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送感谢信
这段时间天气反常，常有阴雨，加上深冬，天色黑得早，学校取消了学生的晚自习。
晚上园子小学的所有老师们都聚在一起吃自制火锅，程愿原本想带上唯一的寄宿生叶婳，但是叶婳太怕生，说什么也不愿意，程愿只得拿个碗，给她夹了菜，盛了饭，让她在宿舍里吃。
忙活完回到老师堆里，大家正在讨论叶婳的事情。
俞洁说：“这样一来，阿愿姐姐反倒要分出一部分心思照顾叶婳的饮食起居。”
“还真是个小公主。”教一年级的支教经验丰富的赵立宛老师说，“我走过两个支教点，也是头一次见转学过来的学生，其实城里的小孩教育水平真的比山区里好太多了，程老师，你也教了一天课了，是不是有所察觉？”
“叶婳的语数外都很好，虽然没有给她考试摸她的底，但是从今天一整天的课上下来，确实如此。而且，她的英语发音非常标准，按照她家里的经济情况，应该是有给她请过一对一的外教老师的。”程愿夹了一筷子青菜，“而我班里其他的本地学生，英语底子都很差，我都要从最基本的字母教起，甚至要教48个音标发音。”
“那程老师你还蛮厉害，还会英语音标，我只能教一教他们最基础的日常问候语。”周老师玩笑道。
程愿笑道：“我都是提前备课。”
很多资料她也要从网上找，英语音标她也忘得差不多了，于是重新看视频复习，再去教授学生们。
“不过话说回来。”张老师说，“我听说叶婳的父母给我们学校捐助了一批暖流计划包，这一点还是挺有爱心的，冲着这点，我们也要好好照顾叶婳。”
“暖流包据说下周就到了。”俞洁喝了一口清汤，身上暖洋洋的，十分享受这样的集体生活，“今年山区的冬天也挺冷的，暖流包有新衣服、新帽子、新围巾，还有一些课外书籍，都是很实用的物资。”
“还有送给乡亲们的蔬菜和肉类食物，据说杂七杂八的物资加起来累计有10万元。”赵立宛八卦道：“那天叶婳来的时候，那个车你们看到了吗，进口车，有百来万。还有那个女人，非常年轻有气质，结果只是人家叶家的一个保姆。你们说神奇不神奇，奇怪不奇怪，什么样的家庭啊，雇这样漂亮高贵的保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女主人呢。”
“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这个女保姆和叶家的男主人有什么关系……”
八卦的气氛被调动起来，大家都开始对叶家浮想联翩。
程愿咀嚼着一口牛肉，轻咳一声，“这是叶家的家事，叶家只是有钱而已，其他的跟我们无关。”
俞洁认真道：“阿愿姐姐，其实我一直都觉得，内向或者自闭，更应该去看正规的心理医生，而不是把孩子丢在一个陌生贫苦的地方，这样反而对孩子的心身健康都不太好。本身这个年纪的小女孩，更需要家人的关怀和照顾。”
其他老师表示赞成。
“这种变形计的做法，能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换位思考吗？答案是否定的。”
“看看这园子乡的本地孩子，差别就真的很明显了。”
“……”
众人喋喋不休，讨论不止。
“叮铃铃”——
不远处的办公室里突然响起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众人的说话声。
赵立宛放下碗站起身来，“这个时候谁会打电话来？我去接。”
办公室里的公用电话只有一个，很少会有人打进来。
众人都好奇来电者是谁。
没一会儿，赵立宛小跑回来，瞪圆了眼睛看着程愿，又是一脸的八卦，“程老师，没看出来啊，你在泽州市都有未婚夫啦？”
程愿一口菜呛住了，连声咳嗽。
俞洁连忙给她拍背，满脸狐疑，“赵老师，你在开玩笑吧？”
程愿从来没提过她的感情状况，他们一直都以为她单身，而事实上，只有单身者，才会选择支教。否则，有感情牵绊或者有家庭牵绊的话，支教过程会很困难的。
“真的。”赵立宛显得非常无辜，手指往后指指办公室，“我骗你们做什么？人家电话里说了，问程愿是不是在这里。我一听是个男声，我就问他是谁，他说他是程老师的未婚夫。我刚开始也不信啊，都没听程老师提起过，我就说要核实下他的身份，他声音一下子就变得很严肃，说造谣是犯法的，他是一名律师，对自己的身份和说过的任何话都会负责。”
众人捕捉到了重点信息。
“程老师，你未婚夫是一名律师啊？”周老师问。
“他说他叫李阳春。”赵立宛补充道，“程老师，不过去接电话吗？话筒给你搁一边了，还通着线呢。”
“不过，有事发微信就好了，为什么打学校电话啊？”张老师灵魂发问。
程愿拿起自己手机一看，刚才忘记充电，果然关机了。
她连忙起身往办公室跑。
身后，众老师的八卦话题立马从叶婳身上转到了程愿身上。
程愿小跑进办公室，接起电话。
“李律师？”
“是我。”话筒里传来男人沉稳冷静的声音，“我说了，你可以不必那么拘谨，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我手机忘记充电，关机了，你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给你发微信没回，打了电话关机，我怕你有什么事情，所以打学校的电话问一问。”李阳春翻看着机票行程，“我下周在G省有个案子要开庭，方便一起吃个饭吗？”
“我在山里，应该是不方便的。”程愿委婉拒绝。
“那等下周我到了G省再说吧，到时候再联系你。”李阳春做事情一向利落干脆，不做过多废话，“你只要知道我下周会来开庭就好。听说你们还在吃晚饭，你先去吃吧，我不打扰你了。”
“李阳春。”程愿叫住他，“我和你之间，并没有多余亲密的关系，希望你下次在人前，不要说一些让人误解的话。”
“比如？”
“我是你未婚妻这样的话，我下次不想听到。”
电话那头的李阳春静默了一瞬，“我以为，你在G省支教的这些时间，会想明白。”
“我一直都挺明白的，我知道自己要什么。以前在泽州的事情，我谢谢你帮助我，在我心里，你一直是一个很好的很出色的律师，你能为我辩护，我很感激你。”
“是因为他吗？”李阳春突然问。
“什么？”
“听说他在G省。”
程愿来G省支教以后，李阳春听程恕提起过，洛北甯在G省担任工作。
程愿抿唇，眼里沉了几分，“我只想在工作期间做好我的本职工作。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先挂了。”
李阳春也不再说什么，“好，再见。”
程愿挂了电话。
回到火锅旁，她若无其事地坐下来继续吃没吃完的菜。
俞洁凑过去小声问：“阿愿姐姐，他真的是你的未婚夫？”
程愿抬起头，漫不经心道：“假的。”
众人一脸震惊。
程愿摆摆手，尽量装得没有这一茬事，“我单身，我要是真的有未婚夫，怎么还会来支教？家里肯定不同意。”
“这倒也是。但是一个律师，没必要说谎骗人吧？”赵立宛半信半疑。
程愿连忙转移话题，“不提这个了，我这周末要去县里一趟，谁要和我一去吗？出去采购一下也好的。”
“县里远着呢，坐车也不方便，转来转去的。你去干什么？”张老师问。
“我们班里的一个同学，就是孔宴清，俞老师你知道他的，他上次雪灾被消防员救了以后，特地写了一封信感谢消防官兵，托我把信捎给他们。”
俞洁听了，想起来早上孔宴清在办公室急着跑走的样子，掩嘴笑：“难怪，我说他怎么风风火火的样子，原来是害羞。”
“送信你倒也不必亲自跑一趟，这里离县城实在太远。”周老师说，“我今天早上还听张校长说这周要去趟镇上，看看亲戚，你要么把信捎给校长，让他找人送去消防队吧。”
程愿一听这信要交由其他人捎过去，连忙摆手，“还是我自己跑一趟吧，孔宴清是我班里的孩子，给其他人托来托去的，万一弄丢了，可就不好向孔宴清交代了。”
自打雪灾那天和洛北甯见了一面之后，她再没有合适的机会可以见他。
孔宴清的感谢信，是她现在唯一可以见到他的正当理由，她不能错过。
“可你这，不嫌麻烦吗？”
他们平时去趟镇上，都嫌远，更何况是县里了。
山路十八弯，班车得搭好几趟，去时半天，来时半天，光折腾了。
可程愿不觉得麻烦，相反，她激动又兴奋，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别说是150公里远了，哪怕他们陆搜基地在天上，她也要想办法长出翅膀飞上去。
但是程愿运气好，周六上午，一大早，叶家的黑色奔驰车就停在了学校门口。
原来是兰姨来接叶婳回县城过周末的。
兰姨听说程愿也要去县城办事，把程愿一起带上了，并且非常热心地把她送到了目的地。
程愿站在G省陆搜基地肃静威严的大门前，紧张得手心渗出了汗。
晚上园子小学的所有老师们都聚在一起吃自制火锅，程愿原本想带上唯一的寄宿生叶婳，但是叶婳太怕生，说什么也不愿意，程愿只得拿个碗，给她夹了菜，盛了饭，让她在宿舍里吃。
忙活完回到老师堆里，大家正在讨论叶婳的事情。
俞洁说：“这样一来，阿愿姐姐反倒要分出一部分心思照顾叶婳的饮食起居。”
“还真是个小公主。”教一年级的支教经验丰富的赵立宛老师说，“我走过两个支教点，也是头一次见转学过来的学生，其实城里的小孩教育水平真的比山区里好太多了，程老师，你也教了一天课了，是不是有所察觉？”
“叶婳的语数外都很好，虽然没有给她考试摸她的底，但是从今天一整天的课上下来，确实如此。而且，她的英语发音非常标准，按照她家里的经济情况，应该是有给她请过一对一的外教老师的。”程愿夹了一筷子青菜，“而我班里其他的本地学生，英语底子都很差，我都要从最基本的字母教起，甚至要教48个音标发音。”
“那程老师你还蛮厉害，还会英语音标，我只能教一教他们最基础的日常问候语。”周老师玩笑道。
程愿笑道：“我都是提前备课。”
很多资料她也要从网上找，英语音标她也忘得差不多了，于是重新看视频复习，再去教授学生们。
“不过话说回来。”张老师说，“我听说叶婳的父母给我们学校捐助了一批暖流计划包，这一点还是挺有爱心的，冲着这点，我们也要好好照顾叶婳。”
“暖流包据说下周就到了。”俞洁喝了一口清汤，身上暖洋洋的，十分享受这样的集体生活，“今年山区的冬天也挺冷的，暖流包有新衣服、新帽子、新围巾，还有一些课外书籍，都是很实用的物资。”
“还有送给乡亲们的蔬菜和肉类食物，据说杂七杂八的物资加起来累计有10万元。”赵立宛八卦道：“那天叶婳来的时候，那个车你们看到了吗，进口车，有百来万。还有那个女人，非常年轻有气质，结果只是人家叶家的一个保姆。你们说神奇不神奇，奇怪不奇怪，什么样的家庭啊，雇这样漂亮高贵的保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女主人呢。”
“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这个女保姆和叶家的男主人有什么关系……”
八卦的气氛被调动起来，大家都开始对叶家浮想联翩。
程愿咀嚼着一口牛肉，轻咳一声，“这是叶家的家事，叶家只是有钱而已，其他的跟我们无关。”
俞洁认真道：“阿愿姐姐，其实我一直都觉得，内向或者自闭，更应该去看正规的心理医生，而不是把孩子丢在一个陌生贫苦的地方，这样反而对孩子的心身健康都不太好。本身这个年纪的小女孩，更需要家人的关怀和照顾。”
其他老师表示赞成。
“这种变形计的做法，能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换位思考吗？答案是否定的。”
“看看这园子乡的本地孩子，差别就真的很明显了。”
“……”
众人喋喋不休，讨论不止。
“叮铃铃”——
不远处的办公室里突然响起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众人的说话声。
赵立宛放下碗站起身来，“这个时候谁会打电话来？我去接。”
办公室里的公用电话只有一个，很少会有人打进来。
众人都好奇来电者是谁。
没一会儿，赵立宛小跑回来，瞪圆了眼睛看着程愿，又是一脸的八卦，“程老师，没看出来啊，你在泽州市都有未婚夫啦？”
程愿一口菜呛住了，连声咳嗽。
俞洁连忙给她拍背，满脸狐疑，“赵老师，你在开玩笑吧？”
程愿从来没提过她的感情状况，他们一直都以为她单身，而事实上，只有单身者，才会选择支教。否则，有感情牵绊或者有家庭牵绊的话，支教过程会很困难的。
“真的。”赵立宛显得非常无辜，手指往后指指办公室，“我骗你们做什么？人家电话里说了，问程愿是不是在这里。我一听是个男声，我就问他是谁，他说他是程老师的未婚夫。我刚开始也不信啊，都没听程老师提起过，我就说要核实下他的身份，他声音一下子就变得很严肃，说造谣是犯法的，他是一名律师，对自己的身份和说过的任何话都会负责。”
众人捕捉到了重点信息。
“程老师，你未婚夫是一名律师啊？”周老师问。
“他说他叫李阳春。”赵立宛补充道，“程老师，不过去接电话吗？话筒给你搁一边了，还通着线呢。”
“不过，有事发微信就好了，为什么打学校电话啊？”张老师灵魂发问。
程愿拿起自己手机一看，刚才忘记充电，果然关机了。
她连忙起身往办公室跑。
身后，众老师的八卦话题立马从叶婳身上转到了程愿身上。
程愿小跑进办公室，接起电话。
“李律师？”
“是我。”话筒里传来男人沉稳冷静的声音，“我说了，你可以不必那么拘谨，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我手机忘记充电，关机了，你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给你发微信没回，打了电话关机，我怕你有什么事情，所以打学校的电话问一问。”李阳春翻看着机票行程，“我下周在G省有个案子要开庭，方便一起吃个饭吗？”
“我在山里，应该是不方便的。”程愿委婉拒绝。
“那等下周我到了G省再说吧，到时候再联系你。”李阳春做事情一向利落干脆，不做过多废话，“你只要知道我下周会来开庭就好。听说你们还在吃晚饭，你先去吃吧，我不打扰你了。”
“李阳春。”程愿叫住他，“我和你之间，并没有多余亲密的关系，希望你下次在人前，不要说一些让人误解的话。”
“比如？”
“我是你未婚妻这样的话，我下次不想听到。”
电话那头的李阳春静默了一瞬，“我以为，你在G省支教的这些时间，会想明白。”
“我一直都挺明白的，我知道自己要什么。以前在泽州的事情，我谢谢你帮助我，在我心里，你一直是一个很好的很出色的律师，你能为我辩护，我很感激你。”
“是因为他吗？”李阳春突然问。
“什么？”
“听说他在G省。”
程愿来G省支教以后，李阳春听程恕提起过，洛北甯在G省担任工作。
程愿抿唇，眼里沉了几分，“我只想在工作期间做好我的本职工作。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先挂了。”
李阳春也不再说什么，“好，再见。”
程愿挂了电话。
回到火锅旁，她若无其事地坐下来继续吃没吃完的菜。
俞洁凑过去小声问：“阿愿姐姐，他真的是你的未婚夫？”
程愿抬起头，漫不经心道：“假的。”
众人一脸震惊。
程愿摆摆手，尽量装得没有这一茬事，“我单身，我要是真的有未婚夫，怎么还会来支教？家里肯定不同意。”
“这倒也是。但是一个律师，没必要说谎骗人吧？”赵立宛半信半疑。
程愿连忙转移话题，“不提这个了，我这周末要去县里一趟，谁要和我一去吗？出去采购一下也好的。”
“县里远着呢，坐车也不方便，转来转去的。你去干什么？”张老师问。
“我们班里的一个同学，就是孔宴清，俞老师你知道他的，他上次雪灾被消防员救了以后，特地写了一封信感谢消防官兵，托我把信捎给他们。”
俞洁听了，想起来早上孔宴清在办公室急着跑走的样子，掩嘴笑：“难怪，我说他怎么风风火火的样子，原来是害羞。”
“送信你倒也不必亲自跑一趟，这里离县城实在太远。”周老师说，“我今天早上还听张校长说这周要去趟镇上，看看亲戚，你要么把信捎给校长，让他找人送去消防队吧。”
程愿一听这信要交由其他人捎过去，连忙摆手，“还是我自己跑一趟吧，孔宴清是我班里的孩子，给其他人托来托去的，万一弄丢了，可就不好向孔宴清交代了。”
自打雪灾那天和洛北甯见了一面之后，她再没有合适的机会可以见他。
孔宴清的感谢信，是她现在唯一可以见到他的正当理由，她不能错过。
“可你这，不嫌麻烦吗？”
他们平时去趟镇上，都嫌远，更何况是县里了。
山路十八弯，班车得搭好几趟，去时半天，来时半天，光折腾了。
可程愿不觉得麻烦，相反，她激动又兴奋，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别说是150公里远了，哪怕他们陆搜基地在天上，她也要想办法长出翅膀飞上去。
但是程愿运气好，周六上午，一大早，叶家的黑色奔驰车就停在了学校门口。
原来是兰姨来接叶婳回县城过周末的。
兰姨听说程愿也要去县城办事，把程愿一起带上了，并且非常热心地把她送到了目的地。
程愿站在G省陆搜基地肃静威严的大门前，紧张得手心渗出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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