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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黑夜

    长剑,质如白玉。美中不足的是,护手中间漆黑如墨,更令人有一种错愕的是,似乎是锻造工匠出了不小差错,剑鞘的长度竟不及剑身长,露出了一寸剑锷,没有一丝灵气波动,看起来更像是一把贵重的普通白玉长剑。

    阮恩祈使用灵气把长剑取了出来,握在手中仔细地观察起来。

    长剑有三尺三,一材之质,纯粹无暇,除去一处外,剑纯白无暇,鞘口雕刻有一炖不知名的话,与储物戒和灵兽袋上的那朵花大小不一外极其相似。

    剑除了雕刻的那一朵花和那“除去一处外”纹络再无其它雕刻纹络,而“除去一处外”便是那护手的中间有一道漆黑道纹,却与剑浑然天成如为一体,像是剑内自动生成的一道天然纹络,显得极其突兀又甚是相彰,这道天然纹络犹如一道黯然如墨的道体:黑。

    “白字我还能理解,毕竟这把长剑,白如雪,颜如玉,可黑字是啥意思?莫非用个黑字标注,表示清新脱俗?就算这样,不也应该是黑体“白”字吗?”

    阮恩祈看着眼前这把带有“黑”字纹络的长剑,怎么也琢磨不透“黑”字的含义。

    他使用灵气传入长剑时,见其毫无动静,于是就调动气海灵气,全力以赴向它输送灵气,可转瞬间又停了下来。他皱起了眉头在思虑着,口中喃喃转述道:

    “没有灵气波动,输入灵气也没有反应,也不是没有反应,而是像普通物品一样会逸散,真的像是一把寻常普通的长剑。或许,只是因为它好看而已,才被姐姐曾经收藏起来的吧。可是连剑鞘都不合适,应该不是姐姐的品味啊。难道姐姐不要了,所以才顺便落到了我手上?”

    阮恩祈不得不怀疑,毕竟这把长剑的摆放之处,与其它宝物如时空飞梭、玉符、灵草谱相隔太远了一些,它就好像是被忘记拿的放在犄角旮旯的东西。

    “只是外表好看有啥用,对敌时,突然碎了命就丢了,又不是人,可看多两眼,是人我也只要姐……唉,怎么感觉自己魔根深重。”

    他嘀嘀咕咕说了会,说道最后叹了口气,要是将来得不到,还不知会怎么样,想来结果肯定不好。

    阮恩祈把长剑放在桌面上,此时连收入储物戒的心思都没有了,随即又看了一眼桌面的时空宝匣,里面放着一块属于他的暗红色令牌。

    “命魂令牌,九星阴阳法阵,被姐姐说得那么厉害,我也好见识一下。”

    他的这块命魂令牌,从被那昏暗的空间传送出来后,就一直放在时空宝匣藏在家中,那时他未踏入修炼,带在身上反而碍事,而且只要接到天道任务,他不管距离命魂令牌多远,都必会感应到,因为命魂令牌有他生命和灵魂的融合,与他生死息息相关。

    阮恩祈拿起命魂令牌平放在手掌中,使用气海灵气暖暖向它输入,毕竟与自己命魂相连,他输入灵气的速度如同在身体里面一样的迅捷。

    “咣~”

    命魂令牌响起了一道声音,并随即发出淡淡的红光,就没有了继续。

    “灵气不够,无法激发。”

    他瞬间明白了过来,于是另一手掌贴在命魂令牌另一面,双手把它夹在掌心之间,竖置于胸口前,开始全力输入灵气。

    在他气海灵气犹如江海揭堤一般竭力输出下,命魂令牌散发的红光猛然暴涨,突然传出了一道响鸣声。

    “嗡~”

    命魂令牌上的九星阴阳阵法图案一阵闪烁,飞出了一座九星阴阳法阵的迷你虚阵,迷你虚阵随着他的灵气输出迅速扩大,以他为中心覆盖周围二丈方圆时,迷你虚阵毫无阻碍的穿透墙壁飞出了屋外,突然又回缩变小至一丈方圆,缓缓停止了范围大小变化。

    阮恩祈双掌夹着红光弥漫的命魂令牌,脸色变得很是苍白,一副咬牙切齿的坚持模样。他刚才竭力输出灵气,一不小心对法阵失去控制,被九星阴阳法阵抽取了大量的灵气,若不是血魂与法阵相连,即时重新控制,他可能就会被抽光所有灵气,虽然是一座九星阴阳法阵的虚阵,对他身体不会造成伤害,但法阵在没有灵气提供下,就会直接崩散。

    他此刻看见九星阴阳法阵稳定阵势后,便立即腾出右手,迅速拿起桌面的水杯瓶大喝一口灵液,又从储物戒拿出一块中级灵石运转功法吸收灵气,加快补充消耗过多的灵气。

    中级灵石所蕴藏的强大灵气,对阮恩祈那微不起眼的炼气期来说,哪怕是他奋力吸收也是绰绰有余。

    不知过了多久,在他吸收完灵液的灵气后,便放下灵石,再次补喝一大口灵液吸收灵气,再拿起灵石运转功法吸收,在这样反反复复的补充自身灵气下,他吸收灵气的速度竟然比原来提高了一些!

    “看来不是只有战斗能提升实力,这跟自己作对也能提高实力啊!”

    他愕然的发觉这事,为自己找到一条加快修炼速度的方法有些开心,却没去考虑他所学的炼气吐纳,只是一门很寻常的炼气功法,根本没有达到被那恐怖血芒对他进行经脉重铸改造后的修炼效果,然后他又经过了仙液的洗经伐髓,而炼气吐纳功法,甚至都能被普通人拿来当作养生保健之道。

    阮恩祈现在的修炼速度,已经完全被半路子学来的功法遏制住了,他这种消耗资源提升的那点速度,在别人眼里就是可耻的浪费资源行为,就像俗话说的,一巴掌就能呼死蚊子了,却非要架起大炮打蚊子。

    九星阴阳法阵被稳定下来后,消耗灵气的速度减低了许多,经过一番喝灵液和消耗灵石吸收灵气后,他现在补充好了消耗掉的灵气,但也没停止对灵石的灵气吸收,也没停下喝灵液,毕竟维持阵法时刻消耗着灵气,只是他如今轻松了,就有了时间察看九星阴阳法阵。

    “才一丈……但我也该知足了。”

    阮恩祈看着九星阴阳法阵虚阵,心中有些无奈,但他如今的修为又太低了。而且,若不是九星阴阳法阵融入了他命魂令牌里,与他心神相连下,才使他能在如此低的境界下激发,已算是最好的结果了,这样的情况以后也会随着他修为提升得到改变。

    他观察一会九星阴阳法阵虚阵后,看了眼桌面的水杯瓶,里面的灵液已经被他喝完了。于是,他右手往桌面一虚拂,同时右手小指的储物戒光芒一闪,碧箔落在了桌面上,手掌散着灵光往碧箔口抹过,解开了箔口的封禁。

    “灵气不够,灵液来凑……”

    阮恩祈右手抓起碧箔,开启往嘴里猛倒灵液,随后一道道声音响起。

    “咕噜~咕噜~~嗝!嗝~!呼~~呼~~呼!”

    他放下碧箔,右手隔着衣服摸着鼓起的肚子,大口呼吸了几下,随后又抬起右手与左手把命魂令牌夹合在手掌心,调动体内气海灵气双手竭力传入命魂令牌。

    命魂令牌有两面图案,一面是九星联盟标志九颗星球,它们按某种规律分布的图案,同时也是接受任务回馈奖励的星力,它们内藏莫大空间,是所有血魂契约者的命魂令牌共有相同的一面;另一面是血魂契约者通过血魂考验后,由联盟各执行官如苏宓这般仙界强者赠送给通过考验的血魂契约者的一座法阵,因个人机缘不同,所得的法阵也不尽相同。

    命魂令牌在不断接受阮恩祈的灵气传入后,九星阴阳法阵图案开始了变化,阴阳两颗星球图案同时发出蒙蒙黑白之光亮了起来,随着黑白星球的亮起,并伴随着一道低沉暴喝声动了起来。

    “起!”

    阮恩祈激活了九星阴阳法阵,他此时不仅是调动气海灵气灌输进命魂令牌,识海神识同时牵引命魂令牌内的那道命魂,那是他生命之精华与灵魂的融合体,一起调动全力催动九星阴阳法阵。

    命魂令牌内的九星阴阳法阵,它得到两体一魂的催动,此时活了一般,黑白双星开始两极旋转起来,拖着一尾影子如阴阳鱼般对立又统一。

    随着黑白双星的运转,那构建法阵内的道文,犹如被黑白双星点燃一般,由内至外逐渐发出道光运转了起来。而那灵气化生的灵光、血魂的血光、令牌本源的星光即白光、红光、黄光三色在道文的带动下,彼此的交融转变,演化生出了无数种颜色,点亮了九颗金、木、土、水、火、风、光、空星球,九颗星球被点亮,一瞬间光影弥漫。

    道文的光华在吸收下三色光下变成了混沌之光,道文生秩序,九颗星球与黑白双星互连震动了起来,一道无法形容的声音响切起来,犹如天地之音一般,仿若开天辟地。

    “开!”

    阮恩祈一声如刺颁律令,九星阴阳法阵瞬间启动了,随即光影浮动,它从命魂令牌之内瞬间飞出,与大厅内的九星阴阳法阵虚阵融为了一体。

    大厅内,刹那间光芒四射,道文秩序法链散出混沌之光,九星阴阳十一颗星球,五颜六色弥漫整座屋内,如置太空星际。

    阮恩祈现在没有半点喜悦的心情去欣赏,他原本白皙如玉的面庞,此时已苍白如蜡,血色从脸上消退,比大病未愈之人还要糟糕,他心中也确实脑恨了。

    “该死的,姐姐不是说使用灵气就能激活吗?可这法阵竟然抽小爷的精血!”

    他本想使用识海神识引动命魂令牌内的那道命魂,以便提供一道强大助力,毕竟那被血芒铸就过的命魂也是他的灵魂一部分,而且也起到了作用。

    另外,当初苏宓说使用灵气就可激活九星阴阳法阵,并没有说过什么吸收精血,可他也不想想,仙界最强之一功法是他炼气期能运转的吗?

    不过幸好,这九星阴阳法阵融入了他的命魂,相当于跟他一体了,这座阵已经不会离他而去,就好像手脚一样,不毁就一直在,手脚再怎么长,也不会把身体吸干。

    阮恩祈抓起碧箔,仰头就大口灌灵液,他再不补充体内灵气就要被抽干了,到时候就只能看着阵法溃散,白白忙活一场不说,还元气大伤一场。

    可是,有人有时候喝口水都要倒大霉!

    他大口喝灵液时,那道文秩序法链散出的混沌之光,随着九星阴阳法阵的转动,突然扫中了长剑护手的那道漆黑道纹,顿时异象升起,那道漆黑道纹表面黑光一闪,长剑突然出鞘离去。

    “倏~!”

    一道清脆的声音,很突兀的响起在厅内,并从阮恩祈的面前一闪而逝。

    “嗯?这剑,飞了?”

    他看着眼前的桌面,原本放置的长剑,如今弃鞘而去。

    阮恩祈仰头在厅内一扫视,突然目光惊讶了起来,先是口中难以置信的说着,然后脸上一变,惊怒的骂道:

    “这,是它吗?……卧槽,你大爷的!”

    一把护手漆黑如墨的白玉长剑,被黑光笼罩着护手,无风自立,悬浮虚空,正在吸收道文秩序法链散出的混沌之光。

    阮恩祈脸色变得难看,低头往桌面一看,手边只有时空宝匣和碧箔,他便脚往后一退,弯腰拿起拖鞋就朝长剑狠砸了过去。

    “嘭~!”

    一道声音响起,拖鞋砸在黑光忽然一闪的光幕上,被反弹了出去。

    “还能自我防御?”

    他感到很是意外,原本这把看起来寻常普通的白玉长剑,被他从储物戒内取出来后,就一直没有丝毫感应,连灵气都吸收不了,现在竟然有了一丝灵性。

    “莫非,这把长剑还是个宝贝?算了,再不想办法我就坚持不住了。”

    阮恩祈目光开始打量九星阴阳法阵,阵法启动前,九颗虚影星球体积相差略微,如一只排球大小,阴阳两星处于中心,双星形成太极阵眼,人踏在两极;阵法启动后,九星上下位置散开各移动又共面,四面八方构成螺旋状,阴阳两星前后环绕他运转,把他整个人包围在中心。

    他有一种很直观的感觉,那就是阴阳两星可旋转互换位置。

    “这九星阴阳法阵,似乎可以跟随我保持移动。”

    他心中有所明悟后,他便抬起脚步开始随意走动,随后他脸上露出欣喜道:

    “果然,它不仅是一门阵法,还是一门功法。阵法即便能移动,想来也做不到随心所欲跟随自己,只有功法才能。”

    可是,他抬头一看,就有些恼起来,这把长剑简直如跗骨之疽,竟然跟牛皮糖一样甩不开。

    “现在不是停止输入灵气就能解决问题了,九星阴阳法阵被激活从命魂令牌内飞了出来,一旦这把长剑被带进命魂令牌,它从中破坏,九星阴阳法阵就得完了,估计那时我就不是元气大伤,而是小命有危险了。”

    阮恩祈看了一眼命魂令牌,九星阴阳法阵图案只有淡淡的阵痕,已经看不到什么图案。他知道越是紧迫,越是需要心冷静,去想办法解决问题。

    “九星阴阳法阵既然能收入命魂令牌,而我又能把命魂令牌收入自身,我肯定也能把法阵给收了。既然它消耗我身上灵气如此快,那我就借它之力,加快我吸收灵气的速度,借力打力!而且,姐姐说过,以法成阵,以阵修法,这不单是一座大阵,还是一门修炼功法。”

    他虽然难以支撑法阵扩大,但缩小就要简单多了,而且还可以缓解消耗灵气。

    阮恩祈想到就做,他开始通过命魂令牌,慢慢控制九星阴阳法阵的大小,从一丈范围大小缩小到一巴掌,直至一座迷你阵法出现在他手掌上,此时九星阴阳法阵消耗已经降低了不知多少倍。可那把长剑竟然也在那诡异黑光的闪动下,一起跟着缩小了。

    “它大爷的,这长剑还真黏上了,还以为它没用,没想这么难缠。”

    他心中有些无奈,又有些开心,毕竟可以看出来,它不是件中看不中用的剑了。

    阮恩祈抛下这一丝念头,他使用灵气包裹住命魂令牌,随即把它贴在肚脐的皮肤,命魂令牌本与他就有血肉相连的感觉,此刻更深刻。他运转功法后,把命魂令牌往体内的一轻按,体内丹田灵气一卷,命魂令牌瞬间从手上消失。

    “要不是姐姐说过,命魂令牌可以收入丹田或者识海,还真不敢这么做。”

    阮恩祈把命魂令牌收入丹田后,心中松了一口气,随即便用神识往丹田看了过去,巴掌大的九星阴阳法阵在气海上空悬浮,他感觉有点过太小了,于是运转灵气输入命魂令牌不断扩大九星阴阳法阵到半丈范围大小,而那把长剑竟也相应扩大了些。

    “像你这样的吃货,怪不得给你取个黑字,原来是有道理的,以后小爷就叫你黑货!不过……叫黑货我都有嫌弃难听了些,黑剑?罢了,叫黑夜吧。天黑了,夜降临。”

    他苍白的脸色看向窗外,天黑了,夜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