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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灯塔为谁而明

    二月,白雪穿飞在庭树间,故作飞花。绿地中的草芽低头,铺上一层薄薄的银白色。

    雪后新春,青衣少年被关在一个小院落,小院里只有一些较为普通的花台、石凳,花台无花,全是草。

    没有想象中的亭谢,可供赏月不说,就连池塘、假山、盆景也是应有尽无。

    趁段师今日不在,少年对着他平时喜欢穿的一身灰色布衣指桑骂槐,像极了囚笼中学人舌语的八哥。

    骂累了后,少年晃头,精神颓唐,觉得日子过得一点都没趣。

    他提剑,对着花台的嫩草挥了几下,绿叶纷飞,权当作自拜师段师以来的悲惨遭遇的泄恨。

    “棍棒底下出天才。”这就是段师多年来,历经千锤百炼摸索出的教徒方案。所以这些日子,顾风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度日,却也没少挨揍!

    正因方案的奇特,段师的弟子不好收,又无毛遂自荐者,自告奋勇的请求段师收徒。

    以至多年来,他的弟子不出5人。最想收徒授业,为学院做出贡献的他,反倒成为了腾青学院摸鱼划水最严重的老师……

    浊溪的水清了,雪山开始消融,可那位绝色人间的紫衣少女心头仿有严冬。

    那位长相有些无赖,谈吐倒是不凡的青衣少年呢,他来奈州城了,为什么不来见自己了吗?

    少女怀春愁,最思量。

    她青发长过两肩,如雪的面颊上有些忐忑不安,一会想,那青衣少年会不会把自己给忘了。一会又为他开脱,他多半是贪玩,忘了来见自己。

    几经猜想,又挣扎,她的面容阴晴不定,偶尔有星光闪出,偶尔又似江南的梅雨天气。

    可每想到此处,她有些不耐烦了,这并不是她脾气不好,而是她,真的不喜欢烦恼这类事,巴不得烦恼远离她。

    可要是心里一直纠结于那少年的事,还真的是一件烦恼的事,于她而言的话。

    烦恼来了,怎么做呢?

    她一惯的方式,就是吃!

    有啥事,吃饱再说,也不迟的!

    她掏出零钱,走近路边的小摊,又是冰糖葫芦,一次两串。

    她总是这样可爱,一次只允许自己吃两串冰糖葫芦,哪怕一日多跑买几趟都行。

    少女的担心不多,零钱不够、没冰糖葫芦吃、怕长肥……

    她也同样如此,今日跑来买冰糖葫芦已是第3次了,她樱桃小嘴抿了一小口冰糖葫芦,心中又开始担心长肥了。

    可理性总是拗不过贪吃,两串冰糖葫芦在手中化为乌有后,她才后悔,今日多吃了!

    也别说,她这习惯还真有些用,吃饱了,也不再多想一些烦事!

    春三月,宁书南姗姗来迟,因为家中的一些琐事。此刻,他被拦在了学院门口。

    见白衣少年郎迟了半年多才来报名,腾云学院的一位管事有些发飙了,他一顿怒斥,要求其退学!

    宁书南心平气和的道:“我请了假的!管事先生。”

    管事:“假谁给你请的,你让他给你开门去!”

    宁书南:“那麻烦,我想找下院长。”

    管事:“院长是谁,你随便有资格就见的吗?”

    宁书南:“因为我的假,他亲自批的。”

    管事:“什么,院长平日都神龙不见尾,给你批假。”

    宁书南:“是的,确认无误。”

    这一声“是的”,说出来很坚定,白衣少年坚定了,那么管事就得动摇了。

    管事虎骑南下之时,一位中年华衣长袖男子走来。

    他望着宁书南道:“想必这位就是宁小公子吧,在下曾有幸见过令尊大人,慕其风采多年。”

    宁书南也应和道:“学院弟子宁书南,见过先生,不知先生名讳?”

    中年华衣长袖男子客气道:“在下学院秦天问,一介闲人而已。”

    宁书南恭敬道:“久仰秦副院长大名,受书南一拜!”

    华衣长袖男子笑道:“小公子,无需客气,折煞在下了。”

    边上的管事,听着秦天问的话,有些心里发忌。

    他为人处世多年,奈州城什么风雨场面没见过,能让秦天问低头的事,可不多见!

    秦天问说完,对着管事使了一个眼神。

    管事何等机灵的人,处理交际多年,什么风吹草动,察言观色的,他是事事得心应手。

    他一改之前态度,对着宁书南抱歉的道:“刚才,李某不知小公子身份,得罪了,望小公子海涵!”

    白衣少年也不看他,径直的走开,去往学院内。

    秦天问望着管事有些责怪道:“小李呀,以后做事,多长点心眼。今日我不来,你可知你闯下大祸了!”

    李管事有些纳闷道:“秦院长,那少年是谁?”

    秦天问:“平山书儒世家的的小公子。”

    李管事:“平山书儒世家,也不过,是一个有点名气的读书世家呀。”

    秦天问叹息道:“几十年前确实是这样,可现在不一样了!”

    李管事:“为何?”

    秦天问:“因为出个了不得的人物!”

    “哪位书生很记仇的,自从他的妻子死了后,他更是极其护短,而刚才哪位少年恰恰是他的逆鳞。”

    而后他又道:“你只需知道,这位少年进入奈州城的那一刻,奈州城至少平空出现了三位百川强者。”

    李管事后怕的道:“秦院长放心,以后小的会注意的,不会再出差错的。”

    最后,秦天问扔下一句:“你应该庆幸,那少年今日没走。否则以那书生的脾气,将来三年,你只能病榻抱恙了。”

    一场春雨来过,清梦了无痕,青衣少年梦中,抱着哪位林姑娘而眠。一觉醒来,林姑娘变成了被口水淋湿的棉被!

    昨夜被子没盖好,受了些许风寒,他有些咳嗽。

    想起昨夜,没盖棉被受寒,倒不如说是为思念林姑娘,才受的风寒。

    学识天才少年的风雅思维,就是如此简单。两件事相关不大的事,只需加一画点睛之笔,成了不可分割之事。

    他记起,从前读过一位李姓歌者的民曲“为你我受冷风吹”,学以致用此景,便是“为你我不盖棉被”!

    三月中旬,段师解禁了少年,他可以获得同其他弟子一样的自由。

    但是在此之前,少年可是立下毒誓,与段师签订了一个丧权辱己的条约。

    条约第一条:奈州城,以后为段师马首是瞻。

    条约第二条:每天练功4个时辰。

    条约第三条:3年内,进奈州弟子前10名

    条约第四条:不可与女子有亲密接触。

    ……

    ……

    就这样,一个丧权条约成了,八条规定,白纸红印成约。

    第一条,视为段师宣誓主权,少年忍了。第二条,练功也妥协了。第三条,有点难度,他也硬头皮答应了。

    可到了第四条,这什么鬼,顾风是真忍不了呀。可当想到段师雄壮挺拔的身材,不凡的出手后,他含泪同意。

    这天,顾风又到了城中茶楼听书。

    玄先生还是老样子,讲完故事,提前打烊,独留少年一人。

    玄先生:“顾风,你信命吗。”

    顾风:“不信,太过虚无缥缈的东西。”

    玄先生:“你不信,可我却能看到一些东西,你敢听吗。”

    顾风无畏道:“玄先生,请说吧,反正我不信命的。”

    玄先生:“我虽无法看穿你的未来,但我能看见你心中有一座燃起的灯塔,它忽明忽暗,不可预测。那座灯塔的明暗,或许决定着你的将来。”

    顾风:“谢谢玄先生!”

    ……

    青衣少年离去,玄先生一人独留,他叹息道:“灯塔为谁而明呢,从前、现在、将来,冥冥之中有一根绳索,将断不断的牵连着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