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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平淡的生活 灾难的到来

    林平站在阳台上抽着烟,张芸拉开阳台的门走了进来,林平的思绪也被拉了回来,张芸哄着女儿睡了觉,来到阳台,一脸嫌弃的用手扇着风说,你怎么又抽烟了,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染上的坏毛病。林平赶忙把烟熄灭说,在水电站上班哪个不是烟民,没办法啊,值班的生活太无聊了。女儿睡了?张芸没好气的说,睡着了。林平一脸贱笑的说,老婆那今晚,咱们两个在客房睡呗。张芸瞪了他一眼说,我要陪女儿睡,一会去洗澡,你听着点女儿别醒了找不到人。说完就转身拉开门,但是脚步又停下来回头说,你一会也去洗澡,把衣服放进洗衣机洗出来,臭死了,上次爸妈来住客房的床单难闻死了。林平一脸无奈的回答,知道了,老婆。

    唉......林平不由得叹气,婚后的生活虽然不错,但自从有了女儿后张芸对那事的态度急转直下,有时候一个月也不愿意和自己来一次,虽然林平也不是无性不欢的人,但每次面对自己老婆拒绝的态度也总是表现的很无奈。洗了澡后把衣服塞进了洗衣机,回到沙发上躺着,继续回想着过往的事,后来和张芸两人慢慢相处了一段时间也顺理成章的发生了关系,林平知道张芸和许杨的过往,所以也并没有很介意是不是第一次这种陈旧的观念,他一直觉得张芸能和自己在一起,自己就很幸福了,后来关系确定后,张芸的任性和脾气也并不加以掩饰了。

    林平也一直都很容忍张芸的这种脾气和任性。觉得张芸也是家里的独生子女,家里的父母对她肯定会有很多的宠爱和纵容,见张芸父母的时候,两个老人对林平的家境和条件也并不是很在意,旁敲侧击的总是打听着林平对他们的女儿的性格是否容忍和爱护,在得到女儿和林平的双重答复后,张芸的父母对俩人的婚事变得异常大度,表示自己女儿认可就没问题了,俩人的婚礼也顺理成章的进行了下来。过了几年后也有了爱情的结晶,一个可爱的女儿,本来张芸一直是拒绝要小孩的,但两个老人知道张芸怀孕后,二十四小时盯着她,她实在拗不过就生了下来,两人也是对这个外孙女宠爱的不行,有事没事的都会在女儿家里呆上几天,和外孙女一起度过,有时候张芸上班累或者照顾不过来女儿的时候,老人更是把孩子接到家里,张芸和林平去接的时候都不愿意放给他俩。林平看到自己的岳父岳母有时候就会想到自己的父母,如果他们还在世的话,也一定会非常喜欢自己的孙女的。

    林平在大学毕业后就考上了编制,所以他们住的房子也是在和张芸结婚之前就买下了,林平的住房公积金很高,所以付了首付后分期的压力几乎是没有的,公积金的钱足够自己的房子分期,不用自己多掏一分钱,当初确定了结婚时间后,张芸的父母出了钱为他们小两口进行了装修和家电的购置,也算是张芸的嫁妆。林平为了上班方便,所以买了一辆车做为日常上下班的工具,车子也不算贵,林平也就选择了用全款支付的方式。

    张芸因为上班的地点不算远,而且学驾照的时候考了几次都没有通过,索性就选择了放弃,连她的父母都觉得她不适合开车,好在张芸父母家也不远,不过十分钟的车程而已,老两口也退休了,外孙女的事自然是头等大事,几乎是随叫随到,不叫也到的状态。虽然小两口的性生活方面有些不太和谐,但总体的生活林平还是感觉自己很幸福,也很知足。

    “铃铃铃”林平从睡梦中醒来,关掉了手机的闹钟,闭着眼睛回味着床上的温暖......,”“铃铃铃”,唉,第二个闹铃又响起来了,林平感叹着回笼觉的短暂,十分钟的间隔在自己闭眼之后没有什么流逝的感觉就被迫睁开眼睛了,林平起床开始洗漱,休假的日子结束了,今天开始要上班了,张芸的工作地点离得近,所以会起的晚一点,一般会在快九点钟出门,瑶瑶的外公外婆也会在八点多的时候帮助张芸照顾女儿,林平穿戴整齐后看了下时间,也没去打扰老婆孩子,轻轻的关好门,开车去上班了,因为水电站的位置是郊区,所以领导们没有过多的要求上班要准时准点的到,在不影响工作和不过分的迟到领导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开车到了水电站后,林平去食堂吃了个早餐就开始了早班的检查工作,现在自己在的安全部还是只有三个人,一个最老的员工老马,一个是父母想要把他调动去市里上班可他一直没有同意的刘天宇,还有一个就是林平,刘天宇觉得清闲又自在,假期时间又这么充裕,很多次谈好岗位他都任着性子不听,一来二去的他爸妈也懒得给他走动关系了。这些年部门偶尔会在进来一两个新员工,但都不会待太久就会被调走去别的部门或者回去市里,水电站不止安全部的员工都是自愿留下来不想折腾的,其他的部门大多也都是这样,毕竟工资奖金都不少,活又清闲自在,没那么多的勾心斗角的事情,都有点世外桃源的意思了。

    林平和老马,刘天宇的班都是他们三个自己协调着调换的,水电站无论过节还是白天黑夜都必须有人值班以防突发情况,每个部门都要有至少一个人值守,这种情况也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会由几个部门一起选出两个人在水电站过年。安全部平时的时候也要有两个人在岗,所以三人的班也是两人一起上三天,第三个人休息三天。类似于AB,AC,BC这样的组合进行值班,所以假期也会长一点,值班的时候是要在水电站住下的,所以家里没有要紧事情的话都会在交接班后回去,但大家都有了家室,都想着能周六周日休息,所以周六周日的班也都是换着值的,说是轮着来,但值周末班最多的还是林平,因为这个事,张芸也没少说他,林平却总劝着张芸觉得同事也有难处,张芸却说他老实,好欺负......每次说他时他也只是沉默的不说话。

    这次和林平一起值班的是老马,俩人站在水电站上闲聊,一群乌鸦指天蔽日的在林平和老马头顶盘旋着,不时发出刺耳的“呱呱”声,林平打趣的说,最近总能看到动物乱窜,老鼠啊,鱼啊,乌鸦什么的,马哥你说是不是要有天灾了?老马深吸了一口烟,又长长的吐出来后说,嘿,爱来什么来什么吧,最近的天灾人祸还少了?不过咱们北兴市和这个水电站说实在的我这么多年没见过什么大灾,有一次南郊镇背面的山起火,但很快就被北兴过来的消防队按住了。咱们这没啥灾,这群飞禽走兽就是没吃的憋出屁了,天天瞎叫唤。林平看着天空并没有反驳老马,也没有说其他的,站了一会就回宿舍休息了。

    回到宿舍刚坐下,张芸的微信就过来了,林平打开一看又是问自己什么时候休息回去的,林平想了下回复说后天替班回去,又问了张芸是有什么事吗,张芸回他没什么,就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林平关上手机,双手交叉的放在头后躺在床上陷入了沉思,之前张芸怀孕的时候确实经常问自己什么时候休班,还总因为自己回复不及时或者不是在她想要的时间休班而大发脾气,但从有了瑶瑶后张芸很少关心自己什么时候回去,瑶瑶的外公外婆基本可以包揽一切,张芸想要出去逛街游玩不会受到孩子的影响和牵制,但这一年张芸却总是有意无意的打听着自己休班的时间,是什么原因哪?

    林平换了个姿势面向里面侧卧着,脑子里回想起了上次因为老马记错换班时间提前一天来水电站,还说着来了就来了,非把自己赶回去的事,那次傍晚自己回到家里,发现家中空无一人,就转身去了张芸父母家,但只有孩子在那里,可张芸明明在两个小时前和自己说在爸妈家里陪孩子,自己给张芸打去了电话,很久才接通,问她去了哪里,她却说和小敏在逛街,自己没多想,就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她说了句一会就回去了,不等自己说什么就挂了电话。现在想想她当时的虽是不耐烦但还是有些慌乱的,而且逛街怎么会那么安静。

    那次回到家时看她的装扮也不是平时的风格,之前和小敏去逛街时自己也见过很多次,有次被小敏嘲笑说连妆都不画就出门,张芸却不介意的说自己天生丽质。可那天却把多年不穿的黑色丝袜都穿上了,在自己多问了几句后张芸还大发雷霆的骂了自己,说他家都不管,回来就看这不对那不对的,最后也变得不了了之。

    林平越想越多,但他总觉得妻子张芸不会是这样的人,林平站在窗口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劝自己别瞎想,如果张芸是那种人,当初又怎么会选择自己哪,自己又有哪点是可被人算计,被人所图的哪?林平笑着摇了摇头,心中暗骂自己不是东西,居然胡乱猜忌自己的妻子。在吸了一大口快燃烧完的烟后,林平将烟蒂按灭在了烟灰缸里便上床躺下了。

    躺下没多久林平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叫自己,“小平,小平。”嗯?除了自己父母以外,没人这么叫自己啊,林平揉了揉朦胧的双眼,看到父母居然站在自己的床前面,一脸迫切的喊着自己,林平坐起来问,爸妈你们怎么过来的?母亲没有答复他,只是上前一把抓住林平的手,一边说着快走,一边把林平向门外拉着,林平的父亲也过来拉住他另一只手臂,林平想反抗却发现自己怎么都提不起力气,只是慌张的问着父母这是要去哪啊?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自己就被父母带到了水电站外的大坝入口处,父母把他放在地上,身子向后面的水电站飘去,任凭自己的呼喊父母也不做声。

    这时,轰隆隆的声音从上方传了过来,一块巨大的石头落在了林平和父母的中间。呼,呼,呼。林平一下从睡梦中惊醒,猛的坐了起来在床上喘起了粗气。林平冷静下来后回味起刚才的梦境,自己虽然梦见很多次父母,但像这一次这么恐怖的场景却是第一次。

    平复了下心情的林平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四点多了,林平感觉有点饿了便起身下床打算去到食堂想要吃点东西,但到了食堂看见饭菜的样子顿时也就失去了兴趣。自从之前做饭的张师傅因为脑出血被送到医院抢救,虽然还算及时的得到了治疗,但还是中风了,自己和马哥还有刘天宇都去探望过他,领导也知道就算张师傅出院了,以他现在的状况也不可能在为水电站掌勺了,所以就又找了人来做饭,来的人按照领导的说法是正常招聘和面试过手艺的,但看大家心照不宣的样子应该是领导的哪个关系搞进来的,连习惯蹭饭的马哥早餐和晚饭都不在食堂吃了。林平打算先去检查一下水电站的各项功能和运转,在回去宿舍吃点算了,记得自己桌子里还有一盒泡面和一些卤味。

    在安全检查结束后,林平走出机房,阵阵的山风吹的林平不由得裹紧了外套,林平心想,明明都过了五一了,为什么天气还是这么凉飕飕的,说到底还是山里的温度和市里的没办法作比较吧,在市里面只要穿一件外套就可以了,但在水电站这里,自己这么厚的工作服都被这呼呼的风打的透透的,林平顶着呼啸的山风向宿舍走去,心中不禁想怎么这么大的风啊,走到一半的时候,风力骤减,之前的风吹的自己看不清路,要自己倾斜着身体才能向前面走,现在的风就像忽然消失了一般,连掀起自己的衣角都显得很吃力。

    林平站在原地观察着四周,耳边忽然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像是火车经过一般的声音,林平想着不可能有火车啊,南蛟镇这里最近的火车轨道也要去到北兴市才有,距离这里直线距离也至少有二三十公里的路程,林平仔细的听着声音的方向,四下环顾无果,但是声音却越来越大,又像是开矿爆破的声响,连环炮的闷雷似的声响,林平感受到了地面的震动,看向地面,发现了“轰隆隆”的声音居然是从地面传递上来的,声音到达的同时,地上的石头和砂砾像感应到什么一样,在林平的脚边疯狂的跳动起来。

    不好,地震了。一个声音在林平心中冒了出来后只窜到嗓眼,在脑中轰的一下爆开,林平转身冲向办公室,边跑边喊着,可林平的声音还没出口就被淹没在轰隆隆的声音中,林平身体也开始随着大地的震动摇晃起来,倒在了地面上,无法站立,林平冷静了下来后,并没有着急在站起来,他这里属于很空旷的地带,相对来说是非常安全的,大坝的安全等级在一般的地震来袭时,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厂房和电机组肯定会有损坏的,林平也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山上滚落的石头砸中了自己的办公室。

    地震大概持续了两分钟左右,晃动停止后,林平快速的站起身,山上不停的滚落着石头,掀起的灰尘弥漫着山上和山下,当然也在大坝上面笼罩着,大坝处于山的中间,地震会带动山上的石头和泥土,山体也极容易发生滑坡,堵住通行的道路,四周掀起的灰尘让人无法看清发生的状况,山上一直传来轰隆隆的滚石声音,林平知道现在需要赶紧跑到空旷的地带,也要远离山体和房屋。

    这时有几个同事从办公室和宿舍冲了出来,迎着他跑了过来,刘天宇也在其中,大家经过林平时都大喊着,快走啊,刘天宇跑在最后面,看到林平对着水电站发呆还以为他是被吓到了,跑到他身边时,用力的拍打了他一下,顺势拉起他的手想一起撤离,但林平跟着他跑了两步后就甩开了他的手,刘天宇愣了一下,大喊着快走啊,你干嘛哪?林平冲着他喊道,水闸还没打开哪,我得去打开。刘天宇急的又去拉上林平的手,先别管了,快走吧。林平用力的推了刘天宇一把,你快走,你快走,我去打开就撤了。话还没说完就转身向着设备间跑了过去。

    刘天宇看着林平的背影愣了愣神,短暂的思考了一下后,咬了咬牙也跟着跑了过去,他想着协助林平然后在一起走。但就因为犹豫了这几秒的时间,没跑两步就在尘烟中失去了林平的身影,刘天宇手足无措的看着四周,他本身就是在优越的环境下长大的,任一任性还可以,要他在关键时刻做出判断,是没有可能的。因为震动,山体滚落石头传来的轰隆隆的声音,四周失去了同伴的身影,刘天宇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四周的声音和世界仿佛静止了下来,耳边只有自己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在恐惧和孤独感极具的压迫中刘天宇选择了转身向后面跑去,但在慌不择路的情况下刘天宇并没有走到正常通向南蛟镇的路上,而是走到了山林里面,冷静下来的刘天宇一屁股坐在树下哭了起来,哭声中夹杂着对自己懦弱的愤恨,对现下环境害怕的担心......

    南蛟镇水电站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因为常年储水,水位的临界值都很高,在除去发电的用途外,在下游的城镇发生干旱少水的情况下也可以开闸放水进行农田的灌溉和其他用途的取水,但是事情都是存在两面性的,在很多好处下就隐藏着一个很大的弊端,就是在上游发生重大情况下,水位突然性的上升,水电站如果没有及时将水位降低,水位上升到了临界值后就会流向附近的城镇,造成水灾的一系列问题。地震产生的震动和山体滑坡都会造成水位上升,所以在发生紧急情况下,必须有人进行开闸放水的任务,将水位保持在临界值以下。

    林平下到机组间里面,找到了水闸的区域,但电动的开闸按钮按下去也没有反应,林平环顾了一下设备间,知道没有办法短时间把问题解决,眼下只能上到坝顶用机械的操作方式来打开水闸,电梯肯定是不敢使用了,只能爬上去了,在爬了将近七八楼高度的楼梯后,林平到达了手动开闸的位置,林平俯身迅速的检查了设备,发现没有什么问题后,开始操作了起来,在一圈又一圈的转动下,林平将闸口开到了指定位置,看着水被不断地排出去,林平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虽然上游的水位线虽然超过临界值,但是闸口既然打开了就不会有问题了,这时林平又想起了水电站的总电源没有关闭,又返回去到电机组,把电闸拉了下来,心想这次没有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