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春来万物生？
万物是什么？有包括希望吗？
而当时，徐伊落在一家便利店工作。
去年，徐伊落主动走进了市人民医院心理科进行治疗，她的主治医生是一个比她大不了几岁，才刚毕业几年的姐姐。
徐伊落一个人偷偷在医院里转的时候，看见了医生阶级的照片，只一眼，徐伊落就觉得这个人会成为她的好朋友。
那时的徐伊落已经比离开时状态好多了。但是她自己很清楚，这不过是因为她逃掉了高中。但是她逃不掉，往事对自己的羁绊。离家之后的徐伊落，依然自卑，更为形单影只。她和家乡的人不再联系，在新城市也很没有知心的朋友。
即使逃离了纷争，徐伊落依然很清楚，她依然是一个病人。要嘛选择死，彻底解脱；要嘛就要努力生活。而努力生活的第一步，就是要治病。
离家之后的徐伊落唯一一份工作，就是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员工。
这种便利店很小，一个班次，一般就只有一两个员工，只要负责好上架和收银的工作，并不需要与太多人打交道。
刚开始，徐伊落的自救过程，基本就在于“看书”。但是她自知只靠自己的力量不够，这才进入医院。
徐伊落在市人民医院心理科进行了半年的治疗，几乎所有工作的钱都投进去了。
治疗的效果，徐伊落能感受出，但是却也不能感受出。
心理疾病不舒服往往是一种很主观的感受，徐伊落不能判断，她觉得自己好很多了。她不会再整夜整夜睡不着，也不会再动不动就掉眼泪。
医生姐姐以医生专业的角度告诉她，她已经基本痊愈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徐伊落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明明病已经好了，为什么心还是会时不时难受一下呢？
“伊落，去寻找你的梦想，重新参加高考吧。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重新爬起来。为了你的前程，更为了你内心真正的安宁，去找寻你的梦想。
人生最好的时光就是当下，在最好的时光里，去追寻自己的梦想，也是人生最美好的事情。我相信你，你可以的！”
医生姐姐的话，好似一道光亮照进了徐伊落混沌的世界。
过去在学校父母的重压下，在自己给自己的压力下，她好像一直懵懵懂懂，只知道要努力，要拉弓射箭，要考好大学，给学校和父母争光。可是，她到底想做，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她却从来没有想过。
是时候，自己独立去思考这些问题，为自己的未来而努力了。
她又想起在书店看到的海报词，“耕耘有滋养，春来万物生。”
春来万物生！
是要重新出发了！
徐伊落没有选择回南州，她依然选择独立在汀南复习，至于到了报名时，是要偷偷回家拿户口本，还是选择联系家里人，她还没有想好。这两年，每到节日，徐伊落都会给家里报平安，基本选择用电子邮件发送视频，给家里报平安。她不想回家，但也不想父母为自己太过担心。她已离家两年，父母对她的离开，不能接受，也得接受。
她也拒绝了医生姐姐的帮助，虽然接受帮助能让她的生活好过很多，但是接受帮助，也会让她的心理压力大很多。
压力，这个词，她真的是怕了。
她想完全靠自觉，她也相信自己的能力。
如果两年前的她就有考入重点大学的实力，那么现在的她，靠自己，应该也有实力考入大学，而且能考入好的大学。
她努力地攒钱，也努力学习着。
初秋的汀南市，天气已略微转凉。
徐伊落挺喜欢这种凉爽的天气，很舒服。
还有不到一年，她就要高考了。离便利店不远的汀南一中，刚开学不久，来往的学生着实不少。
在便利店站了一天，徐伊落只觉得脚微微有点不舒服，感觉脚底长茧子的地方，都有点微微发疼。没有顾客的时候，她就偷偷瞄两眼书本，然后心里默默背诵。就算是整理货架的时候，她也偷偷在背书。
在收银台的桌子底下，有一个小箱子，里面放着徐伊落所有学习的物品。在这个小店已经呆了两年，徐伊落早就当这个小店是半个家了。
她租住的地方很小，位于市中心的一个民房单间里，房间很小，一张床，一个小衣柜，再加上卫生间，就几乎不剩下什么地方了，连张桌子都摆不下了。徐伊落的书就只能散乱地摊在床边。不过好在这个地方离便利店只有几分钟的路程，算起来也是性价比不错的房子了。
决定要重新考大学开始，徐伊落就申请了夜班。
夜班的顾客比较少，空闲时间比较多，又比较安静，徐伊落可以学习的时间比较多。
但是这个决定被店长否决了。
一个女生独自上夜班，实在是一件太过危险的事情。
但是她很支持徐伊落重新读书，所以给她安排了一个早班。
每天早上五点上班，中间不休息，一直上到中午十二点。
相对而言，会比正常班要轻松很多，而且中间还允许在便利店吃饭。
而同意上夜班的是一个家就住在便利店旁边的刘姐。
刘姐四十多岁了，孤家寡人一个，和徐伊落倒是很投缘。上夜班的时候，徐伊落经常来陪她，刘姐上班，她就在旁边的就餐区里复习功课。实在是太累了，就在桌子上眯一会儿。
如今的徐伊落能赚钱了，虽然还有读书的压力，但是至少钱是在自己手里的。想买什么样的教辅，她还是能做主的。
但是做主也有做主的麻烦。
虽然考过高三，但俗话说得好，三年一个代沟，况且又是在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城市读书。她不在学校上学，没有办法评价自己的分数，只能靠买的练习来给自己打分。所以教辅及练习的质量很重要。虽然彼时的互联网已经很发达，但是为了不分心，她几乎从不上网。一切的判断都要在书店里完成。
每次进书店，她会不停在书店打转，观察这里的学生都喜欢买什么书、观察哪种书的销量卖得最好。因为不用上课，所以她有大把的时间刷题。这半年来，她已经把高中三年所有的教材内容全部重新补习完毕。现在的她就是一名准高三学生，利用一年的时间，重新考试。
能否仍对未来抱有信心，就看今年这一击了。
这半年，以及接下来的这一年，将会是徐伊落从出生到此最为辛苦的一年，也是徐伊落最为踏实的一年。
岁月从指尖默默流淌。没有人在身后一直催促，也没有人在身边嘲笑，甚至没有好友在身边比较。
一个人，挺好的。
如今的徐伊落，依然爱哭得不行，但是却也温柔得不行。
“哎呀，伊落，你怎么能说话这么温柔？”每一次，当徐伊落十分温和地和顾客说话的时候，刘姐总是赞叹。
“说吴侬软语长大的人就是不一样！”
徐伊落没有反驳，没有告诉刘姐，她不是江南人，她来自一个重商，大胆，热爱大海的城市。
她的温柔，既与这个江南水乡有关，也与成长的岁月有关。
谁说岁月让你哭泣，当你沉下心来，岁月由里而外地改变了你。
她温柔了你。
又过了四年。
陆可乐马上就要24岁了，即将要迎来本命年了。母亲对这个本命年紧张得不得了，早早的就准备了各种吉祥物品，例如床上这一沓鲜艳的红内裤。
陆可乐看着这堆红色的内裤，已经开始有点不自在了。这时，老弟陆快乐大大方方地走进来，陆可乐一下子眼疾手快，立刻将这一群红通通的东西塞进被窝里。
“老姐，你的平板能不能借我一下啊？”陆快乐问道。
陆可乐稍稍抚平这心中的不好意思，一边将平板递给陆快乐，一边不满地嘟囔道：“你进来时就不能敲门吗？你老姐，我也有隐私的好吧。”
陆快乐皱眉，“隐私，你可以锁门啊。”
陆可乐刚想教育一下陆快乐做人的礼貌时，母亲又抱着一堆已经洗好红色的衣服进来了，嚷嚷着：“可乐，我给你买的红色内裤呢，你放哪里了。”
“妈，我弟还在这里呢。”陆可乐脸窘得红透透的。
“你弟在就你弟在啊，怎么了。”陆母妈一脸不解。
“就是，不就是本命年红色内裤嘛。”陆快乐看到发窘的姐姐，忍不住摇摇头：“姐，你都几岁了，怎么脸皮还这么薄。”
“我看啊，就是没嫁人的缘故。都一把年纪了，还不赶紧找对象，以后就成老姑娘了。”陆母妈把衣服收进衣柜里，数落着陆可乐。
“我才二十四岁，怎么就一把年纪了，二十四岁没嫁出去的人一抓一大把呢。”陆可乐不满地反抗。
“但二十四岁的人连个初恋都没有的，”陆快乐用一种“你好可怜”的眼神看着陆可乐，拍拍她的肩膀，捂着胸口，假装难过地说道：“老姐，弟弟真的为你感到心痛。”
说罢，陆可乐毫不犹豫打下他的手，而陆快乐搭着已经整理好衣服的陆母妈，准备一起出去，就连陆母妈也是一脸“这不争气女儿”的神态。
陆可乐只觉有一股气，从心头一直顶上了头顶，一时冲动，大声喊道：“谁说我没有初恋的。”
陆快乐和陆母妈两人都一致停下脚步，看着陆可乐，就连在客厅里的陆父爸都探进了脑袋，惊喜地问道：“我们家乐乐，原来谈过恋爱啊？”
一家人都好奇地盯着她。
陆可乐不免有些不好意思，嗫嗫诺诺地说道：“虽然只是暗恋。”
“切！”一家人都毫不犹豫散开，房间瞬间就只剩陆可乐一人了。
陆可乐叹了口气，将房门锁好，打开抽屉，抽出高中的相册。
照片不多，陆可乐却一直舍不得扔掉。
中学的时候，陆可乐很喜欢同班的一个男生同学。他高高帅帅，篮球打得极好，功课也学得极好。只是虽然和别人一样，是因此才注意到他，但却并不是因此才喜欢他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天陆快乐的话提醒了陆母妈，一向不慌不忙地陆母妈突然对陆可乐的人生大事紧张起来了，开始到处找人打听，要给陆可乐介绍对象。
这天，陆母妈突然得到一个优质资源的消息，赶紧推销给女儿。
“乐乐，来，吃点苹果，再继续看书啊，这样学习更有效率，考级更有干劲。”陆母妈捧着一碟切好的水果片进了陆可乐的房间。
看到如此“谄媚”的老妈，陆可乐内心不免警铃大作。这老妈平时都嫌弃自己老呆在家里，不出去和朋友多走动，今天是怎么回事，突然这么热情地鼓励自己学习。
陆可乐不动声色地开始吃苹果，一边偷偷观察陆母妈。果然自家老妈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一屁股坐在床上，笑眯眯地看着陆可乐，让陆可乐不免打了颤。
“老妈，有话请说，别这么看着我，瘆得慌。”陆可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此时不说，更待何时啊，陆母妈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乐乐，我跟你说啊，你李阿姨的同事的儿子，特别优秀，我跟你说……”
“打住，老妈，你不会是要给我介绍对象吧。不是你自己说，现在是新时代了，女孩子还是要自由恋爱比较好，感情更稳定。怎么现在要给我介绍相亲对象啦，你最近人变年轻了，怎么反而思想倒退了。”
陆可乐一边嚼着苹果，一边看着书，想要快点打发老妈。
“乐乐，我跟你说，这男孩很优秀的。听说高中就去了美国读书，而且跟你还是校友呢，成绩非常好，说不定你们还认识呢。”
高中去美国？同一届？程辰？陆可乐的心跳开始如鼓一般的，砰砰砰地直跳。
“妈，他叫什么名字？你有他照片吗？”陆可乐假装不在意地问道。
陆母妈见陆可乐感兴趣了，连忙翻手机，“唉，好像没有他的照片。叫什么名字？唉，我还真不记得了。”
“那姓什么，您还记得吗？”
“姓我倒是记得，好像姓杨。”
“姓杨啊。”
陆可乐，你在想什么，你在期待什么。陆可乐不禁有点自嘲。
万物是什么？有包括希望吗？
而当时，徐伊落在一家便利店工作。
去年，徐伊落主动走进了市人民医院心理科进行治疗，她的主治医生是一个比她大不了几岁，才刚毕业几年的姐姐。
徐伊落一个人偷偷在医院里转的时候，看见了医生阶级的照片，只一眼，徐伊落就觉得这个人会成为她的好朋友。
那时的徐伊落已经比离开时状态好多了。但是她自己很清楚，这不过是因为她逃掉了高中。但是她逃不掉，往事对自己的羁绊。离家之后的徐伊落，依然自卑，更为形单影只。她和家乡的人不再联系，在新城市也很没有知心的朋友。
即使逃离了纷争，徐伊落依然很清楚，她依然是一个病人。要嘛选择死，彻底解脱；要嘛就要努力生活。而努力生活的第一步，就是要治病。
离家之后的徐伊落唯一一份工作，就是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员工。
这种便利店很小，一个班次，一般就只有一两个员工，只要负责好上架和收银的工作，并不需要与太多人打交道。
刚开始，徐伊落的自救过程，基本就在于“看书”。但是她自知只靠自己的力量不够，这才进入医院。
徐伊落在市人民医院心理科进行了半年的治疗，几乎所有工作的钱都投进去了。
治疗的效果，徐伊落能感受出，但是却也不能感受出。
心理疾病不舒服往往是一种很主观的感受，徐伊落不能判断，她觉得自己好很多了。她不会再整夜整夜睡不着，也不会再动不动就掉眼泪。
医生姐姐以医生专业的角度告诉她，她已经基本痊愈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徐伊落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明明病已经好了，为什么心还是会时不时难受一下呢？
“伊落，去寻找你的梦想，重新参加高考吧。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重新爬起来。为了你的前程，更为了你内心真正的安宁，去找寻你的梦想。
人生最好的时光就是当下，在最好的时光里，去追寻自己的梦想，也是人生最美好的事情。我相信你，你可以的！”
医生姐姐的话，好似一道光亮照进了徐伊落混沌的世界。
过去在学校父母的重压下，在自己给自己的压力下，她好像一直懵懵懂懂，只知道要努力，要拉弓射箭，要考好大学，给学校和父母争光。可是，她到底想做，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她却从来没有想过。
是时候，自己独立去思考这些问题，为自己的未来而努力了。
她又想起在书店看到的海报词，“耕耘有滋养，春来万物生。”
春来万物生！
是要重新出发了！
徐伊落没有选择回南州，她依然选择独立在汀南复习，至于到了报名时，是要偷偷回家拿户口本，还是选择联系家里人，她还没有想好。这两年，每到节日，徐伊落都会给家里报平安，基本选择用电子邮件发送视频，给家里报平安。她不想回家，但也不想父母为自己太过担心。她已离家两年，父母对她的离开，不能接受，也得接受。
她也拒绝了医生姐姐的帮助，虽然接受帮助能让她的生活好过很多，但是接受帮助，也会让她的心理压力大很多。
压力，这个词，她真的是怕了。
她想完全靠自觉，她也相信自己的能力。
如果两年前的她就有考入重点大学的实力，那么现在的她，靠自己，应该也有实力考入大学，而且能考入好的大学。
她努力地攒钱，也努力学习着。
初秋的汀南市，天气已略微转凉。
徐伊落挺喜欢这种凉爽的天气，很舒服。
还有不到一年，她就要高考了。离便利店不远的汀南一中，刚开学不久，来往的学生着实不少。
在便利店站了一天，徐伊落只觉得脚微微有点不舒服，感觉脚底长茧子的地方，都有点微微发疼。没有顾客的时候，她就偷偷瞄两眼书本，然后心里默默背诵。就算是整理货架的时候，她也偷偷在背书。
在收银台的桌子底下，有一个小箱子，里面放着徐伊落所有学习的物品。在这个小店已经呆了两年，徐伊落早就当这个小店是半个家了。
她租住的地方很小，位于市中心的一个民房单间里，房间很小，一张床，一个小衣柜，再加上卫生间，就几乎不剩下什么地方了，连张桌子都摆不下了。徐伊落的书就只能散乱地摊在床边。不过好在这个地方离便利店只有几分钟的路程，算起来也是性价比不错的房子了。
决定要重新考大学开始，徐伊落就申请了夜班。
夜班的顾客比较少，空闲时间比较多，又比较安静，徐伊落可以学习的时间比较多。
但是这个决定被店长否决了。
一个女生独自上夜班，实在是一件太过危险的事情。
但是她很支持徐伊落重新读书，所以给她安排了一个早班。
每天早上五点上班，中间不休息，一直上到中午十二点。
相对而言，会比正常班要轻松很多，而且中间还允许在便利店吃饭。
而同意上夜班的是一个家就住在便利店旁边的刘姐。
刘姐四十多岁了，孤家寡人一个，和徐伊落倒是很投缘。上夜班的时候，徐伊落经常来陪她，刘姐上班，她就在旁边的就餐区里复习功课。实在是太累了，就在桌子上眯一会儿。
如今的徐伊落能赚钱了，虽然还有读书的压力，但是至少钱是在自己手里的。想买什么样的教辅，她还是能做主的。
但是做主也有做主的麻烦。
虽然考过高三，但俗话说得好，三年一个代沟，况且又是在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城市读书。她不在学校上学，没有办法评价自己的分数，只能靠买的练习来给自己打分。所以教辅及练习的质量很重要。虽然彼时的互联网已经很发达，但是为了不分心，她几乎从不上网。一切的判断都要在书店里完成。
每次进书店，她会不停在书店打转，观察这里的学生都喜欢买什么书、观察哪种书的销量卖得最好。因为不用上课，所以她有大把的时间刷题。这半年来，她已经把高中三年所有的教材内容全部重新补习完毕。现在的她就是一名准高三学生，利用一年的时间，重新考试。
能否仍对未来抱有信心，就看今年这一击了。
这半年，以及接下来的这一年，将会是徐伊落从出生到此最为辛苦的一年，也是徐伊落最为踏实的一年。
岁月从指尖默默流淌。没有人在身后一直催促，也没有人在身边嘲笑，甚至没有好友在身边比较。
一个人，挺好的。
如今的徐伊落，依然爱哭得不行，但是却也温柔得不行。
“哎呀，伊落，你怎么能说话这么温柔？”每一次，当徐伊落十分温和地和顾客说话的时候，刘姐总是赞叹。
“说吴侬软语长大的人就是不一样！”
徐伊落没有反驳，没有告诉刘姐，她不是江南人，她来自一个重商，大胆，热爱大海的城市。
她的温柔，既与这个江南水乡有关，也与成长的岁月有关。
谁说岁月让你哭泣，当你沉下心来，岁月由里而外地改变了你。
她温柔了你。
又过了四年。
陆可乐马上就要24岁了，即将要迎来本命年了。母亲对这个本命年紧张得不得了，早早的就准备了各种吉祥物品，例如床上这一沓鲜艳的红内裤。
陆可乐看着这堆红色的内裤，已经开始有点不自在了。这时，老弟陆快乐大大方方地走进来，陆可乐一下子眼疾手快，立刻将这一群红通通的东西塞进被窝里。
“老姐，你的平板能不能借我一下啊？”陆快乐问道。
陆可乐稍稍抚平这心中的不好意思，一边将平板递给陆快乐，一边不满地嘟囔道：“你进来时就不能敲门吗？你老姐，我也有隐私的好吧。”
陆快乐皱眉，“隐私，你可以锁门啊。”
陆可乐刚想教育一下陆快乐做人的礼貌时，母亲又抱着一堆已经洗好红色的衣服进来了，嚷嚷着：“可乐，我给你买的红色内裤呢，你放哪里了。”
“妈，我弟还在这里呢。”陆可乐脸窘得红透透的。
“你弟在就你弟在啊，怎么了。”陆母妈一脸不解。
“就是，不就是本命年红色内裤嘛。”陆快乐看到发窘的姐姐，忍不住摇摇头：“姐，你都几岁了，怎么脸皮还这么薄。”
“我看啊，就是没嫁人的缘故。都一把年纪了，还不赶紧找对象，以后就成老姑娘了。”陆母妈把衣服收进衣柜里，数落着陆可乐。
“我才二十四岁，怎么就一把年纪了，二十四岁没嫁出去的人一抓一大把呢。”陆可乐不满地反抗。
“但二十四岁的人连个初恋都没有的，”陆快乐用一种“你好可怜”的眼神看着陆可乐，拍拍她的肩膀，捂着胸口，假装难过地说道：“老姐，弟弟真的为你感到心痛。”
说罢，陆可乐毫不犹豫打下他的手，而陆快乐搭着已经整理好衣服的陆母妈，准备一起出去，就连陆母妈也是一脸“这不争气女儿”的神态。
陆可乐只觉有一股气，从心头一直顶上了头顶，一时冲动，大声喊道：“谁说我没有初恋的。”
陆快乐和陆母妈两人都一致停下脚步，看着陆可乐，就连在客厅里的陆父爸都探进了脑袋，惊喜地问道：“我们家乐乐，原来谈过恋爱啊？”
一家人都好奇地盯着她。
陆可乐不免有些不好意思，嗫嗫诺诺地说道：“虽然只是暗恋。”
“切！”一家人都毫不犹豫散开，房间瞬间就只剩陆可乐一人了。
陆可乐叹了口气，将房门锁好，打开抽屉，抽出高中的相册。
照片不多，陆可乐却一直舍不得扔掉。
中学的时候，陆可乐很喜欢同班的一个男生同学。他高高帅帅，篮球打得极好，功课也学得极好。只是虽然和别人一样，是因此才注意到他，但却并不是因此才喜欢他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天陆快乐的话提醒了陆母妈，一向不慌不忙地陆母妈突然对陆可乐的人生大事紧张起来了，开始到处找人打听，要给陆可乐介绍对象。
这天，陆母妈突然得到一个优质资源的消息，赶紧推销给女儿。
“乐乐，来，吃点苹果，再继续看书啊，这样学习更有效率，考级更有干劲。”陆母妈捧着一碟切好的水果片进了陆可乐的房间。
看到如此“谄媚”的老妈，陆可乐内心不免警铃大作。这老妈平时都嫌弃自己老呆在家里，不出去和朋友多走动，今天是怎么回事，突然这么热情地鼓励自己学习。
陆可乐不动声色地开始吃苹果，一边偷偷观察陆母妈。果然自家老妈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一屁股坐在床上，笑眯眯地看着陆可乐，让陆可乐不免打了颤。
“老妈，有话请说，别这么看着我，瘆得慌。”陆可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此时不说，更待何时啊，陆母妈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乐乐，我跟你说啊，你李阿姨的同事的儿子，特别优秀，我跟你说……”
“打住，老妈，你不会是要给我介绍对象吧。不是你自己说，现在是新时代了，女孩子还是要自由恋爱比较好，感情更稳定。怎么现在要给我介绍相亲对象啦，你最近人变年轻了，怎么反而思想倒退了。”
陆可乐一边嚼着苹果，一边看着书，想要快点打发老妈。
“乐乐，我跟你说，这男孩很优秀的。听说高中就去了美国读书，而且跟你还是校友呢，成绩非常好，说不定你们还认识呢。”
高中去美国？同一届？程辰？陆可乐的心跳开始如鼓一般的，砰砰砰地直跳。
“妈，他叫什么名字？你有他照片吗？”陆可乐假装不在意地问道。
陆母妈见陆可乐感兴趣了，连忙翻手机，“唉，好像没有他的照片。叫什么名字？唉，我还真不记得了。”
“那姓什么，您还记得吗？”
“姓我倒是记得，好像姓杨。”
“姓杨啊。”
陆可乐，你在想什么，你在期待什么。陆可乐不禁有点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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