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钟远江还没有从杨柏舟转身就要走的情况里搞明白的时候，就听见徐伊落大声地吼了一声。
他也意识到了点什么，立刻叫住杨柏舟，“杨柏舟，你打了同学，赶紧跟人道歉！”
杨柏舟忍不住嗤笑，“我没让她道歉就不错了，还想让我道歉！是不是做白日梦呢。”
钟远江被杨柏舟呛得讪讪的，转身去看徐伊落。
徐伊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刚刚的位置往前走过来了。她嘴角的血已经微微发干了，两个脸颊都有一个五指印，白色的衬衫上，滴滴血迹清晰。
这杨柏舟也太不是人了，对一个女生，下这样狠的手。
“徐伊落，如果你给陈思晚的牛奶真的也是过期的话，那么你也有错。所以，要不，今天的事情就算了，可以吗？我替杨柏舟向你道歉！”钟远江试探性地问道。
虽然钟远江心里对杨柏舟的表现是十分恼火，但是他们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说话间还是忍不住偏向于他。他最担心的还是徐伊落会将这件事告诉老师，“打人”在高中里说大可大，说小可小，搞不好要吃一个大处分的。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钟远江特别怕徐伊落哭，只要她一哭，他心里就会又烦又不舒服。
“我不是要让他道歉的，我只是想把事情搞清楚！为我自己讨一个公道。”徐伊落淡淡地说道。
杨柏舟，白眼向上翻，“这件事，死无对证，你说得容易，怎么查？我看你是故意拖延时间，想给自己找理由开脱的吧。”
钟远江一听，又是瞪了一眼杨柏舟，“你闭嘴！”
杨柏舟见钟远江越来越凶，也就讪讪闭上嘴，不说话了。
“你说得对，这件事让我证明，是不可能查清楚了！”徐伊落冷冷地看着杨柏舟说得。
“那你想怎么证明？”杨柏舟也同样冷冷地看着徐伊落。他不知道徐伊落有怎样的想法，想着既然她愿意给一个交代，那就给一个交代。反正他是不肯相信徐伊落是无辜的。
徐伊落没有回答杨柏舟的问题，她木然地拿起手机，拨打了某个人的电话。
杨柏舟和钟远江心里都是一揪！
徐伊落这是要干嘛，这是要打电话给老师告状吗？还是打电话回家告状。
钟远江还在想着之后要怎么调节徐伊落和陈思晚、杨柏舟三人之间的矛盾。同班已经两年，钟远江对陈思晚的性格还是有所了解的。她为人霸道，据说小时候一直是女生团队的头头。仗着受欢迎，性格一直就比较冲。班里只要是有人得罪她，她就会给人在背后使绊子。
杨柏舟跟她的关系一直不错。有的人说他们在谈恋爱，但当事人打死都没有承认。况且一中对早恋抓得十分严格，尤其是那个似乎永远无时不在的教导主任，在他的眼皮底下，没有人敢顶风作案，但这基本已是事实。
有时候，钟远江觉得杨柏舟和陈思晚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打个不是很恰当的比喻，有点像“美女与野兽”的视角。
杨柏舟对陈思晚很照顾，陈思晚也几乎处处为杨柏舟着想。按周近屿的话来讲，这两人现在就是处于一种长期的、比较纯洁的“暧昧”时期。但都已经心照不宣，确定了这种特别的关系。
感情方面，钟远江不是很了解，也不想去评价。但是每次陈思晚一有点想法，杨柏舟就去帮她“跑腿”这一点，钟远江一直都很不满。
长期以往，搞不好，杨柏舟会因为陈思晚而闯祸。
所以，当钟远江看到徐伊落在打电话的时候，心头一紧。
“徐伊落，不要打！”钟远江几乎是拼了命地大喊道。不自觉地，伸手就要去抓徐伊落的手机。
徐伊落利落地躲掉了钟远江伸过来的手。并且往后小跑了几步，远离了钟远江和杨柏舟的步行范围。
她从小做农活长大，不管是力气，还是灵敏度，她一点都不输给男生。
虽然刚刚处在意外之中，被杨柏舟打了两巴掌。但她发誓，她绝对不会再让自己受到伤害。
杨柏舟见钟远江的手落空了，也立刻跑上前去。他必须要躲下徐伊落的手机，就在上周的升旗仪式上，学校才刚刚处分了几个打架惹事的学生。有一个好像还相对严重，被勒令退学了。
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一直以来，在杨柏舟的心中，徐伊落属于怪异、懦弱，像笑话一样的人。
就像今天这两巴掌一样，徐伊落连抵抗都没有。
本以为，她说要找寻证据，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以获得他和陈思晚的原谅。但是没有想到，她居然搞出这么一遭，居然要向老师告状。
杨柏舟也试图去夺徐伊落的手机，但和钟远江一样，都被徐伊落躲开了。而他差点摔了一跤。
“徐伊落，你干什么？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跟老师告状，我饶不了你！”气急败坏的杨柏舟，一边试图站稳，一边试图再次发动进攻，躲回徐伊落的手机。
但是等杨柏舟站起来的时候，他就傻眼了。
因为此刻的徐伊落手里正握着一把水果刀。
在夕阳的映射下，水果刀泛着金色的光芒。
而徐伊落泛红的眼眶里，眼神绝望却又决绝。
瞬间，在场的三个人都沉默了。
而临近一中正式放学，这诡异的景象，也吓坏了路边几个要回家的学生。
有学生大喊跑出去。
徐伊落的眼神里透露出浓浓的恨意，“别逼我！”
刀片的位置，正指徐伊落的心脏位置。
“徐伊落，你冷静一点！”钟远江见徐伊落已经几乎到癫狂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地颤抖。
长这么大，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
徐伊落已没有起初的冷静，声音也微微发抖，“我很冷静！”
“那你先把刀放下！”钟远江大声喊道。
徐伊落将刀片的位置转了个头，转向了钟远江和杨柏舟。
钟远江和杨柏舟忍不住都颤了一下，徐伊落这是想做什么？杀人灭口吗？
“徐伊落，你到底要想做什么？”钟远江已是不敢再向前迈半步，同样的，他也阻止着杨柏舟，不让他前行。
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徐伊落现在已经快失去理智了。这个时候不能说任何刺激她的话，不然她会崩溃。
徐伊落没有再进一步动作，她将刀口转向自己，用袖口将刀片轻轻盖住，以避免来来往往人的异样眼光。
“班长，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你是班级里为数不多，对我好的人。”
钟远江眼睛也有点泛红了。他在一班已经做了一年的班长，已经是老人一个了，大部分时间，大家都是叫他名字，很少有人喊他班长。
但是徐伊落不是，每一次，只要他稍微关心她一点，她都会对杨柏舟说：“班长，谢谢你！”
徐伊落继续说：“班长，你帮了我很多次，按理说，我也应该要听你的话。但是我真的，真的，快受不了了。每次我觉得情况刚有转机的时候，陈思晚总会给我点苦头吃，动不动就对我进行冷暴力。而杨柏舟，今天干脆直接打我了。
我本来是想一直忍下去的。反正不说话，反正习惯了。可是今天，我真的很厌恶。我生气那些欺负我的人，我更厌恶那个一直唯唯诺诺不敢反抗的我。就在中午，我刚说服自己，违心去向一个我最讨厌的人道歉，试图去重建和她的友情。
不过几个小时，她的男朋友，就口口声声说要收拾我。
我不想再被人欺负了！班长，我真的不想再被人欺负了。
这两年来，他们每次谈到我，都说我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真的很想问，我做错什么，要让她们这么恨我。
就算我不小心做错了某件事情，就算我不小心说错了某句话，她们已经用她们的方式惩罚过我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她们在背后说我，当面指桑骂槐地说我，大冬天的晚上，故意把我关在宿舍门外，她们就不可恨吗？
这两年来，我话不敢多说一句，不敢做错任何一件事。这样小心翼翼，才获得一个暂时的平静环境。
可今天陈思晚对我的一句指控，我就要重新面对这一切。
我告诉自己不要害怕，不要在意，可是事实上，我很害怕，我很在意。我对高中的回忆，就只有压抑和难过。”
听着徐伊落的控诉，钟远江眼眶也红了。
这两年来，他也确实见证了徐伊落的种种处境。
好像，她刚好不容易好一点，就会又遇到事情。有的时候，看着她这样，钟远江都替她觉得累。
为什么，徐伊落就是走不出这样的怪圈呢？
可她明明一直就是一个很善良、也很好相处的人啊？
虽然之前也确实耳闻，听到她的一些传闻。
但钟远江想起一个词，徐伊落有罪，但是“罪不致此”。
一直以来，班主任罗曼曼对徐伊落的事情也略有耳闻，但是她不知道竟如此严重，之前的宿舍纷争，她处理过一次。之后，因为没有再有人告状或者闹事，再加上，班级之间出现了一种莫名的和谐相处，让她很快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她应该做梦都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女生宿舍之间居然出了这么多的问题。
“徐伊落，我答应你，这一次我一定会帮你的。”钟远江真诚地说道。
徐伊落摇摇头，“班长，没有人能帮得了我了，只有我能帮得了我自己。”
杨柏舟不耐烦听徐伊落说这些，喊道：“徐伊落，你要死就自己死，不要妄想拖着别人一起死。”接着试图再靠近徐伊落。
“杨柏舟，你闭嘴吧你！”钟远江朝着杨柏舟大吼，并将他拉远与徐伊落的位置。
徐伊落望向杨柏舟的眼神里充满决绝。
而钟远江的心也跟着在颤抖，眼前的这个场面，实在是太吓人了。
因为徐伊落的手心已经渗出丝丝血了。
“不要过来，如果你们过来，我就扎杨柏舟，如果扎不到杨柏舟，我就扎自己。大不了，同归于尽。”徐伊落冷冷的声音传来。
而无论是杨柏舟还是钟远江，都被这句“一起毁灭”的话给吓到了。
“好，我们不过去，我们不过去。”钟远江立刻说道，此刻的他已经不敢再要求徐伊落放下电话了。
而杨柏舟则是十分在乎自己的前途，“徐伊落，你别以为你拿着一把刀，我就会怕你，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向老师告状。”
“够了，杨柏舟，你不要再刺激她了。就算你现在拦住她又怎样，你能一直跟着她吗？”钟远江拉住杨柏舟，他现在也没有办法，什么事都没办法做。
徐伊落冷冷地对着杨柏舟蔑视一笑，刀刃挨着她纤细的手腕，阵阵痛意却让她更加清醒，她已经下定决心了。
她重新拿起电话，却改了拨的号码。
钟远江见徐伊落拿起手机的瞬间，心已经凉透了。但是，事已至此，他已无可奈何。杨柏舟自己做错了事情，就要自己来承担。
不过，这个打架情节应该不算严重，更何况，马上就高三了。无论如何，学校应该也不会让杨柏舟退学吧。就算是退学，也没有什么关系吧，杨柏舟马上就要出国了，只是到时候的出国的手续会麻烦一点。
杨柏舟见徐伊落一意孤行，多少有些惧意。他的威胁，钟远江的相求，在这里，都不起任何作用。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只要处理得当，这件事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对了，不承认，等一下，打死不承认。只要钟远江不说，没有人会相信的。我马上就要出国了，这点是算什么？”在家长和老师的眼中一向是优秀的学生的杨柏舟，多少心里有点膈应，虽然平时偶尔也动动拳头，但是还真是没有一次见识到这样的场面。
只是？
徐伊落，她要给谁打电话，给班主任？给家长？
杨柏舟和钟远江一样，心就像一颗被人掷出来的石头一样，等待落地的瞬间。
徐伊落一直手握着手机，眼神看着前方，却始终没有说话。
似乎是因为接通的时间太长，又或是可能，徐伊落根本没有想告状，故意吓唬杨柏舟的？
钟远江内心突然有点小窃喜，也许徐伊落不过是在虚张声势。
无论怎样，他一定要处理好这件事。
直到~
“喂，你好，我要报警，我被人打了！”
他也意识到了点什么，立刻叫住杨柏舟，“杨柏舟，你打了同学，赶紧跟人道歉！”
杨柏舟忍不住嗤笑，“我没让她道歉就不错了，还想让我道歉！是不是做白日梦呢。”
钟远江被杨柏舟呛得讪讪的，转身去看徐伊落。
徐伊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刚刚的位置往前走过来了。她嘴角的血已经微微发干了，两个脸颊都有一个五指印，白色的衬衫上，滴滴血迹清晰。
这杨柏舟也太不是人了，对一个女生，下这样狠的手。
“徐伊落，如果你给陈思晚的牛奶真的也是过期的话，那么你也有错。所以，要不，今天的事情就算了，可以吗？我替杨柏舟向你道歉！”钟远江试探性地问道。
虽然钟远江心里对杨柏舟的表现是十分恼火，但是他们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说话间还是忍不住偏向于他。他最担心的还是徐伊落会将这件事告诉老师，“打人”在高中里说大可大，说小可小，搞不好要吃一个大处分的。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钟远江特别怕徐伊落哭，只要她一哭，他心里就会又烦又不舒服。
“我不是要让他道歉的，我只是想把事情搞清楚！为我自己讨一个公道。”徐伊落淡淡地说道。
杨柏舟，白眼向上翻，“这件事，死无对证，你说得容易，怎么查？我看你是故意拖延时间，想给自己找理由开脱的吧。”
钟远江一听，又是瞪了一眼杨柏舟，“你闭嘴！”
杨柏舟见钟远江越来越凶，也就讪讪闭上嘴，不说话了。
“你说得对，这件事让我证明，是不可能查清楚了！”徐伊落冷冷地看着杨柏舟说得。
“那你想怎么证明？”杨柏舟也同样冷冷地看着徐伊落。他不知道徐伊落有怎样的想法，想着既然她愿意给一个交代，那就给一个交代。反正他是不肯相信徐伊落是无辜的。
徐伊落没有回答杨柏舟的问题，她木然地拿起手机，拨打了某个人的电话。
杨柏舟和钟远江心里都是一揪！
徐伊落这是要干嘛，这是要打电话给老师告状吗？还是打电话回家告状。
钟远江还在想着之后要怎么调节徐伊落和陈思晚、杨柏舟三人之间的矛盾。同班已经两年，钟远江对陈思晚的性格还是有所了解的。她为人霸道，据说小时候一直是女生团队的头头。仗着受欢迎，性格一直就比较冲。班里只要是有人得罪她，她就会给人在背后使绊子。
杨柏舟跟她的关系一直不错。有的人说他们在谈恋爱，但当事人打死都没有承认。况且一中对早恋抓得十分严格，尤其是那个似乎永远无时不在的教导主任，在他的眼皮底下，没有人敢顶风作案，但这基本已是事实。
有时候，钟远江觉得杨柏舟和陈思晚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打个不是很恰当的比喻，有点像“美女与野兽”的视角。
杨柏舟对陈思晚很照顾，陈思晚也几乎处处为杨柏舟着想。按周近屿的话来讲，这两人现在就是处于一种长期的、比较纯洁的“暧昧”时期。但都已经心照不宣，确定了这种特别的关系。
感情方面，钟远江不是很了解，也不想去评价。但是每次陈思晚一有点想法，杨柏舟就去帮她“跑腿”这一点，钟远江一直都很不满。
长期以往，搞不好，杨柏舟会因为陈思晚而闯祸。
所以，当钟远江看到徐伊落在打电话的时候，心头一紧。
“徐伊落，不要打！”钟远江几乎是拼了命地大喊道。不自觉地，伸手就要去抓徐伊落的手机。
徐伊落利落地躲掉了钟远江伸过来的手。并且往后小跑了几步，远离了钟远江和杨柏舟的步行范围。
她从小做农活长大，不管是力气，还是灵敏度，她一点都不输给男生。
虽然刚刚处在意外之中，被杨柏舟打了两巴掌。但她发誓，她绝对不会再让自己受到伤害。
杨柏舟见钟远江的手落空了，也立刻跑上前去。他必须要躲下徐伊落的手机，就在上周的升旗仪式上，学校才刚刚处分了几个打架惹事的学生。有一个好像还相对严重，被勒令退学了。
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一直以来，在杨柏舟的心中，徐伊落属于怪异、懦弱，像笑话一样的人。
就像今天这两巴掌一样，徐伊落连抵抗都没有。
本以为，她说要找寻证据，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以获得他和陈思晚的原谅。但是没有想到，她居然搞出这么一遭，居然要向老师告状。
杨柏舟也试图去夺徐伊落的手机，但和钟远江一样，都被徐伊落躲开了。而他差点摔了一跤。
“徐伊落，你干什么？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跟老师告状，我饶不了你！”气急败坏的杨柏舟，一边试图站稳，一边试图再次发动进攻，躲回徐伊落的手机。
但是等杨柏舟站起来的时候，他就傻眼了。
因为此刻的徐伊落手里正握着一把水果刀。
在夕阳的映射下，水果刀泛着金色的光芒。
而徐伊落泛红的眼眶里，眼神绝望却又决绝。
瞬间，在场的三个人都沉默了。
而临近一中正式放学，这诡异的景象，也吓坏了路边几个要回家的学生。
有学生大喊跑出去。
徐伊落的眼神里透露出浓浓的恨意，“别逼我！”
刀片的位置，正指徐伊落的心脏位置。
“徐伊落，你冷静一点！”钟远江见徐伊落已经几乎到癫狂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地颤抖。
长这么大，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
徐伊落已没有起初的冷静，声音也微微发抖，“我很冷静！”
“那你先把刀放下！”钟远江大声喊道。
徐伊落将刀片的位置转了个头，转向了钟远江和杨柏舟。
钟远江和杨柏舟忍不住都颤了一下，徐伊落这是想做什么？杀人灭口吗？
“徐伊落，你到底要想做什么？”钟远江已是不敢再向前迈半步，同样的，他也阻止着杨柏舟，不让他前行。
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徐伊落现在已经快失去理智了。这个时候不能说任何刺激她的话，不然她会崩溃。
徐伊落没有再进一步动作，她将刀口转向自己，用袖口将刀片轻轻盖住，以避免来来往往人的异样眼光。
“班长，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你是班级里为数不多，对我好的人。”
钟远江眼睛也有点泛红了。他在一班已经做了一年的班长，已经是老人一个了，大部分时间，大家都是叫他名字，很少有人喊他班长。
但是徐伊落不是，每一次，只要他稍微关心她一点，她都会对杨柏舟说：“班长，谢谢你！”
徐伊落继续说：“班长，你帮了我很多次，按理说，我也应该要听你的话。但是我真的，真的，快受不了了。每次我觉得情况刚有转机的时候，陈思晚总会给我点苦头吃，动不动就对我进行冷暴力。而杨柏舟，今天干脆直接打我了。
我本来是想一直忍下去的。反正不说话，反正习惯了。可是今天，我真的很厌恶。我生气那些欺负我的人，我更厌恶那个一直唯唯诺诺不敢反抗的我。就在中午，我刚说服自己，违心去向一个我最讨厌的人道歉，试图去重建和她的友情。
不过几个小时，她的男朋友，就口口声声说要收拾我。
我不想再被人欺负了！班长，我真的不想再被人欺负了。
这两年来，他们每次谈到我，都说我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真的很想问，我做错什么，要让她们这么恨我。
就算我不小心做错了某件事情，就算我不小心说错了某句话，她们已经用她们的方式惩罚过我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她们在背后说我，当面指桑骂槐地说我，大冬天的晚上，故意把我关在宿舍门外，她们就不可恨吗？
这两年来，我话不敢多说一句，不敢做错任何一件事。这样小心翼翼，才获得一个暂时的平静环境。
可今天陈思晚对我的一句指控，我就要重新面对这一切。
我告诉自己不要害怕，不要在意，可是事实上，我很害怕，我很在意。我对高中的回忆，就只有压抑和难过。”
听着徐伊落的控诉，钟远江眼眶也红了。
这两年来，他也确实见证了徐伊落的种种处境。
好像，她刚好不容易好一点，就会又遇到事情。有的时候，看着她这样，钟远江都替她觉得累。
为什么，徐伊落就是走不出这样的怪圈呢？
可她明明一直就是一个很善良、也很好相处的人啊？
虽然之前也确实耳闻，听到她的一些传闻。
但钟远江想起一个词，徐伊落有罪，但是“罪不致此”。
一直以来，班主任罗曼曼对徐伊落的事情也略有耳闻，但是她不知道竟如此严重，之前的宿舍纷争，她处理过一次。之后，因为没有再有人告状或者闹事，再加上，班级之间出现了一种莫名的和谐相处，让她很快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她应该做梦都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女生宿舍之间居然出了这么多的问题。
“徐伊落，我答应你，这一次我一定会帮你的。”钟远江真诚地说道。
徐伊落摇摇头，“班长，没有人能帮得了我了，只有我能帮得了我自己。”
杨柏舟不耐烦听徐伊落说这些，喊道：“徐伊落，你要死就自己死，不要妄想拖着别人一起死。”接着试图再靠近徐伊落。
“杨柏舟，你闭嘴吧你！”钟远江朝着杨柏舟大吼，并将他拉远与徐伊落的位置。
徐伊落望向杨柏舟的眼神里充满决绝。
而钟远江的心也跟着在颤抖，眼前的这个场面，实在是太吓人了。
因为徐伊落的手心已经渗出丝丝血了。
“不要过来，如果你们过来，我就扎杨柏舟，如果扎不到杨柏舟，我就扎自己。大不了，同归于尽。”徐伊落冷冷的声音传来。
而无论是杨柏舟还是钟远江，都被这句“一起毁灭”的话给吓到了。
“好，我们不过去，我们不过去。”钟远江立刻说道，此刻的他已经不敢再要求徐伊落放下电话了。
而杨柏舟则是十分在乎自己的前途，“徐伊落，你别以为你拿着一把刀，我就会怕你，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向老师告状。”
“够了，杨柏舟，你不要再刺激她了。就算你现在拦住她又怎样，你能一直跟着她吗？”钟远江拉住杨柏舟，他现在也没有办法，什么事都没办法做。
徐伊落冷冷地对着杨柏舟蔑视一笑，刀刃挨着她纤细的手腕，阵阵痛意却让她更加清醒，她已经下定决心了。
她重新拿起电话，却改了拨的号码。
钟远江见徐伊落拿起手机的瞬间，心已经凉透了。但是，事已至此，他已无可奈何。杨柏舟自己做错了事情，就要自己来承担。
不过，这个打架情节应该不算严重，更何况，马上就高三了。无论如何，学校应该也不会让杨柏舟退学吧。就算是退学，也没有什么关系吧，杨柏舟马上就要出国了，只是到时候的出国的手续会麻烦一点。
杨柏舟见徐伊落一意孤行，多少有些惧意。他的威胁，钟远江的相求，在这里，都不起任何作用。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只要处理得当，这件事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对了，不承认，等一下，打死不承认。只要钟远江不说，没有人会相信的。我马上就要出国了，这点是算什么？”在家长和老师的眼中一向是优秀的学生的杨柏舟，多少心里有点膈应，虽然平时偶尔也动动拳头，但是还真是没有一次见识到这样的场面。
只是？
徐伊落，她要给谁打电话，给班主任？给家长？
杨柏舟和钟远江一样，心就像一颗被人掷出来的石头一样，等待落地的瞬间。
徐伊落一直手握着手机，眼神看着前方，却始终没有说话。
似乎是因为接通的时间太长，又或是可能，徐伊落根本没有想告状，故意吓唬杨柏舟的？
钟远江内心突然有点小窃喜，也许徐伊落不过是在虚张声势。
无论怎样，他一定要处理好这件事。
直到~
“喂，你好，我要报警，我被人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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