入夜后凝香在书桌前看书，白露拿着剪刀剪蜡烛上的蜡烛，阿蛮蹲在地上整理书籍，蒹葭从阿珠手里接过热茶捧到凝香跟前。
凝香合上书，望向阿蛮。
“我知道你一直有话要问我，问吧。”
白露和蒹葭以及阿珠闻言急忙往外退。
“你们三个不用走，有些话我敢说，就不怕别人听见。”
“你们和阿蛮一样应该有不少问题要问我，我今儿个一一回答清楚，若是你们还有顾虑，只管找新主去。”
“若是今夜之后，你们还愿意在我身边，我绝不不会亏待你们。”
阿蛮率先问道，“娘娘不是真正的叶昭仪？”
“不是。”
这个答案其实他们早就知道，只不过没想到她会这么爽快的说出来。
白露问，“娘娘将红杏送去德妃娘娘宫中是替我和蒹葭出气吗？”
“不完全是，我这么做只是单纯讨厌红杏。”
蒹葭大着胆子问，“娘娘是否会算卦？奴婢总觉得你知道很多事情，譬如魏更衣他们院子里的枯井，又譬如您知道淑妃娘娘今日会出现在御花园，还有别的能耐，比如您会识字，会画画，还对魏更衣和姜宝林特别好。”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凝香都一一回答，凝辉堂的主仆经过这次会谈后总算拧成了一股绳。
凝香提着酒壶颤颤巍巍走到阿蛮跟前指着他的鼻子。
“我知道你的来历阿蛮，你是因为浮光岛的人才进宫当太监的。”
阿蛮心里一惊，激动的想上前制止她，可凝香很快就转移话头，指着阿珠。
“还有你阿珠，你的月钱全都藏在院子里的梨花树底下，一共二十两。”
她说到梨花二字的时候，身子一软靠着蒹葭沉沉睡去。
凝香以前养成了熬夜的习惯，天刚擦黑就让她睡觉她才睡不着，此时她的视线正停留在几颗香妃竹上。
再过不久就要入夏，她打算砍几颗竹子，做几柄扇子纳凉，最好是多做几把送给魏更衣和姜宝林。
到时候她亲自在扇面上画画，想想就觉得很开心。
这几日她没有闲着，已经派人做好了一个简易的画架，还有画笔之类的。
魏更衣告诉她御花园的荷叶尖尖很好看，约她去御花园赏花。
她打算让姜宝林当模特画一幅画像。
姜宝林扭捏着不敢上前，魏更衣提议道，“阿凝姐姐你先画我吧。”
姜宝林一听这话吓得不轻，这个胆大包天的死丫头，竟然叫昭仪娘娘阿凝姐姐。
疑惑的是魏更衣这样叫她，她居然没生气，魏更衣端坐在荷花池边，一本正经，凝香纠正她的坐姿和表情。
“你笑一个。”
魏更衣露出一个假笑，脸部表情非常僵硬，凝香低声朝着白露耳语。
白露上前去挠魏更衣的痒痒，她这一挠，魏更衣顿时放开手脚肆意的笑起来，凝香拿起画笔在画板上勾勒出基础的形状和轮廓，然后告诉魏更衣。
你现在动了，魏更衣听完后坐的更端正。
凝香没有多说，越说她坐的越正。
阿蛮用小木桶提来一桶水，蒹葭在地上那放上两只干净的毛巾。
只见她在画板上画几下，就在水桶里洗一下笔，然后又蘸取小盒子里的颜料在一块小木板上调色，颜料被她混合的乱七八糟。
洗笔的水桶也浑浊不堪，姜宝林根本没对她的画像报有希望。
她听别人说过画师画画的场景，根本没有凝香这样画画的。
姜宝林坐在凉亭里喝茶，魏更衣正襟危坐当模特。
蒹葭低着头帮凝香清理地上的颜料，白露忙着替换地上的毛巾和洗笔桶里的污水。
阿蛮站在凝香身后替她打扇子，这时候的天气根本不热，所以他打扇子打的很敷衍。
阿蛮的一双眼睛全在画上，刚开始他看见凝香在画板上一通乱点，这里一笔哪里一划，根本看不出画的是人，等到她把所有颜色铺满后，丰富细节后终于看出了人脸的轮廓。
这幅画，画得很久，魏更衣汗流浃背，强迫自己坐着。
她新心中暗想，看魏姐姐的神情，估计是阿凝姐姐画的不好，画的不好就不好吧，只要阿凝姐姐高兴，她乐意给她打趣。
于是强忍着腰部的酸痛感继续挺直腰背，她精神高度紧张，身体又绷得笔直，就在凝香在画她衣服上得花纹时，魏更衣已经累得微微发抖。
凝香见状停下笔，走到她跟前，魏更衣惊慌失措，“是不是我乱动影响娘娘画画了。”
凝香朝阿蛮打了个手势，阿蛮取下画架上的画把举到胸前给魏更衣看，魏更衣一看这画十分激动。
“魏姐姐你快来看，阿凝姐姐把我画的好漂亮，像是把我印上去似的。”
姜宝林看到阿蛮举在手里的画，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就连眼睫毛都画出来了，心中很是叹服。
魏更衣对这画爱不释手，可她转眼视线却离开画，去看地上颜料和画板，眼中满是羡艳。“你想学？”
魏更衣点头随后又摇头，“这些调色的颜料很昂贵，我的月银恐怕不够。”
姜宝林问凝香“臣妾二人的月银加一块儿够吗？”
凝香轻轻摇头，魏更衣顿时气馁起来，凝香拍拍她的肩膀。
“你别担心，会有人来给咱们送钱的。”
魏更衣很高兴，她心思澄净十分相信凝香说的话，而画画和刺绣正需要她这样的人才能取得成就。
而心思缜密的姜宝林则更适合与人打交道。
凝香很快也给姜宝林画好了画，三人在凉亭闲聊，德妃身边的宫女捧着一个木盒子来找姜宝林。
“请叶昭仪，姜宝林，魏更衣安，奴婢是德妃派来给姜宝林送首饰和头面的。”
姜宝林上前接过，“替我多谢德妃娘娘。”
“姜宝林不必多谢，德妃娘娘此举是感念您在静贵妃宫中对德妃娘娘的帮助，宝林无须多送，奴婢还赶着回宫当差。”
魏更衣嘟着嘴，欲言又止的模样，顺手把刚给她倒的茶端走不给姜宝林喝。
凝香苦笑，这两个小冤家。
姜宝林把她端走的茶又端回来，呷了一口缓缓道，“新采的茶就是好喝，不像咱们之前喝的茶叶都是散的。”
魏更衣冷哼一声，“这是可是阿凝姐姐的茶。”
她话里意思很明显，是在则责怪她不该喝着凝香的茶，去帮德妃办事，还当着凝香的面收德妃的好处。
这个小丫头心里有点事总是藏不住，所思所想全都写在脸上。
姜宝林自斟自饮，迟迟不说话。
让她干着急。
魏更衣一把抢过茶壶，不让她喝.
凝香伸出手揉揉魏更衣地脑袋，“你别生气，她这么做是我授意的。”
“你们怎么不告诉我，我刚才对姜姐姐生气，我错了。”
姜宝林道，“就是要你生气，德妃才能放心。”
魏更衣没有多问。
她不懂姜宝林为什么要听凝香的话收端妃的礼，不过既然是凝香让她这么做的，就说明姜宝林没有出卖凝香，那么她现在就不生姜宝林的气。
魏更衣给姜宝林斟茶道歉，姜宝林用手去揉魏更衣的脸。
“昭仪娘娘是不知道，我妹妹气性可大着呢，上次她埋怨我不该和端妃见面，搬走被子要和我分开睡，还说要让我好好冷静冷静，方才还端走我的茶，您说，她是不是脾气见长。”
一时间众人都笑起来，淑妃袅袅婷婷的走过来。
“你们在做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众人忙向她行礼，淑妃瞥见画板上的画突然眼睛一亮。
“这是谁画的画，这样新颖，快把人找来给本宫也画一副。”
凝香道，“淑妃娘娘慧眼，这是臣妾的画着玩的。”
“你能将她们二人画得这样出彩，画本宫岂非更加夺目，快快给我画上一副。”
凝香面露难色，“怎么叶昭仪似乎不大乐意为本宫效劳。”
“不是臣妾不愿意为淑妃娘娘效劳，而是淑妃娘娘来的不巧，我的颜料不够，再则淑妃娘娘这身衣裳。”
“本宫的衣裳怎么了？”
她说着话的时候，突然回头打量魏更衣和姜宝林，见这二人的打扮的确与众不同，你们的衣服不是尚工局做的。
“你们的新衣服是谁做的？
魏更衣小声道，“启禀淑妃娘娘，衣服是臣妾做的。”
“你给本宫做衣裳，要时兴，还要配得上本宫的身份，本宫也不知道你做衣服的手艺到底如何，这样吧，本宫给你两百两，你做两件，做好了本宫穿着新衣赏来找叶昭仪画画。”
“回头本宫让人把钱送你们到西三所。”
魏更衣道，“不敢劳烦娘娘打发人送银子，臣妾明日到娘娘宫里去拿银子，顺便给娘娘量尺寸，做衣服是个慢功夫的活计，两件衣服大约得做半个月，娘娘您且耐心等待。“”
淑妃语气柔和，“嗯，本宫明儿等着你来。”
“叶昭仪本宫也给你一百两，供你买颜料，你觉得如何？”
“行吧。”凝香回答的很勉强。
“本宫也给你二百两，你方才这样心不甘情不愿的回答本宫，旁人还以为本宫占你便宜，本宫可不是小气的人。”
说完她脚下生风，很快消失在花丛深处。
魏更衣看见淑妃走远这才扶着桌子喘气。
“可吓死我了，以前我一年也见不到这些娘娘一次，今日竟然能和她说上话，还讹了她不少银子，哈哈哈”
姜宝林嘲讽，“瞧你那点出息，我当时从静贵妃宫里回去后，也是吓得不轻，你还笑话我，说完胆小，结果今日还不是一样胆小。”
凝香道，“有什么可怕的，她是人，你们也是人，我今日此举也是为给你俩练练胆子。”
姜宝林打从心底里佩服她，凝香与她们非亲非故，却愿意这样帮衬她们，对于自己先前的背叛她不仅不恼，反正抬举她到皇上跟前去。
如今又帮魏更衣找到了一项生财之道。
魏更衣不谙世事，做衣服和画画的确挺适合她。
凝香回宫后，找来一个小太监替她砍竹子做扇子，小太监迟迟不敢下刀。
这可是从南方运送过来的优质品种，存活极其不易，原本是妃位以上的主子才有资格种植观赏的。
叶昭仪这几颗竹子大约是野生的，这事要放在别人宫里，定然会找专人照顾修剪的。
她倒好，居然说要砍掉，凝香出宫门的时候就吩咐他们砍，现在他溜一圈回来，这小太监还在这儿，假装木头人一动也不动。
看这架势是想自己一刀也不敢砍竹子，万一砍掉后叶昭仪后悔，他全家老小都得受牵连。
“你是不是有迫害妄想症，我让你砍几根竹子，你用的着考妣如丧吗。”
阿蛮上去教他怎么砍竹子，阿蛮一撩袖子就上去夺刀。
小太监如临大敌，阿蛮指着一根湘妃竹给他看。
“你看好，避开竹结，靠近根部砍。”
阿蛮手起刀落，欻欻欻砍倒一小片。
小太监心疼的滴血，“娘娘砍这么多竹子准备做什么物件？”
“我做扇子，喏，这是图纸。”
小太监扳着手指头数画上的龙骨，连忙喊道，“阿蛮公公快阿快停手，千万别砍，已经够用。”
“行吧，他说够用那就不砍，反正我也只想做三把扇子。”
小太监在心里飞快的计算，按图上的制作方法，一把扇子大概需要15个竹节条，做三把扇子半根竹子都用不完，阿蛮砍的竹子都够做一箱子扇子了。
小太监扛着一大捆湘妃竹回到自己的住所开始做扇子，心情十分悲痛。
黄公公自从上次被凝香出手教训后，时刻关注着她的动向，生怕自己又在什么地方得罪她，他可经不住凝香的再次反击。
最近皇后停掉了他的差事，他整天担惊受怕。
结果有人看见他手底下的一个小太监把凝辉堂的翡翠竹砍了。
不仅砍了还把竹子堂而皇之扛回了太监所，听说现在翡翠竹已经被劈成竹条，还被切成了不同形状的竹块。
黄公公听完后整个人就往地上倒，报信的小太监赶紧扶住他，黄公公颤颤巍巍往外走，只觉得下一个被劈成条砍成块的就是他自己。
“小启子昏了你娘的狗头，凝辉堂的翡翠竹你也敢砍，要命不要？”
“黄公公我哪里敢砍叶昭仪宫里的翡翠竹，是阿蛮公公砍的，叶昭仪让我带回来给他做扇子。”
黄公公一听这才松了一口气，忙吩咐小太监们停下手里不要紧的活，全都来给凝香做扇子。
“动作都麻利些，要做的精细好看。”
小启子此时只觉得做这个扇子比登天还难，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正是因为凝香的这几张图纸和吩咐他做扇子这事，改变了他一身的命运。
多年后他远航出海，封侯拜相所有的改变都是从走进凝辉堂那一刻开始的。
入夜后凝香在书桌前看书，白露拿着剪刀剪蜡烛上的蜡烛，阿蛮蹲在地上整理书籍，蒹葭从阿珠手里接过热茶捧到凝香跟前。
凝香合上书，望向阿蛮。
“我知道你一直有话要问我，问吧。”
白露和蒹葭以及阿珠闻言急忙往外退。
“你们三个不用走，有些话我敢说，就不怕别人听见。”
“你们和阿蛮一样应该有不少问题要问我，我今儿个一一回答清楚，若是你们还有顾虑，只管找新主去。”
“若是今夜之后，你们还愿意在我身边，我绝不不会亏待你们。”
阿蛮率先问道，“娘娘不是真正的叶昭仪？”
“不是。”
这个答案其实他们早就知道，只不过没想到她会这么爽快的说出来。
白露问，“娘娘将红杏送去德妃娘娘宫中是替我和蒹葭出气吗？”
“不完全是，我这么做只是单纯讨厌红杏。”
蒹葭大着胆子问，“娘娘是否会算卦？奴婢总觉得你知道很多事情，譬如魏更衣他们院子里的枯井，又譬如您知道淑妃娘娘今日会出现在御花园，还有别的能耐，比如您会识字，会画画，还对魏更衣和姜宝林特别好。”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凝香都一一回答，凝辉堂的主仆经过这次会谈后总算拧成了一股绳。
凝香提着酒壶颤颤巍巍走到阿蛮跟前指着他的鼻子。
“我知道你的来历阿蛮，你是因为浮光岛的人才进宫当太监的。”
阿蛮心里一惊，激动的想上前制止她，可凝香很快就转移话头，指着阿珠。
“还有你阿珠，你的月钱全都藏在院子里的梨花树底下，一共二十两。”
她说到梨花二字的时候，身子一软靠着蒹葭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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