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公主的谢礼
段逸尘看到青灯寺大门时，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
层层台阶之上，寺门高大庄严，顶上四翼舒展，是典型唐代建筑的样子。
但又处处透着不同。
寺门两侧镇兽造型奇异，双眼泛着红光，四肢有复杂的铭文，看起来阴森妖异，像是古墓中才会出现的镇墓兽，与高大庄严的寺门极不相符。
段逸尘只觉得那铭文十分熟悉，蜿蜒如纠缠的蛇，笔锋尽处凌厉如刀。
紧闭的黑漆寺门泛着青色，早早亮起的油灯，青铜灯盏是蛇衔尾的形状，灯光没有一丝暖意。
这些奇怪的细节，让高大庄严的青灯寺显得鬼气森森。
“这不是皇家寺庙吗？怎么看起来这么……奇怪。”段逸尘问道。
“可能是它太老了吧。没有人知道青灯寺什么时候建成的，没有人比它老。”杨凡随口答道。
段逸尘一直奇怪，封民国的人没有“历史”这个概念，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祖先是谁，不知道封民国之前是什么状态，好像封民国就是凭空出现了，向前追溯只是白茫茫一片。
封民国只有舜化贞一个王，他们从来没有经历过朝代更替。
封民国之外，大概有其他国家隔海相望，但距离过于遥远，鲜有往来，封民国人也不关心。
他们就像是被隔离在一座孤岛上的一群人，慢慢建造发展出了这座如盛唐一般的国度。
而青灯寺的镇兽和灯盏，太老了，比封民国的历史还要早，所以段逸尘觉得怪异。
但杨凡不会觉得奇怪，他不会觉得青铜灯盏和玻璃花窗同时出现在一座唐式的建筑之中，会有什么不妥。
正当段逸尘想伸手触摸那造型奇特的镇兽之时，寺门豁然打开。
厚重的木门摩擦出阴沉低哑的声响。
“小僧恭候二位施主多时，”一个眉目清秀的小沙弥清声道，“请跟我来。”
杨凡和段逸尘不知不觉跟着这个小沙弥走进了寺门。
开阔的前院，有很多青铜造像。
杨凡也觉得，青灯寺跟上次来有些不一样了，这些青铜造像他从没有见过，也没在其他地方见过。它们看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不过上次他躺在这里的时候，意识已经不太清醒了，杨凡没有多想。
这些造像分列大殿前甬道两侧，每一尊都不一样，极其繁复诡异。
段逸尘一眼望去，造像底部都是蜷曲的蛇形，虬结成一个个高台，高台上有大大小小精巧的人形，有的被吊起，有的被砍头……像是祭祀的场景。
小沙弥见段逸尘看这些造像出神，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些东西有些年头了，先王此前一直命人锁在探云楼底，国相下令让它们出来见见光。”
段逸尘回头看他，小沙弥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继续说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施主不必过分介意，请随我来。”
小沙弥没有带他们进大殿，而是从大殿后的通道穿行，曲曲折折来到一处别院。
一行人走过时，不时遇见青灯寺里的僧人忙进忙出，似在重新布置寺院。这些僧人一旦看到他们，总是躬身行礼，小沙弥不在意地点点头。
两个僧人正在摘别院垂花门前的一块门牌，见到小沙弥过来，二人慌慌忙忙地停下，站在一旁。
“没事，别有压力，我等会就走。”小沙弥满不在乎地说。
段逸尘瞥见，他们摘下的牌子上有“住持”两字。
果然，舜化贞一死，封民国从上到下，都面临着权力更迭。段逸尘看了看杨凡，他一心只在昭月的谢礼上。
果然阳城人对此一无所觉。不知道这个被换下的住持，跟舜化贞是否熟识，段逸尘现在的身份，很难探知王城内的事情。
小沙弥笑着看着杨凡：“谢礼就在屋后，还请杨凡施主亲自前去。”
杨凡有些雀跃，迫不及待地往屋后寻去。
段逸尘也想跟过去看看，被小沙弥叫住了：“逸尘施主，小僧有一物相赠。”
小沙弥肩上不知何时站了一只黑色小鸟，啁啾了几声。
“请随我来。”小沙弥把宋逸尘引入了院内的小屋。
小屋陈设简单，干净整洁，一张床榻，一张书桌，再无他物。床榻上是打包好的一个包袱，看来这里的主人也将搬离。
包袱旁躺着一摞看起来十分古旧的书册。
小沙弥将其中一册小心拿起，递给了宋逸尘：“这些笔记伴随小僧多时，今日赠给有缘人。”
小沙弥说罢，看了看立在肩头的黑色小鸟，咧嘴一笑。
段逸尘接过笔记，翻开封面。
“贞明十年，花生游历归来，至青灯寺，其间所见所闻，其后或有所悟所感，皆记于此。”笔记上写着的字歪歪扭扭，像是孩童的笔记。
贞明十年，即封民国存在第十年，这本笔记有五百多年了。
这应该是这个叫花生的人的游历笔记，不知道这个花生是什么人。
小沙弥看着段逸尘凝视着这些字迹，有些羞赧：“这字迹确实不太美观。”
段逸尘笑了笑，能有一本这样的游记，其实他很欣喜，字迹这些都无关紧要，他正待转头问小沙弥这本笔记的主人是何人。
忽然屋后一声惊呼，是杨凡的声音。
段逸尘心中一紧，放下笔记，朝屋后跑去。
小沙弥不紧不慢地随他而来。
一阵带有血腥的气息袭面，一只巨兽跃然眼前。
“驺虞！”杨凡惊奇地喊出声。
虎形巨兽在三人面前，带起一阵腥风。
杨凡难以置信，怔怔地走上前去。
“我可以摸摸你吗？”他将右手抚上了巨兽的前额。
巨兽顺从地侧向他的手腕。
杨凡开心地整个人抱住了巨兽，将头埋入它的脖颈。
“这就是公主的谢礼，往施主今后好好待它。”小沙弥看着眼前的场景，也不禁展颜一笑。
杨凡看了看小沙弥，开心地喊：“我会好好待它的！”
段逸尘微微一笑，果然她还是兑现了她的承诺。昭月说过，她借了杨凡的两匹鹿蜀，会好好补偿他的。
自那个世界回来以后，段逸尘再也没有见过昭月。
以后跟她的联系，是否就到此为止了？
郑国相监国，即使她继位，是不是也处境艰难？
段逸尘不禁问道：“公主，她还好么？”
小沙弥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层层台阶之上，寺门高大庄严，顶上四翼舒展，是典型唐代建筑的样子。
但又处处透着不同。
寺门两侧镇兽造型奇异，双眼泛着红光，四肢有复杂的铭文，看起来阴森妖异，像是古墓中才会出现的镇墓兽，与高大庄严的寺门极不相符。
段逸尘只觉得那铭文十分熟悉，蜿蜒如纠缠的蛇，笔锋尽处凌厉如刀。
紧闭的黑漆寺门泛着青色，早早亮起的油灯，青铜灯盏是蛇衔尾的形状，灯光没有一丝暖意。
这些奇怪的细节，让高大庄严的青灯寺显得鬼气森森。
“这不是皇家寺庙吗？怎么看起来这么……奇怪。”段逸尘问道。
“可能是它太老了吧。没有人知道青灯寺什么时候建成的，没有人比它老。”杨凡随口答道。
段逸尘一直奇怪，封民国的人没有“历史”这个概念，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祖先是谁，不知道封民国之前是什么状态，好像封民国就是凭空出现了，向前追溯只是白茫茫一片。
封民国只有舜化贞一个王，他们从来没有经历过朝代更替。
封民国之外，大概有其他国家隔海相望，但距离过于遥远，鲜有往来，封民国人也不关心。
他们就像是被隔离在一座孤岛上的一群人，慢慢建造发展出了这座如盛唐一般的国度。
而青灯寺的镇兽和灯盏，太老了，比封民国的历史还要早，所以段逸尘觉得怪异。
但杨凡不会觉得奇怪，他不会觉得青铜灯盏和玻璃花窗同时出现在一座唐式的建筑之中，会有什么不妥。
正当段逸尘想伸手触摸那造型奇特的镇兽之时，寺门豁然打开。
厚重的木门摩擦出阴沉低哑的声响。
“小僧恭候二位施主多时，”一个眉目清秀的小沙弥清声道，“请跟我来。”
杨凡和段逸尘不知不觉跟着这个小沙弥走进了寺门。
开阔的前院，有很多青铜造像。
杨凡也觉得，青灯寺跟上次来有些不一样了，这些青铜造像他从没有见过，也没在其他地方见过。它们看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不过上次他躺在这里的时候，意识已经不太清醒了，杨凡没有多想。
这些造像分列大殿前甬道两侧，每一尊都不一样，极其繁复诡异。
段逸尘一眼望去，造像底部都是蜷曲的蛇形，虬结成一个个高台，高台上有大大小小精巧的人形，有的被吊起，有的被砍头……像是祭祀的场景。
小沙弥见段逸尘看这些造像出神，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些东西有些年头了，先王此前一直命人锁在探云楼底，国相下令让它们出来见见光。”
段逸尘回头看他，小沙弥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继续说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施主不必过分介意，请随我来。”
小沙弥没有带他们进大殿，而是从大殿后的通道穿行，曲曲折折来到一处别院。
一行人走过时，不时遇见青灯寺里的僧人忙进忙出，似在重新布置寺院。这些僧人一旦看到他们，总是躬身行礼，小沙弥不在意地点点头。
两个僧人正在摘别院垂花门前的一块门牌，见到小沙弥过来，二人慌慌忙忙地停下，站在一旁。
“没事，别有压力，我等会就走。”小沙弥满不在乎地说。
段逸尘瞥见，他们摘下的牌子上有“住持”两字。
果然，舜化贞一死，封民国从上到下，都面临着权力更迭。段逸尘看了看杨凡，他一心只在昭月的谢礼上。
果然阳城人对此一无所觉。不知道这个被换下的住持，跟舜化贞是否熟识，段逸尘现在的身份，很难探知王城内的事情。
小沙弥笑着看着杨凡：“谢礼就在屋后，还请杨凡施主亲自前去。”
杨凡有些雀跃，迫不及待地往屋后寻去。
段逸尘也想跟过去看看，被小沙弥叫住了：“逸尘施主，小僧有一物相赠。”
小沙弥肩上不知何时站了一只黑色小鸟，啁啾了几声。
“请随我来。”小沙弥把宋逸尘引入了院内的小屋。
小屋陈设简单，干净整洁，一张床榻，一张书桌，再无他物。床榻上是打包好的一个包袱，看来这里的主人也将搬离。
包袱旁躺着一摞看起来十分古旧的书册。
小沙弥将其中一册小心拿起，递给了宋逸尘：“这些笔记伴随小僧多时，今日赠给有缘人。”
小沙弥说罢，看了看立在肩头的黑色小鸟，咧嘴一笑。
段逸尘接过笔记，翻开封面。
“贞明十年，花生游历归来，至青灯寺，其间所见所闻，其后或有所悟所感，皆记于此。”笔记上写着的字歪歪扭扭，像是孩童的笔记。
贞明十年，即封民国存在第十年，这本笔记有五百多年了。
这应该是这个叫花生的人的游历笔记，不知道这个花生是什么人。
小沙弥看着段逸尘凝视着这些字迹，有些羞赧：“这字迹确实不太美观。”
段逸尘笑了笑，能有一本这样的游记，其实他很欣喜，字迹这些都无关紧要，他正待转头问小沙弥这本笔记的主人是何人。
忽然屋后一声惊呼，是杨凡的声音。
段逸尘心中一紧，放下笔记，朝屋后跑去。
小沙弥不紧不慢地随他而来。
一阵带有血腥的气息袭面，一只巨兽跃然眼前。
“驺虞！”杨凡惊奇地喊出声。
虎形巨兽在三人面前，带起一阵腥风。
杨凡难以置信，怔怔地走上前去。
“我可以摸摸你吗？”他将右手抚上了巨兽的前额。
巨兽顺从地侧向他的手腕。
杨凡开心地整个人抱住了巨兽，将头埋入它的脖颈。
“这就是公主的谢礼，往施主今后好好待它。”小沙弥看着眼前的场景，也不禁展颜一笑。
杨凡看了看小沙弥，开心地喊：“我会好好待它的！”
段逸尘微微一笑，果然她还是兑现了她的承诺。昭月说过，她借了杨凡的两匹鹿蜀，会好好补偿他的。
自那个世界回来以后，段逸尘再也没有见过昭月。
以后跟她的联系，是否就到此为止了？
郑国相监国，即使她继位，是不是也处境艰难？
段逸尘不禁问道：“公主，她还好么？”
小沙弥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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