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槐花的记忆

    一辆辇车迎面而来，水芙蓉几乎要挡住了去路，但是她不动不摇，站如松，凝望着宫墙外的一株槐花树。

    洁白的槐花，一串一串，缀在枝头，摇曳在风中。

    槐花，那么多的白花。

    槐花全身都是宝，可以食用，可以入药，可以做蛋糕，可以装点房间，可以调动两人间的情愫。

    有那么一天，是否一切可以回到从前？

    再为他置办一屋子的槐花宴，把甜腻的蛋糕糊满他一脸，再看到他深情款款的笑颜，再次感受他温暖结实的怀抱？

    水芙蓉被一把扯回，撤回到路旁。张小武提示她走路看道，刚才过去的是当今皇帝的宠妃，得罪了她，大事没有小事不断，烦不胜烦。

    “哦，对不住！我刚才神思恍惚，没注意。”水芙蓉收回缥缈的神思，睹物思人，难以遏制。虽然再三告诫自己，不要再沉溺于过往，专注当下，可是人非草木，有时不由自主。不过，在皇宫，非同儿戏。她拽了一下张小武的胳膊，向他询问这次查询范围。

    把能找的古书全部找出来，把有关这方面病情的全部抄录下来，逐一查对，直到对症。张小武随着她，放慢脚步。

    老祖母的病等不得。水芙蓉有些忧心。

    那没办法，除非你能找到天医老人。他原本是大内太医第一高手，因为喜欢上孝宗的爱妃，有了私情，被逐出皇宫，从此发誓再也不踏进中原一步。他的脑子就是医学机关，里面装满了古书典籍，他把皇宫里所有藏书都看尽了，又自研医术，一时间大江南北无人能出其右，可是，此人现在隐居高山幽谷，再难寻觅。

    听完张小武一番陈述，水芙蓉低头叹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能到何处寻觅？能寻到自然是好事，以前花费了大量金银，一无所获。

    “你怕是遇上骗子了。他们看你心急，专门找你要银两，至于得手之后，他们痛快分赃，怎管你死活。”张小武冷静地分析。

    “不会吧？他们是官方认可的正轨镖局，和临安府一直有来往的正经生意人，办理了很多知名案件。”水芙蓉有些不认同，不相信自己花钱打了水漂。

    “那些知名案件，基本都是官方出面，让他们打下手。慑于官府的威严，他们不敢造次。而你让他们办理的私人案子，找的又是官方除名的人，一时间人们避之不及，怎么会花大力气帮你查清。即便找到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别忘了，他们是靠着官府吃饭的，吃软饭的。”张小武握住水芙蓉的手，拍了一下，“你呀，花钱买了心安。”

    “他们没有良心的吗？他们就不怕做事天打五雷轰？”水芙蓉心很疼，她心疼那些白花花的银子，那些本来应该留给儿子买房置地用的实在的金银，无休止地花出去，只是为了寻找莫嚣和莫语，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自己还落得“人傻白痴的”无知笑名。

    “以前有嚣哥在，别人对你羡慕嫉妒恨，又没的说。现在，大家落井下石，乐得看你笑话。苦痛又不干他人，他们怎么会懂你？如今的世上，良心值几个锱铢？在临安，没了金银，寸步难行，这就是真实的人生。这官府里每日里处理的坑蒙拐骗案件层出不穷，还不是生存的艰难。你是富足日子过惯了，没见到饿殍满地尸横遍野。我在外面行医，衣不蔽体满目疮痍，见的多了。”张小武更紧地握住了她的手，“我明白，救老祖母，等于是救你们母子。我们竭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