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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夜告御状借刀杀人

    “皇上奴才该死,未能拦住国舅,请皇上责罚!”

    “臣李延斌深夜打扰皇上,请皇上将罪!”

    “都起来吧!朕今晚睡得早,早睡好了!国舅不说有事要见朕,快快来!”

    李廷斌用眼环顾四周,摒退左右。

    朱翊君朝陈松使个颜色,善于逢迎揣摩的圣意的他,当然知道皇上的意思!见他们散去自己识走取走开!

    人都散去,李延斌将今晚的事一五一十讲给朱翊钧听!中间还不忘添油加醋夸大其词,将事情挑大!

    万历本来就年轻,听完国舅所说当即面红耳赤大发雷霆:“朕贵为天子,有人胆敢在我背后说我坏话侮辱太后,我看他们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他叫来陈松,吩咐他当即通知掌印太监调集东厂人马立即赶往万花楼,将大胆狂徒押回来打入死牢!

    “皇上,不妥!现在掌印太监是冯保,他跟张居正是一伙的!而那余守正是张居正的义子,他若知道了直接通知余守正派人将几人带走,到时候倒打一耙!皇上,几个兵勇为非作歹,说明余守正治军不严!骄兵悍将,自古以来是朝廷的祸端,现在已出现端倪!”

    陈松接过话:“万岁爷,庆功宴那天晚上谢廷玉居功自傲目中无人,现在,余守正居然怂恿兵士欺负到万岁爷头上,这些狗奴才胆子越来越大!”

    李延斌奏请万历已时间不早,让他立即下旨调动锦衣卫去捉拿!天若亮了,一旦兵卒酒醒离开,一切都前功尽弃!他们仗着对朝廷有功不满皇上的赏赐,想觊觎大明江山,咱们就跟他来个下马威,断掉他们的念想!

    万历直接从手指上摘下金镶玉五爪金龙戒指,交给陈松!让他赶往锦衣卫指挥使那里,叫指挥使调动锦衣卫前去捉拿!

    锦衣卫武功高强个个身手了得,当他们赶到万花时已是四更天!锦衣卫武功虽高,但作为长期作战的兵勇警惕性相当高,听到有人施展轻功飞跃之声,他睁开眼,跃身起床,口吹骑马哨通知同伴,并迅速穿好衣服拿起剑准备迎敌!

    在眨眼之间,七八条黑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为首那人高大魁梧面无表情,目光如电透着杀机!

    为首兵士见到他们这身打扮,心中惊骇:“锦衣卫,你们来此作甚?”

    “我们奉命前拿你,还不束手就擒!”

    “哼,都听说你们锦衣卫武功高强,我倒要领教领教!”

    随着他的话音,锦衣卫如光影划过齐刷刷攻来动作奇快!

    为首兵勇不敢怠慢,佩服赞叹一声“:好功夫,立即挥剑相迎!”

    听到骑马哨通知的士兵们听到隔壁兵器碰撞打斗之声,飞来相助!见头儿被围攻,立马拿剑加入战圈!

    打斗之声吵醒睡得正香的花非花,她睁眼一看:房间不知何时来了这么多人,她见打斗杀气腾腾,当即吓得大吼一声,晕倒过去!

    高手对决打得难解难分!职业精兵勇对抗专职警卫,打得十分精彩!

    五十招过后,五个兵勇渐落下风,七八个人对付五个人自然是稳操胜券!况且,领队指挥使还在观战?

    当公鸡再次打鸣时,领头锦衣卫指挥使手一挥,说道:“再过半个时辰天就亮了!收!”

    言毕,七人看到五人应付越来越困难越来越无法支撑!一甩缠在手中的铁链,条条铁链像天网一样,那几人体力透支根本没招架之力,三下五除二被捆绑的结结实实!

    在早朝之上,万里端坐龙椅,一开尊口便怒火乱发:“现今,抗金平寇天下太平,朕心甚慰!可就在此时,又出内乱!昨晚竟有士兵酒后闯入京城妓院大发酒疯!不仅打伤众人,还出言不逊辱骂朕和太后!朕一直担殚精竭力勤于治国打造盛世,自以为颇有成效!各大臣呈禀报上来的都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没想到在纪律严明的大明军队出现了这么多问题,传言出去让天下百姓如何看朕?让周边各国如何看朕?他们只会笑话朕连治军都治不好更治不好国家!朕兢兢业业换来的,却是天下人的耻笑!可悲,可叹呐!”

    天子发火非同小可?众臣吓得大气不敢出,双腿打颤,额头冷汗直冒!

    神机营归余守正管,他在上朝途中听到程刚来报:“昨夜三更发现营中军偏将罗大虎带领手下四名士兵不在营内!罗大虎天生好酒爱色,程刚派人在京城酒馆、妓院到处寻找!最后在万花楼发现有人打斗时,被剑前去的布片和那几片铠甲,正是神经营的专属的‘金铜盔甲’!而削去的这块布片,正是锦衣卫的!只是去晚一步,没有及时制止事情发生,想必会震动朝野!让余守正平要有心理准备!

    锦衣卫?锦衣卫向来只有皇上能调动,只听命他一人,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滔天大罪,惊动了圣上?

    余守正感到事情非常重大,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花两千两银票从老鸨子秦含烟那里得知,他们为了争一个妓女和国舅爷的公子大打出手!据老鸨子说,他们几个酒后胡又胡话连篇,还出演侮辱皇上和太后!”

    “怪不得我老是觉得右眼皮跳个不停,总觉得有事情发生,没想到竟发生这等事!”

    幸好的陈刚及时通知,余守正心里便有了底,他跪下进言:“皇上,神机营归臣管,只怪臣无能没有管束好部下犯下滔天大错,这是臣的兵符,请皇上另择贤能接管神机营!”

    余守正将兵符呈上,万里见状起身微笑:“爱卿抗金平寇有功,爱卿劳苦功高有功于朝廷,何罪之有?再说,兵勇打架闹事是平常事,五个手指有长短,军中良莠不齐,有待治理!”

    “罪臣辜负皇上期望,皇上不但不怪罪臣反而宽恕,臣更觉得心里对不起皇上,恳请皇上收下兵符!”

    万历眼珠一转,闪过一丝狡黠!

    他故作沉吟轻叹口气颇为犹豫!

    半响,他才说道:“神机营还是由爱卿治理!三个月后,朕亲自检查成效,朕相信你的治军能力!兵符朕暂时替你保管,到神机营风清气正时,兵符再交付于你!”

    万历没有怪罪国就极为气愤,他直接进言陈述神机营的士兵仗着功劳,为非作歹其扰百姓,夜闯万花楼,还动手打伤我的儿子!在天子脚下竟然目无王法出言伤人,他们这是置朝廷于何地?置皇上于何地?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国法军规不能成一纸空文,必须严惩!”

    李延斌咄咄逼人气势汹汹,一旁的张居正看不过去,反问道“:国舅爷的公子是饱读圣贤书之人识大体知礼仪,怎会三更半夜出去那种肮脏龌龊的地方?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误会?打了人还是误会?亏你说得出来!我犬子是仰慕万花楼花非花的才华!她的小曲唱得不错,犬子只不过去听听曲儿,却遭他们毒打,你不要诚心庇护!”

    “喔,听曲儿?听什么曲儿非要三更半夜前去?京城之中精通音律唱曲儿的名角不在少数,令公子既然爱听曲儿可请回家中,为何去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莫非公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嗜好?”

    “张居正,你……”

    就被他充满讽刺的话,气得七窍生烟!他抖动嘴唇说道“:张不歪,你,你,你简直是强词夺理!”

    曲从成一向和李延斌同穿一条裤子,现在低贱的兵勇竟然欺负到皇亲国戚头上,他愤怒不已!

    他开口发问:“首辅,军有军规,几个兵勇夜不归营,三更半夜去妓院军,军中值夜中郎将有不可推卸责任!同时说明,大明营内军规军纪松懈,仗着微薄之功到处扰民,若不重惩定成国患!望皇圣裁明签!”

    “曲大人严重了,国有国法,军有军规,余将军自会秉公处理!军中之事自有将帅处理,何足为他人道?”

    双方唇枪舌剑言辞交锋相当激烈,气氛异常紧张!

    万历不胜其烦,大声说道:“好了,几位爱卿不必争论,朕派锦衣卫已将那五人打入天牢!朕细细思量,此等做法欠妥,若照此处置,恐怕有人觉得正独断专行刚愎自用!现在,朕将他们移交刑部,按我大明律例和军规军法处置!此事就就义到此,众爱卿可有其他事情要奏?”

    张居正一直担心赈灾的事!山东颗粒,百姓饿莩满地,亟待粮食救援!人命关天,筹积的粮食和捐出的银子何时能送达?

    “爱卿所奏甚是!朕已收到奏报,不日上交之粮便会抵亦,待征收重量无误后,朕自当派人将粮银火速运送至灾区!”

    散朝后,国舅爷朝曲从成使个眼色!两人狼狈为奸多年,早已达成默契,待众臣离开后,二人留下来单独面君奏事!

    或许,在背后使坏是奸臣的惯用伎俩!

    两人跟在朱翊钧屁股后面一路小跑,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上了年纪,体力不如年轻人!

    陈松见状,连忙回头关心问道“:哎哟,国舅爷、都尉大人,您们慢点,身体要紧呐!”

    二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万历于心不忍!毕竟是自己的亲舅舅和姑爷,他知道他们两人的心意,带着他们进入书房。

    进到书房,李延斌和曲从成老泪纵横,“扑通”跪下!在朝堂是君臣私下的是长辈,朱翊钧赶紧搀扶:“舅舅、姑爷,快快请起!”

    两人仗着是长辈,非常倔强!如果皇上不答应他们的请求,宁愿跪死也不起来,说完话,泪水从老眼流出……!

    李延斌哭诉:“余守正一行抗金平寇后,恃宠而骄!记得在庆功宴上,谢廷玉丑态百出,没把满朝文武放在眼里!文武百官迎接三军凯旋进城时,皇上礼贤下士亲自为余守正牵马!而他们呢,居然不分尊卑置君臣礼义不顾,稳坐马上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在他眼里,还有皇上吗?”

    曲从成接过话煽风点火“:是啊,自打平定金寇以后,在大明威望高名气大,深得百姓拥护和爱戴!现如今,民间流传着一首打油诗:朝廷出了个余守正,就像天地一杆称!抗金平寇保安定,丰功伟绩赛尧舜!”

    万历听后大吃一惊,问道:“此话当真?”

    曲从成拍着胸脯说得相当肯定!称‘此诗三岁的孩童都会背诵’,老臣对皇上忠心耿耿,绝不敢犯欺君之罪!

    见万历心有所动!李延斌接过话赶紧趁热打铁:“余守正抗金平寇只是尽了一个臣子应尽的本分而已!他做了一点点小小的贡献,却被百姓津津乐道广为传颂!皇上而精图治推行新政,实行改革打造千古盛世,天下百姓富足,难道他们都忘了了吗?他们竟然说余守正丰功伟绩赛尧舜!尧舜是何许人也?他们可是千古明君啊!是各朝各代君王学习的典范,他余守正是什么东西,敢与尧舜比肩?他居心叵测是想要凌驾于皇帝之上吗?”

    万历听后,脸色极为难看!李延斌朝曲从成递个眼色,对于老搭档的会意,他又岂能不明白?向朱翊钧进馋:“余守正建功立业后,手下的小兵都仗着功劳藐视皇上、辱骂太后,到处扰民,还动手打皇亲国戚,完全置朝廷法度和纲纪于不顾!他们想要干嘛?当今朝廷是朱家天下,不是他余守正的!他蛊惑刁民传颂自己功绩,居心何在?”

    朱翊钧生性多疑,听李延斌和曲从成一说,怒不可遏!他把一腔怒火压在心底!

    ——故作镇定说道“:余将军对朕忠心耿耿,这一切都是他的手下士兵犯天下之不韪造成的,与余将军无关!”

    万历这么一说,记得曲从成和李延斌二人抓耳挠腮!

    李延斌使出拿手绝活,再次哭着进谏:“皇上,昨夜几个**大闹妓院打伤人不说,还出口狂言:说‘民为贵,君为轻,民贵君轻!说皇上是天底下最低贱的人!而且他们不给你一分钱,强行霸占花非花,此等兵勇,跟匪寇有何区别?他们说,大明江山是他们打下来的,现在是朝廷要回报他们的时刻!说皇家用过的东西都是好东西,他们也要用!他们想干嘛,他这是要和皇上分庭抗礼!如果没有余守正撑腰,他们哪来这么大胆子?若及早不铲除他们,定会危害大明江山!皇上,请三思啊!”

    “猫尿”他们二人眼中滚滚流出,一幅忠臣模样!

    曲从成把余守正比喻成朱元璋时期的蓝玉!

    两人都是骄兵悍将,野心极大,欲图夺取大明江山!但,余守正更具优势!他手握重兵,近有几个武功高强的把见弟!更何况,他背后还有一个经天纬地胸有韬略的张居正出谋划策!虽然他已上交兵权,但他在军中威望极高,若要起事,振臂一呼,三军将士势必响应!此人不除,国家一刻不得安宁!想要大明江山永固,必须将余守正等兵匪余孽连根拔起!

    “皇上并不是臣等卑鄙,臣是为大明江山着想!于公,我们是君臣;于私,臣是皇上的姑父和舅舅,皇上岂能把军政大权交于外人?外人对朝廷和江山势必存有异心!恳请皇上为大明江山社稷着想,把祸害国家的奸臣一网打尽。一!”

    曲从成说完,十分绝然,不停磕头,额头磕的鲜血直流!

    曲从成和李延斌双簧唱得十分到位!其实,他们各藏私心!

    曲从成与张居正不合,战场上见谢廷玉夺帅迁怒于守正,他是想公报私仇!

    李延斌儿子被打,自己必须借此机会扳例张居正!余守正他们连同小兵赶在自己头上撒野,传扬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自己这个国舅爷?那多没面子!皇亲国戚岂能受这种气?让皇上将他们连根拔起,不用自己动手,岂不妙哉?

    二人人只不过是想借万历之手铲除余守正!好一个借刀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