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杯酒显鬼形
“咚咚咚”
黑暗深处传来敲击声。
这声音打破了宅中死寂。
人声、喧闹声、脚步声一同响起。
世界好似在这一瞬间“活”了过来。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周遭紧逼的黑暗好似也缩回许多，寒气渐退，灯光摇曳着温暖。
这妇人长舒一口气。
方才那黑暗死寂，她时再也不想经历一次，下意识就要去寻那喧嚣。
才转头。
吓！
昏暗里一张无表情的人脸，她蹬蹬退了好几步，打开嗓子就要喊救命。
“牛妇人，你无事吧？”
牛力妻子这才看出来是宅子木讷仆役中的一个。
这人，怎的走路也没个声？
她捂着胸口，急促的喘息几口，勉强镇定心神。
“你来有什么事？”
那仆人作个礼，
“我家主人让我带牛夫人去后院歇息”
“去后院？”牛力妻子却是一愣，“去后院做什么”
那仆人始终一幅木讷模样，呆立在黑暗里，像是一尊只有嘴巴会动的石像。
“白天与你们同行的公子，这会正在前院闹呢”
妇人蹙起娥眉，“闹，闹什么？”
“埋怨我等没有为他准备酒席，只顾着招待二位。他不过小解的功夫，整个宅子就歇下，不把他当做客人”
“当真胡闹，喝酒喝疯了吧”
这妇人方才弄明白公子哥和老者不是一路，她继而问道：“他发他的酒疯，为何要我暂避”
这仆人石头般的脸上，终于是有了别样的表情。
“那公子说，长夜漫漫，须有佳人作伴，指名道姓要您过去共饮”
“岂有此理！白天看着是个正经公子，才给他几分好脸色，这人原是个坏胚”
这妇人脸都气的通红。山民悍勇，山中女人也不差，低头左右寻了块残缺石砖，
“共饮？带我去”
木讷仆人也不阻拦，弯腰带着牛力妻子向大堂走去。
…………
堂中，
燕行烈执着刀鞘，蛮横无理的四处打砸。老者无法，只得在房中备下酒菜。
“喝酒岂能无伴，我要那黑汉陪我”
“那汉子已经睡下了，此番不好叫醒他”
老者端着那副精细的笑容，一口回绝。
燕行烈眼珠子骨碌一转，一拍桌子，震得碗筷劈啪作响。
“男人没有？女人也好。那牛妇人白日冲我抛过媚眼，定是对我有意思，正巧男人不在，让我二人共度良宵，岂不快活”
他说话愈发没有遮拦，吐出的话语尽显粗鄙。若是寻常主人家，此时怕不是已经棍棒加身，将人轰出宅子。
老者依然顶着那副笑容，委婉劝道：“公子所言，太过放浪形骸，让人家妻子陪酒……”
老者话未说完，牛力妻子握着石砖闯了进来，高声喝问，
“哪个杀千刀的敢调戏你姑奶奶”
一歪头，瞧见老神在在坐在椅子上的燕行烈，也不与他争辩，甩开膀子就拿石砖砸了上去。
燕行烈只是噙着满眼笑意，竖起刀鞘轻轻一磕女人手腕，石块落到一旁，牛力妻子也歪倒在椅子上。
“你？”
老者看二人又要起冲突，他赶紧拿出一个小酒坛，揭开盖子，顿时醇厚酒香溢满室中。
老者为两人一一斟满，开口要调节下气氛：“不是老朽自夸，我这酒……”
“老丈这是何意？”
燕行烈突然打断他的话，“你们先前只管招待这对夫妻，不把我当客人，这也就算了。如今却用这等劣酒糊弄？我可是饶你不得”
牛力妻子冷哼一声，“没见识的瞎眼货，这等醇香好酒也叫做劣酒”
燕行烈神色一愣，而后笑道：“妇人说是好酒，那这酒就是好酒”
他这一前一后的转变，到是看楞场上诸人。
“不过嘛……”
忽的话锋一转，燕行烈抽刀出鞘，霎时银光于屋中炸起。
他将左手靠着刀锋一划，手掌心顿时出现个四指宽的裂口，轻轻一挤，暗红的血液汩汩流出。
滴答！
滴答！
燕行烈向酒杯中滴上十几滴血液，杯中酒液顿时染上血红，刺鼻的血腥与酒液醇香纠缠，刺的牛力妻子直反胃。
她捂着嘴巴，用食指虚虚点他。
“你这杀胚，又犯得什么疯”
燕行烈两眼一瞪，
“这是喝酒新法子，你久居深山没见识我不怪你。”
而后将矛头指向老者，“老丈，你见多识广，知道这种喝酒新法子吗？”
老者有些犹豫，“这世上下酒法子多，这种我倒是没见过，可能是老朽见识浅薄”
燕行烈摇头叹了声，
“晦气”
他将酒杯推到牛力妻子面前，道：“喝”
妇人的鄙夷堂而皇之摆在脸上，将头一偏，根本不搭理他。
这动作似是激起燕行烈的蛮横性子，端起酒杯就往妇人脸上塞去。
妇人被这突兀的动作吓了一跳，抬手一巴掌就扇了过去，正落在燕行烈递来的手上。
这只手就这么一歪，酒液泼洒出去，溅了旁边老者一脸。
场中气氛顿时变得尴尬又怪异。
始作俑者的燕行烈施施然坐回去，老神在在。
目睹主人狼狈的仆从们一动不动，好似无知无觉的木偶。
老者默不作声，只抬起宽大的袖子，低头擦拭。
唯有那妇人尴尬地连声道歉。
片刻之后。
老者终于放下袖子，用他一贯和善的语气说道：
“小小意外，无需介怀。”
妇人心中愧疚稍安。
“老……嘶！”
一抬眼，全部的话语都化作一口凉气梗在喉头。
眼前是怎样的脸？！
嘴唇外翻着，嘴角一直裂到耳根；鼻子塌陷着挪到了额头，一只眼睛原地竖起，一只眼睛却移到面孔中央！
方才擦拭酒液时，老者竟将自个儿的五官擦得扭曲移位。
瞧得妇人神色变化，老者却全然不觉，反倒用这张扭曲的脸笑了起来：
“牛夫人这是怎么呢？老朽身上有什么不对么？”
“我、我……”
妇人声音颤抖，不敢再去看那张怪脸。
移开目光，便见室内昏暗的边沿，仆人们面无表情盯着她，一动不动。
妇人此刻只觉得灯光愈发微弱，寒气愈发逼人，她转头瞧向席上另一位客人。
燕行烈笑着点点头，
“如何？”
“这佐着鲜血的美酒，是不是格外醇美”
黑暗深处传来敲击声。
这声音打破了宅中死寂。
人声、喧闹声、脚步声一同响起。
世界好似在这一瞬间“活”了过来。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周遭紧逼的黑暗好似也缩回许多，寒气渐退，灯光摇曳着温暖。
这妇人长舒一口气。
方才那黑暗死寂，她时再也不想经历一次，下意识就要去寻那喧嚣。
才转头。
吓！
昏暗里一张无表情的人脸，她蹬蹬退了好几步，打开嗓子就要喊救命。
“牛妇人，你无事吧？”
牛力妻子这才看出来是宅子木讷仆役中的一个。
这人，怎的走路也没个声？
她捂着胸口，急促的喘息几口，勉强镇定心神。
“你来有什么事？”
那仆人作个礼，
“我家主人让我带牛夫人去后院歇息”
“去后院？”牛力妻子却是一愣，“去后院做什么”
那仆人始终一幅木讷模样，呆立在黑暗里，像是一尊只有嘴巴会动的石像。
“白天与你们同行的公子，这会正在前院闹呢”
妇人蹙起娥眉，“闹，闹什么？”
“埋怨我等没有为他准备酒席，只顾着招待二位。他不过小解的功夫，整个宅子就歇下，不把他当做客人”
“当真胡闹，喝酒喝疯了吧”
这妇人方才弄明白公子哥和老者不是一路，她继而问道：“他发他的酒疯，为何要我暂避”
这仆人石头般的脸上，终于是有了别样的表情。
“那公子说，长夜漫漫，须有佳人作伴，指名道姓要您过去共饮”
“岂有此理！白天看着是个正经公子，才给他几分好脸色，这人原是个坏胚”
这妇人脸都气的通红。山民悍勇，山中女人也不差，低头左右寻了块残缺石砖，
“共饮？带我去”
木讷仆人也不阻拦，弯腰带着牛力妻子向大堂走去。
…………
堂中，
燕行烈执着刀鞘，蛮横无理的四处打砸。老者无法，只得在房中备下酒菜。
“喝酒岂能无伴，我要那黑汉陪我”
“那汉子已经睡下了，此番不好叫醒他”
老者端着那副精细的笑容，一口回绝。
燕行烈眼珠子骨碌一转，一拍桌子，震得碗筷劈啪作响。
“男人没有？女人也好。那牛妇人白日冲我抛过媚眼，定是对我有意思，正巧男人不在，让我二人共度良宵，岂不快活”
他说话愈发没有遮拦，吐出的话语尽显粗鄙。若是寻常主人家，此时怕不是已经棍棒加身，将人轰出宅子。
老者依然顶着那副笑容，委婉劝道：“公子所言，太过放浪形骸，让人家妻子陪酒……”
老者话未说完，牛力妻子握着石砖闯了进来，高声喝问，
“哪个杀千刀的敢调戏你姑奶奶”
一歪头，瞧见老神在在坐在椅子上的燕行烈，也不与他争辩，甩开膀子就拿石砖砸了上去。
燕行烈只是噙着满眼笑意，竖起刀鞘轻轻一磕女人手腕，石块落到一旁，牛力妻子也歪倒在椅子上。
“你？”
老者看二人又要起冲突，他赶紧拿出一个小酒坛，揭开盖子，顿时醇厚酒香溢满室中。
老者为两人一一斟满，开口要调节下气氛：“不是老朽自夸，我这酒……”
“老丈这是何意？”
燕行烈突然打断他的话，“你们先前只管招待这对夫妻，不把我当客人，这也就算了。如今却用这等劣酒糊弄？我可是饶你不得”
牛力妻子冷哼一声，“没见识的瞎眼货，这等醇香好酒也叫做劣酒”
燕行烈神色一愣，而后笑道：“妇人说是好酒，那这酒就是好酒”
他这一前一后的转变，到是看楞场上诸人。
“不过嘛……”
忽的话锋一转，燕行烈抽刀出鞘，霎时银光于屋中炸起。
他将左手靠着刀锋一划，手掌心顿时出现个四指宽的裂口，轻轻一挤，暗红的血液汩汩流出。
滴答！
滴答！
燕行烈向酒杯中滴上十几滴血液，杯中酒液顿时染上血红，刺鼻的血腥与酒液醇香纠缠，刺的牛力妻子直反胃。
她捂着嘴巴，用食指虚虚点他。
“你这杀胚，又犯得什么疯”
燕行烈两眼一瞪，
“这是喝酒新法子，你久居深山没见识我不怪你。”
而后将矛头指向老者，“老丈，你见多识广，知道这种喝酒新法子吗？”
老者有些犹豫，“这世上下酒法子多，这种我倒是没见过，可能是老朽见识浅薄”
燕行烈摇头叹了声，
“晦气”
他将酒杯推到牛力妻子面前，道：“喝”
妇人的鄙夷堂而皇之摆在脸上，将头一偏，根本不搭理他。
这动作似是激起燕行烈的蛮横性子，端起酒杯就往妇人脸上塞去。
妇人被这突兀的动作吓了一跳，抬手一巴掌就扇了过去，正落在燕行烈递来的手上。
这只手就这么一歪，酒液泼洒出去，溅了旁边老者一脸。
场中气氛顿时变得尴尬又怪异。
始作俑者的燕行烈施施然坐回去，老神在在。
目睹主人狼狈的仆从们一动不动，好似无知无觉的木偶。
老者默不作声，只抬起宽大的袖子，低头擦拭。
唯有那妇人尴尬地连声道歉。
片刻之后。
老者终于放下袖子，用他一贯和善的语气说道：
“小小意外，无需介怀。”
妇人心中愧疚稍安。
“老……嘶！”
一抬眼，全部的话语都化作一口凉气梗在喉头。
眼前是怎样的脸？！
嘴唇外翻着，嘴角一直裂到耳根；鼻子塌陷着挪到了额头，一只眼睛原地竖起，一只眼睛却移到面孔中央！
方才擦拭酒液时，老者竟将自个儿的五官擦得扭曲移位。
瞧得妇人神色变化，老者却全然不觉，反倒用这张扭曲的脸笑了起来：
“牛夫人这是怎么呢？老朽身上有什么不对么？”
“我、我……”
妇人声音颤抖，不敢再去看那张怪脸。
移开目光，便见室内昏暗的边沿，仆人们面无表情盯着她，一动不动。
妇人此刻只觉得灯光愈发微弱，寒气愈发逼人，她转头瞧向席上另一位客人。
燕行烈笑着点点头，
“如何？”
“这佐着鲜血的美酒，是不是格外醇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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