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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金川剑馆4

    转眼片刻,距离杨西风加入剑馆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经过了长达两周的试探,沈星辰对于杨西风的戒心也是逐渐不那么大了。

    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后,在沈星辰的默许下,吴昀也是把沈星辰的独门剑招一点一点的传授给了杨西风。

    虽然此时的杨西风对于剑的悟性仍不算高,可当他在每每施展出了这套剑招时,总是会不由的在心中连连称赞起了发明出它的人,尽管杨西风不知道对方是谁。

    此时,距离吴昀和沈星辰的赌约还有两个月。

    剑馆之中,时隔许久,吴昀又一次被沈星辰叫到了小屋这边。

    进到屋内后,等待着吴昀的又是熟悉的对练。

    不知是不是赌约影响了吴昀,很意外的,从未赢过沈星辰的他,这次竟然和其打成了平手。

    时间回到三分钟前。

    在看到吴昀来到了小屋中后,沈星辰一如既往的邀请对方来对练了。

    熟悉的跺脚,熟悉的剑台。

    手中各自执剑,二人拱手相望。

    伴随着沈星辰的微微点头,二人的战斗正式打响。

    两人的招数都相差无几,师承沈星辰,所以吴昀的剑招中处处都能看到沈星辰的影子。

    两人的对打很激烈,伴随着招式的不断碰撞。

    沈星辰的眉头从慢慢紧皱转变到了逐渐舒展,此时,他看向吴昀的眼中已经多出了一丝欣喜。

    他做梦都没想过,吴昀竟然能在自己剑招的基础上做出了有效的改进。

    怀着这种心态,沈星辰下意识的压制了自己的实力,他想看看,吴昀能做到什么地步。

    想是这样想的,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沈星辰发现自己逐渐落入下风了。

    没有丝毫犹豫,沈星辰的攻势逐渐恢复了过来。

    可就在此时,他却看到了一个更为令他欣喜的事情。

    沈星辰自认为自己虽然算不上什么天下第一,可最起码,在金川国内,他还是可以很自信的说自己是最强者的,而在金川国的传言中,沈氏剑法最为突出的就是进攻。

    但现在,面对全力以赴的他,吴昀竟然还能保持住优势。

    剑客的好胜心逐渐涌上了沈星辰的心中,在这种氛围下,他的攻势越发猛烈。

    最后,在一招足以定胜负的剑招对拼之后,二人手里的铁剑同时断了。

    这一幕来的突然,沈星辰和吴昀都不由愣住了。

    回过神来后,两人都笑了。

    目光直视沈星辰,吴昀疑惑道。

    “师傅,这算我们谁赢呀?”

    面对疑问,沈星辰思考了片刻后,耸了耸肩,摊手道。

    “江湖规矩,对局中断不论输赢,算平局!”

    说完话,沈星辰在沉默了片刻后,打了个响指道。

    “不过,你能和我对练到这个地步,我想有个地方,是时候要带你去了!”

    沈星辰的话让吴昀疑惑了,话虽如此,不过在看到沈星辰并没有丝毫想回答他的意思后,吴昀便也不再多说了。

    鞠躬,拱手,吴昀道。

    “师傅!弟子先行告退!”

    待到吴昀走后,站在小屋中,沈星辰不由回忆起了先前二人的对练。

    模仿着吴昀的动作,沈星辰试着变通了一下自己的剑招。

    出乎意料的顺滑,沈星辰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轻轻一笑,他自言自语道。

    “真不愧是我徒弟!”

    离开小屋后,吴昀回到了道场,一如既往的,他站到了人群中,杨西风旁。

    在一众平民学生的簇拥下,两人开始了漫长的练剑生涯。

    时间来到了下午,吴昀又被沈星辰叫走了。

    杨西风对此虽然感到有些不解,但也没多想什么。

    待到吴昀来到了小屋后,沈星辰招呼着他坐下了。

    脸上带着一丝笑容,沈星辰看着吴昀道。

    “徒儿,我那剑招里的那几式改进,你是怎么想到的,为师试着练了练,很棒!”

    听到了沈星辰的话,吴昀挑了挑眉,紧接着,左手不自觉的就撑起了自己的脸。

    坐在小屋内,吴昀盘膝而坐,左手放在膝盖上,他的心思慢慢陷入了回忆中。

    那日,好像是杨西风来到剑馆后的第二十三天,关于这个吴昀记得也不是很清楚。

    没有过于在意时间的事情,吴昀的记忆来到了那日的夜晚。

    那晚,在经历了漫长的一段练剑生活后,吴昀和杨西风坐到了道场旁的台阶上。

    两人之间的距离相隔不大,在二人之间,躺着的是两把木剑。

    静坐了不知多久,吴昀只记得自己好像依稀是睡着了。

    恍惚之间,杨西风的声音闯入了吴昀耳中。

    “吴大哥,我感觉,这招这样改改,或许会好点?”

    虽然没有听清杨西风的话,但突如其来的声音还是让吴昀猛地睁开了眼睛。

    迎着吴昀疑惑的目光,杨西风也没有再多解释什么。

    伴随着声音,杨西风的手慢慢挥动了起来。

    一边做着分解动作,他一边解释了起来。

    一开始吴昀对于他的行为还是有些不解的,毕竟在吴昀看来杨西风就只是在重复着那套他教给了对方的剑招罢。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吴昀的瞳孔渐渐的放大了。

    看完杨西风完成了整套剑招后,早已按捺不住了的吴昀瞬间就开口了。

    “你是怎么想到的!”

    听到了吴昀的话,杨西风愣了一会儿,但也就片刻罢。

    回过神来后,杨西风单边挑眉,抿了抿嘴道。

    “应该是运气使然吧?”

    说完话,似乎是看到自己的话并没有引起吴昀的信任,杨西风停顿了一会儿后补充了一句道。

    “也可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再之后的事情,吴昀也没有再去在意这些东西了。

    只是这时的他看向杨西风的眼中已经慢慢的多出了一丝惊讶。

    他可以肯定自己把沈星辰的剑招展示给杨西的时间还没过一周,在他的印象中杨西风甚至是还没能完整的把这套剑招施展完,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

    他!竟然发现了问题并且改进了这套剑招!

    此时的吴昀对待杨西风的态度正式开始了质变,想到这里,吴昀的心中不由产生了一个念头。

    “或许,他真的可以成为天下第一!”

    这个念头也就出现了一刹那,转眼片刻,吴昀笑了。

    再次把目光看向杨西风,吴昀不由在心中自言自语了一句。

    “希望你能成长到足以成为我的对手!”

    回忆到这里就结束了,再之后,吴昀也重新加入了练剑的队伍。

    从回忆中挣脱出来后,吴昀把这件事如实的告诉了沈星辰。

    但在听见了他的话后,沈星辰笑着摇了摇头道。

    “徒儿呀,不愿意说就算了,也没必要骗为师!”

    盯着沈星辰充满了不信任的表情,吴昀也懒得再多解释了。

    目光移开,沉默了一会儿后,吴昀选择了跳过这个话题。

    “对了,师傅,您今早不是说要带我去个地方么?”

    此话一出,沈星辰也是想起了自己叫吴昀过来的主要目的,想到这,他连忙开口道。

    “那个,待会儿你回去后就去收拾东西,我们今晚就要启程了。”

    皱了皱眉,吴昀疑惑道。

    “这么赶?”

    叹了口气,沈星辰无奈道。

    “我也是突然才想起来的,那是个奇怪的地方,一年只会开放一周。”

    说到这,沈星辰皱了皱眉,一边回忆一边开口道。

    “我也只去那里一次,对于那里,我只知道一个规矩很烦,好像是要被那里的主人认定是有缘人的才可以进去。”

    听到这话,吴昀也感到了一丝疑惑。

    “有缘?”

    沈星辰耸了耸肩,没再说话。

    静坐了一会儿后,吴昀离开了,他先是去道场通知了一下杨西风,然后就收拾东西去了。

    说是收拾,但其实他需要带的东西也并不多。

    一套衣服、一把铁剑罢。

    转眼片刻,时间来到了夜晚。

    此时,一辆马车正停在剑馆之外,马车前方,是一位身着黑衣的老者,在老者腰间,别着一块通体黑色的玉牌,玉牌上边,刻着很明显的一个沈字。

    走出剑馆后,沈星辰带着吴昀径直的就走向了眼前的马车。

    走上前,待两人都上车后,沈星辰对着老者缓缓开口了。

    “李老,可以了!”

    话音落下,伴随着老者的动作,马车缓缓的驶离了剑馆。

    马车之后,道场之上。

    此时的杨西风正站在道场的屋顶之上,他目光直直的盯着马车,直到视野之中再也不见。

    待到彻底看不见了马车后,杨西风纵身一跃跳到了道场上。

    在月光的照耀下,杨西风的影子被无限拉长了。

    一把剑、一个人。

    在道场之上,杨西风肆意的挥洒着汗水,他赤裸着上身,肆意的玩弄着剑刃。

    明明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里都是吴昀的影子,可在这道影子之中,却又莫名的包含了一种独特的气息。

    漫长的夜晚转瞬即逝,当初晨的阳光再次出现时,杨西风是躺在道场的。

    他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他的手中依然是那把木剑。

    伸手遮了遮阳,杨西风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右手下意识的松了松,然后又下意识的紧了紧。

    最终,那把木剑依然是还在他的手中。

    待到彻底清醒后,站起了身的杨西风这才终于是松开了手中的木剑。

    将木剑放回了剑台,杨西风去洗漱了。

    说来也巧,杨西风和司徒陌在洗漱房撞见了,对于杨西风的到来,司徒陌只是瞥了一眼罢。

    洗漱期间,两人互不干涉,但去往道场的路上,还是难免产生了一些肢体碰撞。

    话虽如此,但两人之间还是没有产生任何交谈。

    就这样保持着互不干涉的状态,二人走到了道场。

    一人一剑,各站一边。

    没有见到吴昀,司徒陌也没有感觉到意外,对此杨西风猜测应该是他也告诉了司徒陌的缘故。

    时间慢慢推移,渐渐的,道场中来的人越来越多了。

    没有看到吴昀的身影,一个经常在两人之间晃悠的学生不由发出了疑问。

    “杨哥,吴大哥呢?”

    别在意,论剑招而言,这名学生此时绝对是强于杨西风的,但因为吴昀是平民学生中领导者的缘故,所以他们对待杨西风都会很客气,尽管杨西风再三说过不要这样。

    对着哪位学生轻轻点了点头,杨西风回答道。

    “吴大哥说是有事要出去一趟,和馆主一起。”

    说完话,杨西风皱了皱眉补充道。

    “林哥,真的不用这样叫我的。”

    听到了杨西风的话,那个被他称呼为林哥的人欸了一声,摆了摆手,林哥道。

    “称呼这种东西,随便喊的罢,不用在意,你叫我哥,我也叫你哥,问题不大!”

    此话一出,杨西风笑了,林哥耸了耸肩,然后也笑了。

    这一段插曲对于接下来的一切并没有带来什么影响,杨西风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在练剑。

    吴昀的离开确实对杨西风造成了一些不适应,但也没太受影响。

    上午在单练,中午在单练,下午在对练,晚上在单练。

    转眼片刻,午夜又至。

    独自站在空荡的道场之上,在享受在月光沐浴的同时,杨西风再次握住了那把木剑。

    说来也挺有缘的,本来嘛,道场的木剑一般都是共用的,基本上是很难一直拿到同一把的,可杨西风在经历了第一天的遭遇后,就直接和那把伤痕累累的木剑绑定上了。

    也可能是因为木剑形状难看的缘故吧,那把木剑几乎没有人会喜欢。

    第二天是巧合,第三天也是,直到第四天,杨西风再次拿到了那把木剑后,他笑了。

    那天晚上,他拿着那把木剑在道场上休息,当时的情况吴昀已经睡着了,他是在吴昀睡着后又多练了半小时左右的。

    在剑馆的日子,杨西风和吴昀几乎每晚都是在道场度过了,吃在道场,睡也在道场,对于自己最初立下的誓言,杨西风也没有食言,他很努力,嗯,比吴昀还拼。

    坐在道场上,吴昀旁,杨西风控制着喘气,身体很累,所以他不得不借助外力。

    双手紧握木剑,杨西风把其立在了自己身前,撑在了土地上。

    木剑很脆弱,也很顽强。

    在月光的照射下,杨西风的目光逐渐与木剑的影子重合到了一起。

    莫名而来的,他联想到了自己。

    他和这把木剑一样,一样的脆弱,一样的顽强。

    杨西风笑了,没再多想什么,待到把身心平复下来后,他便也躺下了。

    人躺在道场上,剑躺在胸膛上。

    在那之后,杨西风正式选中了这把剑。

    此时此刻,吴昀不在,木剑仍在。

    手中握着木剑,杨西风的心中欢想出了自己施展剑招的样子,跟随着心神的指引,他的动作渐快。

    金川剑馆倘若有灵的话,我想它对此肯定也是会感动的。

    就凭这份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