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全国最窝囊的男人
“没错，我就是你们嘴里那个全国最窝囊的男人，洛贤。”
“结婚十六年，三个孩子都不是我的，我白白养了她们十六年。”
“最可悲的是，我老婆肚子里第四个孩子也依然不是我的，是个黑野种！”
手机镜头前的中年男人，谢顶，大肚腩，眼袋浮肿，眼睛里已没有了神采。
他在直播。
直播他生命最后一程。
直播间内飘过无数谩骂与嘲讽的弹幕。
“你真是个窝囊废！死龟男！”
“这你都不离婚？你还是个男人吗？”
“唉，女人都这样嘛？幸好我没那么蠢。”
看着这些冷嘲热讽，洛贤毫无感触，真正击穿他心理防线的是三份亲子鉴定。
黑字是铁，白纸是钢。
拿在手里，重如千斤，冷冰冰，沉甸甸。
洛贤万万没想到，结婚十六年，她就出轨了十六年，三个孩子，没有一个像他，也全都不是他的。
说实话，洛贤曾经有过那么一丝丝希望，三个孩子里，但凡有一个亲生，他都不会走向人生终点。
他站在自家楼顶，在海市幸福小区一号楼的楼顶，当年为了这套房子，付了二十万首付，背了百万债务，洛贤勤勤恳恳工作了十几年，今年终于能还清贷款了。
就在日子越来越盼头之时……
丑剧上演！
妻子余夏在酒吧认识了一个“黑人”，就连开房的钱都是用洛贤的信用卡付款，这才抓奸在床，牵引出所有真相。
四十不惑，本应该是遇事明辨不疑的人生阶段，可现实就是如此讽刺。
现在，妻子余夏发来这么两条微信语音。
“我没觉得我出轨，血缘真的那么重要吗？都叫了十几年爸爸了。”
“别人不能生不是照样抱养吗？你有三个女儿，你还有什么不满呢？”
余夏啊余夏，当初大学毕业后，你怀着孕让我负责，我不得不放弃自己大好前景，进入国企，只图收入稳定。
十六年里，我连包华子都不敢抽，把钱全省下来养你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最终积劳成疾，累到腰间盘突出，坐骨神经痛，每天上班都在受刑。
如今你居然说出这种鬼话！
洛贤忍不住笑出声来，笑自己。
真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识人不明，我活该遭到报应。
这真是人生最大耻辱。
“你直播我都看到了，你先别死，先给孩子们留下一套房子啊。”
这就是余夏最后发来的话。
“我告诉你余夏，房子我留给爸妈了，下辈子都轮不到你，省省心吧！”
微信回完这一句，洛贤纵身一跃。
如果人生能重来一世，绝对不给这龟壳上头的机会！
绝对不再窝窝囊囊过日子。
……
弥留之际，洛贤耳畔听到滴嘟滴嘟的鸣笛声，是警察来了。
……
迷眼强光中，视线逐渐模糊。
……
“汶川发生7.6级大地震。”
“08年北京奥运会开幕式将在8月8日如期举行。”
“周杰伦新专辑魔杰座将会10月份发行。”
洛贤迷迷糊糊，只感觉身边很是喧嚣，有些嘈杂，鸣笛声四起，像身处马路当中。
一阵耳鸣目眩之后，他发现自己在一辆车上，坐在副驾驶，恍惚间瞟了一眼方向盘，这是一辆日系车，内饰普普通通，好听点叫简约朴素，难听点叫丑陋。
刚才听到的什么汶川地震和北京奥运会就是车上的广播。
洛贤视力渐渐清晰之后才瞧准，这是一辆丰田花冠，日系低端平民家用车。
这是……
我的车？
十六年前的车！
洛贤一个激灵清醒了，他记得这辆车十年前就卖了，为什么自己会在车里？
他还不信，翻开手套箱。
手套箱必定有一包卫生纸，这是他的习惯。
看到卫生纸的时候，洛贤整个人呆住了。
“洛贤？你咋了？”
主驾驶坐着一人，西装革履，留着板寸，长得像樱木花道，一双大手稳稳握住方向盘，偏头看他。
洛贤僵硬地偏过头去，当场魂飞魄散！
“苏恒！”
苏恒是他的结拜兄弟，从小就在一起的死党。
死党吓不着洛贤，死人会。
“苏恒，你不是死了吗？也对，我应该也死了？”
“呸呸呸，洛贤你说什么胡话呢？什么死不死的？”苏恒哭笑不得。
没死？
洛贤赶紧探了自己的脉搏，很健康，心跳也正常，身体状态一点毛病没有。
真没死！
洛贤忽然笑了，有一种死里逃生之感，但很快他笑容就僵了。
如果我没死，旁边的苏恒为什么在？
洛贤开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着苏恒。
十年前，苏恒用一根麻绳把自己吊死在篮球场内，尸体直挺挺挂在篮球架上。
那场面触目惊心，洛贤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洛贤为了验证，猛然用力掐住苏恒的脸。
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很肉，很弹，也很暖，真不是个死人。
掐得苏恒实在受不了，用肩膀把洛贤的手顶掉，苦笑一声道：“准新郎，你是不是昨晚喝糊涂了？”
“准新郎？”
“兄弟，你今天订婚啊！”
“订婚？”
洛贤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装扮，一身笔挺西装，胸前别着一朵白色玫瑰，皮鞋锃亮，他人都傻了，这确实是精心打扮过。
不会吧？
“苏恒，刚才广播里是不是提起汶川大地震？”
“原来你是为这事不淡定啊？汶川确实出现了大地震，听说震级挺大的。”
“7.8级大地震？”
“对，老天爷也是不作美，偏偏选你订婚这日子。”
洛贤为了继续验证，摇下车窗，一股热空气涌进车内，体感温度很高，现在肯定是夏天，他又按了一下中控，上面时间显示着2008年5月12号。
就是这天发生了举国震惊的汶川512大地震，这深深烙印在洛贤记忆之中。
因为这一天也是他悲剧的源头。
多种证据互相佐证之下，他确定了。
今天就是2008年5月12号。
我，洛贤，重回十六年前！
洛贤第一时间摸了摸自己腹部，六块腹肌刀凿斧刻，缕一缕头发，发量像远古丛林一样茂盛，发根比特娘钢筋还韧。
这是哥的巅峰状态，我真重生了。
正兴奋呢，手机响了，诺基亚最经典的滴滴~滴铃声。
洛贤掏出来一部诺基亚5300，拉开滑盖，看了一眼来电，洛贤当场嗤笑一声。
“喂？”
“你到哪了，这婚还订不订啦？爸妈都等急了！”
“等着吧。”
说完这一句，洛贤直接挂断了电话，紧紧捏着，捏得发抖。
余夏！
都重生了，谁会娶你啊？
……
“结婚十六年，三个孩子都不是我的，我白白养了她们十六年。”
“最可悲的是，我老婆肚子里第四个孩子也依然不是我的，是个黑野种！”
手机镜头前的中年男人，谢顶，大肚腩，眼袋浮肿，眼睛里已没有了神采。
他在直播。
直播他生命最后一程。
直播间内飘过无数谩骂与嘲讽的弹幕。
“你真是个窝囊废！死龟男！”
“这你都不离婚？你还是个男人吗？”
“唉，女人都这样嘛？幸好我没那么蠢。”
看着这些冷嘲热讽，洛贤毫无感触，真正击穿他心理防线的是三份亲子鉴定。
黑字是铁，白纸是钢。
拿在手里，重如千斤，冷冰冰，沉甸甸。
洛贤万万没想到，结婚十六年，她就出轨了十六年，三个孩子，没有一个像他，也全都不是他的。
说实话，洛贤曾经有过那么一丝丝希望，三个孩子里，但凡有一个亲生，他都不会走向人生终点。
他站在自家楼顶，在海市幸福小区一号楼的楼顶，当年为了这套房子，付了二十万首付，背了百万债务，洛贤勤勤恳恳工作了十几年，今年终于能还清贷款了。
就在日子越来越盼头之时……
丑剧上演！
妻子余夏在酒吧认识了一个“黑人”，就连开房的钱都是用洛贤的信用卡付款，这才抓奸在床，牵引出所有真相。
四十不惑，本应该是遇事明辨不疑的人生阶段，可现实就是如此讽刺。
现在，妻子余夏发来这么两条微信语音。
“我没觉得我出轨，血缘真的那么重要吗？都叫了十几年爸爸了。”
“别人不能生不是照样抱养吗？你有三个女儿，你还有什么不满呢？”
余夏啊余夏，当初大学毕业后，你怀着孕让我负责，我不得不放弃自己大好前景，进入国企，只图收入稳定。
十六年里，我连包华子都不敢抽，把钱全省下来养你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最终积劳成疾，累到腰间盘突出，坐骨神经痛，每天上班都在受刑。
如今你居然说出这种鬼话！
洛贤忍不住笑出声来，笑自己。
真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识人不明，我活该遭到报应。
这真是人生最大耻辱。
“你直播我都看到了，你先别死，先给孩子们留下一套房子啊。”
这就是余夏最后发来的话。
“我告诉你余夏，房子我留给爸妈了，下辈子都轮不到你，省省心吧！”
微信回完这一句，洛贤纵身一跃。
如果人生能重来一世，绝对不给这龟壳上头的机会！
绝对不再窝窝囊囊过日子。
……
弥留之际，洛贤耳畔听到滴嘟滴嘟的鸣笛声，是警察来了。
……
迷眼强光中，视线逐渐模糊。
……
“汶川发生7.6级大地震。”
“08年北京奥运会开幕式将在8月8日如期举行。”
“周杰伦新专辑魔杰座将会10月份发行。”
洛贤迷迷糊糊，只感觉身边很是喧嚣，有些嘈杂，鸣笛声四起，像身处马路当中。
一阵耳鸣目眩之后，他发现自己在一辆车上，坐在副驾驶，恍惚间瞟了一眼方向盘，这是一辆日系车，内饰普普通通，好听点叫简约朴素，难听点叫丑陋。
刚才听到的什么汶川地震和北京奥运会就是车上的广播。
洛贤视力渐渐清晰之后才瞧准，这是一辆丰田花冠，日系低端平民家用车。
这是……
我的车？
十六年前的车！
洛贤一个激灵清醒了，他记得这辆车十年前就卖了，为什么自己会在车里？
他还不信，翻开手套箱。
手套箱必定有一包卫生纸，这是他的习惯。
看到卫生纸的时候，洛贤整个人呆住了。
“洛贤？你咋了？”
主驾驶坐着一人，西装革履，留着板寸，长得像樱木花道，一双大手稳稳握住方向盘，偏头看他。
洛贤僵硬地偏过头去，当场魂飞魄散！
“苏恒！”
苏恒是他的结拜兄弟，从小就在一起的死党。
死党吓不着洛贤，死人会。
“苏恒，你不是死了吗？也对，我应该也死了？”
“呸呸呸，洛贤你说什么胡话呢？什么死不死的？”苏恒哭笑不得。
没死？
洛贤赶紧探了自己的脉搏，很健康，心跳也正常，身体状态一点毛病没有。
真没死！
洛贤忽然笑了，有一种死里逃生之感，但很快他笑容就僵了。
如果我没死，旁边的苏恒为什么在？
洛贤开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着苏恒。
十年前，苏恒用一根麻绳把自己吊死在篮球场内，尸体直挺挺挂在篮球架上。
那场面触目惊心，洛贤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洛贤为了验证，猛然用力掐住苏恒的脸。
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很肉，很弹，也很暖，真不是个死人。
掐得苏恒实在受不了，用肩膀把洛贤的手顶掉，苦笑一声道：“准新郎，你是不是昨晚喝糊涂了？”
“准新郎？”
“兄弟，你今天订婚啊！”
“订婚？”
洛贤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装扮，一身笔挺西装，胸前别着一朵白色玫瑰，皮鞋锃亮，他人都傻了，这确实是精心打扮过。
不会吧？
“苏恒，刚才广播里是不是提起汶川大地震？”
“原来你是为这事不淡定啊？汶川确实出现了大地震，听说震级挺大的。”
“7.8级大地震？”
“对，老天爷也是不作美，偏偏选你订婚这日子。”
洛贤为了继续验证，摇下车窗，一股热空气涌进车内，体感温度很高，现在肯定是夏天，他又按了一下中控，上面时间显示着2008年5月12号。
就是这天发生了举国震惊的汶川512大地震，这深深烙印在洛贤记忆之中。
因为这一天也是他悲剧的源头。
多种证据互相佐证之下，他确定了。
今天就是2008年5月12号。
我，洛贤，重回十六年前！
洛贤第一时间摸了摸自己腹部，六块腹肌刀凿斧刻，缕一缕头发，发量像远古丛林一样茂盛，发根比特娘钢筋还韧。
这是哥的巅峰状态，我真重生了。
正兴奋呢，手机响了，诺基亚最经典的滴滴~滴铃声。
洛贤掏出来一部诺基亚5300，拉开滑盖，看了一眼来电，洛贤当场嗤笑一声。
“喂？”
“你到哪了，这婚还订不订啦？爸妈都等急了！”
“等着吧。”
说完这一句，洛贤直接挂断了电话，紧紧捏着，捏得发抖。
余夏！
都重生了，谁会娶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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