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死缠

    莫嚣在密道静室专心研读兵书，听到有轻微动静，一口吹熄了灯，闪躲在石门后面。

    石门厚重，里面又被大石头掇上了，一般人根本推不动。

    “咦，怎么回事啊？上次一下就推开了。”

    莫嚣听到细微的女声，仔细辨别后，把里面的大石头搬开。

    一个纤细瘦弱的身影走进来，划亮了火石。她信步走向石桌，翻了翻桌子上的兵书，闻了闻，笑道：“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里。”

    “又来找我？半夜三更。”莫嚣从暗处走出来，坐到石椅的虎皮垫子上。

    “来给公子作伴，红袖添香夜读书。”怜儿微微颔首，浅浅一笑，两朵红云飞上面颊，两只大眼睛盯着莫嚣骨碌碌直转。

    “回去吧，此处寒冷，不宜久留。回旅舍专门陪夫人，她快生了，需要人陪护。”莫嚣一反常态地温和。

    “你的夫人快生了，你却躲在这里看书。知道的呢知道你是在看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私会情人。”怜儿的指甲涂着红色颜料，暗夜里有些骇人。她的红指甲按在兵书上，往莫嚣身上蹭。

    莫嚣不为所动，继续劝解，“回去吧！陪夫人。”

    “你给奴家一个奖赏，奴家便回。”怜儿媚眼如丝。

    “你不是有一只耳。”莫嚣轻轻抽出书籍，从怜儿的手指缝里。

    “一只耳哪能和你比，我和他纯属意外，我也不喜欢他，是他死缠烂打，我一时心软就犯了错误。”怜儿轻薄的大眼一刻也不离莫嚣，“公子，你就依了奴家吧，奴家保证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

    “再不走，我把你踢出去！”莫嚣变了腔调。

    “公子莫要生气，公子也知道我是夫人陪嫁的丫鬟，是您名正言顺的妾，不过，从夫人过门到现在，您正眼都没看过奴家，奴家很伤心，是奴家不美，入不得公子法眼，还是公子变胆怯了？”

    “一句话，我对你没兴趣。”莫嚣头也不抬，继续看书。

    “奴家姿容也属中上等，虽比不得夫人绝色，也很耐看的，不信的话，请公子仔细瞧瞧。”怜儿身上浓烈的香气熏得莫嚣打了个喷嚏。

    他拿起兵书，走向门外。

    “莫嚣，你要怎样才肯睡我？”

    “这需要两厢情愿。”莫嚣一只脚迈出门外，回头道，“也许你没赶上好时候，我以前的确有些不节制，但是，现在收心了。”

    “莫嚣——”

    “你找别人吧，你这事我真办不了。”莫嚣走出门外。

    “莫嚣，你会后悔的。我一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怜儿在室内，咬断一截指甲，双眉倒数。

    莫嚣一路飞檐走壁，潜回房间。

    他从后窗进去，关上窗。

    夫人水芙蓉挺着大肚子，悄无声息地睡着。

    门外的侍卫没有任何察觉。

    夜深人静的时刻，他在脑海中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大金国王子，大宋朝大将军，哪个更有前途，哪个更富诱惑力？

    他做过很多光怪陆离的梦，梦里每个人的脸都很模糊，就连身影都影影绰绰。他在荒郊野外走着，在很多坟堆里穿行，他踉踉跄跄跌跌撞撞，他寻找母亲纳兰珍珠，找不到；他找父亲完颜雍，找不到，到处是鬼影，到处是片片白衣乱飘。

    惨白的天色，枯干的古木，呜呜咽咽的冷风。

    夹杂着小孩子的哭声，高一声，低一声。

    哇哇哇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