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降头（上）

    究竟是黑暗包裹着光明，还是黎明的光亮刺穿了黑暗。夜空中的繁星是我们心中闪烁的愿望，还是我们眼眸中闪烁的泪水。昼夜在不停的交替，而我们却在不停的改变。喧闹的‘兰坊街’因黎明的到来而变得平静安逸以及绯红，沉沦欲望边缘的堕落灵魂此刻也已陷入了沉睡。

    洛一盘着腿窝在复古乐器店的沙发里把玩着一个老旧的CD机，那仿佛洞穿阴阳的漆黑眼眸看着远方若有所思，伸脚踢了踢一旁捧着热牛奶津津有味读着今日晨报的默笙说道：“再过三月就是‘梵天’破晓盛宴，你说这次破晓盛宴会不会和之前一样血雨腥风暗潮涌动？”

    默笙依旧捧着热牛奶津津有味的读着今日晨报，淡紫色的眼眸转了转随即合起晨报低语道：“血雨腥风暗潮涌动在‘梵天’不一直都是常态吗？你就别闲来无事未雨绸缪杞人忧天了。”

    洛一白了默笙一眼随即抢过他的牛奶一饮而尽又继续说道：“把你能耐的小词还用的一套一套的，此番盛宴代理新王颇多再加上学员毕业在即，谁知道会不会又整出什么幺蛾子，万一破了现有的命数殃及到我们可怎么办？”

    默笙似乎有些无奈摊了摊手说道：“我们待在这‘赤城’本就山高皇帝远与世无争，七夜虽贵为‘梵天’五君之一却从来不参合他们内部之争，退一万步说万一殃及也只可能殃及七夜绝不会殃及我们这样的小鱼小虾。”

    洛一又白了默笙一眼说道：“您自甘堕落没啥出息当个小鱼小虾可还行，我可是有理想有抱负的，您那自甘堕落的道路上可千万别算上我。”说话间洛一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眉宇微皱继续说道；“昨天送佣金之人并非‘雾都’之人而是‘百花阁’之人，传闻‘雾都’勉王与‘花都’木王有所隔阂，而我们和勉王也有着不小的矛盾，不行此事必有蹊跷我得抽空问问七夜。”

    “你一个算命、看风水的大师，拿起罗盘算一卦不就一目了然了吗？”默笙如无其事的说了一句随后又将今日晨报打开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洛一狠狠地朝着默笙腿上踹了一脚怒骂道：“你是白痴还是我是白痴，‘梵天’之人无不命格重塑破晓盛宴因果万千，你是嫌我命不够长还是想让我困在内景永世不得超生？说话过过脑子好吗？”

    时间不紧不慢而我们总是兵荒马乱，梦在回忆中渐渐破碎思念会在眼角留下痕迹，繁华迟早要褪尽绚烂终归敛于平淡，世界上唯一不变的就是一切都在变。清晨微风吹散了最后的浪漫，绯红的晨光穿过城市投射出寂寞的幻觉，万绪般的故事在寂静的早晨显得格外静谧。

    昏暗的房间妖艳的少年赤裸着上身卷曲在软绵丝滑的温床上，身着白色衬衣的茉微环抱着七夜似乎再用瘦弱的身躯抵挡着他梦境中的严寒。清晨的微光透过窗纱洒在温暖的床榻上，少年依偎在少女的怀抱中酣然入梦若时间定格此刻像是一幅唯美的画稿，画稿里的故事似乎不是温暖与甜蜜而是冰冷寒夜相互取暖的慰藉。

    急促的敲门声将他们从梦境拉回了现实，妖艳的少年微微皱眉略带一丝不悦缓缓睁开了双眸，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少女的秀发示意她不用在意。七夜伸着懒腰晃晃悠悠朝着声响处走去，开门后只见洛一探着脑袋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扫视着眼前的少年，黑色的眼眸带着一丝好奇微微上扬的嘴角却有着一丝嘲讽缓缓开口说道：“我和默笙在十八楼等你，有委托并且很棘手的样子。”

    漆黑的眼眸望着洛一离去的背影似乎出现了一丝期待的色彩，关门转身悄无声息的走到了茉微的身边，七夜望着那熟睡的身影微微一笑随即走进了浴室。雾气弥漫的空间仿佛置身云层如梦似幻，修长的手指划过那惨白的皮肤张开双臂紧紧环抱住那妖艳的少年，温热的水滴洒落在肌肤上嘀嗒的声音像是美妙的乐章。

    大厦的四至六层是‘千禧屋’，而十八楼则是七夜、洛一以及默笙的秘密基地。整个十八楼只有三个房间，一间极尽奢华的会客厅、一间科技感十足的信息屋，一间存放着稀奇珍宝的收藏室。

    身着白色衬衣的妖艳少年打开了十八楼的大门缓步走到会客厅的中央，映入眼底便是躺在巨大的沙发上玩弄着手机的洛一，默笙则坐在一旁摆弄着茶具看似已经为他们沏好了热茶。而他们的中间端坐着一位抱着两本古旧书籍神色略微慌乱的少女，漆黑的长发白皙的皮肤精致的脸庞略带婴儿肥，深褐色的眼眸却隐隐约约透露着一丝煞气。

    神色略微慌乱的少女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以至于七夜走到她的身前都没有丝毫反应，七夜望着眼前的少女漆黑的眼眸似乎要看穿她灵魂深处的黑暗，眉宇微皱修长的手指抚摸着鼻尖低声说道：“你好，我是‘千禧屋’七夜，不知你有何委托，但在这之前有必要提前告知你我们的佣金是很高的。”

    宛如地狱镇魂曲般的声音将少女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七夜的突然出现似乎让本就神色微慌少女受到了惊吓。少女猛然起身深褐色的眼眸虽然带着一丝惶恐但始终未离开七夜的身影，微微鞠躬随即将怀抱中的两本古旧书籍递给了眼前妖艳的男子低声说道：“来此之前我做过功课，也深知‘千禧屋’佣金之事，此书乃远古典籍想必足以抵扣佣金。”

    七夜接过古旧的书籍眉宇微皱默不作声，漆黑的眼眸望着书中古老文字略有所思。一旁的默笙缓缓起身将沏好的茶水递给眼前的少女以及七夜并低声说道：“‘血胎换骨’‘血肉还魂’皆是‘降头术’孤本价值不可估量，虽然对我们没有任何用处但‘雾都’之人必定对其垂涎三尺，而且上面那位皇者对降头之术造诣颇深此书对他想必也是极具诱惑。”

    漆黑的眼眸度审视着眼前的少女没有丝毫温度，写意在眼眸深处的那一丝煞气充斥着悲凉的情愫。妖艳的少年缓缓坐下斜靠在沙发之上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沉默良久低语道：“万事万物皆有起源，因果轮回皆有因而起。”

    少女望着眼前没有任何表情的妖艳少年陷入了沉默，深褐色眼眸的最深处跳动着不为人知的慌乱，紧握茶杯的手失去了原有的血色变得冰凉煞白，少女抿了一口茶水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我叫叶沁，韩叶沁。我的母亲是一名考古学家父亲父亲是一名随团医生，此书是他们十六年前在一处墓穴无意发现并将其带回，至此之后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也有所不同，光影交错的空间隐藏着神秘而有强大的未知力量。也正因父母工作的原因我从小寄宿在奶奶家，六岁那年我认识了我青梅竹马的玩伴鸿然。我们相识一起成长、相知共同进步、相恋彼此陪伴，在我和鸿然畅想美好未来时意外却悄然而至。当雨水血水侵染整个街道他的身体瘫倒在我怀里时，我仿佛陷入了万丈深渊无法自拔一心只想让他复活。无尽的黑暗将我吞噬同时我也做出了选择，以我精血为引‘血肉还魂’为主‘血胎换骨’为辅将鸿然复活。起始之处完全是按照书中记载所呈现没有丝毫纰漏，四十九日之时月华漫天本该归于尘土的鸿然睁开了双眸，本以为尘埃落定一切都会朝着预期的方向发展，但好像这种逆天改命之事总会违背自身意愿。四十九日深夜异变发生鸿然挣脱束缚将附近的渔民啃噬殆尽，随后带着浓重的血腥之气回到了束缚之内陷入了沉睡。”

    妖艳的少年依旧斜靠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夹着即将燃烧殆尽的香烟，漆黑的眼眸望着眼前泪流满面的少女神情中带着一丝落寞。七夜缓缓起身将手中的香烟熄灭低语道：“‘降头术’乃远古嗜血毁魂异术，凭借心中不甘皆可有所大成，但魂归肉体那是精通‘鬼道’之人加以‘降头’方可试用，岂非尔等平凡之人所能习得。鸿然体内必定恶鬼栖息肉身不灭杀戮不止，你已铸成大错不知你想如何善后？”

    泪水浸湿的深褐色眼眸流露着无尽的悲伤，本就白皙的肌肤在这一刻似乎失去了所有的血色，颤抖的身躯写意着无助与悲伤少女咬紧牙关低声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想让鸿然活下去。”

    “告诉我鸿然的生辰八字。”七夜望着那弱小又无助的身躯低声说道，随即又看向一旁玩弄手机的洛一继续说道：“别玩了，该你了。”

    洛一侧身看向七夜黑色的眼眸带着一丝慵懒似乎在责怪七夜打断了她的闲情逸致，伸了伸懒腰缓缓起身如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精致且古旧的罗盘，与此同时一旁的默笙将手中的咒符撒向四周，银色阵法内洛一手持罗盘端坐其中宛如阴阳仙子将身于此。

    顷刻间血血腥的气味布满了整个空间洛一颓然的倒在了血雾之中，血液顺着洛一的纹身缓缓渗出化为血雾四散飘离。七夜闪身到她背后将她扶起黑紫色的气息瞬息间附着在洛一周身，默笙单手抵住洛一的额头另一只手凭空画符以此镇住她的心神。

    “生死已定，七鬼夺舍，九九归一，万鬼朝宗。双魂交错，不破不立，人亦殊途，方可续命。双魂共生，天道不容，血染青天，魂飞魄散。”鲜血浸湿了洛一的衣襟黑色的眼眸充斥着悲伤与寒意，微微抖动的嘴唇似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诉说着光阴时海里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