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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所得所感

    再比如《梦狼》,更是运用象征的手法,通过梦境来揭露封建官吏的吃人本质。

    书中写百翁的儿子百甲在外地做官,百翁梦见儿子的衙门里到处是吃人的狼,“堂上、堂下、坐者、卧者,皆狼也。”

    庭院之中也到处是血淋淋的人肉和白森森的尸骨,而儿子也变成了磨牙吮血的老虎。

    百翁醒后,便让小儿子带上自己的亲笔信去告诫大儿子。

    谁料大儿却说:“黜陡之权,在上台不在百姓。上台喜,便是好官,爱百姓,何术能令上台喜也,”大言不惭地说起了升官之道。

    果然,这位不顾百姓死活而只知一味逢迎上司的虎狼之官不久就得到了升迁。

    其豺狼本性确是封建社会里贪官污吏共同存在的。

    这就使蒲松龄的孤愤也得到了淋漓尽致地抒发。

    并且可以看到,小说不仅揭露出一般的官吏,还将矛头指向封建社会中的最高统治者皇帝。

    名篇《促织》就是因皇帝喜蟋蟀而引起的一系列悲喜剧,揭露了封建官吏的罪恶。

    文中叙述了一个名叫成名的人物因官府逼迫交纳促织而导致家破人亡,后其子魂灵化为促织,又得官致富的故事。

    作为一国之君,而迷于斗蟋蟀,这给大小封建官吏以谄媚和科敛的机会。

    小小的促织,原不是什么希罕之物,但由于升格为贡品,就给民间带来了极大的灾难。

    “市中游侠儿,得佳者笼养之,昂其值,居为奇货。里胥猾黠,假此科敛丁口,每责一头,辄倾数家之产”。

    而主人公成名因贡不出一只善斗的促织,被官吏打得“两股间脓血流离”,他好不容易才捕到的一只也被九岁的儿子不小心弄死,孩子吓得跳井自杀,夫妇“化怒为悲,抢呼欲绝。

    茅舍无烟,相对默然,不复聊赖”,幸亏儿子的魂灵变成了一只善斗的促织,成名将它献给县宰,县宰将它献给抚军,抚军将它献给皇帝,举天下所贡促织都斗不过它,它又能“每闻琴瑟之声,则应节而舞”,使得龙心大悦,层层封赏,成名也由此入庠当秀才,家中也得到了极高的赏赐。“一出门,裘马过世家焉”。

    以致“一人飞升,仙及鸡犬”,连那抚军、县宰都得到了好处。

    这篇小说围绕一只促织的得而复失,失而复得,细致地刻划了成名一家的忧喜,然而,忧也罢,喜也罢,都是用九岁孩儿的生命所换,这是对封建统治者荒淫奢侈的有力批判。

    所以,作者要在篇末言“天子偶用一物,未必不过此已忘;而奉行者即为定例,加以官贪吏虐,民日贴妇卖儿,更无休止。故天子一跬步,皆关民命,不可忽也”。

    《公孙夏》中写王子的门客公孙夏,于督抚有故交,劝说一位太学生行冥贿,图阴官的荒诞故事,将现实社会中官场的肮脏交易做了讽刺性的揭露。

    《梅女》中写一个典史,因为收受了小偷三百钱的贿赂,就颠倒黑白,包庇小偷,诬陷被害者,逼得无辜的梅女含冤自缢。

    蒲松龄借人物之口怒斥典吏道:“汝本浙江一无赖贼,买得条乌角帯,鼻骨倒竖矣~汝居官有何黑白,袖有三百钱,便而翁也~”

    这些足以揭露了当时的黑暗政治,鞭挞了无恶不作的贪官。

    当然,这里面也有歌颂真挚爱情,抒发作者对封建礼教的叛逆。

    因为蒲松龄老先生生活在婚姻必须奉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封建氛围里,早已厌倦了那些所谓“忠孝节义”、“三从四德”等礼教的规范。

    还有他长期在缙绅人家坐馆,受雇于人,一年中只在节假日返家小住几日,他曾在题为《家居》的诗里感慨说:“久以鹤梅当妻子,且将家舍作邮亭。”

    独自生活的寂寞,使他不免充满幻想编织出种种理想的人生伴侣,

    成为他孤独愤懑境遇中的精神补偿。

    书中通过一系列花妖狐魅同人的恋爱故事,热情地歌颂了青年男女的真挚爱情,也是作者对封建礼教不满产生的一种叛逆精神。

    还有他身为文人,也受到“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等等封建思想的侵蚀,使他产生出了到花妖狐魅的世界里去寻找知音的念头。

    因此,在他的,女主人公爱上的全是书生,这种才子佳人、郎才女貌的爱情模式,寄托了他的爱情理想,即心灵契舍得知己之爱。

    《香玉》中的黄生独居崂山下的清宫,偶遇一神秘女子艳丽无比,黄生心生爱慕,也感动了香玉,两人感情日增,“一日之去,如千里之别”。

    怎奈“天有不测风云”,香玉原身被人挖走,“日就萎悴”,此时黄生方悟香玉原来是牡丹花精。

    但黄生不以花妖见弃,作哭诗五十首,“冷雨幽窗,苦怀香玉,辗转床头,泪凝枕席”,展现了其一往情深的至情。

    此情感动了花神,使变为花鬼的香玉回到了黄生的身边。

    二人执著的爱,加上黄生的细心培植和呵护,终于使香玉可以复生。

    作者对此评论说:“花以鬼从,而人以魂寄,非其结于情者深耶,”其后,黄生与香玉“款洽一如从前”,并定下了生死的盟誓:“我他日寄魂于此,当生卿之左”。

    十余年后,黄生果然履行了自己的诺言,化为无花牡丹,陪伴香玉左右,从此可以和妻子、友人日日夜夜相守相伴。

    对于黄生而言,这样的死又有何哀,所以,他欣然面对死亡,把死亡说成自己的“生期”。

    这段神奇的想象,诗意而美妙,不由令人想起了梁山伯与祝英台“化蝶”的故事,使爱情所代表的人间至情成为一种美好的追求。

    但这并不是结局,而是小道士将无花牡丹斫去之后,“一去而两殉之”,牡丹花香玉和耐冬绛雪也因伤心憔悴死去。

    这生死不渝的爱情,不正是作者对真挚爱情的渴望吗,对吧?

    《还有阿宝》写一个家庭贫穷却为人诚朴的孙子楚,爱上了一个富商的女儿阿宝。

    论门第和容貌,他都不可能娶貌美而家富的阿宝为妻。

    但他真诚执著地追求阿宝,情志专一。

    女告之曰:“渠去其枝指,余当归之”,谁料一句戏言,真的使他用斧头砍去了一个多余的指头,虽“大痛彻心,血溢倾注,滨死”而不悔。

    以致后来,他又魂托鹦鹉,飞达女室,飞到阿宝的身边,朝夕不离。

    阿宝终于为他的真情所感,同他结成美满的婚姻。

    他们对爱情如痴如醉的坚韧追求,不正是蒲松龄所要歌颂的一种可以生,可以死,死又可以复生的真挚爱情吗,

    以及《莲香》写鬼女李氏和狐女莲香都真挚地与桑生相爱,为了实现美好的爱情,鬼女借尸还魂,由鬼变成人,同桑生结为夫妇。

    狐女莲香则为桑生生了一子后死去,转世投胎为人,十四年后也同桑生实现了结合。

    鬼女和狐女是一对情痴,她们为了爱情,可以生,可以死,可以由生到死,也可以由死而复生。

    作者深有感叹地说“嗟乎!死者求其生、生者又求其死,天下所难得者,非人身哉,奈何具此身者,往往而置之,遂至觍然而生不如狐,泯然而死不如鬼。”

    这是批评现实生活中许多人还不如狐女和鬼女那样多情。

    这也说明蒲松龄所创造的情痴的形象是有感而发的。

    《连城》一文就是反对封建势力对爱情婚姻的干预,歌颂乔生和连城互为知己的执着的爱情故事。

    文中写史孝廉之女连城征诗择婿,乔生的诗被选中,但她的父亲嫌乔生贫穷,将女儿许嫁给盐商之子王化成。

    不久连城病,需割男子胸肉一钱作药引,被选作女婿的王化成不肯捐肉,乔生却“自出白刃”割肉救人。

    连城信守忠诚,在盐商逼婚时忧愤而死。

    乔生前往吊唁,一痛而绝,相从地下。

    他追索连城的托生地,想继续追随,结再生缘。

    他们的痴情感动了一位在阴司掌权的好朋友,给他们争得复活的机会。

    经过生死相从,经过许多波折,连城、乔生在阴司完成了自主婚姻。

    他们为了爱情,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成为超越贫富之别的知己之恋。

    这也是以两心相知为基础,而不以金钱、门第和才貌为条件。

    正如乔生所说“士为知己者死,不以色也。”

    《瑞云》一篇所写的知己之爱,则主要表现在“不以妍媸易念”上。

    瑞云是一个名妓,“色艺无双”,红极一时。

    贺生很穷,却十分爱慕瑞云,得到了瑞云的理解和热情的接待。

    后来当瑞云变得丑状如鬼遭人鄙弃时,贺生不忘旧情,仍然一如既往地热烈地爱着她。

    他对瑞云说:“人生所重者知己,卿盛时犹能知我,我岂以衰故忘卿哉~”这种以心灵的契合为基础打破了门第、金钱、才貌等世俗观念的束缚的真挚爱情,已经初具现代爱情观念的色彩,就是在今天,格调也是比较高的。

    《婴宁》写狐女自幼在鬼域长大,养成了无拘无束、天真任性、爽朗直率的性格特征。

    过上元节时,王子服的表兄吴生邀王子服去郊游,王子服无意中与婴宁相遇。

    王子服初遇婴宁,注目不移,竟忘顾忌。

    回家后不语亦不食,肌革锐减,忽忽若迷,相思成病。

    后来王子服入山追寻,见到婴宁把她带回家。

    全篇写了婴宁的笑,也常常是笑声先人面出现,别人未睹其面,先闻其声。

    邻居们发现她“笑处嫣然,狂而不损其媚”,所以都喜欢她。“每值母忧怒,女至一笑即解。”

    由此,我们可以想象出她的笑声、笑态该有多美。

    并且婴宁的笑有时不顾封建礼俗,有时显得完全不通人情世故,不该笑而纵声,不当笑而前仰后合。

    然而,作者的婴宁始终让后世的读者得到一种销魂蚀骨的美感,这主要是因为婴宁笑出了天真纯洁善良无瑕的美,又笑出了无视封建礼教,一秉纯性纯情的美。

    她的笑声融汇了对爱情的忠贞,对理想婚姻的渴望和对美好生活的憧憬。

    婴宁的无拘无束,婴宁的自然神韵,实际是作者理想型妇女所应有的特征。

    而这些特征,蒲松龄无法从生活在封建氛围中的人间女子身上寻觅得到。

    因此,他要让婴宁在远离尘嚣的特殊环境即鬼的世界里长大,否则婴宁的一切美好也会被封建礼教摧残的荡然无存,这不也是蒲松龄的一种孤愤吗。

    《小谢》与《青凤》同样写了狐鬼和书生相爱的故事。

    其中的二位书生胆子都很大,都不惧狐魅与鬼魂。

    《小谢》中的陶生敢独居于渭南姜部郎“多鬼魅”的废宅里,与二个女鬼嬉戏,教二个女鬼读书。

    最后请道士帮忙让二个女鬼复生,和他结为了夫妻。

    《青凤》里的耿生敢赴狐魅的盛宴,并与狐女定私情,后来又仗义救护了狐女之叔,使得狐女全家“举家来,如家人父子,无复猜忌”。

    作者写陶生“夙倜傥”,写耿生“狂放不羁”一个为小谢与秋容“把腕而教之画”,一个为青凤“不避险恶”,足见都是多情种,痴心儿。

    这使我们想起了蒲松龄“遄飞逸兴,狂固难辞;永托旷怀,痴明不讳”的性格,不由得要问:陶生和耿生是否蒲松龄的化身,而多情的青凤、顽皮的小谢、娇柔的秋容是否作者在人世难觅的知音。

    怪不得蒲松龄在《小谢》篇末要说:“绝世佳人求一而难之,何遽得两哉~”这艳羡的口吻,不正说明了蒲松龄因功名无望、佳人难求的又一孤愤。

    所以由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

    《聊斋志异》是一部具有独特思想风貌和艺术风貌的文言短篇小说集。

    内容深深地扎根于现实生活的土壤之中,曲折地反映了蒲松龄老先生所生活的时代的社会矛盾和人民的思想愿望,熔铸进了作家对生活的独特的感受和认识。

    在这部小说集中,作者是寄托了他从现实生活中产生的深沉的孤愤的。

    因此我们不能只是看《聊斋志异》奇异有趣的故事,当作一本消愁解闷的书来读,而应该深入地去体会作者寄寓其中的爱和恨,悲愤和喜悦,以及产生这些思想感情的现实生活和深刻的历史内容。

    由于《聊斋志异》是一部经历了漫长时期才完成的短篇小说集,故事来源不同,作者的思想认识前后有发展变化,加上作者世界观本身存在矛盾,因而全书的思想内容良莠不齐,比较复杂。

    但从总体看来,真实地揭示了现实生活的矛盾,反映了人民的理想、愿望和要求。

    歌颂生活中的真、善、美,抨击假、恶、丑,是蒲松龄老先生创作《聊斋志异》总的艺术追求,也是这部短篇小说集最突出的思想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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