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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酸涩?

    一吩咐完那瘦高女人,脱里立马转向舒曼:“来,好妹子,你不是说要烤肉吗?我看你家里还有肉,我们先烤点来吃吧?”

    舒曼卷起袖子,先对着缩成鹌鹑样的隔壁一家人淡淡道:“你们回去吧,孟柳再给我担点柴过来,就放院子里。”

    隔壁两口子慌忙应了,相互扶持着护着家里的孩子匆匆出了门。

    舒曼伸手让了让脱里:“大姐先坐着喝会酒,我先把柴火点了。”

    “辛苦了啊,妹子,要不是你家小爷们在,你还能松快些喝点酒,我都替你应了,酒你就别沾了,吃肉就成,哈哈……妹子啊,再给我盛块肉!”

    脱里欣然应了,坐在桌边搓着手等舒曼给她上肉。

    舒曼心里深叹了口气,询问道:“大姐尝尝我做的面吧?”

    虽说脱里自己吃着都不嫌弃没熟,可吃半生不熟的肉,万一这脱里哪里不舒服,她可担不起这责任。

    “都行都行,姐姐有些饿了,有吃的就成,随便吃点,待会留着肚子吃烤肉,打来了这儿,姐姐就没怎么吃过了,想烤肉想的紧啊。”

    脱里随意挥了下手,催促道。

    什么都是现成的,舒曼也没多费功夫就做好了一锅面。

    盛了端给脱里,看脱里端起碗不顾汤还是滚烫的就扒拉着往嘴边塞,舒曼还是忍不住抽了下嘴,这脱里还真是个奇人,冷热都不怕。

    眼见脱里这会很稳定,舒曼就拐进灶房提了柴出来在院子里生火。

    火烧起来后,舒曼进灶房盛了碗菌汤,又捎带着给脱里盛了碗面端出去。

    见脱里这边吃的无暇顾及他事,舒曼打了声招呼就端了菌汤进了屋。

    “喝些汤暖暖身。”

    舒曼坐到炕边,端着碗,示意卿云自己来舀。

    这菌汤原是备着等这孩子沐浴后取暖的,她算着时间,等小少年洗完后,菌汤也煮的滋味正好。

    结果,脱里这一来就全打乱了。

    卿云定定看了舒曼一眼,目光在舒曼的脖子间停留了几秒,才缓缓抬起手捏紧了勺子。

    一入口,那鲜美的滋味便像是印在了舌头上一般久久不能散去。

    比起那鲜美,更令他留恋的是那暖意。

    沉默着,卿云将一小碗汤都喝尽了。

    “我请隔壁孟柳夫郎来帮你沐浴吧?浴桶我从秦大娘那买的,是新的。我带着那位脱里大姐去隔壁。”

    收了碗,舒曼轻声同卿云商量道。

    这是她刚才做面时想出的法子,这脱里是赖定她这儿不走了,小少年也必须沐浴,就只能这样了。

    卿云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见到那个魁梧凶恶的女子进了院子,即使被死死盯着打量,他竟也没害怕到失态。

    他也不知自己的淡定从何而来。

    直到看到这人抱着桶进来,他才觉察,不知何时,他已开始信这人说的会保护他。

    看到她手里崭新的红漆木桶,他竟还有闲心想,原来她是知晓了要洗福禄浴,去为他找浴桶了。

    看她护在他身前,看她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她的脖子被锁住,他的心似乎也跟着被捏紧了。

    倘若她出了事,他要如何自处?

    她说“他是我的夫郎。”时那般坚定地说着谎话,可被问及是否为他报仇,她却不回答了。

    连他都能看出来那位被她唤作脱里姐的彪悍女子更在意后面的问题,她不可能不知晓。

    可她明知却不回答,他在她身后清楚地看到了她的手攥得有多紧。

    她的沉默让他的心里分外不是滋味。

    连他都能看到那位脱里眼睛已开始有凶光闪烁,她不可能没看到。

    可她还是不肯说。

    她便是再说一句谎话又能如何?

    难不成她还想被打吗?

    他成了这般样子又与她有何关系!

    这人,总是能轻易抓住他心中未曾来得及收回的柔软。

    如今听她如此风淡云轻地告诉他,并没多说安慰的话,一字也未说,卿云的眼睛却有些发涩起来。

    见了那位被她唤作脱里大姐的人,他才知道她进镇上都经历了什么。

    身上的伤都是被这脱里打的吧?

    她自己昨晚还说好几个护卫都没能伤到她,可见她也是很厉害的。

    可这般厉害的她到了这脱里面前竟连几招都过不了,毫无还手之力,她究竟是怎么熬下来的?

    没在他面前喊一声疼,更是提都没提过,哪怕同他坦白了,她还是不会对他诉苦。

    倘若不是脖子露了痕迹,他怎知她也受伤了?

    她,又不是真的申虎。

    她可以体贴细心谨慎入微,但怎么也可以忍辱负重坚强隐忍呢?

    她活着时是不是也过得很苦,所以习以为常了?

    卿云第一次去探究一个人,想知道她的一切,心中溢满的全是酸涩。

    当年父亲离世未满三月,母亲大人便将继父扶了正,年幼记忆中对父亲体贴爱重的母亲大人如同梦幻泡影,不需戳便自己消失得无影无踪。

    树倒猢狲散,父亲在世时与他的奴仆或是另择高枝,或是离府配人,走的走,去的去,到最后只余奶公一人。

    他将自己罩了罩子,只奶公一人可掀了罩子进来同他接触,其他人如何,他不管不问不听不视。

    去岁奶公家里的林姐脱了奴籍,接了奶公出府荣养,他身边再无可进罩子的人,他以为他就要这般无牵无挂地了此残生,便是立时死去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他原以为那便是他的真心实意,直到遇到了那般事,屈辱麻木过后他却发觉自己更想活,自己掀了罩子求助,有人应他却被连累,有人心软却遭惩罚,更多的是变本加厉的虐待与熟视无睹的冷漠。

    颠簸流离数日,却无人来救他,他才渐渐清楚,从前他将自己罩在罩子里便认为与人毫无干系,不过是自欺欺人,万事有人替他做,替他张罗,怎能算得上无干系呢?

    从此以后他才是真的,掀了罩子也与那府中再无干系,也再无人来助他,唯有他自己可靠。

    可他自己能靠得住吗?

    他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