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内观
古井深水似冰，针针扎人心口，刺骨的那种发冷让我忍不住打颤，小胖子，你的苦全让我替你受了，还真是享受呢！打颤的牙齿咯咯作响，脚很快没有了知觉，像是有无数条的虫子，从脚底钻上来，朝上身爬上来，手被冻得僵硬，胸口，舌头，脑袋，就连发丝都开始结冰，直到发梢滴出的水都成了冰锥，我只剩下了一个半麻痹的脑子。
井口，两个老和尚。
“师兄，这样是不是太快了？我就说让他先挑挑水嘛……”
“这不能怪我们，只算是顺其自然，我们也不能干预过多，他的造化如此，阿弥陀佛！”
“他要是死了怎么办？”
“既然祖师托梦，必定是有所缘由，不必担心，你我切勿沾这因果，不可说不可为，走吧。”
秃驴，我忍不住在内心愤骂，嘴巴开不了口，可是脑子这时候却格外清灵，哪有这般眼睁睁看着人落水却不伸手救的呢？想想也可气，他们说的话我自然都能够听得见，但浑身不能够动弹的麻痹感却让人感到崩溃。
大概是天黑了，寺庙的钟在响了一阵之后彻底安静了，再没半点光透进来，没人会注意这口井下居然有一个落水的少年，他骨瘦如柴，浑身紫得发黑，仅剩半口气。
日日夜夜是不是过得那么慢，分分秒秒怎么那么久，要不然就让我死了吧，现下这样吊着半口气，逐渐渗透到骨子里刮刀一样，已经堪比地狱折磨了吧！！
忽的水面皱起一道道波纹，水气蒸腾起来，我被一股巨力吸入井底。
井底，井底！井底还有人？！
白发蓬松，两只圆眼发着亮，半身裸露着肌肉，项下108颗佛珠，手持宝杖，佛光自在。
“有缘人，老衲在千年之前就见过你，说起来也算是一面之缘，今日这样相见并非老衲所愿。”
“既然有缘，可能救我？”
“可自救，何求救？今日老衲引你前来，是解了千年前的一面缘，那年匆匆大雨，石桥相会，老衲得你三枚铜钱方能等到雨停，若非你的三枚铜钱，岂有我今日之功德。”
“可是我快死了啊，若是你不是来救我，引我来白马寺，为何？”
“面壁，还你一场机缘，今日我请你面壁，能习得多少，便看你的造化，你身上已有道家种子，佛道双修，未尝不可。”
言罢，佛光四起，双手合十多念南无，一张漆黑的石壁从井底升起，竖在面前。
身上的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化开，不自觉地身体抖动之后才意识到已经恢复了正常，漆黑的石壁除了黑色什么也看不见，伸手去摸什么也摸不到，就像它是不存在一样。
我想多问几句，大师一言不发，只有源源不断的佛音环绕。
“一切法如幻，远离于心识，智不得有无，而兴大悲心……是名为不取，今世后世净……”
如此这般，只好如大师一般端坐黑石壁前，一面黑壁挡住我们二人，无论是如何，我只能看见黑壁背后的大师，他一言不发，只有佛光依旧，只有佛音依旧。
我定睛，十分的精神，至少有九分是落在了石壁上的，这次石壁显形了一些，上面密密麻麻的字样，可稍不注意又不见了踪迹，偏偏是要十分精神，再顾不得其他，眼中只有这块石壁。
石壁之上那是千古的经文，那是……达摩祖师的九年观壁所刻！
只是这一飘忽念头，石壁上的文字再一次消失，明心见性，五心朝天，唯有入定才可见真章。
压制住内心的那种激动，那石壁之后的那位便是达摩老祖，这是什么样的机缘，什么样的离奇经历！我躁动念头不断浮现，欲望，冲动，贪念，让我无法达到内心的平静，而石壁的存在是有时间限制的，它正在逐渐消散！
入定！
千年的神气在石壁之上重新显现，老祖飘拂的衣服皱纹随着风起，目光如炬，佛音袅袅，他不是在等我，他是在观心，他也是在等我，我是在观心。
石壁上刻的不是经文，是他内观的心路历程，其中的曲折化成了一幕幕回忆，得小禅，览佛经，传佛法，游列国，入南梁，苇叶渡江，九年面壁，只履西行。
“如是我闻……”
即便是祖师也受尽人间苦难，凡大乘者，莫不是历经劫数，内观，救世，自救。
“心若正便无邪正，见性成佛。”
睁开眼，石壁跟祖师都已经消失不见，我躺在井边，后背湿漉漉，风一吹浑身冷得发颤，这才醒了过来。恍如是梦，大梦方休，以为是过了很长时间，但那位大师端端正正站在一旁笑脸相迎，仿佛，我是刚刚被他领到这里。
“你把我从井里拉上来的？”
“施主，你一直靠在井边，喏，就提了那一桶水。”他指向不远处的半桶子井水，“后院的禅房已经收拾过，施主今日太累，不若休息一晚，明日早课，与众弟子一起。”
“我？”本来想下意识去拒绝，但是推脱这番好意多少有些说不过去，回想起井底奇遇，若那是祖师亲身传教，不好好勤勉消化一番，如何净化得了这体内的邪气呢，“好，有劳大师了，前面带路。”
禅院幽静，与大殿保持着足够的距离，远离了人潮的喧哗，独取一个静字，院墙上下挂满了爬山虎，石板斑驳着都是岁月的痕迹，推开禅房，每间禅房内都有一面白壁，供香客内观，静坐。
洗漱之后换了一身衣服，轻松了许多，回想起石壁上刻着的那些文字，此时一套拳法的雏形初显，气灌全身，身随气动，力随念走。
这一招，摘星换斗，单手高举，掌心下覆，目注双掌，这一招，只手擎天掌复头，定睛注视，掌内翻转用力收回，左右同之。几下运功，只觉浑身筋骨被打开，配以吐纳心法，气血活络，神台清灵。
这倒也并不算是大成境界的易筋经，仅是入门，对目前的这具身体而言刚刚好，调养生息，通筋活络。
井口，两个老和尚。
“师兄，这样是不是太快了？我就说让他先挑挑水嘛……”
“这不能怪我们，只算是顺其自然，我们也不能干预过多，他的造化如此，阿弥陀佛！”
“他要是死了怎么办？”
“既然祖师托梦，必定是有所缘由，不必担心，你我切勿沾这因果，不可说不可为，走吧。”
秃驴，我忍不住在内心愤骂，嘴巴开不了口，可是脑子这时候却格外清灵，哪有这般眼睁睁看着人落水却不伸手救的呢？想想也可气，他们说的话我自然都能够听得见，但浑身不能够动弹的麻痹感却让人感到崩溃。
大概是天黑了，寺庙的钟在响了一阵之后彻底安静了，再没半点光透进来，没人会注意这口井下居然有一个落水的少年，他骨瘦如柴，浑身紫得发黑，仅剩半口气。
日日夜夜是不是过得那么慢，分分秒秒怎么那么久，要不然就让我死了吧，现下这样吊着半口气，逐渐渗透到骨子里刮刀一样，已经堪比地狱折磨了吧！！
忽的水面皱起一道道波纹，水气蒸腾起来，我被一股巨力吸入井底。
井底，井底！井底还有人？！
白发蓬松，两只圆眼发着亮，半身裸露着肌肉，项下108颗佛珠，手持宝杖，佛光自在。
“有缘人，老衲在千年之前就见过你，说起来也算是一面之缘，今日这样相见并非老衲所愿。”
“既然有缘，可能救我？”
“可自救，何求救？今日老衲引你前来，是解了千年前的一面缘，那年匆匆大雨，石桥相会，老衲得你三枚铜钱方能等到雨停，若非你的三枚铜钱，岂有我今日之功德。”
“可是我快死了啊，若是你不是来救我，引我来白马寺，为何？”
“面壁，还你一场机缘，今日我请你面壁，能习得多少，便看你的造化，你身上已有道家种子，佛道双修，未尝不可。”
言罢，佛光四起，双手合十多念南无，一张漆黑的石壁从井底升起，竖在面前。
身上的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化开，不自觉地身体抖动之后才意识到已经恢复了正常，漆黑的石壁除了黑色什么也看不见，伸手去摸什么也摸不到，就像它是不存在一样。
我想多问几句，大师一言不发，只有源源不断的佛音环绕。
“一切法如幻，远离于心识，智不得有无，而兴大悲心……是名为不取，今世后世净……”
如此这般，只好如大师一般端坐黑石壁前，一面黑壁挡住我们二人，无论是如何，我只能看见黑壁背后的大师，他一言不发，只有佛光依旧，只有佛音依旧。
我定睛，十分的精神，至少有九分是落在了石壁上的，这次石壁显形了一些，上面密密麻麻的字样，可稍不注意又不见了踪迹，偏偏是要十分精神，再顾不得其他，眼中只有这块石壁。
石壁之上那是千古的经文，那是……达摩祖师的九年观壁所刻！
只是这一飘忽念头，石壁上的文字再一次消失，明心见性，五心朝天，唯有入定才可见真章。
压制住内心的那种激动，那石壁之后的那位便是达摩老祖，这是什么样的机缘，什么样的离奇经历！我躁动念头不断浮现，欲望，冲动，贪念，让我无法达到内心的平静，而石壁的存在是有时间限制的，它正在逐渐消散！
入定！
千年的神气在石壁之上重新显现，老祖飘拂的衣服皱纹随着风起，目光如炬，佛音袅袅，他不是在等我，他是在观心，他也是在等我，我是在观心。
石壁上刻的不是经文，是他内观的心路历程，其中的曲折化成了一幕幕回忆，得小禅，览佛经，传佛法，游列国，入南梁，苇叶渡江，九年面壁，只履西行。
“如是我闻……”
即便是祖师也受尽人间苦难，凡大乘者，莫不是历经劫数，内观，救世，自救。
“心若正便无邪正，见性成佛。”
睁开眼，石壁跟祖师都已经消失不见，我躺在井边，后背湿漉漉，风一吹浑身冷得发颤，这才醒了过来。恍如是梦，大梦方休，以为是过了很长时间，但那位大师端端正正站在一旁笑脸相迎，仿佛，我是刚刚被他领到这里。
“你把我从井里拉上来的？”
“施主，你一直靠在井边，喏，就提了那一桶水。”他指向不远处的半桶子井水，“后院的禅房已经收拾过，施主今日太累，不若休息一晚，明日早课，与众弟子一起。”
“我？”本来想下意识去拒绝，但是推脱这番好意多少有些说不过去，回想起井底奇遇，若那是祖师亲身传教，不好好勤勉消化一番，如何净化得了这体内的邪气呢，“好，有劳大师了，前面带路。”
禅院幽静，与大殿保持着足够的距离，远离了人潮的喧哗，独取一个静字，院墙上下挂满了爬山虎，石板斑驳着都是岁月的痕迹，推开禅房，每间禅房内都有一面白壁，供香客内观，静坐。
洗漱之后换了一身衣服，轻松了许多，回想起石壁上刻着的那些文字，此时一套拳法的雏形初显，气灌全身，身随气动，力随念走。
这一招，摘星换斗，单手高举，掌心下覆，目注双掌，这一招，只手擎天掌复头，定睛注视，掌内翻转用力收回，左右同之。几下运功，只觉浑身筋骨被打开，配以吐纳心法，气血活络，神台清灵。
这倒也并不算是大成境界的易筋经，仅是入门，对目前的这具身体而言刚刚好，调养生息，通筋活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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