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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一章 意料之外

    “张局,程大-交代了,交代了!”豹子冲进会议室叫道。“哪个交代了?”、“怎么回事?”两代刑警大队长急问。“柳-柳寡妇承认是她、是她杀了宁光头!”老任结舌道。他原以为两位领导会反应超级强烈,没想到说完,张局、程大反而往后一靠,不再言语?

    程勇起身打开窗户,隆隆的鞭炮声传来,清冽的空气一拥而入,伴着淡淡的硝烟味儿:这是怎么了?真是“柳寡妇”干的?从腊月十九到二十九,整整10个不眠之夜,个中尝遍酸甜苦辣咸,一直坚信宁赖子失踪和滥赌有关,出乎意料-和情感纠葛是真的...

    张正义掏出两支电线杆子,将其中一根抛给老任。豹子接住,赶紧上前替张局点上。正义猛吸两口,长出一口气问:“尸体呢?在哪儿下的毒手?怎么杀的-有帮凶呗?”“这、这...”老任更结巴,点上烟后才道:“张局,她说是在家里杀地,尸体抛在横岭水库中...没有帮手?”“横岭水库?”程大“啪”地关上窗户问:“老任,柳寡妇说没说-面包车怎么处理的?”“没有。我问了,她讲:光头一个人走到院门口敲门,没见到车子。”“不对,不对-全不对,不能相信这个瘦女人,她还在撒谎-”程勇抓起一根烟塞进嘴里。

    任探长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心道:“人家都交代了,你们还不信?不信-自己审去...”的确,杀人是要命的重罪,岂是儿戏!他之所以审讯途中离开-来指挥部报告初审结果,是有原因的。负责第一组的亲面兽“家里有急事”,回去还没来;审讯出现僵局时,是老枭突破的,他感觉自己在现场“碍事”,便让位肖俊主审,自己跑来当面报信儿,毕竟柳寡妇承认杀人-是天大的“喜讯”!现在却遭到大队长全盘否定,这般滋味儿不好受!

    张正义发现了豹子的郁闷,便道:“到底对不对?要拿‘事实’说话!现在两件事必须加班加点办:勘查柳光兰租住房,这是一;第二是到横岭水库打捞光头尸体?具体安排,喊春光来!”程勇本是像瘟鸡一样-耷拉着脑袋,听张局一说,赶忙走出会议室,站在楼梯口喊:“艾大-艾大,张局叫你上来-”“听到了。”艾春光立即回应:肯定是要勘现场了...

    “喻剑、喻剑?”—敲门声响起,正在玩游戏的喻探长听出是“学长”,便应道:“稍等,愚见马上开门!”“其他人在不在?曾法医、阙昊天、童世嘉呢?”艾大进门,看着空荡荡的技术室问?

    “愚见知道:探组全班人马都在法医室。来任务了?学长,我去叫他们-”喻剑说罢,便朝法医室跑去:他从学长沉郁的表情里读出—“现场”终于来了!

    一帮技术探员蜂拥而入,即刻围住艾大?“都在-好!准备器材,等我消息?”春光迅速指令,便大踏步出门。一帮人立马愣在当场:器材早就准备妥当!还要等?已经等到天都黑了...

    艾春光进入会议室,看到五个人:张局、程大、豹子、小强、雨桐。张正义昂头抽烟,程勇在捏烟头,豹子腮帮子鼓着-一副不服气的模样,两个年轻人在看材料。“张局、程大,技术探组均已到位,请指示?”春光报告。

    “艾大,现在柳光兰已经交代杀害宁远富的犯罪事实?”程勇眨眨眼道:“杀人现场在她的租住房,抛尸现场在横岭水库。张局要求立即组织人手-去勘查!”“室内现场没问题,室外现场...光线不好。”艾春光实话实说。“先勘室内,再勘水库!”张正义小眼寒光一闪道:“我倒要看看-柳寡妇是不是又说谎?”“明白,我想看一下柳光兰的交代材料?”春光竭力保持冷静道:杀人现场在嫌犯家,还能理解;尸体就在横岭山脚的水库里,他实在难以接受。此前的大量侦探和种种迹象表明—宁光头的身体应该在老鹰山碧羽湖呀!

    “还在审—材料没打印出来...”豹子言明:他离开审讯室时,仅仅是“粗线条”框住寡妇,详细作案过程-还在问。“那...张局-程大,我建议再等等?”春光斟酌道:“从专业角度讲,像这种半个月前的现场,勘查难度很大,不能排除现场被反复清理。现在凶手已经落网,勘查的目的不是发现侦探线索,而是证实犯罪。因此我认为看过交代材料-再勘查,针对性更强些。”“嗯?”张局鼻孔哼一声道:“老任,你去继续审,把作案经过详详细细搞清楚?”“知道了。”豹子捏一下鼻子,感觉有眼泪流入鼻腔。

    任友军走出指挥部,慢步下楼,从突审柳寡妇伊始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中——

    根据第一组会议讨论,决定由他、老枭、小威和金玉妍打头阵。他负责主审、肖俊副审,李威记录,金主任司职陪护-以备柳光兰上厕所之类的需要。

    “柳光兰,今天‘过年’,知道为什么这时候找你来吗?”任探长常规提问,欲打破对象的沉寂。“不晓得。”女人答地不温不火。“我们不是第一次打交道,希望你能如实讲明白:腊月间以来的每一件事-争取宽大处理?”豹子隐晦地点出“宁光头失踪”的时间段,加以政策宣传。

    柳光兰竖着头,两手搁在审讯椅扶手上,慢慢述说自己的生活起居:在桐溪中学陪读。白天做保洁,下班后给女儿烧晚饭。女儿去上晚自习,她便出门到八卦商城一带拾破烂。赶在女儿下课前,她回到家里做家务。然后伺候女儿上床睡觉。第二天早起买新鲜菜,给女儿做早餐。女儿上学后,她便去别人家做活儿。女儿放寒假后,她便呆在家里—很少出门。

    瘦女人陈述的生活琐事,当然不是老任想知道的答案。但从讯问角度看,被审对象愿意交流-是好现象。任探长按讯问提纲,做了一番法律宣传后,直视女人问:“1月6日,阴历腊月十三,你还记得呗?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记的很清楚...”女人微微低头,两手绞到一起,缓缓道:“前几天两个领导到家里找我,我都说给他们听了,他们还记了...宁-宁远富要我还钱,我晚上还了五千块钱,是在公路边上还的。那晚上好冷...”柳光兰回忆道,身子不由自主收缩一下。

    “后来呢?还过钱后,你有没有再见到宁远富?”任友军追问。女人迟疑片刻道:“没、没有。打他电话—没人接,我还想还他钱的...”“我是问-那天夜里,你和宁远富是不是又见面了?老话说得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人在做、天在看!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好骗’是呗?”豹子站起来强调:他内心认定寡妇在“说谎”!这次和上次询问不一样,上次女人说什么,只要逻辑上没有矛盾,他便“信什么”。后来核实表明—柳寡妇不但说谎,而且在感情程度、还债状况等关键问题上-骗的他好苦!

    看到寡妇摇头“否认”,他渐生怒气。老枭悄悄碰一下他,温声插话:“柳光兰,你仔细想想看:大过年的,哪个不想在家里陪上人、老婆、小孩过年呢?我们不回去过年,加班找你来问话,肯定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你心里明白,我们也很清楚!我们领导苦口婆心地给你讲那么多政策呀、法律呀,主要是你书读得少,担心你一错再错-吃亏,晓得吧?”“......”女人不吱声,身子缩地更紧了...

    “老任,你怎么出来了?审得怎么样?”从家里匆匆赶回来的杨志金正好走到办案中心门口,看见豹子问。“审-是审开了。恐怕寡妇交代地不彻底。还有一些问题?进去说-”任友军闷声答,摸了一把鼓腮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