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草原雄鹰

    他长身玉立，面向夕阳。

    他特别喜欢在夕阳下站立，沉默。

    他的长枪独守在身旁，烈烈西风中，发丝凌乱飞扬。

    他站在那里，像一棵树。

    三更时分闻鸡起舞，满天星斗。

    天亮以后，入三哥大营，时刻提防拖雷军团的突变。

    为防止拖雷起疑，还要参与拖雷军团经久不息的征战。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成了毫无意义的兵戈器械。

    他要生存，只能在血与火中获得俸禄。

    他并不是一个刀客，也并非侠士，他所擅长的仍是朝堂争斗。

    三哥窝阔台把他当成礼物送给拖雷，目的不过是利用。

    拖雷毫不畏惧圈套重重，拖雷是个简单的人，竟然极其看重他，让他练功，让他领兵打仗。

    他则见缝插针献计献策，而拖雷就把他的策略当成自己的选择一并采纳，然后交给其他人执行。

    拖雷对他的定位仍是逼迫他苦练真功上阵杀敌，这让他苦不堪言。

    某日，他把长枪投向远方，一个人躺在草原上，望天上的雄鹰展翅翱翔。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已入土为安，像我等屈心抑志不得天时之辈郁郁苟活于世又有何价值？

    白发的将军如伤残的红颜，不能见老病多愁伤感。

    “青莲，你在想什么？”

    他望着头上一个沉稳大气的中年大叔，压到一种空前的威力。

    奇怪，面对的又不是钦定皇帝三哥，头顶上俯视他的那个人不怒自威不苟言笑，反而让人敬畏。

    “四哥！”他鱼跃而起。

    “在想什么？”拖雷追问。

    “没想，什么也没有。”他的双眼追逐雄鹰。

    雄鹰展翅高飞在寥廓的苍穹。

    “你看苍鹰为王，可是这个世界上几人能成王？成王的不过一个，但我们可以做很多事。”拖雷顺着他的视线走。

    他的心里不由涌起一股热浪，这四哥目光投向了他的心底，是啊！那未经实验而流产的完美计划成了心里挥不去的遗憾。

    “你在想什么？”拖雷又问。

    “没想什么，随便走走看看。”他叹了一口气，“最近戎马倥偬，太累了！”

    “你这身子骨！”拖雷拍打他的肩膀，“还是太嫩了！别整天躲在帷帐里面，大丈夫生于世上，自当顶天立地光芒万丈！多出兵跑马，在汗血中锻炼，自会强健筋骨。”

    他没说话。

    “我们兄弟几个从小跟着父汗在马背上长大，从来不觉得口中衔枚万里奔袭是苦差事，我们以此为乐，相互竞争。”拖雷罕见地笑一笑，“我们四个之中，军功我最多。”

    “四哥的强项，众生仰慕！”他不失时机地赞美，“我今生今世也成不了你们兄弟中的任何一个，更成不了四哥。非曰能之，愿学焉。”

    “你说什么？”拖雷疑惑不解，“给转成蒙古土语。我这人读书不多，识字少，这点比不上我三哥。我三哥真的能和你聊到一起，三哥是汉文通。三哥最爱《资治通鉴》……”

    “司马光砸缸，四哥可知道？”他突然来了兴致。

    “司马缸砸光？”

    “不，是司马光砸缸。”他重申。

    “噢，想起来了。听说过。能看出来，司马光没力气，他要是长大在草原，一脚蹬翻那缸，就不用搞破坏，还要赔银两。唉，读书太多，反而误事。”拖雷尚武，迷信武力。

    “也许……是吧，看具体情况。”他从怀里掏出一把扇子，在手中把玩。

    “你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