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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曲园风荷

    “你的名字诗情画意,能给我讲一讲名字的含义吗?”林枫带着崔影二度游西湖。

    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密密层层的荷叶,荷叶的中间到处是绽放的荷花,荷花有红色、白色、重瓣莲、洒金莲、并蒂莲等名种荷花。菡萏妖娆妩媚,莲叶田田东西,清波凝碧照红。

    “你从小到大有最要好的知心朋友是谁?”

    沿着香酒糟铺就的路径,经过蒿草杂生的土堤,穿过一片落叶松林。林间小溪千道蜿蜒流淌,在造型各异的石板桥上看,淡妆浓抹总相宜。夏日和风徐徐,荷香混合着酒香沁人心脾。石桥的影子似长虹摇动在水中,鲜艳的衣装倒映在水波,令人身心俱爽,不饮亦醉。

    “你有没有心上人?是你见到她会心跳加速的那个人。”林枫全程那个自言自语,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话挺多,因为崔影始终一言不发,他就毫无顾忌,“以前有,现在还算有。”他似乎感觉到身边人的异样,回头,见到崔影微笑的表情。

    原来她会笑,还笑得这么好看。今日挽了松松的发髻,一身鹅黄的纱衣,莲步轻移,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微翘的鼻头,粉嫩的唇瓣。

    林枫心里有一种别样的情愫暗暗滋长。他走过去,走得近了一点,闻得到她身上的芬芳。崔影用手指了指湖中的荷叶,以眼神示意。

    “你是让我下去?”林枫解读。

    崔影点了点头。

    桥下荷叶上蹲着一只肥硕的青蛙,咕呱咕呱,叫个不停。

    林枫下到荷叶上,提着青蛙的脚,上到石桥。

    崔影从袖中拿出一只手掌大小的竹筐,把青蛙盛在里面,盖上盖子,又笑了笑,笑得很水润。

    林枫准备了一大篇故事,暂时断了片。

    “我,们,回,去。”崔影催林枫。

    “再看一会儿荷花。”林枫意犹未尽,他记得以前水芙蓉特别喜欢看风景,凡是花花草草绝不放过,假若再有流水、牧羊女、寺庙这样的点缀,那水芙蓉必然雅兴大发,必然吟诗一首。和好友莫嚣差不多,喜好卖弄。也可能不叫卖弄,水芙蓉说,是有感而发不得不发。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和莫嚣也算志同道合。”林枫自己劝解自己。

    鹅黄衫子的少女提着小竹筐,默然无语地盯着他一个人表演。一路上,他不停讲他和莫夫人的事情,他是莫夫人的初恋,是感情非常深厚的朋友,差一点就成亲了,中间出了一些差错和波折,现在他和莫夫人还是好朋友。

    荷叶荷花香远风清,可是心中的苦闷何人能解?亭亭花底下睡着双凫。

    可能谁也没有伤过谁,回忆里全是美好的味道。

    林枫一个人守着石桥,在日暮黄昏中看花消愁。

    天色已晚,他信步走下桥,走进松林。

    一个窈窕瘦弱的黄衫女子在林中小溪边撩水,她的手指纤长细嫩。

    一双劲健的男子的手搭在她的手上,把她的纤嫩五指捞出。

    林枫闻了闻她的手,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为她把手指擦干,把她带起身。林枫看她的眼睛里好像有迷雾,看不清。他凑近一步,她后退一步。

    她退到了一棵松树上,和面前的林枫脚尖挨着脚尖。她抬起头,看见他的眼睛里有丝丝缕缕的痴念。她分辨不清那种感情是不是对自己,还是爱屋及乌。

    林枫一只手放在松树粗糙的树皮上,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肩,他低下头,闻着她脸上的脂粉香。

    黄衫崔影袖中竹筐里的青蛙咕呱咕呱。

    林枫放开她,自顾自向前走去,“崔姑娘,天色已晚,我们麦曲院会合。”

    他没有吻她,他也不等她。崔影提着衣裙,带着青蛙,赶着去追他。

    他在买酒。高大魁梧的身材俊朗出众的外形引起店老板的惊叹,拉着他画像,让他为酒做宣传。

    这麦曲院是朝廷开设的酿酒作坊,濒临西湖湖岸,因近岸湖面养殖荷花,所以荷花花蕊随风飘到酒糟里,酒香里面有荷花的香气,堪称一绝。诗人王洧有诗赞曰,避暑人归自冷泉,埠头云锦晚凉天。爱渠香阵随人远,行过高桥方买船。

    “走吧。”他目不斜视,在前面提着酒壶,开路。

    崔影的青蛙咕呱咕呱了一路。

    林枫和车夫分列车子左右,没边没沿地讲了一路闲话。他让车夫送崔影,预付了银两,自己提前下了车,走回太平巷。

    躺在床上,痛痛快快地灌了半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