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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卸岭蚓蛊7

    李长庚见他始终不肯说,吩咐两个小厮生火,将两块铁板烧红之后,拿了起来,我以为他要烙印在何田峰的身上,岂知他是两块铁板一夹,烙印在了何田峰背上的银针上,剧烈的温度透过银针直入骨髓。

    何田峰的嘴里咬着白布,叫也叫不出来,疼入骨髓之时,扬起脑袋,一阵哀嚎状,终于晕了过去。

    我心道,如此极刑堪比点苍派的第十八条门规,实在残忍。

    何田峰被疼晕了过去,李长庚命人拿了一盆水又泼了上去,将之浇醒。

    杜艮奉针,李长庚准备接第十四根针插双臂。

    青城派的锁骨断魂针,我皱眉,心道,恐怕没有几人能挨得过去那种痛吧。

    何田峰又见他拔针,终于奄奄一息的点了点头。

    杜艮松了他嘴里的白布,李长庚问道:“说一说你们卸岭派在这一代挖出了什么?”

    何田峰缓缓道:“在望月山挖到了尸鲎,在流湍峡的飞云瀑布口一侧,挖到了装有蚓螈的小鼎。我们卸岭一派本就擅长下蛊,而这两种虫都是比较出名的蛊虫,历来在我卸岭派传承之中,都有的,想必你们冥宗的人也是盯上了这道祖至尊势了吧。”

    李长庚继续问道:“废什么话,尸鲎在哪里出现的,蚓螈又是在哪里,可还找得到路?还有卓实墓,你们知道多少?”

    何田峰道:“两者都能找到盗洞,是我们的人私底下挖开的,他们都能找到。”他指了指牢里的严华和巴同几人,“卓实的墓里记录了这里的外围风水布局,已经棺葬改水为土,成道祖至尊势的所有布局,已经墓门的位置。”

    李长庚闻言,看了看地牢内的几人,道:“他们可还找得到?”

    “能......”何田峰奄奄一息。

    有用的东西到手,我和暗夜也没有必要再听下去,我们商议,干脆直接带一个人出来,带我们去找他说出来的所有地方。

    我和暗夜出去之后,李长庚审完何田峰,整理了所有有用的东西,交到了暗夜手上。

    我们整合了四大盗墓门派的所有资料,在地图上画出了他们所有的盗洞,最后得出只有搬山门在望月山北侧的一个盗洞有用,以及卸岭派挖出来的两个采集蚓螈和尸鲎的盗洞有用。至于卓实墓,我们下午就起身往卓实墓。

    李长庚从何田峰嘴里知道了如何用蚓螈和尸鲎炼尸的手段,也得到了如何破解蚓蛊和鲎蛊的办法。

    诚然卸岭派人手里的炼蛊之法,远比巫马沅和万宽谋财害命的手段高了无数倍,李长庚在凉州的时候就用蚀骨蚕炼尸,如今得到了卸岭派的炼蛊之法,对于蛊尸一道,恐怕又有精进了,也难怪他在冥宗的地位只比暗夜低那么一点点。

    错过易容术的欺骗手段,锁骨断魂针的逼供手段,加上他还会钟情于炼尸一道,这些东西对于常常下墓的人来说,无疑是一大助力,冥宗的人看重他也情有可原。

    简单地准备了一下,我们马不停蹄的向着下游的飞云县而去。

    渡头的水已经减下去了很多,欧阳询的人马也得到了望月山点苍派迁宗的消息,已经带人去了流棺峡,处理崖棺。

    他知道我在杜家歇脚,常派人过来拜访,我嘱咐他不要再派人过来,也嘱咐了他,我们在这一代活动是为了找东西。

    历来官府不与江湖斗,一个小小的望月古城的县令,手底下也就几十个侍卫,江湖上随便一个大门派都能将之灭掉,所以我们的事情,还是不需要官府的人掺杂进来的好。

    官有官道,侠有侠路。

    我自南征结束之后,都是以缥缈门人的身份行走江湖,江湖道义以侠义为先,不拘小节。

    我们勒马顺着江道而行,江船连岸,始终没有开舵的意味,江水下去了不少,但是还不能行船,水势还有点急,需要再等两日。

    押着使用索钩的卸岭派二长老严华,准备去下游飞云县,卓实墓看个究竟,他们的人说卓实墓里面有关于如何到达望月山内力墓口的记录。

    一袭青衣,一把琵琶,端坐在江畔的石柱上,正是那唐瑛。

    他的父母在一侧守着,母亲啜泣不已,路人问了,原来是那姑娘又犯了疯病。

    上次听了她那首曲儿,听得我心间思念不已,如今见了她依旧疯疯癫癫,不免感伤,心生怜惜之意,又想起了陈戒曾经jian污了她,还对她用了蛊毒,使之记忆丧失了。听严华说陈戒对他使用蚓蛊没能完全,才导致了她疯疯癫癫的,我想或许是她对马林用情至深,所以蛊毒都不能使之完全忘却罢了。

    看看了李长庚,我知道她从何田峰手里得到蚓蛊和鲎蛊的解决办法,下意识问道:“不知李道长可能解了她身上的蛊毒。”

    李长庚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这一点,老道上午刚刚得了他们的药,可以勉强一试。”

    唐瑛的父母在一侧闻言,有些莫名其妙,又见李长庚对着他们的女儿走了过去,急忙冲了过来,要拉住李长庚。

    影儿上前去说明了情况,说能治好他们的女儿,向他们解释了唐瑛中了蛊毒。

    两个老人将信将疑,最后还是让李长庚动了手,李长庚找了些清水,取了一包药,兑水,与之内服,又在她右肩和左肩两处大穴微微几点,她一口乌血喷了出来,地上几只蚯蚓状的蚓螈出现在了那摊污血里面,李长庚急忙命人用火烧了。

    唐瑛吐了乌血之后,精神缓缓恢复了过来。

    “女儿?”唐父见她眼神没有那么涣散了之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唐母在一侧看着,也叫着她的小名‘瑛儿’。

    唐瑛看了看他,缓缓喊了出来:“父亲......母亲......”

    随即唐瑛似乎想到了什么,将手中的琵琶猛的往地上一摔,咬牙切齿,撕心裂肺的喊了出来:“陈戒这个畜生!”

    唐母唐父都不知道女儿为什么要骂点苍派掌门人,皱眉看着我们疑惑道:“陈道长乃是点苍派的掌门,名声高洁,我们瑛儿为什么会这样?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他们瞪着李长庚,以为他害了唐瑛。

    影儿给他们解释了原因,两老怔在了原地,说什么也不相信是陈戒玷污了他们的女儿,但是又看唐瑛的表情,又不得不信。

    “陈戒!.....畜生!!!”唐瑛咬牙切齿,最后眼角流下两行血泪,叫声极其凄厉。

    暗夜在一侧叹道:“问天下情为何物?”勒马而去。

    唐瑛对马林用情至深,记忆恢复之后,又想起了陈戒对她的种种,直接泣血而哀嚎。

    我们在她的哀嚎声中缓缓离开,留下了不住安慰她的父母。

    我突然有了一种后悔让李长庚救她的感觉,或许她疯疯癫癫的活着比清醒的活着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