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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睹物思人

    两人出宾馆,到楼底下去“觅食”。

    彼此会意就好,也不提刚才隔壁做运动一事,当作没发生一样。

    镇上的夜晚清净,根本没有城市的人多喧器,热闹非凡。

    月光皎洁,小街道冷冷清清,但是视野开阔,肉眼可看得一清二楚。

    树,路灯,两旁边两层小平楼,甚至不远处杂乱不堪的垃圾桶。

    微风吹拂,有一丝丝凉意沁入心扉,心底惬意极了。不足之处,就是有一股淡淡的垃圾味道。

    极少几家餐馆没有关门,就近找了一家沙县小吃。

    彼此商量一下,“点一份炒米粉,一份蒸饺,一份排骨汤,一份乌鸡汤。”

    跟着喜欢的人在一起,发现吃什么都无所谓,又发现吃什么都是好吃的,胃口很好。

    我习惯性要把米粉加辣椒酱。

    易静站了起来,拦住,用手指点了点。

    我马上会意,明白过来,这是要照顾我臀部,不能吃辛辣食物。

    我差些忘了,还是易静想到周到细致,心里一阵感激,直接涌上心头。

    吃完东西,两人去压马路。

    农村的很多地方都有相似之处,也有个性的地方。我跟易静讲我的感受和儿时记忆。

    和大多数农村一样,八十年代,朗领街道有很多新事物新鲜出炉,譬如牛仔喇叭裤,高跟鞋,流行歌曲,四大天王都脱颖而出。

    甚至朗领街铺哪家出美女,都是喜闻乐见,大快人心的谈资。

    记得街上有一个电影院,印象最深是学校包场看《焦裕绿》,看完回去写观后感。

    很多同学都哭了,尤其女同学哭得稀里哗啦。问我要餐巾纸,我如厕了,没有。

    电影院是三层小平楼,青砖红瓦,楼道很窄。墙壁上很多新旧海报画,日积月累下来,比牛皮癣患者还要严重,惨不忍睹。

    走百来米不远,百货大楼是当时最大的超市,算是当时的地标性建筑。

    有买不到的东西都会去它哪里买,百货,百货商场,小时候脑海概念中,意味着无所不有,无所不能。

    街道其他的都是两旁门市部,再往西走。有一个高领中学。当时这个中学还是重点学校,分数不达标还进不来,要不就要走后门,托关系。

    中学旁边最好的生意是杨哥理发店和早餐店。后来杨老板还开了二个分店,生意一路长虹。

    路边的早餐更是应接不暇,蓝色大棚下面,有油条,豆腐脑,烙饼,小米粥,煎饺等各种各样小吃。

    我童年的记忆总是无处不在,因为身上流通着农村人的血液。这此情此景把我心底的往事随风摇曳,我记忆再一次深刻感受躲在最深处的亲情中。

    我和姐弟童年最喜欢稻田里种水稻,插秧。哪时候父母亲会带着我们三孩子一起去田里劳作。

    哪时候记忆里天空很蓝,田野辽阔,黄花草绿,蝴蝶翩翩起舞,几家农人积极劳作,一阵暖风吹拂,夏天的味道,昭然若揭。

    永不止步的老黄牛,记忆的老牛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只要给它一口草,它会永远劳作,耕田犁地,仿佛永远不知道疲倦一样。

    牛偶尔会偷懒,父亲一声“吼吼”,然后加一竹棍,它就跑得飞快。

    等父亲要休息会子,他会“迂”两声,老牛就会乖乖停下来。

    一家几口田,父亲往往是先把水田整平整,光滑,撒上尿素,人畜粪混合物,这是最好的天然营养物质。

    然后我们三就把母亲担过来的秧苗分撒到田里,一把一把的,四散开来。

    戴上麦草帽,还不忘把带子系好在脖子上,免得风一吹,掉水田里打湿了。

    挽起裤脚,打着赤脚,“咕噜咕噜”混合着泥水,脚扑通一声,弟弟调皮捣蛋,直接双脚一跳,啪,泥水四溅,踩到泥巴里去插秧作业。

    插秧最怕的是蚂蝗,也有不顺利的时候。姐姐每次不幸被蚂蝗叮在脚肚子,脚后跟……

    就哭着喊“我的妈呀”,鬼哭狼嚎,叫来父亲来求救。

    我和弟弟跑过去看热闹,嘴里不约而同发出“咦,咦,好恶心”之类的话。

    发现一条青褐色大麻花蚂蝗,贴在脚上,吸血喝饱,肚腩如蚕,我们以后就管它,叫吸血鬼。

    然后父亲用老茧的手,把蚂蝗硬扯下来,脚上一个血红的口子,还渗透血水。

    我们仨就对它一顿比划“拳打脚踢”。

    哪敢用脚踩,其实就是就锄头用力敲它捶打,拍晕,然后腰斩几段,斩杀之,除之而后快,才算报仇雪恨……

    这是水田里最恐怖的危险,当然,还有更危险的,我就插秧时碰到过水蛇,踩在脚边,它上下翻滚,我早扔了秧苗,拔腿就跑,夺路而逃,魂飞魄散一般。

    时常记起后怕不已,心有余悸。一想起蛇,就脚下一阵哆嗦,颤抖筛糠。响应了那句古话,“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最危险的事情过了就是最快乐的玩耍方式,姐弟三人比谁插得快,谁插得好,排列得整齐。

    插得好快的奖赏就是可以回去直接独享橱柜里头三分天下没有分好的糖。

    姐姐插得最快,每次插六颗秧苗,左右自由切换,好比饿鸡啄米,行云流水。

    弟弟插田只会左边往右边插,还东倒西歪,永远不在一条直线上。

    我每次第二名,谁叫我老二呢,讨厌千年老二。

    插秧反正超赶不过姐姐,她没有腰,我插一会就腰痛。

    母亲嘲笑我,说小孩子没有腰的。弟弟做个鬼脸,吐了一个舌头,说他真有,好累好酸,还痛。我一旁笑掉大牙,合不拢嘴。

    插累了可以田坝头休息,喝茶聊天,茶是那种很宽的茶叶,把它扔一把到热水瓶里泡开,等凉了后就可以开喝。

    有芝麻糖,烙饼,豆腐脑,还有茶叶蛋,饿了累了东西吃起来都是香甜可口,美味佳肴。

    还有好玩是收割麦子的时候。我们流着汗,也不觉得热,跟麦子比身高,一镰刀一镰刀下去,麦穗低头不语,等待主人的收获和拥抱。

    一阵风吹爆过来,麦地的麦穗跟着一起舞动,那金色的麦浪翻滚,一波浪接一波浪,望不到尽头。

    金黄的麦穗低头族拥在阳光明媚的光束下,仿佛他们在庆祝大丰收,手拉手,脸贴脸,腰身一起摇曳多姿,又好比水面的金光波纹闪闪发亮,像是成千上万的麦子在开演唱会。

    我们跟着一起笑追着,奔跑着,打闹嬉戏,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大笑大哭。这是麦地里给我最大的记忆模样。

    家里的“大黄”不知道哪里叼来一条鱼,鱼在地垅上活蹦乱跳,还是活的。

    大黄以为遭到攻击,也跟着蹦跶几下,狂叫不止。“汪汪”。

    大黄是家里养的一条大黄狗,极通人性,聪明如人。我们仨把它当作玩伴和最好的朋友看待。

    后来我大概七岁时候,我们仨都只相差一岁大小。大黄被恶毒的坏人半夜投药,生拉硬拽给偷走了。

    凌晨的光景,等我们起来看的时候,后门爬坡处只有深深的两排爪印和一地的粪便。

    弟弟为这事哭了差不多二个小时,一直哭,心痛不已,后面母亲塞了一把糖给他就不哭了。弟弟好忽悠,真好解决,有奶就是娘呀!

    姐姐不一样,女孩子嘛。郁郁寡欢了三天三夜?也许七天,记不清,也许更长时间,她饭吃不好,睡前之前还老念叨大黄的好。

    又一天放学回来,想起大黄没有去接她。泪就像黄豆一样,滚落下来,砸到地上,正好地上有一张皮纸,她掉泪的声响就像落雨。

    我到现在就更没有忘记大黄,她陪我们一去外婆家我都记得,穿过一个小树林,经过一个池塘边,她每次活蹦乱跳,再前面探路,又跑回来。

    来来回回,也不知疲倦,就感觉好玩,和我们一起开心快乐,每次去外婆家都很开心,她分享了我们仨的开心,所以我们视为我们中的一员,形影不离,

    现在的狗变了,我下意识瞟了一眼我屁股。

    不然的话,他怎么随便咬人呢?他怎么想的?

    唯一的解释,我是外乡人。它也许认生,我固执的这样认为,想起大黄,我彻底原谅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