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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上古有神

    入腾青学院之前的一日,青衣少年,依旧来到了茶楼听书。

    今日的秋雨连连,说书先生身上多加了一身单衣,他身型笔挺,眉宇轩昂的对着众人娓娓道来:上古有山,名曰岐山,山中有青笠白衣仙人隐世于此,每日吹笛,笛声沉郁冷冽。

    有樵童岐山伐木捕鱼十载,以听笛为乐,每日悠然自得。十年间他们相见三千余次,未曾相言一句,只有仙人吹笛,樵童累了躺地上听曲歇息。

    山中岁月易逝,一去十一秋,仙人未变,樵童已长成壮年樵夫。

    秋光红叶,山雨路茫,樵夫一身蓝衣气概难挡。仙人白衣飘扬,第一次揭开斗青笠,一张年轻的男子脸,绝世之容引得仙鹤围鸣。

    白衣仙人主动对着樵夫开口道:“你听了我十一年的笛声,一日不曾空缺,还不知你唤何名。”

    “我叫乔伐,乔木的乔,征伐天下的伐!”

    “我喜欢听你吹的笛,也酷好读书,今时虽渔樵于山川,可我心志在天下,将来必定要以天下为渔樵。”樵夫笑答道

    樵夫又道:“还没问仙人,你的名字呢!”

    “我的名字吗?白虬。”白衣仙人轻淡的道

    蓝衣樵夫想了想,皱着眉头道:“白虬,白虬,应龙囚禁于一隅山川,不得高飞,不可驰骋于天地,难怪你不快乐。”

    白虬:“我已经习惯了山中生活,外面的世界,不见得比山中精彩!”

    樵夫:“习惯了么?可是我觉得你一直呆在岐山,好像不快乐!”

    白虬:“你法力不俗,又为何甘愿困于山中渔樵?”

    樵夫:“我在等待时机,大鹏不与苍鹰相争,一旦腾空,便是扶摇九万里苍穹!”

    “我想问,十一年来,你所听的,尽是我的悲伤之笛,为何还能每日快乐?”白衣年轻仙人轻声疑问道

    樵夫眉宇气昂的轻声道:“你吹的笛子声音很好听,与市井乐坊的那些俗乐不同,每日听你的笛声,我修行进境极快。”

    “你的笛声充满哀思,有着对故乡、故人的怀念。我也有所念人,每次闻笛如见故人,便觉得快乐。”

    “其实每次见你,我的笛声虽有哀思,心中却也有了种莫名的快乐。这种感觉,仿佛很多年前你我二人就相识。”白衣仙人叹息道

    蓝衣樵夫朗声道:“天下的快乐之事,又并非难事。只有心中有所念之人,所期待的事,心怀期待,就会快乐的。”

    “白虬,你在此多年,不想过下山吗?”

    “我吗,想过,可我不能出岐山的!”

    “为何,会如此?”

    “父帝说,我命中有劫,500年内不可出岐山。”

    “若是出山呢?”

    “我出山的话,神魔陨落,我会死,我身边的人也都会死。”

    “白虬,我听你吹笛十一载,今日还你一曲箫声,此曲名为岐山红叶秋,我想以这箫声绘尽岐山秋色,赠予你。”

    蓝衣樵夫说话间,小心翼翼的拿出了,藏在袖口间十年的竹萧。

    竹萧落在他嘴边不远处,萧声慢慢响彻整座岐山,声音悠长,红叶飞舞,秋风与箫声相融,南飞的大雁北归落于岐山之上,猿猴啼叫……

    这一曲岐山红叶秋,是爱曲如命的仙人白虬此生听过最美的曲子,可红叶落尽,总是别离,世上很多事是逃不脱的。

    接下来几年岁月中,乔伐与白虬成为了无所不谈的知己,两人一同谈论山川、天下、音律,诗行。白虬吹笛,乔伐渔樵,没有一日变过。

    后来有一日,乔伐忧心忡忡的对着吹笛的白虬道:“白虬,你为我吹笛19年,令我功法大成。如今山下恰逢乱世,尸野遍地,我想下山济世救人,创立一方神国,保百姓安居乐业。可惜你命有灾劫,500年不能下山。”

    “你心本就不在这山上,下山去闯荡一番也好!只是,乔伐你还会回来吗?你若来,我等你,哪怕一千年,我也不会离开的。”白虬有些低落的道

    蓝衣樵夫自信的笑道:“白虬,此次下山等我创建神国,安居苍生后,你500年期满,我会回岐山接你。”

    “到那时,你不再做这山中仙人,我不做神国之主,我们一同游历神国,逍遥山川可好!”

    “我等你!”白虬神色悲伤的道

    说到此处,儒雅的中年说书先生停顿了下,喝了几口茶。

    有人迫不及待的追问道:“后来呢,先生怎么不说了?”

    “急什么急,慢慢来嘛!”说书先生平静的道

    又接着说道:“后来,樵夫乔伐下山攻伐天下,荡平一方乱世,建立一方强盛神国。他从也从未忘记过当年的相约,等待着白虬五百年期满,前去赴约!”

    自乔伐走后,白衣仙人白虬,每日都用乔伐赠予的竹萧,吹奏那首“岐山红叶秋。”

    他怕竹萧损毁,不需耗费法力,保持当初乔伐所赠竹萧的原样。

    一曲“岐山红叶秋”,他吹了四百年,红叶也落尽了400次。

    只是这四百来,他再也没见过那位渔樵的少年。可每当想起,那少年所说的“心中有期待之人,期待之事,就会快乐。”,他也会对着那漫山红叶微笑。

    然天意弄人,神国初立,妖界封印松动,万妖出世,神国山河破碎。神国之主乔伐以一国之力对抗整个妖界,战斗陨命。

    白虬感应故人有难,不顾天命难违,强行下山,最后应龙战死于天地,死时一直握着当年樵夫送他的那根竹萧!

    遗憾是,白虬至死,都未再见过那个赠竹萧的渔樵少年,当年那一别,已是最后一眼!

    茶楼中鼓掌声不断响起,喝彩不断。

    中年说书先生,也是如昨日一样的道:“今日在下有些累了,各位请回吧。”

    一会儿时间,整个茶楼,人群四散,又只剩他与顾风两人。

    顾风有些佩服的道:“先生的故事,说的比我好上很多,我很喜欢。今日又让先生为了我提前赶走客人,真是不好意思。”

    “无妨的,在我眼中,整个奈州城的客人,只有小兄弟一人。”说书先生平静的道

    顾风有些痴呆的道:“谢过先生,顾风想知为何?”

    “很多问题是没有理由的,我乐意,才是唯一理由!”

    “一起上楼喝杯茶吧,昨日的茶如何。”说书先生道

    顾风想了想:“味道不错,只是晚些时,有些发热难眠。”

    “那就对了,小兄弟难道不怪我茶水中,动了手脚吗?”说书先生好奇的道

    顾风淡然一笑道:“先生虽对茶水动了手脚,却无害我之心,反而于我有益。我若借此来旁敲先生的话,那不岂是以德报怨吗?”

    茶楼间,青衣少年与说书先生相谈天下故事,少年与先生具欢。

    “顾风,还不知先生名讳。”顾风恭敬的问道

    说书先生犹豫了一会道:“玄老通,一介江湖散人。”

    “这个名字吗!配先生确实有些普通!”顾风摸不着头脑纠结的说道

    顾风又道:“先生读过很多书吗,故事说的如此动听!”

    “我很少读书,我的故事是一位故友说与我听的。”

    “他当年天资卓绝,神采飞扬,好读天下诗书,本是一个自由潇洒的少年郎,可惜命运捉弄,遭逢不测。”说书先生有些长叹道

    顾风安慰道:“那你位故友爱好倒是与我有些相像,故人已逝,还请玄先生节哀。”

    “你与他性情相像,却又有天差之别。倒不是数落你,若是有一天你有资格知道他的名号,就明白我所说之话了。”玄先生感慨万千道

    天街的秋雨停了,秋风不在乱舞,街道上黄叶遍地,青衣少年撑着一把纸伞离开了茶楼。

    秋风消停的瞬间,一身紫衣紫裙的少女低头拾起一朵被风摧残的花儿。

    不远处青衣少年低头走过,明明只是咫尺的20米距隔,但他们终究是错过了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