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博戏

    林枫被莫嚣拉出东宫，坐进高头大马的彩车里。

    有友同车，其人如玉。将翱将翔，佩玉琼琚。锦衣狐裘。颜如渥丹，其君也哉！

    有友同行，其人如金。将翱将翔，佩玉将将。黻衣绣裳。佩玉将将，寿考不亡！

    下车到一处红光流溢大红宫灯长串挂的地方，小桥流水莺莺燕燕。一色的典雅精致三层楼，一色的云鬓半偏金步摇。

    “进去，我们玩个通宵达旦！”不由分说，莫嚣把林枫拖进了金柜坊。

    早有掌柜的老远迎出来，穿过一层热闹喧嚣的彪悍人场，直上二楼包厢。里面三五临安阔少正掏腰包，旁边闲坐了几位美姬，一律的薄纱裹身，身姿若隐若现。

    “兄弟们，今儿个我给大家带来一位新朋友，林枫。”莫嚣笑着为大家介绍，“他第一次玩，你们下手轻点。”

    “明白，嚣哥！”

    “嚣哥，收到！”

    阔少们围坐在桌台，招呼林枫入局。

    “初来乍到，请多关照！”林枫抱拳问好，落座。

    莫嚣掷出一百两银子，扔在檀木桌上，说道：“林枫代猜，押一注。”说罢，拉过身边美姬眉来眼去。

    3枚象牙做的骰子镶嵌着红豆，放置在黄金做的下骰盅里。扔骰盖上骰盅，猜点数定输赢。囊家垫了一块金箔，用力摇，两边的庄家和注家用力猜。

    林枫看他下注大，不敢贸然猜度，被阔少们催着快些，他们图的只是开心，但在林枫看来花出去的却是实实在在的金银。他自小家庭环境优渥，花钱毫无节制，但在这里看得瞠目结舌。

    一注一注又一注，一百一百又一百，回回都猜错，很快一万银两花光。

    林枫坐不住，移到一边休息。

    莫嚣让美姬上桌，赢了八千。阔少们叫嚷着再来，这回往大了押。一注一千两。

    莫嚣笑道：“尽情博戏，输了还有美姬，你们谁要尽管拿去。”

    众人哈哈大笑。

    美人一双玉手玲珑，手持雕刻着奔马的红牙板正对樗蒲，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六博、樗蒲、双陆，一边博戏一边行棋，玩得不亦乐乎。大博则六箸，小博则二茕。樗蒲所用骰子共五枚，黑白相间，称“五木”。五木可组六种彩，即六种不同的排列组合，其中全黑的称为“卢”，是最高彩，四黑一白称为“雉”，次于卢，其余四种称为“枭”或“犊”，为杂彩。美姬阔少互掷骰子，行棋步数据博彩而定。

    “雉——”

    “枭——”

    “慢着，我走！”

    “卢——这把我赢了！”

    林枫觉得头痛眼花，他发现莫嚣横斜在美姬怀里睡着了。

    “五点！”

    “四点！”

    林枫想，在这里永远不会有赢家，如果有，是店家。他推门走了出去，走廊里溢满了淡淡的月光，在同一个夜空，是否她也在想念着自己？

    长相思，在临安。

    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美人如花隔云端！

    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长相思，摧心肝！

    一夜，输掉了二十万钱，触目惊心，可是莫嚣翻个身，在美姬怀里继续睡。

    “嚣哥，这次玩得有点过火，对不住您！”阔少们围将上来，致以诚挚的歉意。

    “无他，惟开心耳！”莫嚣笑一笑，“林枫走了吗？”

    “没有，他在外面看月亮。”美姬回答。

    “弟兄们今晚开心吗？”莫嚣眯着眼，望着上方聚拢成一个圆的一群人脸。

    “开心，开心！”一众兄弟忙不迭地应答。

    “那就好！改天我派人把银钱送来。”莫嚣起身，“歘——”，打开折扇，摇出一阵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