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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348

    这一天晚上,中国男足冲进了世界杯,举国欢庆。

    似乎一个时代里的很多伤痛要结束了,新的世纪里一切都会有新的转机。

    布满星空的夜晚,球迷们都冲进烧烤店彻夜畅饮。

    薛德珠约上纪良和杨树也跟着欢呼的人群频频举杯。

    薛德珠说:

    “杨树,恭喜你跟咱们纪大导演混了!”

    杨树深深的叹了口气,说:

    “我都不知道自己该庆祝什么。感谢两位在我走头无路的时候,帮了我!按理说,我都活到这个份上了,还有酒喝,多美的事儿!”

    薛德珠一听,满脸的不愿意:

    “哎?这么说话我就不愿听了。想想,你哥杨柏,把我媳妇的闺蜜杨小艳都害成了什么样儿?都进了精神病院了!可我媳妇还不是想拉你一把,走出这低谷?”

    杨树不断的点头说:

    “我想说的也是这些,没表达明白。说实话,你家还帮我养着我侄女呢,多大的恩德呀!”

    薛德珠忙摆手说:

    “得得得,别提这些。说实在话,就是看在你嫂子小艳的份上,我们也要做这些。”

    “我敬您个酒!薛哥。”

    “别了,还是敬纪导吧。是他帮你找了工作还有住处。以后,凭你的身手,跟着他混,还说不上能成个著名的打星呢!”

    薛德珠说完,也举起酒杯来,朝纪良提议:

    “来吧,纪导!”

    纪良今天晚上话不多,情绪不错,也许是足球的消息,令他振奋,他笑着举起杯说:

    “来,杨树!认识你很高兴,希望咱们以后在一起工作愉快!”

    杨树眼含热泪:

    “感谢纪良收留我!感谢薛哥一家......都在酒里了!干!”

    也许是碰杯碰得太猛烈,他杯里的啤酒洒到了一位穿着紧身裤的少年身上。

    少年不顾他人劝阻,一边拍打着杨树的脸,一边咬着牙挑衅:

    “给我舔干净咯,听明白没?给我舔咯!”

    杨树始终沉默,低着头逆来顺受。

    “你不是以前那个挺牛逼的科长么?你不是特种兵,还会功夫么?”

    没想到这小崽子居然知道他!

    这句话仿佛点到了杨树的穴位,他突然抬起头,用锥子般锐利的目光刺向对方。

    随着一句:

    “我操!”的巨声咆哮,他化身为一只从闪电中冲出来的猛虎,挥拳砸向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孩,把他打得满脸开花,连连求饶……

    当然这都是杨树的脑内剧场上演的戏码,真实的情况是正在他蒙受羞辱时,老板娘及时出现,用谄媚的话术和免单的承诺安抚住了闹事的客人。

    那少年悻悻地披上外衣,走出烧烤店。

    不知道哪个人有钱烧的,看完球放了一夜的焰火。

    薛德珠、纪良、杨树走在回去的路上。

    街道上,还能清晰的听见,谁家电视机里传来的,足协主席高声讲话:

    “你们今天,终于成了改写中国足球历史的英雄!”

    第二天是星期天,杨珊和薛余带着杨树去看了杨小艳。

    杨小艳还是谁也不认识,痴痴呆呆的一边张嘴吃着女儿给她的桔子瓣,一边絮絮叨叨:

    想中央,盼中央,中央来了更遭殃。

    小白菜哟,心里黄啊,长春市里没有粮啊。

    没有粮啊,人心慌啊,遭殃军哪,守不长啊。

    守不长啊,快投降啊,顽固不化,见阎王啊。

    驱散乌云太阳升,来了救星***。

    穷人翻身得解放,矿工当了主人翁。

    千年铁树开了花,穷人土地还了家。

    从此不受财主气,拔掉穷根富根扎。

    ......

    关东城,三种宝,人参、貂皮、靰鞡草。

    吉林城,琵琶湾(城如琵琶形),

    铜帮铁底松花江(近城江底及两岸多砂石,故云)。

    左青龙(龙潭山),右白虎(小白山),

    前朱雀(江南猪石砬子),后玄武(玄天岭)。

    关东城,三大怪,窗户纸,糊在外;

    十七八的姑娘叼个大烟袋;

    养活孩子吊起来。

    ......

    一九、二九,在家死守;三九、四九,棍打不走;

    五九、六九,加饭加酒;七九、八九,东家要留也不回头。

    停了雨,住了风,村外去挖婆婆丁。

    婆婆丁,水凌凌,我的爱根去当兵。

    骑白马,佩红缨,扬鞭打马一溜风。

    三尺箭,四尺弓,拉弓射箭响铮铮。

    敢打虎,能射鹰,你说英雄不英雄。

    说咱反,咱就反,跟着抗联闹共产。

    打倒东洋小鬼子,天下大事咱们管。

    ......

    薛余拿个小本子,站在一角迅速的记着。

    可是,杨小艳却转了画风,突然边哭边唱了起来:

    三呀三月里,三月是清明,

    家家户户都去上坟茔。

    上坟又添土,烧纸有千层,小寡妇在坟头大放悲声。

    哭一声死去的丈夫活活把奴坑,罢了我的天。

    东南风啊,刮起来啊,思想起哟,我的家呀。

    东南风啊,刮的狂啊,刮的我呀,好心焦哇。

    王八羔子呀,良心坏了,他把我呀,扔到南海边儿。

    思想起呀,我的他呀,好狠心哪,扔了我哟......

    杨小艳唱着唱着,拍手打掌的,十分狂燥。

    随手竟把自己身边的瓶子往杨树的身上扔......

    回来的路上,杨珊一直在啜泣着。

    杨树搂了搂倒女的肩膀说:

    “孩子,以后你妈会好的!是她一时想不开!是你爸对不起你们娘俩儿。以后有什么事儿,有叔呢!”

    薛余也在一旁说:

    “我看小艳姨有点认人了,过去,你给她吃的,她也不要。今天她要了。”

    杨珊用袖口捂着嘴,哭着说:

    “你还记上了我妈的那些疯言疯语,不嫌我不丢人吗?”

    薛余慌了:

    “杨珊,我,我......”

    杨树说:

    “珊珊,你这可错怪薛余了。你妈说的那些还真不是疯言疯语。那是一些民谣和谚语。因为你妈在农村下乡时跟人学的。薛拯在帮纪导演整理当地民俗,正用得上。这是你妈有病了,如果没有病,正经能帮上薛余的大忙呢。”

    杨珊破涕为笑:

    “薛余,对不起.....”

    薛余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用手挠着头说:

    “是我对不起!也不是......”

    杨树被他逗笑了:

    “对不起,起不对,两边一样来开会!”

    杨珊毕竟是个性格开朗的女孩子,听了这些,心情好了不少。

    她想起了很多母亲好转的迹象,路上,一一说了起来。

    “看样子,妈妈一定能好起来。等见到慧来姨,我要告诉她这些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