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御书房
太兴十五年大辰皇宫内，御书房
一个少年模样的小太监坐在椅子上念着手里捧着的书。
“高天成，荆州明剑宗宗主。其原属江城剑宗，后独自开创驭剑术，离开宗门闯荡江湖十载，剑术惊艳世人，创下如今的荆州明剑宗，因其剑术当世少有人敌，故被人称为剑神。”
“高天远，江城剑宗宗主。稳坐剑道魁首十年，门徒众多，风评极佳，曾有……”
“等会！”此刻一个身披黄袍的男人瘫坐在地上，手上捧着一卷册子打断了小轩子的话，并饶有兴致的问道“你说是剑神厉害些，还是剑道魁首厉害些？”
小太监黄轩石抬头看了他一眼，回答道：“关于这个，其实江湖上早有传闻，传说高天成离开江城剑宗时曾与高天远一战，结果是高天成略胜一筹。”
“我不信”黄袍男子听后立刻摇了摇头，一脸的不信。
“这高天成离开江城时才多大，就能压制那剑道魁首？”
“其实，我也不信。”小太监黄轩石看着他不相信的样子，认真的想了想说：“高天远是高天成兄长，想来是兄弟间比试，高天远有意让着弟弟。”
“我就说嘛，小轩子，你接着说。”黄袍男子砸吧下嘴让太监小轩子接着念。
“宋天子，您好歹是一国之尊，能不能坐得有样些？您都快趴在地上去了。”小轩子看着没有一点威严的大辰皇帝，无奈劝说道。
“朕只有在这御书房和后宫才能放松放松，你少废话，快念。”宋天子有些不耐烦的催促着说“关于高天远，书后面还说了啥？”
小轩子只得怯怯得接着念道“曾有人评价高天远的剑，霸气贯长虹，未得长生意。”
“嚯，好大的口气。这是说他的剑，霸气有余，但非正道？谁敢这么评价剑道魁首？”宋天子有些吃惊。
“不知，好像是他的老师？也不知是谁有资格做高天远的老师？”小轩子也有些疑惑。
“你也有不知道的事？”宋天子看着小轩子疑惑的表情，带着嘲讽说道。
“宋天子，我说了好多遍，我又不是那算命的，怎么能做到尽知天下事？我只是爱看些杂书而已。”每次宋天子来这御书房，都让小轩子有些无奈，但没办，忍着呗，谁让人是皇帝呢，这御书房还是他的。
宋天子喜欢逗逗这个御书房的小太监，而且这小太监确实有些小聪明。“好了，朕不打断你了，你继续说。”宋天子干脆将手中捧着的书扔掉，往地上一躺，双手枕于头后，闭上双眼，打算一边养神一边听。
“好吧，江湖传闻高天远为人仗义，对江城剑宗弟子极为护短，并且此人文武双全，向江城官府提出了不少改善江城民生之策，江城那道长达十里的索桥就是剑宗弟子和官府一起修建的，这才造就了梁州江城壮阔的双城之景。当地百姓称高天成有当朝宰相赵山河之风。”念到这小轩子愣住了，声音也戛然而止。
身在御书房中，关于朝堂上那个赵大人的一些事还是听说过的，他停下念书，看向躺在地上的宋天子。
宋天子好似没有听到这个名字，只是淡淡道：“怎么这次朕没打断你，反倒是你自己停下了？”
小轩子有些犹豫问道：“赵山河大人他……”
“赵山河是我大辰宰相，没有他就没有如今的大辰，关于他你不必多言。”小轩子问题还没问完，宋天子原本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用带着冷意的语气将问题打断。
今朝朝堂之上若要问谁最清楚这大辰的大小国事，那只能是当朝宰相赵山河了。
从江南的扬州减免赋税到东海边的兖州大米收成，从整顿官吏保护百姓治安到与北漠交战、与南境大楚结盟，都是赵山河任宰相以来亲自定下的治国之策。
世人都说武将桀骜，历代帝王都怕武将怕功高震主，毕竟这江山辽阔，将军佣兵百万于边疆，谁能不怕？但让世人没有想到的是做文官做到权倾朝野，做到大辰百姓提及朝堂只言赵山河，做到这满朝文武百官只闻一人言者，唯有赵山河！
宋天子说得没错，正因为大辰朝堂有了赵山河，这大辰的天下才有了这些年的繁荣。这对大辰百姓来说是一件幸事，但对宋天子来说可不算太好。小轩子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这文武百官、大辰百姓都听赵山河的，那这天下是姓宋还是姓赵？
“不是还有李燃和纪苍连吗？”小轩子小声的嘀咕道。
“嚯，你还知道他俩啊，你不是不关心朝堂吗？怎么你个太监也想做官？”
宋天子调笑完小轩子又接着道：“纪苍连老油子一个，这个李燃嘛倒是不错，他的《州城改革之法》确实是个良策。”
说到这，宋天子想起那天在朝堂之上敢和赵山河论政赌酒的小小翰林学士，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所以朕才宽恕了他前些日子佩剑入大殿的行为，不然凭他佩剑上朝就是死罪。”
小轩子眨眨眼，看着再次闭上眼宋天子想着，你宽恕他到底是因为惜才呢？还是为了制衡那个赵大人？当然这个问题小轩子是不会问出口的，他只是再次念起书。
“陈道春，昔日武林盟主，剑道无双，六十年前天池山一战，失踪。”
“周莹，刀仙门门主周天之女，练刀仅二十载，已登堂入室，超越其父……”
“陆映雪，扬州青莲宗圣女，六十年前古翠成一战，战死。”
“王酒，豫州开天宗宗主，一身拳意，徒手可劈刀剑、开山石。从小练得无双拳法，游历江湖，后得……”
“白霜霜，白家剑宗持剑人，六十余年前被人打成重伤，绝迹江湖。”
……
慢慢的，御书房内不再有两人的对话之音，只有小轩子念书的声音传出。
等到太阳落山，宋天子才缓缓起身，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念得口干舌燥的小轩子：“今天就到这，先休息吧。”
“宋天子，今天看的这些书是为了什么啊？”小轩子喝了口水，望着宋天子问道。
“我啊，打算出份榜单，看看谁的武功算是那天下第一。”宋天子一边轻描淡写的说着一边向御书房外走去。
“可是，这，好像哪里不对。”小轩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哦，对了，要不这份榜单就由你来排吧。”宋天子又懒洋洋地接着说道。
“啊！”小轩子很惊讶，不太敢接下来：“我行吗？”
“随便排吧，其实这份榜单是由朝廷来排还是交个他们江湖人士来排我一点也不在意，我只是需要这个榜单而已。”宋天子此时站在御书房门口看着夕阳下的巍巍皇宫，觉得别有一番风景。
小轩子此时也反应了过来，终于察觉到这事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开口问道：“你是天子，由朝廷来发布这份榜单真的没问题吗？朝廷为什么要管江湖的事，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你个小太监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宋天子话语带着问罪的意思，佯装出发怒的样子。
小轩子也不怕他，就看着他。
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小轩子是知道的，但这个皇帝他却是不怕的，这没有来由，也许是因为接触时间长了，又或者是因为这个皇帝每次来都会带宫廷特供的糕点给他，那些糕点很甜。反正他就是不怕宋天子。
“算了”宋天子看吓不住这个小太监，有些意兴阑珊，也不装了，靠着门框也不说话，只是目光深邃的看着远方。
小轩子还是不理解，只是愣愣的看着那道站在御书房门口的身影，夕阳将黄袍换了颜色，他觉得此刻的宋天子的表情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披着战袍的将军，又像是沐浴在血光中的武夫，反正不像个皇帝。
沉默良久的宋天子突然开口向小轩子问道。
“小轩子，若有一天这天下都在骂我，你又待如何？”
“当然是骂回去！”小轩子朝着的宋天子理所当然得喊道。
看在那些糕点的份上！小轩子在心里如是想着。
宋天子听到这个回答有些暖意，又轻声问道：“若我们没理，骂不过怎么办？”他不知道，若不是每次提的那些糕点，小轩子的回答可能不会有这么干脆。
小轩子想了一会说：“那便不讲理了。”
小轩子盯着宋天子，眼神真切，似乎没有在开玩笑。
宋天子一愣，随后哈哈大笑了几声，走出了御书房。
在踏出这御书房的一刻，他的表情归于平静，又恢复了一国之君的威严，眉目有天威，城府似海深！
任谁也无法想象出这个龙行虎步的大辰皇帝刚刚还瘫坐在地上，靠着门框一副闲散的模样。
一个少年模样的小太监坐在椅子上念着手里捧着的书。
“高天成，荆州明剑宗宗主。其原属江城剑宗，后独自开创驭剑术，离开宗门闯荡江湖十载，剑术惊艳世人，创下如今的荆州明剑宗，因其剑术当世少有人敌，故被人称为剑神。”
“高天远，江城剑宗宗主。稳坐剑道魁首十年，门徒众多，风评极佳，曾有……”
“等会！”此刻一个身披黄袍的男人瘫坐在地上，手上捧着一卷册子打断了小轩子的话，并饶有兴致的问道“你说是剑神厉害些，还是剑道魁首厉害些？”
小太监黄轩石抬头看了他一眼，回答道：“关于这个，其实江湖上早有传闻，传说高天成离开江城剑宗时曾与高天远一战，结果是高天成略胜一筹。”
“我不信”黄袍男子听后立刻摇了摇头，一脸的不信。
“这高天成离开江城时才多大，就能压制那剑道魁首？”
“其实，我也不信。”小太监黄轩石看着他不相信的样子，认真的想了想说：“高天远是高天成兄长，想来是兄弟间比试，高天远有意让着弟弟。”
“我就说嘛，小轩子，你接着说。”黄袍男子砸吧下嘴让太监小轩子接着念。
“宋天子，您好歹是一国之尊，能不能坐得有样些？您都快趴在地上去了。”小轩子看着没有一点威严的大辰皇帝，无奈劝说道。
“朕只有在这御书房和后宫才能放松放松，你少废话，快念。”宋天子有些不耐烦的催促着说“关于高天远，书后面还说了啥？”
小轩子只得怯怯得接着念道“曾有人评价高天远的剑，霸气贯长虹，未得长生意。”
“嚯，好大的口气。这是说他的剑，霸气有余，但非正道？谁敢这么评价剑道魁首？”宋天子有些吃惊。
“不知，好像是他的老师？也不知是谁有资格做高天远的老师？”小轩子也有些疑惑。
“你也有不知道的事？”宋天子看着小轩子疑惑的表情，带着嘲讽说道。
“宋天子，我说了好多遍，我又不是那算命的，怎么能做到尽知天下事？我只是爱看些杂书而已。”每次宋天子来这御书房，都让小轩子有些无奈，但没办，忍着呗，谁让人是皇帝呢，这御书房还是他的。
宋天子喜欢逗逗这个御书房的小太监，而且这小太监确实有些小聪明。“好了，朕不打断你了，你继续说。”宋天子干脆将手中捧着的书扔掉，往地上一躺，双手枕于头后，闭上双眼，打算一边养神一边听。
“好吧，江湖传闻高天远为人仗义，对江城剑宗弟子极为护短，并且此人文武双全，向江城官府提出了不少改善江城民生之策，江城那道长达十里的索桥就是剑宗弟子和官府一起修建的，这才造就了梁州江城壮阔的双城之景。当地百姓称高天成有当朝宰相赵山河之风。”念到这小轩子愣住了，声音也戛然而止。
身在御书房中，关于朝堂上那个赵大人的一些事还是听说过的，他停下念书，看向躺在地上的宋天子。
宋天子好似没有听到这个名字，只是淡淡道：“怎么这次朕没打断你，反倒是你自己停下了？”
小轩子有些犹豫问道：“赵山河大人他……”
“赵山河是我大辰宰相，没有他就没有如今的大辰，关于他你不必多言。”小轩子问题还没问完，宋天子原本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用带着冷意的语气将问题打断。
今朝朝堂之上若要问谁最清楚这大辰的大小国事，那只能是当朝宰相赵山河了。
从江南的扬州减免赋税到东海边的兖州大米收成，从整顿官吏保护百姓治安到与北漠交战、与南境大楚结盟，都是赵山河任宰相以来亲自定下的治国之策。
世人都说武将桀骜，历代帝王都怕武将怕功高震主，毕竟这江山辽阔，将军佣兵百万于边疆，谁能不怕？但让世人没有想到的是做文官做到权倾朝野，做到大辰百姓提及朝堂只言赵山河，做到这满朝文武百官只闻一人言者，唯有赵山河！
宋天子说得没错，正因为大辰朝堂有了赵山河，这大辰的天下才有了这些年的繁荣。这对大辰百姓来说是一件幸事，但对宋天子来说可不算太好。小轩子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这文武百官、大辰百姓都听赵山河的，那这天下是姓宋还是姓赵？
“不是还有李燃和纪苍连吗？”小轩子小声的嘀咕道。
“嚯，你还知道他俩啊，你不是不关心朝堂吗？怎么你个太监也想做官？”
宋天子调笑完小轩子又接着道：“纪苍连老油子一个，这个李燃嘛倒是不错，他的《州城改革之法》确实是个良策。”
说到这，宋天子想起那天在朝堂之上敢和赵山河论政赌酒的小小翰林学士，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所以朕才宽恕了他前些日子佩剑入大殿的行为，不然凭他佩剑上朝就是死罪。”
小轩子眨眨眼，看着再次闭上眼宋天子想着，你宽恕他到底是因为惜才呢？还是为了制衡那个赵大人？当然这个问题小轩子是不会问出口的，他只是再次念起书。
“陈道春，昔日武林盟主，剑道无双，六十年前天池山一战，失踪。”
“周莹，刀仙门门主周天之女，练刀仅二十载，已登堂入室，超越其父……”
“陆映雪，扬州青莲宗圣女，六十年前古翠成一战，战死。”
“王酒，豫州开天宗宗主，一身拳意，徒手可劈刀剑、开山石。从小练得无双拳法，游历江湖，后得……”
“白霜霜，白家剑宗持剑人，六十余年前被人打成重伤，绝迹江湖。”
……
慢慢的，御书房内不再有两人的对话之音，只有小轩子念书的声音传出。
等到太阳落山，宋天子才缓缓起身，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念得口干舌燥的小轩子：“今天就到这，先休息吧。”
“宋天子，今天看的这些书是为了什么啊？”小轩子喝了口水，望着宋天子问道。
“我啊，打算出份榜单，看看谁的武功算是那天下第一。”宋天子一边轻描淡写的说着一边向御书房外走去。
“可是，这，好像哪里不对。”小轩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哦，对了，要不这份榜单就由你来排吧。”宋天子又懒洋洋地接着说道。
“啊！”小轩子很惊讶，不太敢接下来：“我行吗？”
“随便排吧，其实这份榜单是由朝廷来排还是交个他们江湖人士来排我一点也不在意，我只是需要这个榜单而已。”宋天子此时站在御书房门口看着夕阳下的巍巍皇宫，觉得别有一番风景。
小轩子此时也反应了过来，终于察觉到这事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开口问道：“你是天子，由朝廷来发布这份榜单真的没问题吗？朝廷为什么要管江湖的事，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你个小太监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宋天子话语带着问罪的意思，佯装出发怒的样子。
小轩子也不怕他，就看着他。
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小轩子是知道的，但这个皇帝他却是不怕的，这没有来由，也许是因为接触时间长了，又或者是因为这个皇帝每次来都会带宫廷特供的糕点给他，那些糕点很甜。反正他就是不怕宋天子。
“算了”宋天子看吓不住这个小太监，有些意兴阑珊，也不装了，靠着门框也不说话，只是目光深邃的看着远方。
小轩子还是不理解，只是愣愣的看着那道站在御书房门口的身影，夕阳将黄袍换了颜色，他觉得此刻的宋天子的表情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披着战袍的将军，又像是沐浴在血光中的武夫，反正不像个皇帝。
沉默良久的宋天子突然开口向小轩子问道。
“小轩子，若有一天这天下都在骂我，你又待如何？”
“当然是骂回去！”小轩子朝着的宋天子理所当然得喊道。
看在那些糕点的份上！小轩子在心里如是想着。
宋天子听到这个回答有些暖意，又轻声问道：“若我们没理，骂不过怎么办？”他不知道，若不是每次提的那些糕点，小轩子的回答可能不会有这么干脆。
小轩子想了一会说：“那便不讲理了。”
小轩子盯着宋天子，眼神真切，似乎没有在开玩笑。
宋天子一愣，随后哈哈大笑了几声，走出了御书房。
在踏出这御书房的一刻，他的表情归于平静，又恢复了一国之君的威严，眉目有天威，城府似海深！
任谁也无法想象出这个龙行虎步的大辰皇帝刚刚还瘫坐在地上，靠着门框一副闲散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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