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丧家之犬
发生了什么？
昏倒的吴胜，从地上坐了起来。
他的头还有些晕，不过他尽力的回忆昏倒前发生的事情。
隐约记得，昏倒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便是奶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等等，奶奶怎么可能拥有行动能力！
奶奶！吴胜心中警铃大作，他猛地站了起来，冲入了吴素的房间。
房间内空无一人，吴胜看见吴素的床上放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吴胜的笑容。
吴胜愣愣的看着照片，轻轻抚摸，指尖传来的触感有些湿润。
他回想起奶奶对着他的最后一个笑容，似是倾诉，又似是在诀别。
奶奶……
……
“你就是吴素的孙子吧。”坐在吴胜对面的胖警察问道。
警察局内的警察寥寥无几，这么晚了，大多都已经回去。少数几个，还有一部分是从家里被一个电话叫来的。
面对这种事情，警察也很头疼。时代不同以往，这是一个拥有超凡力量的社会，这意味着过去的许多办案工具和经验都失去了作用。
这意味着他们办案的困难大幅度增长。
吴胜愣愣的坐在椅子上，当警察将他从家里带出来时，他就已经猜到了事情的七七八八了。
白炽灯下，他的面色苍白，双目空洞早已没了昨日神采。
“是……”他的嘴唇微微翕动，像是没有意识一般。
“你的奶奶于今天晚上十点十三分分自杀于和平街，这份资料记录着案情的具体情况”胖警察推过来的一份资料。
吴胜还是双目无神，缓缓接过了警方的调查结果。
他只是沉默着看着结果，仿若丧失了语言能力。只不过握着结果的双手有些颤抖。
“我明白了。”吴胜还是低着头，声音沙哑。
接着他起身，仅仅是靠着一点意识在拖动身体，仿若行尸走肉一般走到了警察局外面。
他站在警察局门口，没有悲伤，没有哭泣，仅是愣愣的站着。
心中只剩下了一种难言的失落。
吴胜看了看身旁出来放风的警察，轻声说道：“给我根烟。”
警察一愣，吴胜自顾自的拿走了他手上已经点燃的烟，放入了唇边。
就像是生来如此一般，知道这个东西是如何吸入胸腔的。
烟雾缭绕，他的眼眸没有一点光亮。
很多时候，人的情绪会给人带来创伤，当这种创伤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为了自我保护，人就会对情绪自我包扎，防止情绪崩溃。
就比如此刻的吴胜，正在平静中毁灭。
……
“总而言之，你跟这个案件没有一点关系。”胖警察看向了陈默，“你纯粹就一个打酱油的。”
一旁的陈仁连忙笑着说：“是的是的，警官，那您看我们能回去了吗？”
警察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陈默起身就走，陈仁连忙跟上。
“你知道这个事情吧。”陈默问道。
“警官刚跟我讲完事情的经过，我肯定知道啊。”陈仁回道。
“我是说在这个事情发生前，你就知道这个事情将要发生吧。”陈默的声音平静，平静到听不出一丝的感情。
“怎么可能。”陈仁否认。
陈默再没有多问，看向了站在警察局门前的吴胜。
“你先回去。”陈默对着陈仁说道，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不过面色却透露出了一丝难以掩盖的疲惫。
……
秋风瑟瑟，一股凉意涌入身体，陈默不禁打了个寒噤。
警察局外的漆黑身影只有指尖散发着莹莹火光。
“吸烟对身体不好。”
吴胜听后，最后再吸了一口，便将烟头扔到了地上，用脚用力的碾了碾，直至烟头熄灭。这一切看上去无比熟练，像是吸了多年的老烟鬼。
陈默静静的站在他的身边，没有过多言语。他望着眼前的少年，少年面露麻木之色，却又不难看出他的心里酝酿着一场风暴。
两人这么站了好一会，吴胜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是记得我妈样子的，但我却从未见过我的父亲。在我13岁那年，我妈把我送到我了奶奶的身边，这一送就是四五年。”
他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感慨。
“不知为何，我看到老人家就有一种莫名的归属感，这种归属感是我母亲不能给我的。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家的感觉。”他顿了顿，“我一直都能感觉到奶奶是有情绪的，每次走到她的身边，我都能感受到一种血脉上的联系。”
陈默不语，只是静静的望着他。
月华如水，月光洒下映的吴胜本来黝黑的脸有些发白。
“说来不可思议，一个少年和一位老人生活在一个破旧的房子里，这么一过就是四五年。”
“这四五年我了解了我奶奶的一切习性，她不能吃硬的，所以我每次煮饭都会多添一些水，每次炒菜都要多闷几分钟。”
“我知道她喜欢静，不喜欢吵，这或许跟她需要睡觉养魂有关系。所以我还特地的做了一层隔音板，那还是我上高一的那年暑假打暑假工赚来的钱。”
吴胜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一点波澜。
陈默不语，只是静静听着。月光下少年二人的身影显得有些惨淡。
“其实我的生活你们感觉很苦，但我天天经历就不觉得苦了。奶奶是退役的军团士兵，每个月都有补助金，但这仅仅够我们勉强生活。每一个寒暑假我都会去打暑假工，那个时候我就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要为自己搏出另一种未来。”
“可是啊，后来我发现我错了，错的一塌糊涂。”
他的面部肌肉有些抽搐，伴随着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月光映入他的眼底，莫名的让陈默感受到了一些凄凉。
“通过拼搏为自己搏出一个美好的未来，这是我在这个破碎的世界中仅存的一点念想。可当我发现我连拼搏的资格都没有时，我第一次崩溃了。”吴胜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
“你知道吗？100多斤的水泥压在我的身上，我没哭过。扛起家庭生活的一切负担，我没哭过。但当我发现，我做的一切都无法改变生活，甚至生活随着时间的发展越来越糟糕，我彻底崩溃了。”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了。
这个平日里总是面带微笑，如同兄长的伙伴在这一刻再也无法遏制情绪。说话间，已是泪流满面。
“可是你不知道。”
陈默只是愣愣的望着他，被动开启的共情能力，让他心中不由的涌出一股哀伤。
这种悲哀，深入骨髓。是奋力挣扎不得解脱，是对自己命运的悲哀。
他的面部肌肉痉挛，泪腺仿若失禁。
“我是一株野草，从泥巴里长大。自我出生之日起，生活的巨石便压在了我孱弱的身躯上。我坚信以我的韧性和坚毅迟早能将他推翻，但当我的力量一天天变大时，我便更加清晰的感受到了巨石的压力。压迫到我难以喘气，压迫到我近乎绝望。”
“可是我终究没有绝望，始终觉得自己起码还能拥有。”
他惨笑两声，走入了夜色中。
“现在啊……我一无所有了。”
背影落魄，犹如丧家之犬。
昏倒的吴胜，从地上坐了起来。
他的头还有些晕，不过他尽力的回忆昏倒前发生的事情。
隐约记得，昏倒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便是奶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等等，奶奶怎么可能拥有行动能力！
奶奶！吴胜心中警铃大作，他猛地站了起来，冲入了吴素的房间。
房间内空无一人，吴胜看见吴素的床上放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吴胜的笑容。
吴胜愣愣的看着照片，轻轻抚摸，指尖传来的触感有些湿润。
他回想起奶奶对着他的最后一个笑容，似是倾诉，又似是在诀别。
奶奶……
……
“你就是吴素的孙子吧。”坐在吴胜对面的胖警察问道。
警察局内的警察寥寥无几，这么晚了，大多都已经回去。少数几个，还有一部分是从家里被一个电话叫来的。
面对这种事情，警察也很头疼。时代不同以往，这是一个拥有超凡力量的社会，这意味着过去的许多办案工具和经验都失去了作用。
这意味着他们办案的困难大幅度增长。
吴胜愣愣的坐在椅子上，当警察将他从家里带出来时，他就已经猜到了事情的七七八八了。
白炽灯下，他的面色苍白，双目空洞早已没了昨日神采。
“是……”他的嘴唇微微翕动，像是没有意识一般。
“你的奶奶于今天晚上十点十三分分自杀于和平街，这份资料记录着案情的具体情况”胖警察推过来的一份资料。
吴胜还是双目无神，缓缓接过了警方的调查结果。
他只是沉默着看着结果，仿若丧失了语言能力。只不过握着结果的双手有些颤抖。
“我明白了。”吴胜还是低着头，声音沙哑。
接着他起身，仅仅是靠着一点意识在拖动身体，仿若行尸走肉一般走到了警察局外面。
他站在警察局门口，没有悲伤，没有哭泣，仅是愣愣的站着。
心中只剩下了一种难言的失落。
吴胜看了看身旁出来放风的警察，轻声说道：“给我根烟。”
警察一愣，吴胜自顾自的拿走了他手上已经点燃的烟，放入了唇边。
就像是生来如此一般，知道这个东西是如何吸入胸腔的。
烟雾缭绕，他的眼眸没有一点光亮。
很多时候，人的情绪会给人带来创伤，当这种创伤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为了自我保护，人就会对情绪自我包扎，防止情绪崩溃。
就比如此刻的吴胜，正在平静中毁灭。
……
“总而言之，你跟这个案件没有一点关系。”胖警察看向了陈默，“你纯粹就一个打酱油的。”
一旁的陈仁连忙笑着说：“是的是的，警官，那您看我们能回去了吗？”
警察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陈默起身就走，陈仁连忙跟上。
“你知道这个事情吧。”陈默问道。
“警官刚跟我讲完事情的经过，我肯定知道啊。”陈仁回道。
“我是说在这个事情发生前，你就知道这个事情将要发生吧。”陈默的声音平静，平静到听不出一丝的感情。
“怎么可能。”陈仁否认。
陈默再没有多问，看向了站在警察局门前的吴胜。
“你先回去。”陈默对着陈仁说道，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不过面色却透露出了一丝难以掩盖的疲惫。
……
秋风瑟瑟，一股凉意涌入身体，陈默不禁打了个寒噤。
警察局外的漆黑身影只有指尖散发着莹莹火光。
“吸烟对身体不好。”
吴胜听后，最后再吸了一口，便将烟头扔到了地上，用脚用力的碾了碾，直至烟头熄灭。这一切看上去无比熟练，像是吸了多年的老烟鬼。
陈默静静的站在他的身边，没有过多言语。他望着眼前的少年，少年面露麻木之色，却又不难看出他的心里酝酿着一场风暴。
两人这么站了好一会，吴胜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是记得我妈样子的，但我却从未见过我的父亲。在我13岁那年，我妈把我送到我了奶奶的身边，这一送就是四五年。”
他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感慨。
“不知为何，我看到老人家就有一种莫名的归属感，这种归属感是我母亲不能给我的。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家的感觉。”他顿了顿，“我一直都能感觉到奶奶是有情绪的，每次走到她的身边，我都能感受到一种血脉上的联系。”
陈默不语，只是静静的望着他。
月华如水，月光洒下映的吴胜本来黝黑的脸有些发白。
“说来不可思议，一个少年和一位老人生活在一个破旧的房子里，这么一过就是四五年。”
“这四五年我了解了我奶奶的一切习性，她不能吃硬的，所以我每次煮饭都会多添一些水，每次炒菜都要多闷几分钟。”
“我知道她喜欢静，不喜欢吵，这或许跟她需要睡觉养魂有关系。所以我还特地的做了一层隔音板，那还是我上高一的那年暑假打暑假工赚来的钱。”
吴胜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一点波澜。
陈默不语，只是静静听着。月光下少年二人的身影显得有些惨淡。
“其实我的生活你们感觉很苦，但我天天经历就不觉得苦了。奶奶是退役的军团士兵，每个月都有补助金，但这仅仅够我们勉强生活。每一个寒暑假我都会去打暑假工，那个时候我就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要为自己搏出另一种未来。”
“可是啊，后来我发现我错了，错的一塌糊涂。”
他的面部肌肉有些抽搐，伴随着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月光映入他的眼底，莫名的让陈默感受到了一些凄凉。
“通过拼搏为自己搏出一个美好的未来，这是我在这个破碎的世界中仅存的一点念想。可当我发现我连拼搏的资格都没有时，我第一次崩溃了。”吴胜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
“你知道吗？100多斤的水泥压在我的身上，我没哭过。扛起家庭生活的一切负担，我没哭过。但当我发现，我做的一切都无法改变生活，甚至生活随着时间的发展越来越糟糕，我彻底崩溃了。”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了。
这个平日里总是面带微笑，如同兄长的伙伴在这一刻再也无法遏制情绪。说话间，已是泪流满面。
“可是你不知道。”
陈默只是愣愣的望着他，被动开启的共情能力，让他心中不由的涌出一股哀伤。
这种悲哀，深入骨髓。是奋力挣扎不得解脱，是对自己命运的悲哀。
他的面部肌肉痉挛，泪腺仿若失禁。
“我是一株野草，从泥巴里长大。自我出生之日起，生活的巨石便压在了我孱弱的身躯上。我坚信以我的韧性和坚毅迟早能将他推翻，但当我的力量一天天变大时，我便更加清晰的感受到了巨石的压力。压迫到我难以喘气，压迫到我近乎绝望。”
“可是我终究没有绝望，始终觉得自己起码还能拥有。”
他惨笑两声，走入了夜色中。
“现在啊……我一无所有了。”
背影落魄，犹如丧家之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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