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孔家吃饭
园子小学。
上午的课上完，程愿夹起书往外走。
孔宴清又追出来，“程老师！”
程愿驻足，“孔宴清，课还没听明白吗？”
“不是课，是我有事。”孔宴清拉着程愿到走廊拐角，“程老师，我爸爸想请你来家里吃晚饭。”
“吃饭？”程愿惊讶。
“我爸爸想感谢下老师，请老师今天下课后一定要来家里吃饭。”
原来，孔父收到消防回信，心里一直感激，因着没办法联系他们消防基地，便只叫孔宴清邀请了班主任程愿。
程愿不好推脱，“那稍微晚点，我先把叶婳的晚饭安顿好。”
孔宴清知道叶婳是寄宿生，也知道程愿要照顾她的饮食起居，便说：“程老师，你把叶婳带上吧，大家都是同班同学，也是可以一起吃饭的。”
程愿心想，那怎么好意思，她还拖家带口地去学生家里吃晚饭，从学校到西山村的那段路上也没有任何的店铺，她就是有心想买点水果和小礼品也没处买。
中午吃饭的时候，程愿和俞洁坐在宿舍门前的石墩上，程愿向俞洁说起孔父邀请自己吃晚饭的事情，问她：“我也怪难为情的，也没地方买些礼品过去。”
俞洁说：“这地方，连个小卖部都没有，也确实没有办法。”
程愿思来想去，有些拿不定主意。
俞洁问：“阿愿姐姐，杨子明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今天去孔宴清家吃完饭，顺便去杨子明家家访一下。”
时间紧迫，也容不得程愿拖拖拉拉。
“今天晚上吃完饭会不会太晚？要么挑个时间我陪你一起去？”俞洁贴心地问。
“我还是先去一趟看看情况，杨子明这个问题，应该不是去一次就能解决的。”程愿自己也知道任务艰巨。
俞洁叹了一口气，“解铃还须系铃人。”
两人正商量着，俞洁班里的一个女孩子突然抱着书找过来。
“俞老师，俞老师！”
“杨晓微？”俞洁站起身来，“怎么啦，杨晓微？”
“俞老师。”脸圆圆的小女孩见程愿也在，有点怯场，小声说：“老师，我背课文。”
“现在几点？”俞洁看了下腕表，“现在才十二点，我不是说一点钟的时候再来我办公室背吗？”
“我，我现在会背了，所以想现在就背给你听。”
杨晓微一直盯着程愿，拿着书本的手指不停地绞着。
程愿知道这个学生因为有别的老师在而紧张，笑道：“我避一下吧，你们背。”
“没事，阿愿姐姐你不用走。”俞洁拿过杨晓微手里的语文课本，温柔道：“那么，晓微同学，现在就开始背吧，早背早轻松。”
杨晓微略有紧张，结巴道：“老师，那我，那我开始了……”
“你从细细的溪水开始背吧。”
“细细的溪水……”杨晓微念着俞洁的话，突然脑子一片空白，刚刚还背下来的课文段落只剩下这么五个字，“细细的溪水……细细的溪水……”
她无意识地重复着五个字，愣是想不起下一句是什么。
俞洁只当她是紧张得忘词了，提醒道：“流着山草和野花的……”
“流着山草和野花，和野花的，和野花的……”
“的香味。”俞洁再次提醒。
“的香味……”杨晓微大脑当机了似的，复读机一样重复着俞洁的话，满脸迷茫。
俞洁看了看书本，再看看杨晓微。
“是太紧张吗？”
“是因为我在吗？”程愿一直在边上看着，安慰道：“没事的，不要紧张，背课文太紧张的话都会忘词，这是人体本能的机制反应。”
杨晓微看着程愿，委屈地点了点头，又看向俞洁，可怜巴巴，“俞老师，我给忘记了。”
俞洁把课本还给她，让自己保持耐心和微笑，“回去再背背，什么时候背会了，什么时候到办公室找我背。”
杨晓微接过书乖巧地应声。
俞洁又说：“下次实在不会背的话，把第一段背熟了，这样老师也能欣慰一点。”
杨晓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撒丫子跑开了。
俞洁见她离去的欢脱背影，苦笑道：“阿愿姐姐，我班上一背课文就这种情况。”
“小学生很多都这样的，别说这山里了，城里的小孩也一样，很多留课堂留到很晚。”程愿笑道，“就跟大臣上朝被皇上扣留了一样。”
俞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结果到了放学，杨晓微还没背出来课文，俞洁只能狠心把她留下了。
另一边，六年级班里，孔宴清背着书包冲出来拉住程愿。
“老师，我们走吧。”
程愿带着叶婳跟他往西山村走。
学校距离西山村两公里远，程愿和孔宴清平常走惯了山路，腿脚利落，叶婳则是第一回走，生疏得很。
弯弯绕绕的山路，泥土被踩得坑坑洼洼，在暗色的环境里，走起路来一脚高一脚底，愈加困难。
孔宴清在前面领路，叶婳跟在程愿身后。
走到一半的时候，叶婳脚底突然踩到一个凸起来的土包，一下没站稳，左脚拌右脚，狠狠摔了一跤。
“砰”得一声闷响，结结实实，把程愿吓了一跳。
“叶婳，叶婳，你没事吧？”程愿赶紧回身扶她。
叶婳摔懵了，坐起身来小脸惨白。
“可以起来吗？”程愿很不放心她，“摔到哪里了？疼不疼？”
叶婳摇摇头，借着程愿的臂力从地上站起身来，试探地走了一步，左脚踝有些隐隐作痛。
天色太暗，程愿看不清她腿脚到底有没有摔伤。
“叶婳，你要是觉得哪里疼，一定要跟老师讲，不要自己瞒着，知道吗？”
叶婳点点头，拉着程愿的手继续走路。
这一次，大家走得都很慢。
孔宴清注意到叶婳左步子有点不稳，料想她一定是摔疼了。
他停下步伐拉住她的胳膊，“我背你吧。”
叶婳傻呆住。
程愿问：“孔宴清，你背得动吗？”
她又问叶婳：“叶婳，你还好吗？走不走得动？不要强撑着。”
叶婳一声不吭。
孔宴清把书包背到胸前，背对着叶婳蹲下身子。
“上来吧，叶婳，我背你。”
叶婳呆呆地看向程愿，迟疑道：“程老师……”
程愿见距离西山村也不远了，便点头同意了，“让孔宴清背你一段路吧，也马上就要到了。”
她心里也怕叶婳腿脚伤着了。
她从孔宴清手里拿过了他的书包，让叶婳趴上孔宴清的后背。
孔宴清背着她起身，继续往山下走。
孔宴清不是高大的体型，但叶婳更瘦小，所以孔宴清还能背得住。
叶婳沉默地趴在孔宴清清瘦的背上，鼻尖传来小小少年衣服上清淡的洗衣粉的味道，她嗅了两下，忽然觉得这样黑暗和寒冷的冬夜里，心里竟莫名有了一丝心安。
一直到孔家篱笆院门口，孔宴清才放她下来。
他其实累得够呛，一放下叶婳便直起身子大口喘气。
“程老师，书包给我吧。”他一边接过自己的书包，一边擦了下额头，回头冲篱笆院内大喊：“爸爸，我们回来了！”
堂屋正门开了，温暖的黄色光晕泄了半个院子。
孔父热情地招呼他们：“快进来快进来，等你们很久了，菜在灶头热着呢。”
孔宴清欢快地跑进屋，“爸爸，今天是有鸡肉吗？”
孔父拉住他，见他满头大汗，满脸通红，问道：“干什么这么着急？大冬天的，你脸上哪里来那么多的汗？跑回来的？”
“我洗把脸就好了。爸爸，给程老师和我同学倒杯水吧。”
屋子里动静很大，但父子俩的对话很温馨。
程愿带着叶婳走进屋内。
“孔伯父，打扰了。”
孔父正按着孔宴清给他洗脸洗手，听见叶婳的声音忙回头，冲她们笑道：“程老师，您随便坐，一会儿就吃饭了。”
说完，看到程愿身边怯生生又白净净的女娃娃，微微一愣。
“这是……”孔父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程老师您的女儿？”
正洗脸的孔宴清扯掉脸上的毛巾，“爸爸，您老糊涂啦！这是我同学，不是程老师的女儿，程老师还单身呢！”
程愿略有尴尬，笑了一下，“她叫叶婳，南方人，是从城里转学过来的学生，和孔宴清是一个班的同学。实在不好意思，我自己来吃饭，还带上一个同学。”
“程老师哪里的话，你们能来吃饭，我是蓬荜生辉啊。宴清班里外乡的同学，我也是第一回见。”
孔父给她们倒了两杯水，橙黄灯光下，又多看了叶婳两眼，笑道：“这孩子叫什么？长得真漂亮。”
孔宴清道：“爸爸，你今天怎么回事，程老师都说了，她叫叶婳，叶子的叶，姽婳的婳。”
孔父听了，稀奇道：“宴清，你还知道姽婳？”
“是程老师教的，姽婳形容女子安静美丽的样子。”孔宴清一脸骄傲。
孔父朝叶婳亲切笑道：“叶这个姓，我很久没有听到了。”
他母族姓叶。
他来到园子乡后，有整整十年没有听到过家乡的音讯了。
他再仔细看着叶婳，叶婳眉清目秀，皮肤白皙，他似乎看到了一个多年前的故人。
“你是从南方来的？”他不禁多问了几句，“南方哪个城市的？”
程愿低头看看叶婳，叶婳一向怕生，她担心她会吓哭，但是让她意外的是，叶婳非但没有害怕，还松开程愿的手朝孔父走了一步。
她好奇地打量孔父，又回头看看程愿，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最后只是简单地喊了孔父一声“叔叔”。
温软的吴语，让孔父听了，忽然乡愁四溢，想念起了远在南方的亲人们。
“你是哪里人？”
“h市。”叶婳轻声回答。
孔父闻言，脸上露出了一点惊讶之色。
表情十分耐人寻味。
程愿觉得他有点奇怪。
孔父又想问点什么，孔宴清一把拉住他的衣袖，“爸爸，吃饭了，我去灶头端菜。”
上午的课上完，程愿夹起书往外走。
孔宴清又追出来，“程老师！”
程愿驻足，“孔宴清，课还没听明白吗？”
“不是课，是我有事。”孔宴清拉着程愿到走廊拐角，“程老师，我爸爸想请你来家里吃晚饭。”
“吃饭？”程愿惊讶。
“我爸爸想感谢下老师，请老师今天下课后一定要来家里吃饭。”
原来，孔父收到消防回信，心里一直感激，因着没办法联系他们消防基地，便只叫孔宴清邀请了班主任程愿。
程愿不好推脱，“那稍微晚点，我先把叶婳的晚饭安顿好。”
孔宴清知道叶婳是寄宿生，也知道程愿要照顾她的饮食起居，便说：“程老师，你把叶婳带上吧，大家都是同班同学，也是可以一起吃饭的。”
程愿心想，那怎么好意思，她还拖家带口地去学生家里吃晚饭，从学校到西山村的那段路上也没有任何的店铺，她就是有心想买点水果和小礼品也没处买。
中午吃饭的时候，程愿和俞洁坐在宿舍门前的石墩上，程愿向俞洁说起孔父邀请自己吃晚饭的事情，问她：“我也怪难为情的，也没地方买些礼品过去。”
俞洁说：“这地方，连个小卖部都没有，也确实没有办法。”
程愿思来想去，有些拿不定主意。
俞洁问：“阿愿姐姐，杨子明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今天去孔宴清家吃完饭，顺便去杨子明家家访一下。”
时间紧迫，也容不得程愿拖拖拉拉。
“今天晚上吃完饭会不会太晚？要么挑个时间我陪你一起去？”俞洁贴心地问。
“我还是先去一趟看看情况，杨子明这个问题，应该不是去一次就能解决的。”程愿自己也知道任务艰巨。
俞洁叹了一口气，“解铃还须系铃人。”
两人正商量着，俞洁班里的一个女孩子突然抱着书找过来。
“俞老师，俞老师！”
“杨晓微？”俞洁站起身来，“怎么啦，杨晓微？”
“俞老师。”脸圆圆的小女孩见程愿也在，有点怯场，小声说：“老师，我背课文。”
“现在几点？”俞洁看了下腕表，“现在才十二点，我不是说一点钟的时候再来我办公室背吗？”
“我，我现在会背了，所以想现在就背给你听。”
杨晓微一直盯着程愿，拿着书本的手指不停地绞着。
程愿知道这个学生因为有别的老师在而紧张，笑道：“我避一下吧，你们背。”
“没事，阿愿姐姐你不用走。”俞洁拿过杨晓微手里的语文课本，温柔道：“那么，晓微同学，现在就开始背吧，早背早轻松。”
杨晓微略有紧张，结巴道：“老师，那我，那我开始了……”
“你从细细的溪水开始背吧。”
“细细的溪水……”杨晓微念着俞洁的话，突然脑子一片空白，刚刚还背下来的课文段落只剩下这么五个字，“细细的溪水……细细的溪水……”
她无意识地重复着五个字，愣是想不起下一句是什么。
俞洁只当她是紧张得忘词了，提醒道：“流着山草和野花的……”
“流着山草和野花，和野花的，和野花的……”
“的香味。”俞洁再次提醒。
“的香味……”杨晓微大脑当机了似的，复读机一样重复着俞洁的话，满脸迷茫。
俞洁看了看书本，再看看杨晓微。
“是太紧张吗？”
“是因为我在吗？”程愿一直在边上看着，安慰道：“没事的，不要紧张，背课文太紧张的话都会忘词，这是人体本能的机制反应。”
杨晓微看着程愿，委屈地点了点头，又看向俞洁，可怜巴巴，“俞老师，我给忘记了。”
俞洁把课本还给她，让自己保持耐心和微笑，“回去再背背，什么时候背会了，什么时候到办公室找我背。”
杨晓微接过书乖巧地应声。
俞洁又说：“下次实在不会背的话，把第一段背熟了，这样老师也能欣慰一点。”
杨晓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撒丫子跑开了。
俞洁见她离去的欢脱背影，苦笑道：“阿愿姐姐，我班上一背课文就这种情况。”
“小学生很多都这样的，别说这山里了，城里的小孩也一样，很多留课堂留到很晚。”程愿笑道，“就跟大臣上朝被皇上扣留了一样。”
俞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结果到了放学，杨晓微还没背出来课文，俞洁只能狠心把她留下了。
另一边，六年级班里，孔宴清背着书包冲出来拉住程愿。
“老师，我们走吧。”
程愿带着叶婳跟他往西山村走。
学校距离西山村两公里远，程愿和孔宴清平常走惯了山路，腿脚利落，叶婳则是第一回走，生疏得很。
弯弯绕绕的山路，泥土被踩得坑坑洼洼，在暗色的环境里，走起路来一脚高一脚底，愈加困难。
孔宴清在前面领路，叶婳跟在程愿身后。
走到一半的时候，叶婳脚底突然踩到一个凸起来的土包，一下没站稳，左脚拌右脚，狠狠摔了一跤。
“砰”得一声闷响，结结实实，把程愿吓了一跳。
“叶婳，叶婳，你没事吧？”程愿赶紧回身扶她。
叶婳摔懵了，坐起身来小脸惨白。
“可以起来吗？”程愿很不放心她，“摔到哪里了？疼不疼？”
叶婳摇摇头，借着程愿的臂力从地上站起身来，试探地走了一步，左脚踝有些隐隐作痛。
天色太暗，程愿看不清她腿脚到底有没有摔伤。
“叶婳，你要是觉得哪里疼，一定要跟老师讲，不要自己瞒着，知道吗？”
叶婳点点头，拉着程愿的手继续走路。
这一次，大家走得都很慢。
孔宴清注意到叶婳左步子有点不稳，料想她一定是摔疼了。
他停下步伐拉住她的胳膊，“我背你吧。”
叶婳傻呆住。
程愿问：“孔宴清，你背得动吗？”
她又问叶婳：“叶婳，你还好吗？走不走得动？不要强撑着。”
叶婳一声不吭。
孔宴清把书包背到胸前，背对着叶婳蹲下身子。
“上来吧，叶婳，我背你。”
叶婳呆呆地看向程愿，迟疑道：“程老师……”
程愿见距离西山村也不远了，便点头同意了，“让孔宴清背你一段路吧，也马上就要到了。”
她心里也怕叶婳腿脚伤着了。
她从孔宴清手里拿过了他的书包，让叶婳趴上孔宴清的后背。
孔宴清背着她起身，继续往山下走。
孔宴清不是高大的体型，但叶婳更瘦小，所以孔宴清还能背得住。
叶婳沉默地趴在孔宴清清瘦的背上，鼻尖传来小小少年衣服上清淡的洗衣粉的味道，她嗅了两下，忽然觉得这样黑暗和寒冷的冬夜里，心里竟莫名有了一丝心安。
一直到孔家篱笆院门口，孔宴清才放她下来。
他其实累得够呛，一放下叶婳便直起身子大口喘气。
“程老师，书包给我吧。”他一边接过自己的书包，一边擦了下额头，回头冲篱笆院内大喊：“爸爸，我们回来了！”
堂屋正门开了，温暖的黄色光晕泄了半个院子。
孔父热情地招呼他们：“快进来快进来，等你们很久了，菜在灶头热着呢。”
孔宴清欢快地跑进屋，“爸爸，今天是有鸡肉吗？”
孔父拉住他，见他满头大汗，满脸通红，问道：“干什么这么着急？大冬天的，你脸上哪里来那么多的汗？跑回来的？”
“我洗把脸就好了。爸爸，给程老师和我同学倒杯水吧。”
屋子里动静很大，但父子俩的对话很温馨。
程愿带着叶婳走进屋内。
“孔伯父，打扰了。”
孔父正按着孔宴清给他洗脸洗手，听见叶婳的声音忙回头，冲她们笑道：“程老师，您随便坐，一会儿就吃饭了。”
说完，看到程愿身边怯生生又白净净的女娃娃，微微一愣。
“这是……”孔父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程老师您的女儿？”
正洗脸的孔宴清扯掉脸上的毛巾，“爸爸，您老糊涂啦！这是我同学，不是程老师的女儿，程老师还单身呢！”
程愿略有尴尬，笑了一下，“她叫叶婳，南方人，是从城里转学过来的学生，和孔宴清是一个班的同学。实在不好意思，我自己来吃饭，还带上一个同学。”
“程老师哪里的话，你们能来吃饭，我是蓬荜生辉啊。宴清班里外乡的同学，我也是第一回见。”
孔父给她们倒了两杯水，橙黄灯光下，又多看了叶婳两眼，笑道：“这孩子叫什么？长得真漂亮。”
孔宴清道：“爸爸，你今天怎么回事，程老师都说了，她叫叶婳，叶子的叶，姽婳的婳。”
孔父听了，稀奇道：“宴清，你还知道姽婳？”
“是程老师教的，姽婳形容女子安静美丽的样子。”孔宴清一脸骄傲。
孔父朝叶婳亲切笑道：“叶这个姓，我很久没有听到了。”
他母族姓叶。
他来到园子乡后，有整整十年没有听到过家乡的音讯了。
他再仔细看着叶婳，叶婳眉清目秀，皮肤白皙，他似乎看到了一个多年前的故人。
“你是从南方来的？”他不禁多问了几句，“南方哪个城市的？”
程愿低头看看叶婳，叶婳一向怕生，她担心她会吓哭，但是让她意外的是，叶婳非但没有害怕，还松开程愿的手朝孔父走了一步。
她好奇地打量孔父，又回头看看程愿，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最后只是简单地喊了孔父一声“叔叔”。
温软的吴语，让孔父听了，忽然乡愁四溢，想念起了远在南方的亲人们。
“你是哪里人？”
“h市。”叶婳轻声回答。
孔父闻言，脸上露出了一点惊讶之色。
表情十分耐人寻味。
程愿觉得他有点奇怪。
孔父又想问点什么，孔宴清一把拉住他的衣袖，“爸爸，吃饭了，我去灶头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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