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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学业的完成 工作的开始

    几经辗转,林平回到了大学,他不能辜负父母对他的期望,一定要好好的完成学业,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在和辅导员打过招呼后,回到了宿舍,宿舍里一个室友在打游戏,一个盖着被子在床上,这是一间很普通不过的大学生宿舍,屋子的两侧分别放着两对上下铺的床位,但现在的宿舍只有三四个人在里面常住了,另外几个在交往了女友后分别在外面租了房子。

    玩游戏的室友看到林平回来,摘下耳机寒暄了几句后,又戴上了耳机继续打着游戏。放下东西后,拿着水盆和洗漱用具走向了走廊尽头的水房,水房并没有热水,想要洗澡都要去到学校专门的洗浴房,没有热水并不代表不能洗澡,林平除了冬天很冷的时候会去学校的浴室,一般都是在这里洗澡的。

    秋天的风已经很凉了,一盆一盆的接着水在林平身上一次又一次的浇着,水房里一遍又一遍的传出“哗哗哗”的声音,水落在地面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着,麻木的重复浇水的动作,他想用冰冷的水带走什么,想用水冲刷着什么,但显然是毫无作用的,冰冷的水除了带走林平身上的温度以外,只会夹杂着落在老旧发黄的地砖上的声响向着排污口不断的汇聚,最后流向黑暗的下水管道里。

    放好盆和洗漱用品,便侧身对着墙躺下了,打游戏的室友可能感觉到了寝室里的氛围不太对劲,草草的结束了游戏便出去了,林平对着墙壁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并没有和辅导员还有室友说自己同时失去父母的事,他们以为只是林平的父亲去世了,就连刚坐上回老家的车的时候,林平也是这样认为的。

    他也没有去强调什么,知道有些事情说出来也不会有任何的变化,无非是让老师和同学们更加同情自己罢了,他骨子里有一股农村孩子走出来特有的韧劲和犟劲,他不是和别人较劲,只是和自己较劲,同学们买着名牌衣服,吃着各色的美食,用着最新款的手机和电脑,自己的家庭条件很差,但也没有让他失去本心。

    没有怨天尤人,也没有自暴自弃,不断刻苦的学习,获得各种奖学金和补助,为自己和家里减轻负担,一次又一次的用成绩和刻苦来维护自己的窘迫和自卑,他小心翼翼的在大学里生活,他知道现阶段除了学习,他没有别的办法和出路,也没有能力改变现状,只能寄希望于未来,待到学业有成时能有自己的一番事业。

    第二天,林平整理好情绪,去教室上课,大家看到林平过来,也只是看了一眼而已,就各自做自己的事了,同学们都知道林平的自尊心强,怕触动他的情绪,所以也不好凑过去说什么。这个时候,一个女孩走了进来,看到林平后,蹦蹦跶跶的走了过来,林平看到这个女孩走过来,神色变得不自然了起来。女孩走到他的面前说:叔叔的事我们也很伤心,知道你难过,但你也要坚强起来啊,叔叔在天上也不愿意看见你因为他的去世就丧失了意志。

    林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谢谢你张芸,我会振作起来的。听到林平的话女孩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开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去前面一个男孩身边坐了下去,女孩和男孩说了几句话,后,男孩便回过头举起手和林平打了招呼,林平同样举起手回应了他,男孩和女孩有说有笑的样子就知道这是一对情侣。

    前面的这对情侣男的叫许杨,女的叫张芸,都是自己一个院系的同学,林平从大一看到张芸的时候,就被这个扎着马尾辫,有着甜甜的笑容的女孩深深的吸引住了,但他也明白自己的条件配不上她,心中的自卑也一直在提醒着自己,便一直把这份心意藏在了心底。在大一下半年的时候,穿着名牌衣服,用着高档手机的许杨便和清纯甜美的张芸就走到了一起。过上了甜蜜的校园恋情生活。

    大学生活就这样波澜不惊的慢慢过去了,在父母去世后的大学生活,并没有在他的生命中留下太多的记忆和色彩,青春的悸动使得林平总忍不住偷偷的留意着张芸的生活,遇到张芸的时候也会不由自主的偷偷多看几眼,但马上就会将目光收回,生怕被别人发现,还瞄一下四周看看有没有人在观察自己,在庆幸自己没被关注到的时候,心里也默默的嘲讽自己,现在的自己有什么值得被他人关注的亮点哪?大学里谁会像自己一样疯狂的学习,大家不是在度过着甜蜜的校园恋爱时光,就是在四处游玩和品尝着各地的美食,家里有人脉和背景的更是早早的就开始等待着毕业,去安排好的地方开始新的人生了。

    在看到张芸的同时身边每每陪伴着许杨,每天都形影不离的腻在一起,包括自己在内的许多同学都觉得两个人最后也一定会在一起的。林平虽然希望看到心中暗恋的女孩,但现实却是女孩的身边总有男孩的身影,从以前产生的嫉妒和恨意慢慢转化为了无奈和自卑,渐渐摆正心态的林平觉得能经常看到喜欢的女孩也挺好,关注着她,想着她的时候心中总是有着一份美好存在的,毕竟毕业后可能一辈子也见不到她了吧。

    转眼间就到了毕业的时候,林平早早的寻找好了合适的工作岗位,那是北兴市的一个国有水电站,因为水电站的位置偏僻,所以报考的人数是许多岗位里面最少的,竞争压力也最小,林平明白自己的处境,无钱无势,没有资源的他如果不尽快找到稳定的工作,得到收入的话,自己可能很快就会落到回到村里种地的地步,那样必然会糟蹋了父母的一番心血,也会被村中的乡亲们瞧不起,自己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大三和大四的实习期,自己就关注到了这个单位,所以在招聘信息一经下发的时候,自己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成功的考了进去。

    果然现在的大学生含金量明显已经不高了,在自己还担心是否会有很强的竞争对手出现的时候,他的对手却连他一半的成绩都没达到。林平实现了毕业后可以和工作衔接上的想法,他虽然也有雄心壮志,但出身底层的他知道社会上并不缺少雄心壮志,心高气傲的年轻人,自己的试错机会太低太低了,可以说他现在的人生阶段没有可以失败在站起来的实力,相比较其他的人,想工作就工作,想上班就上班,不想干了就直接辞职,家里也早早的安排好了下一步,不是林平这样的穷酸小子可以奢望的。

    自己要生存,自己要吃饭,稳定的工作和收入才是毕业后的自己迫切需要的,在自己忙碌着毕业和工作的时候,许杨和张芸的感情不合也由一些八卦的同学嘴里传了出来,自己的虽然有了活络的心思,但现实的生活却是冰冷的没有温度,他知道自己现在要考虑的是什么,至于那些情情爱爱,现在的自己并没有资格去追求。

    在一天的上午,林平来到了南蛟水电站,这是他前来报到的第一天,因为水电站离北兴市较远,只能坐城乡公交车到达南蛟镇,或者花三块钱打个摩托车让他把你送到水电站,或者步行十多分钟也可以到,水电站的体量并不大,属于中型水电站,小型的水电站一般是以承包的方式给到个人或者公司,中型以上的就不行了,它不单单是有发电的作用,更是关系到了附近的城乡居民的人身和财产安全,即便配置的人不算多,但确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个职能部门都是具备的,包括了“运行”,“检修”,“水工”,“生产部”,“安全部”在内的五个部门,因为各种原因和调动,南蛟水电站由最初的四十人左右缩减到了现在不到二十人,因为“安全部”的人员变动最大,最初的四人变成了现在一个人,所以这次对外招聘两个人也是为了补充这个部门的人员,林平是其中的一个,另一个林平没有见过,据说是特招进入的。

    林平坐着公交车到了南蛟镇,旁边的摩的大哥热情的招呼着林平,小兄弟,坐车吗?去林场还是下坪的?

    林平对着他们摆了摆手,穿过他们后找了一个镇上的居民问了路,便向着南蛟水电站走去,他来的时间很早,所以在顺便附近转悠转悠,看一看。

    南蛟镇是北兴市最早存在的镇子,相比其他的县和镇而言,官方记载的南蛟镇的历史更是可以追溯到明朝时期,但据小镇上的人说,北宋时期,镇子就已经存在了,却没有相关的文献和记载,也没有在镇上出土过什么北宋时期的物品,倒是有一处地方被盗墓者盗取了不少古董,在警方追回文物时,专家也只是从文物上面考证到了明朝而已,虽然证明了镇子的古老,但还是没有北宋存在小镇的痕迹。

    林平看着南蛟镇广场一块大理石上记载的典故,说的是南蛟镇的由来。北宋时期有一个叫李励的官员,为官刚正不阿,两袖清风。但在朝中因为仗义执言,得罪了很多官员,在众多官员的排挤下,李励被贬出京,去到偏远的地方上任,出京时很多百姓前来送行,无不感叹好官却不被重用。在拜别百姓后,李励携家眷路过此处,到水中取水,可取水时马儿嘶鸣不止,狂躁异常,李励顿觉不对,拔出佩剑,将家人赶至身后,远离水源。

    突然一道黑影窜出水面,直奔李励而来,李励堪堪躲过,回首一剑将此物一剑两断,血液喷涌而出,这才看清是一条如人腰般粗细的巨蟒,看到蛇头还在扭动,李励快步上前几剑结果了大蛇,细细查看时,发现大蛇头部鼓起两个肉包,也明白了此蛇已然化蛟。当地渔民见到有人靠近水源,闻声赶来劝告,却发现此恶蛟已被眼前之人斩杀。

    高兴之余说明了情况,附近渔民大多以捕鱼为生,但水中出现这个恶蛟后,捕鱼人经常被掀翻船只死于非命,恶蛟不甘于只在水上伤人,连靠近水源处的活物也都被其吞食,久而久之,此地渔民便慢慢搬迁走了,现如今,恶蛟已除,大人为当地百姓做了大善事,还请大人为此地赐名。李励想到自己被贬还要南行,不由心生感叹,便说了句:就叫南蛟镇吧。南蛟镇因此得名,镇子的人丁也变得日益兴旺。

    一边欣赏着古镇风貌,一边向着水电站走去,没一会水电站的样子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一道圆弧形的大坝坐落在两山之间,上面的水位较高但被大坝拦截住,下面有两个很大的出水口,两道白花花的水柱倾斜而下,林平顺着路走了下去后拨通了一个电话,然后从水电站里走出了一个人,迎着林平走了过来:林平是吧?林平点了点头,来人继续说道:我是马忠义,安全部的,你叫我老马就行了,以后咱们就是一个部门的同事了,还有一个人马上到了,我们一起等一下,然后我带你们熟悉一下工作环境。林平听完后说:好的,马哥。

    林平一边和老马聊天,一边观察着面前的这个人,个子一米七左右,比自己矮一点,黝黑的皮肤,很热情也很健谈,脸上挂着的笑容一直没消失过。没一会,一辆最新款的黑色奔驰车停在了老马和林平旁边,后车门打开后,下来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另一面下来了一位气质优雅的中年妇女,小伙子看到四周只有老马和林平两个人,便向他们走了过来说:马哥是吧,我是刘天宇,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说完伸出手和老马握了下手。

    老马:没事,刚好我和小林在这里聊聊天,你俩刚好认识一下,大家以后都是同事了,这个是林平,这个是刘天宇。两人互相打了声招呼就算是认识了。

    小马是吧,我是刘天宇的妈妈,我家老刘和你们李站长打过招呼了,如果天宇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要麻烦你多费心了。刘天宇的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站在刘天宇的身后对着老马说道。老马听到和李站长打过招呼了也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说:现在的年轻人都聪明,我们搞不懂的东西他们都懂,你放心吧,没事的。

    刘天宇一脸不耐烦的把女人推回了车上,说:行了,妈,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你赶紧回去吧。女人无奈的和老马林平打了声招呼,便坐在车上离开了。

    老马看着车辆开走后,对着林平两人说:走吧,去看看你们的工作环境,然后带着两人在水电站里面走了一圈,介绍了一下安全部门的职责和所负责的区域,哪里需要一天一检,哪里需要三天一检,哪里需要测试,林平拿着本子仔细的记录着老马说的话。

    走了一上午后,老马看了看时间说:带你们去食堂吃饭,你们都是大学生,天宇还是留学回来的,熟悉熟悉就懂了,没什么难的。三人在食堂吃过饭后,便去了办公室给两人安排了工位,告诉两人熟悉熟悉水电站的文件后,便打着哈欠回宿舍休息去了。

    林平仔细的看着电脑上对水电站的介绍和工作制度,刘天宇看了一会便打起了哈欠,对着林平打开了话匣,说东说西的,一开始林平出于礼貌回答着,但总被打断思路,索性也就不看了,和刘天宇聊起了天,刘天宇比他小了三岁,刚从英国留学回来没多久,他父母想让他进自己家的集团上班,他却死活不愿意去,看到了水电站的招聘信息,觉得这里环境空气好,又没有压力自由自在的,便叫人托关系把他弄了进来,林平听到这里不由感慨人和人还是没法比的啊。

    下午老马过来又把他们带去看了一圈,转悠到了快下班时,去了食堂里吃饭,吃完后说,我们每个人都有单独的休息宿舍,有的家在北兴或者在附近的愿意天天回去,有的不爱折腾在宿舍睡,等到假期一起回家,宿舍什么都有,水啊,电啊,就是网不太好,明天你俩无论住不住都带一套行李过来,方便休息。走吧,今天我开车回家,刚好把你们带回北兴市。

    林平想着自己租的房子,当时为了省钱所以选了一个不算太好的出租房,这里的条件确实比自己那里的要好,但自己的租期还有半个多月,房东大概是不会给自己退钱的了,不过想到来回折腾麻烦又费钱,房租没了就没了吧,住在水电站有吃又有住的,自己不像其他人有家室,好处总是大过坏处的。便对着老马说,马哥,今晚收拾一下,明天我就搬到宿舍来住。

    刘天宇倒是没过多的考虑什么,家里的条件也不用他像林平想的那么多。抱着无所谓的态度说,马哥,我也坐你车回去吧,明天带套行李和洗漱用品,住不住的先放一套在这吧。老马看了看两人点了下头说,那我们吃过饭就走吧。刘天宇摆弄着手机给他妈妈发了消息,告诉她不用特地过来接自己了。

    吃过饭后,老马开着车带着林平和刘天宇回到了北兴市,因为老马家离林平的出租房很远,所以林平让老马把自己放在一个较近的一个公交站,在和老马和刘天宇告别后,就在公交站等着公交了,公交站点距离自己的出租房三站地,还要在走一段路。刘天宇因为家在北兴市区所以和老马的方向大概一致,所以没有和林平一起下车,回到家后林平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只有一个皮箱里面装着一些衣服和一套行李,其他的物品一个纸箱就装走了,林平坐在床上想了下去敲开了房东的门,果然房东说的和林平想的差不多,检查过房间和水电费用后,只给林平退了押金,林平也没有多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林平收拾好行李和东西坐着最早的一个班车去了南蛟镇,这一次因为东西比较多所以林平就叫了个三轮车送自己过去,花了三块钱。进到宿舍后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整理了一下,整理过后看了下时间,食堂的早餐应该也做出来了,就去了食堂,食堂没什么人,四五个人应该是昨晚留下的值班人员,自己吃了早餐后,看到老马也过来了,林平也没离开,就在位置上等着老马。

    老马看到林平后点了下头,就先去打早餐,坐回来对着林平说,你来的挺早啊。林平挠了挠头说,我今天带着行李来宿舍,而且我一个人也没什么事,就早点过来了。老马笑着说,我儿子幼儿园有早餐,我和我老婆两个人都上班也不爱做早饭,所以我就经常来食堂蹭饭,嘿嘿。林平也笑着回应了一下。

    吃过早饭后,两人回到办公室,看到刘天宇在办公室坐着。林平打了声招呼,天宇你没去食堂是早餐吗?刘天宇转过椅子说,阿姨天天在家做早饭的,下次来尝尝食堂的手艺。老马撇了下嘴,有钱人啊,食堂能有什么手艺,只不过使我们这些人填一下肚子的地方罢了。刘天宇苦着脸说,什么有钱人啊,我爸妈平时太忙了,哪有空做饭,不过请个人做饭罢了。

    老马说,行了,开玩笑,开玩笑。走吧,我们再去看下设备,这是你们的工牌,记好昨天我交代的注意事项,然后适应适应,我们就开始排班了,这段时间我们安全部没人,站长是从水工那里抽调一个人和我替班的,那个人早就怨声载道了,你俩赶紧适应好就让人家回去了。林平和刘天宇都点头答应着。

    慢慢林平和刘天宇熟悉了水电站的生活,转眼间就到了冬天,林平的工作也变得轻车熟路,只不过刘天宇每次都是走马观花的进行工作,林平也不好说什么,老马在说了几次后看到没什么转变,也就不在说了,只不过偶尔和林平一起的时候会抱怨几句刘天宇,觉得这是有钱有势人家的孩子,虽然工作上不算太认真,但是这个部门就这样,自己也没有办法去说什么,毕竟人家也没有什么大的过错,部门性质就是没有小错误,真有了就是大错误。林平每次都是笑着说,我多做一点吧,多排查一下。老马总是叹气的拍着林平的肩膀说他太老实了。

    生活平静缓慢的行进着,林平和刘天宇也成了朋友,林平也不是那种拿着钱扣到死的人,有了工资后也会跟着刘天宇去到北兴市玩,不过林平也不会经常去玩,他对自己是有很清晰的认知的,知道自己的条件和经济没法让自己去挥霍和消费,偶尔放松下心情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