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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夕阳,金爷的秘密

    傍晚,林夕待在桌子下,吃着金娇儿偷偷扔下来的米粒。

    有奶便是娘,虽然活的像条狗,但比起饿肚子和金爷的秘密,尊严什么的,早在变成蚂蚁吃下自己的肉时就消失了。

    金爷埋头吃着青菜拌饭,将仅有的一些肉丝夹给孙女。

    爷孙两就这样度过两年,夕阳余晖洒进来,照亮金爷枯皱的脸颊,映着娇儿红扑扑的脸蛋。

    林夕久违的感受到家的温暖,趴在地上默默吃着米饭。

    半夜,看着娇儿睡着,林夕叹了口气。

    可怜的孩子,成了留守儿童,在这大山中连个伴也没有,爷爷外出时,只能待在土房里,数着蚂蚁,和鸟虫玩耍。

    林夕看得出娇儿眼中对陪伴的渴望,对外界的渴望,父母离开他的时候,他也就和娇儿差不多大,都是六七岁的样子。

    当时被送到孤儿院,一路摸打滚爬过来,受了多少委屈,经历多少心酸,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这几天林夕白天陪着娇儿消遣,有时也会和她说起外界的变化,许多新奇的事物,是多么有趣。

    晚上,趁娇儿熟睡,林夕就会偷偷离开土房,进入深山,指挥虫群发展。

    母巢已被转移到更大更深的巢穴,一个半平米的房室。林夕通过母巢的无线生物信号,和学校那儿通话。

    学校里,黑姝及六部向林夕汇报情况:

    黑姝:“主人,学校及附近的一百零八棵香椿树,全部占领完毕,种植上优化蚜虫,日累积能量120千克。”

    “虫群数量:工虫一百二十万,遍布整个学校,下水道已疏通完毕,正向学校之外扩张。六部部长全部晋级,等级在lv0.1的虫子,有17只,军部7只,其余10只。”

    镇军:“军部,兵虫总计二十五万,其中步虫十万,由七万开山蚁,两万爆虫,一万喷火甲组成。飞虫五万,四万青翼虫,一万轰炸虫。水虫十万,已经占领学校的河流和湖泊,捕杀大型鱼类,展开合理养殖,能够实现军部自足自给。”

    林夕:“按照地图,通过河流往上游,开拓到森林公园的水库,我们在这里汇合。”

    镇军:“是,陛下。”

    智言:“陛下,我最近研究出一种运输虫类,潜运虫,可以吞入半立方米的物体,通过水路运输,消耗特别低,而且安全,等航道开通,可以从学校直接支援。”

    林夕:“很好,等学校那边稳定了,你们便来主持这里的发展吧。”

    众虫:“是,陛下。”

    了解完学校的情况,林夕开始督促手下的十几只虫后,向最高山进发,地道在不断挖掘,虫群的领地也越来越大。

    进食完后,林夕体内能量达到178千克,不过食物的收集还是太慢了。森林里没有几棵香椿树,大多都是松树和杨树,蚜虫并不能吸食它们,得研制出新的作物,不能浪费这若大的森林。

    研制过程很快,对寄生每种树的昆虫进行优化,加入蚜虫基因,可以吸食汁液后排出蜜露。

    七种作物昆虫的研制,对应七种森林里最多的大树,虽然研制耗费了一百多千克能量,但林夕一点也不介意。

    没有前期投入,哪来回报?

    林夕信奉这样的真理,在最艰难的日子里,也要选择先开发出优化蚜虫,才奠定林国建立的基础,虫群因此发展起来。

    现在,林夕继续发扬这一优良传统,锲而不舍的跟在娇儿身后,探查金爷的秘密。

    清早,放下手里的种子,林夕看到基因锁已解开27%,这几天虫群搜捕了许多昆虫,基因库也得到填补扩充,距离解开基因锁,已经不远了。

    爬出虫巢,林夕想了想,先去找些野果子,带给娇儿。

    同龄的孩子大把零食和玩具,娇儿啥也没有,比林夕那时还惨。

    林夕在森林里晃荡,自由自在,没有人类,就没有生物能威胁到他。

    与此同时,金爷醒来,询问孙女那只虫子的事。

    金娇儿迷糊着眼睛,喃喃道:“虫虫可厉害了,还会说话,还能指挥其他虫子。”

    金爷摸了摸孙女的头,去下面条。

    金娇儿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好像说出和虫虫约定的秘密,下床去翻柜子,林夕却不见了踪影,心中一慌,眼里泛起泪花。

    “呜呜呜...”

    “咋了,娇儿。”

    “都怪你,臭爷爷,虫虫不会回来了,呜呜,都是娇儿不好,乱说话...”

    “没事没事,爷爷哪里信啊,虫子说话,不是爷爷跟你说的故事嘛,除了虫神,世界上没有虫子能说话。”

    金爷将面条端上桌,赶来安慰孙女。

    娇儿说的话,金爷半信半疑,这世上除了虫神和他说过话,其他虫子都是些低级生物,娇儿遇到的那只虫虫,不过是长得大了点,通人性。

    二人吃着早饭,娇儿哭着成鼻涕虫,金爷忙着给她擦拭。

    吃完早饭,金爷去巡山拜神,留下娇儿抱着面碗,蹲在门槛上,盼着林夕。

    不久,林夕带着小黑以及一批飞虫,运来大量野果。

    果子林夕都检测过,对人体无害且够甜,娇儿肯定会喜欢。

    远远看到娇儿抱着碗哭哭啼啼,林夕赶忙来到她身边。

    看到林夕出现,娇儿哭道:

    “我错了,虫虫,娇儿错了,不该说我们的秘密?”

    “你先别哭呀,什么事,说吧说吧~”

    娇儿断断续续将早上发生的事说了遍,林夕听完倒觉得无所谓,既然金老爷子信奉虫神,而且能接受自己的存在,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不过对于其他人,肯定是不能再说了,虽然不会有人相信一个六七岁毛孩的话,但指不定会把人类引过来。

    在娇儿可怜兮兮的目光里,林夕无奈道:“好了,以后再也不能说出口,知道嘛?不管是爷爷还是其他人,都不能说!”

    娇儿认真点点头:“知道,娇儿记住了,谁都不能说。”

    小孩子的承诺往往比成人更有保证,因为他们态度认真,或者说是天真。当然,在环境影响下,撒谎也是这个年纪学来的。

    林夕将野果递给娇儿,娇儿没有接,而是把手里的碗呈给林夕。

    “虫虫,这是我剩下来的早饭,给你,给你。”

    林夕现在自然不缺这点食物,但架不住娇儿眼里的祈望,只能接过来边吸边喝,娇儿见此帮林夕把面夹起来吃。

    等林夕吃了许多面,娇儿这才好转过来,不再愁眉苦脸,只有林夕吃了她的面,才是真正原谅她了。小孩子的心思虽然简单,却对情感的变化十分敏感,林夕有没有在生气,娇儿能感觉出来。

    一整天,林夕带着娇儿在土房边吃着野果,到处玩耍。一人一虫躺在草地上,阳光透过层层细枝密叶,抚过林夕。看到天空璀璨的点点光芒,林夕突然觉得很快乐。

    那种没有任何条件,简简单单的快乐。

    ......

    没过多久,夕阳中来了位不速之客。

    金娇儿的父亲,金有才又来了,这个不务正业的男人,又回来拿钱了。

    娇儿见到父亲走进土房,躲在草堆里不敢回去。

    “为什么不回去?”

    娇儿摇摇头,怯怯说道:“不敢去,爸爸是坏人,总会打妈妈,还会打娇儿,现在经常来爷爷这,我害怕。”

    林夕听完心里一沉,这几天娇儿总是欢声笑语,可当林夕问到她父母的时候,就会变得沉默起来。

    一开始林夕认为是有什么隐情,现在看来,金有才真不是个人。

    说着,金有才已进入土房里,翻箱倒柜,寻找钱财和任何值钱的东西。

    金爷这已经穷的响叮当,家徒四壁,每天只有清汤挂面,不见多少油水,哪里还有钱藏着。

    这时,下午外出的爷爷回来了,先看到娇儿,让她在草堆里待好,独自走进房内。

    土房里,金有才将家里翻了个底朝天,却不见任何钱财踪影。

    见到父亲回来,金有才厉声问道:“老东西,你的钱呢,那么多年了,你也没花什么,钱在哪?被你藏到哪去了?”

    金爷冷笑道:“前几天的存折,不是已经被你拿去了吗,我还能剩什么东西,除了这幅老骨架子,你还想拿走什么!”

    金有才面目狰狞,挤在一块,把脸上新添的伤痂撕裂:

    “存折?你还好意思提存折,老子高高兴兴带人去取钱,结果一看,只有几千块,直接被打的半死,几天没缓过来!”

    金爷:“呵,是你自己不问清楚,到头来怪我?”

    金有才:“老东西,今天老子要是不拿钱,就跟你拼了!”

    说着,金有才就朝老父亲冲去。

    金有才一身是伤,竟然抵不过七十岁的金爷,二人推搡的有来有回。

    林夕知道金爷有他的秘密,虽然已经七十大几,一身力气还真不比金有才弱。

    就在二人争执时,金有才将金爷的布包拽落,从里面飞出十几张纸币。

    一看到钱,金有才两眼放光,生存的欲望被激发,死死抓住金爷,另一手想去捡地上的布包。

    金爷也急了,连道:“畜生,这是给娇儿存的学费!”

    金有才虽然力气不大,但速度快,比金爷先一步捡到布袋,打开一看,里面还有三四叠天林币。

    得有个四万多了!

    “老东西,没想到把钱藏的这么紧,难怪房里找不到,原来贴身放着了。”

    剧烈的运动让金爷咳嗽几下,嘶哑道:“你个畜生,连你女儿的钱都不放过,娇儿啊,我,我,我跟你拼了!”

    说着,金爷朝着金有才冲过去,金有才见此,目露凶光,这笔钱他是无论如何都要拿到手的。

    金有才随即丢下布袋,用尽力气一把将冲来的金爷推开。

    金爷一个失力,被推了回去,踉跄着倒向地面,好巧不巧,头部正撞在桌角上,随即昏迷不醒。

    金有才见此,瞬间慌了神,上前摸了摸父亲的鼻孔,仅剩几丝微弱的呼吸。

    慌乱中,金有才不忘摸摸金爷的衣服裤子,确定父亲身上再没钱后,转身拿出布袋里的钱和地上散落的纸币,准备离去。

    金娇儿见爷爷没了动静,急忙摆脱林夕的劝阻,跑进土房。

    爷爷倒在地上没有反应,金娇儿拉着父亲的手,这个她十分害怕的男人,没有一丝父爱可言。

    “爸爸,爷爷不动了,快救救爷爷吧!”

    也许是救字刺激了金有才的神经,使得他更加慌张,看着身边陌生的女儿,一把将其推开,金娇儿哪有什么反抗力,重重的摔倒在门框上。

    “小畜生,别挡老子的道,滚一边去,生了你么个女孩,那婆娘早该给老子滚了!”

    说完,直接夺门而出,在夕阳的余烬中消失不见。

    林夕在草堆边,见证一切,对金有才已生了杀心。

    愤怒的气息萦绕林夕周身,小黑在一旁开口:“主人,需要小黑去杀了他嘛?”

    强忍住心中的怒火,林夕摇摇头:“派几只小队长跟着他,我们先救人。”

    现在杀了金有才,无异于引火上身,会有一堆麻烦。

    金有才可以死,但绝不能死在这。

    小黑带着几只小队长离去,林夕赶紧飞进土房,查看情况。

    金娇儿缓了过来,上前抱住爷爷的手臂痛哭。林夕飞到娇儿身边,探查她体内情况,所幸无事。

    但一旁昏迷不醒的金爷,就不好说了。

    林夕呼叫小队长,带着飞蚁群,将金爷抬起放到凌乱的床上。

    金爷后脑勺撞破了个深洞,林夕赶紧给他止血,修复伤口。

    林夕和娇儿趴在金爷身边,等他苏醒。

    娇儿哭啼啼,对林夕说道:

    “虫虫,虫虫,爷爷还有救嘛?虫虫,你这么厉害,肯定有办法救爷爷!”

    “小因,还有没有救?”

    小因:“主人,可能性不大,他的小脑旁有一块晚期肿瘤,却被一堆弹性细胞包住,没有扩散,先前一撞,癌细胞直接扩散了。”

    “弹性细胞?不会是开启进化的吧?”

    “是的,全称超弹性活性细胞,是超级细胞的一种,也是生物开启进化的必要条件。他的大脑被外界输入超级细胞,一直包裹着肿瘤,现在癌细胞已经扩散,如果不能短时间晋级LV1,就没办法救活。”

    “lv1,我都没办法,哎。不过这金爷,确实有秘密,这晚期脑癌至少有十几年,也就是说十几年前他就开启了进化,这很可能跟虫神有关!”

    小因:“主人,给他输入能量,可以延缓他的死亡。”

    “嗯,输入吧,必须在他死前问清楚!”

    一旁金娇儿哭闹着,求林夕救爷爷,林夕深感无奈,现在就是用世界上最好的医生和设备,也已无力回天。

    失血过多加上脑癌扩散,对于七十几的金爷来说,已经走到他生命的终点。

    架不住娇儿的哭嗓,林夕开口安慰道:

    “娇儿乖,别哭,没事的,爷爷没事的,有我在。”

    没想到林夕这一开口,一直昏迷的金爷,突然睁开双眼,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开口说话的林夕,完全不像是将死之人。

    林夕回头和他对视,心里直接骂娘:

    “真是条老狐狸,临死前还不忘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