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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有权与有势

    随着少年那番慷慨激扬的话语结束,这场不算温馨的早餐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与之一同结束的,还有三人在滁城那还不到一天的团聚…

    吴醒言离开了,单人单马又悄无声息的奔向了文水城。而吴琳莺在目送少年离开后,人也紧跟着消失在了滁城。

    滁城里此刻只剩下了先婵瑞一个人,在少年离开之前,整座宅邸内外全部都被吴醒言手下的士兵给团团围住。

    这些兵全都是从当初的难民营里挑选出来的,这些人手上几乎都有乱民的血债,每个人都亲手给那些乱民俘虏实行过髡型。

    在城头上此刻正在搬石头修城墙的那帮乱民俘虏,他们心中最怕,最忌的也是这些人。所以在忠诚方面,这些兵还是靠得住的。

    吴醒言在临行前,曾经给他们下过严令。命令他们在保护宅邸的同时,府外的士兵绝不允许与府内的士兵有任何的交谈或者交际,更不许回头看向府邸。

    府内的士兵除非得到命令,否则不准讲话,更不准与任何士兵交谈。无论做任何事,都必须得有两个人以上完成,所有的地方都安排双岗,以便互相监督。

    除此之外,无论府内与府外的士兵都是每日一换。城里的所有事物都必须要通过先府的下人代为转交给先婵瑞。同样,吴醒言的命令也都由少女代为转达。

    经过以上这些安排,滁城里除了少女等极少数人之外。短时间内,没人知道少年已经离开了城里。今后几天只要少年能做到时不时的回滁城,并在城头上露一面,想来不会出什么大的问题…

    “驾…驾…”

    官道上,吴醒言孤身一人骑在马上,此刻他正不停的挥舞着马鞭。胯下的战马在吃痛之下,开始发狂般的不停奔跑…

    “……”

    马背上的少年此时脸上阴沉的都快要结出冰来了。只见他眼睛一眨不眨的死死盯着前方,身边的景物飞速从他身边掠过,但他似乎还觉得有些慢,每隔一会儿少年便用鞭子狠狠的抽打在自己的坐骑身上,心中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到文水城…

    这真不怪少年心狠,不心疼自己的坐骑。毕竟此时文水城内的情况,已经严重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了。

    今早吴醒言讲给二女的那些话的确是真的。但少年只刻意说了好的地方,糟糕的方面他则是一个字都没说…

    报喜不报忧,所谓的谎言不外乎就是把一件事拆开只讲好的地方。这么一来只要听的人不了解内情,那么这个‘谎’大概率就会被他给瞒过去。

    毕竟两名少女都有自己的事要做,她们不像少年,万一要是心乱了,最后事情办砸了不说,搞不好还会把自己的小命也搭上。

    可话又说回来,苗正赢的事少年又不能不跟她们讲。毕竟她们现在就要独挡一面了,替少年独挡一面。她们既然作为吴醒言的分身,如果不能实时的把握住全局的信息,那她们就没法替少年分担事务。

    所以吴醒言只能在把事情给他们讲清楚的同时,也让她们放宽心。只要自己这边能把事情给处理好,对整个大局便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左鼎…米恒…你们这两个蠢货,这世上这么多条路你们不走,偏偏要往绝路上赶…”吴醒言愤怒的又抽了一下马鞭,在马儿的嘶鸣声中,少年忍不住低声骂道。

    左鼎这些低等官吏到底还是局外人,他们根本就不了解苾炼宫到底有多恐怖。如果此时有一名高等级的官员在城里,或者说这件事被像戎之峰这样的正规郡守知道,知道此时有一名道士死在了官吏手中,那恐怕会被当场吓晕过去…

    毕竟左鼎这些人眼中所看到的那些道士,其实连表面都算不上。

    就像那些不明就里的百姓再看到那些贪官污吏被查处后,就天真的以为此刻审他们的那些官员个个都是青天大老爷一样,简直无知可笑到了极点…

    那些底层的百姓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些贪官污吏们死后空出来的那些位子到底是谁来坐,更不知道官场上派系之间的你死我活,他们根本就没想过这些官员为什么会被揪出来平息民愤。

    如果百姓们真的注意到那些受审官员当时脸上的无奈表情,他们想必就会明白。为什么新来到的官员跟之前被砍头的官员会一模一样,为什么官府只惩官却不治官。为什么税还是这么的重,明明土地都旱成那样,官府却不用税金来改善水利…

    官杀道士,就如同百姓杀官一样。是一件绝不能忍,也不敢想,更没人敢干的事。

    左鼎一步登天,看似荣华富贵,实则空有一个郡守的架子。有郡守的权,但郡守该学到的东西他一点也不知道。如果他事前能跟被囚禁的戎之峰好好的商量一下,学习一下。想必也就不会闯下像今天这样的弥天大祸了…

    官府明文法令;百姓造反杀县令,全县连坐,杀官叛乱者夷其三族,其余县内上至老翁,下至妇孺,全员发配为奴,并永世不得回乡。

    左鼎在文水城当了几十年的邢名师爷,这条法令他不可能不清楚。可这几十年来,他到底只是一个‘吏’,并不是一个‘官’。为官之道他只学了一个表面,真正官场上与道教之间的微妙关系,其实还有一些不成文的规矩…

    上清宫抚民,要站在官员的角度去安抚。官员镇民治民,则要站在道士们的角度去镇,去治。

    两家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两边在暗地里,其实都是互助互利的关系。

    官员对民众施以重税,道教不得干涉。反之百姓遭灾,上清宫施粮获取民心,官员们也不能反对。

    官员鱼肉乡里,道士可反官,但不得反国。并且在平日里道士们还要多说官府的好话,劝百姓交税。百姓如果抗交,道士绝不可包庇,反之还要押送那些抗交的百姓到官府判刑。

    道士看似无权,实则有势。

    官府看似有权,实则无势。

    官府手中有兵,但诸侯国之间却形不成合力,所以对道士形不成大的威胁。

    道士手中无兵,但与各诸侯国相比,道士在各国之间却是一家人,能对所有国家起到牵制作用。

    换言之,一旦得罪了道士,那便是得罪了天下各国,与天下百姓反目成仇。杀死一名道士,那便是与上清宫反目成仇。

    到时这个小国,便如同乱民杀死县令的那个小县一样。不单王室会被灭族,整个国家的百姓也会成为各国的奴隶。从此之后,将彻底在诸侯列国中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