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科幻灵异 » 多维谜案 » 第二六七章 错综复杂

第二六七章 错综复杂

    亲面兽开车,金玉妍坐副驾驶室,天放和小诸葛坐在后排。四个人都没说话,心情颇为复杂——

    听了柳光兰讲一天爱恨情仇,金玉妍眼睛就一直湿润着。她原先是相信寡妇会“投毒杀人”,等见过小白猿的供词后,觉得柳光兰绝对不可能砍死恩人,甚至不相信光兰会拿菜刀直接下手,她怀疑小白脸在撒谎?果然,可怜的瘦女人现在说出了“真相”:光头是小弟袁思天拿刀捅死的,和她完全没有关系。她第一次之所以独自揽下杀人的罪责,是因为犯罪因她而起,不想让帮她出头的小白暴露、受到法律追究。

    金鱼眼想哭,这个女人真是命运多舛,又可悲又可怜又可恨。说她“可悲”,她被一个禽兽不如的男人折磨,对方完全构成性侵犯罪了,居然不晓得“报警”。说她“可怜”,结婚前父母离世,结婚后丈夫自杀,守寡抚养女儿,真感情遇上假情人,初恋堕落成滥赌鬼、讨债鬼,物质生活艰辛匮乏。说她“可恨”,她交友不慎,遇上色胆包天的袁思天,竟然将一场谈判酿成了一桩血案,害死了恩人宁远富,也害地自己和“心宜”的小白身陷囹圄,害地一大帮家庭都未能过安稳年!

    一切的一切,都源自——不懂法、不守法!她如果将光头的胡作非为告诉了张明莉,张律师肯定会支招,替她维权。她如果选择了警方而不是“小白”,公了而不是私怼,命案就不会发生。如果光头不死,她的生活苦是苦点,比囚禁中等待审判何止天壤之别。

    吴天放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下午以前,他自认为是很了解柳光兰的:自小家庭成长环境极差,婚姻以极度不幸消亡,重复着母亲守寡抚养女儿的人生,靠打工艰难地维持生计,一个“苦”字了得!他十分同情、感同身受。

    第一次获悉柳光兰交代投毒杀死光头时,他虽然有柳参与作案的心理预期,仍然震惊不已,感到辣味十足,辣地至今难以忘怀:他多次和瘦女人打交道,知道她脑子好使、胆子大,敢想敢做、敢做敢当,但和“杀人犯”划等号——投毒抑或拿菜刀砍,是万万没想到的。

    他主动要求担当提审主审,是想当面解除对寡妇莫名的疑惑:他一直怀疑宁赖子失踪背后,藏有“天大的隐情”?因债被杀、因情罹难,都有可能;爱女如命的寡妇真会护犊子而狠下杀手嘛?他实在难以相信。柳光兰上午翻供,说出她是为小白猿顶罪,他内心居然泛起一丝喜悦。正如金玉妍中午所分析,小白猿捅死人更符合现场和逻辑——起码他是认同的。他有一人生信条: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他和寡妇非亲非故,就因为天生怜悯之心,牢记依法惩处与教育挽救同等重要,当年在王道汉手包被盗一案中,他力主放女人一马。这次随着柳光兰的涉案嫌疑大幅上升,他质疑过自己当年在箭山所的做法是否“值当”?现在看来寡妇不是宁远富被故意伤害致死案主犯,他为上午讯问女人、澄清事实而沾沾自喜,碍于亲面兽颜面不便表露出来。

    当下午按照张局、程大的思路和要求,继续深挖出柳和袁之间“地下情”后,天放开始变得不淡定,甚至有些“吃醋”:袁思天靠着一张小白脸,加上甜言蜜语、连哄带骗,付出一餐饭的代价,便占有了女人;命案发生后,女人竟然心甘情愿顶包,抛开女儿欺骗警察,让小白猿逍遥法外。姓袁的坏小子真是艳福不浅、颇有女人缘啦......

    诸葛强看杨大黑着脸,开车速度快,便知道师傅心情很糟糕:他的审讯本领很大程度来自亲面兽的调教,自然对杨志金性情知之甚深。他见向来话多的金主任不言语,累了一天的吴所微闭双眼在休息,便不想打破车内的沉寂——

    小诸葛自主办宁远富失踪案以来,尽心竭力、加班加点、忘我工作。但他仍觉得脑力有限,尚未勘破全案:疑似涉案人员众多,侦探获取的信息量太大;每每以为即将真相大白,总有蹊跷事故发生;办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错综复杂的局。

    抓到马仔,他以为破案在即,目前结果表明:光头失踪和马仔们毫无干系。如果硬说“有关系”,就是马仔不逼赌债,光头不会逼柳寡妇;寡妇不受到债务、感情双重重压,或许不会亲近袁思天;小白猿不出现,光头便不会被捅死。

    发现宁远富的面包车,以为“以车找人”会奏效,车子却消失在老鹰山碧羽湖畔。大雪封山,一时无法组织打捞车辆,线索和结果同时悬置,尽快找到失踪者的希望被封死。

    对王顺利、柳光兰二人地双向侦探,终于促使重点嫌疑对象柳光兰浮出水面。触动、监控、抓捕、审讯——一切如教科书般进展顺利,且大案得“破”,明确光头已死亡。专案组的使命看似已接近终点?哪知道横岭水库不见尸体,杀人现场冒出个“小白猿”!

    袁思天落网,原是喜事一桩:一则避免了遗漏犯罪嫌疑人;二则证实现场客观痕迹物证无误;三则揭穿了柳寡妇“投毒杀人”的谎言;四则建立起王顺利和失踪案之间的联系,解开了王“遗书”上的哑谜。光头是寡妇杀的,小白猿算是帮凶——几乎没有人怀疑案情还会起变化。

    今天的提审情况让人大跌眼镜:柳光兰重新交代1月6日夜案发经过,矛头直指袁思天-真正的杀人凶手;女人只是胁从犯、替罪羊。她还详细描述了和小白猿认识、交往、感情升温等等。一切说辞听起来很自然、很合理,让人很难“不相信”。起码金玉妍深信不疑,吴天放中午开会时的“暧昧沉默”,也间接表明了其判断。

    他反驳金玉妍,罗列出一系列问题,并不是完全不信寡妇的第二次交代,而是认为“寡妇”的话不能全信:女人的第一次供述误导侦探方向,历历在目,教训是深刻的......

    杨志金虽然开得又快又稳,内心是极度沮丧的。他上午从邬所长那里了解到柳光兰、袁思天入所后:女人显得心事重重、茶饭难咽,几乎不和管教交流;男人却像回到家一样,和同监室的犯人打得火热,还向管教打听“像他这样的‘从犯’,至多判几年?”。凭以往经验,如实交代犯罪事实的作案人刑拘羁押后,对监所环境不适应的反应肯定有,但寡妇和小白猿反应有些过激。他隐隐觉得今天的提审会出“幺蛾子”?

    果然,柳光兰第二次受审,来了个彻彻底底大翻盘。他读笔录、开午会,感觉脸上一直是火辣辣的:金鱼眼、小诸葛的对垒,吴天放的缄默,加剧了他的挫败感!亲面兽心道:“唯一值得庆幸的,‘提审’是我带队。换做别人,我现在还蒙在鼓里,自以为是大功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