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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出走云深城

    流云大比结束的第二天,少年们、少女们一个个不舍的离去。

    宁书南看着顾风道:“下次见面,不知何时,请保重!”

    “保重你个头呀,我顾风年轻力壮,身体又没啥事,不想长太重,所以保重就免了!”顾风笑骂道

    宁书南叹了一口气道:“你还是一样的不讲道理,跟我在一起这么长时日,你就没有学点书生该有的儒雅吗?”

    “我顾风是读书人,却不是书中人,我就喜欢直来直去,自由如风。这用书中的话,叫做性情飞扬。”顾风狡辩道

    宁书南无奈的道:“行、行、行,说不过你,以后不呆流云城了,记得来奈州找我!”

    望着白衣少年驱架马车离去,顾风,没有再嘴硬争辩。

    他对着马车上的白衣少年低落的点点头,心中空然一片。

    “走了吗,终于还是!”

    ……

    人海茫茫里,顾风寻觅着哪身熟悉的紫衣,久久不见。

    他确信,他有好多话,要对那位姑娘讲。

    比如那夜星空下,她问的话题“是否喜欢自己”,答案是喜欢,比天下所有少年都喜欢,一直都会喜欢的那种喜欢!

    又想到昨天,她输了比赛,没有来前来观星,应该是因为心情难过吧。

    林奈姑娘出现的话,我该如何安慰她呢?青衣少年迟钝半会,没有想出答案。

    只是,青涩幼稚一直再等的少年,没有等到他心中的哪位林奈姑娘的出现。

    因为他不知道,哪位姑娘,今晨破晓就匆匆离开了云深城。

    走之前,她一个人站在少年的屋前,沉默良久,没有打扰休眠的他……

    一道苍老亲切的声音道:“顾风,我想陪你一同回家。”

    “嗯呐,谢先生。”青衣少年恭敬的道

    林溪村里,青衣少年携着谢先生的手,向着那间熟悉温馨的茅屋走去。

    少年熟练的扣开了茅屋的门,对着院内亲和的喊了一声:“爷爷,爷爷,啊阅回来啦。”

    院落空无一人,没有回音,少年又开始有些不服输的,着急喊道:“爷爷,爷爷,你快出来,啊阅真的回来了!”

    “爷爷,不要再躲了,你的啊阅真回来啦!”

    “你这个老顽童,别躲了,我们不玩捉迷藏了!”

    ……

    少年发疯似的呼喊,声音寂寂的消散在风中。边上,一言未发的谢先生,已经哭红了眼。

    谢先生:“顾风,不喊了,先生已经走了!”

    “他之前不想你伤心,特地交代我,不许告诉你。我无意欺骗你的,先生这人的脾气古怪,你是知道的。”

    谢先生含泪,音色模糊。

    少年抱住身旁的谢先生,谢先生也紧紧搂住了他的身子。

    顾风:“谢先生,你不会也联合爷爷一起骗我的吧,一定是的,爷爷他向来喜欢骗我!”

    谢先生感叹道:“先生走之前,与我说,他后悔把年少时的你一直关在屋中读书,一困十年。你天性自由,不喜束缚,把你关在屋中等同于囚禁牢笼。”

    “这些年,他一直都觉得很亏欠,编了一个个谎言,骗你说爹娘回会来,却不能给你一个好的童年。”

    “他走了,他希望将来的你,可以自由的选择自己的人生。不要在一直呆在林溪村了,你的未来在更广阔的世界,去见你心中的山海、天下、花开、朋友、挚爱!”

    生性不羁的少年,哭作了泪人。

    苍白无力的人间事,再坚不可摧的少年,也会有内心崩塌的一瞬。

    爷爷走了,他的家没了,前路一片昏暗。

    人生就是如此,有天故地再无你想要见之人,去与不去,回与不回,又有何意义?

    你期待花开,可花根腐烂,花枝枯萎,期待终成空。

    青衣少年看着眼前,如旧的一切,熟悉却又陌生,陌生后又熟悉,最后还是沦为陌生!

    少年的哭声渐小,谢先生用苍老修长的手指,为他擦去眼泪。

    他缓缓的安慰道:“不哭了,不哭了,孩子,先生走了,以后云深城,你还有谢先生呢。”

    “先生,这人最不喜欢不坚强的孩子,你要是这样哭下去,他泉下有知,会生气的!”

    “好的,谢先生,我不哭了。”顾风嗓子沙哑的道

    谢先生又开口道:“先生生前交代过,让你练习的那门内功功法,一日不可放弃。”

    “我会的,谢先生,我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放弃过,以后也不会放弃。”顾风坚定的道

    谢先生,看见青衣少年彻底忍痛不哭后,不断与他谈论书中的学问,转移注意力。

    论起学问,纵老先生治学多年,依旧敌不过这个读书万卷的少年。

    少年夸夸其谈,他眼中未来的山川、星辰、江湖、流浪、知己、美酒……

    少年人所期待的美好,他一样不落的说完。

    谢先生,笑意温暖的聆听着,像个崇拜大哥哥讲故事的小男孩。

    这里那还有什么,先生、弟子的,他们像是知己好友,一个讲故事,一个听故事。

    这场谈论,一谈就是一个时辰……

    茅屋后面,小山坡上一座低矮的石碑前,一位温暖的老先生,一位乖巧的青衣少年。

    他们安静的坐在碑前,没有对话,任由山风来过,穿梭在两人间。

    七月中旬,顾风收到来自奈州腾青学院的邀请贴。

    他有些痴呆,瞪着金光闪闪的帖子,不愉快的心中,有了一丝喜悦。

    可这种喜悦,却与那所学院无关,天下之大,去哪里他并不在意,可若是能见到想见之人,便是最好。

    奈州城,他要去,必须去!因为,哪里有他所期待的美好,去遇见,去重逢。

    去遇见,去重逢书生气质的宁书南,以及哪位充满神秘感的林奈姑娘,便是所有美好的开始。

    最近两个月,谢先生来回在流云学府和林溪村间,跑了足足30躺。

    每次来,他都会陪少年谈天好久,偶尔也会在茅庐住上一个夜晚,带着少年瞭望星空。

    他还给少年讲故事,讲到了自己的从前。

    那时9岁的他,父母染疾,双双离世,只留一个少年漂游人间。

    无依无靠的他,某天衣衫褴褛,一身尘土的走近了书塾。

    那天,他看见了少年气的书塾弟子,听到了读书声。一个人呆在书塾门口,不肯离去。

    一个年轻俊美的先生,带着几分庄严,朝他而来。

    “你叫什么名字?”

    “谢言。”

    “你想读书。”

    “是的,先生,我想!”

    “你识字吗?”

    “一点不识,想学!”

    “你以后就跟我身边吧,不要再流落街头了。”

    少年蓬头垢面,不停的点头,甚至忘了说“谢谢!”

    那位年轻的先生,也不责怪,不嫌脏手,善意的抚摸着他脏兮兮的脸。

    从此,哪少年就跟在了年轻的先生面前,一跟10几年,直到先生成了家,有了孩子。

    顾风:“谢先生,这样说来,爷爷,也是一位像先生一般的好先生。”

    谢先生:“应该是说,谢先生才是,像他的先生的一位好先生。”

    顾风:“哈哈,谢先生,怕自己的先生,顾风也是。”

    谢先生:“是害怕,也是真的很敬重!”

    ……

    九月奈花凋谢,青衣少年向着那座低矮的墓碑辞行,临走时扫净了茅屋,锁住了地下书库的青铜之门。

    金风乍来,凉意侵体,流云学府外,少年一身单薄青衣,在恭敬的等候着他的谢先生。

    午时到来,秋阳正好,谢先生缓慢的走出来。

    他看着脸上有些冒汗的顾风道:“来此,站多久了!”

    “谢先生,不多,才两个多时辰。”顾风声音微微的道

    少年的话说的轻松,谢先生听的是个心疼。

    他望着少年道:“我们去那边茶摊坐下说吧。”

    少年点头,跟了上去。

    茶摊坐上,谢先生给青衣少年倒了一杯茶水,顾风一口就喝个精光。

    谢先生笑了笑道:“慢点,孩子。”

    语气间,谢先生不忘,把少年茶杯中的茶水加满。

    “今日,你是准备来告别的吧,如果先生我没猜错的话。”谢先生婉婉的道

    顾风点头道:“是的,谢先生,弟子是来道别的。我想此去奈州前,得与先生说一声,才算心安。”

    “盘缠够了吗,我哪里有,一会带去你取。”谢先生关切的道

    顾风摇摇脑袋道:“之前父亲和母亲去北境时,留下了一部分,能维持将来几年费用。”

    “不能拿先生的了,先生为我已经做的足够多了。”

    ……

    不久,少年辞行了谢先生,离开了这座居住16年的云深城,去往奈州城。

    临行前,他拒绝了谢先生,所有形式的赠送路费。

    谢先生,看着少年远去的方向叹道:“真是个倔强的少年人,比起顾先生当年,分毫不落。”

    少年远去,怀中兜着一封谢先生所赠的信件。

    谢先生有言,日后困难时,再打开也不迟,少年接信过时也是将信将疑。

    先生所赠的财物,可以拒绝。可先生给学生留的书信,怎能拒收呢?

    想到哪封书信,谢先生露出老狐狸似的笑颜,他了解少年,就像他了解自己曾经的先生一样!

    少年前行了100余里,走出了青山,也走出了云深城。

    他掏出怀中揣着的奈州全图,确定了奈州城的位置,正东方方向。

    位置确定,方向确定,偏偏适逢阴天没有日照,不可辨明方向,少年尴尬一笑。

    初次行走江湖,遇见的都是麻烦,纵使他这人不喜欢麻烦,却也不得不解决麻烦。

    这种常识性问题,倒也难不倒青衣少年。

    不多时,他就以树桩年轮来辨认⽅向,树轮南宽北窄辨别南北,再分东西朝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