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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经典歌曲

    翩跹起舞。

    清塘,塘坝上。

    一抹阳光金黄,一袭衣袂蓝衫,秀莲在众人面前别开生面,色彩鲜明。

    若不是因为东升西落,这会子的太阳分不清朝霞满天还是落阳蔽日。

    石榴红酒色事先经过一番酝酿,此刻有些醉意朦胧,悄然爬上大家的脸庞。

    秀莲脸更红了,谁担保得了她是内心深处藏了多少青春的秘密,或是女儿红?

    粗粗一看,秀莲眉宇间躲藏了鄂楚山水色,纯朴,乡情,又不失甜味,高雅。

    秀莲接过饮料瓶“麦克风,”更加不好意思了。头一回拿瓶子做话筒用,还挺新鲜事儿。

    往众人面前一站,精气神就出来了。

    “我一时间想不到唱那个主题,那我就唱一段,网上比较流行的慕容晓晓那一首《黄梅戏》,大家看怎么样?”

    三个小弟先叫一声“好”,打头阵。

    那架势简直就是赵一建老家过年,闹喜庆,“划龙船”的小啰啰一个劲儿喊好字。叫得特别标准化,又很是夸张。

    记忆中的“划龙船”是这样喊的。

    “皇上头上一条龙啊”带头人喊上句。

    “好!”小啰啰接下句。声响特别大那种。

    然后接龙的人家就放鞭炮迎接,过年氛围浓厚。带头人脸上洋笑,脚下生舞。带着龙头领舞,实力担当。

    领导人一边改变龙头老大方向,一边双脚跳

    起舞,腰身走秀,喉咙继续喊话。

    “掉转龙头啊!”

    “好!”众人齐声回答。

    “掉转龙身呐!”领头龙带尾音继续喊话。

    “好!好!”小啰啰跟着一起声声叫好。

    赵一建意念起来家乡的风俗习惯,忍不住发自内心喊了一句“好。”

    这一句“好”字显得粗略有些空旷,没有跟上大部队节奏感。落单了,反而大家显得有些尴尬。

    天哪,喉咙,嘴巴跟着中毒了。

    几个小弟喵了他一眼,仿佛赵一建变作风头被他抢走的嫌疑犯。

    赵一建心里安慰老脸一句:“麻里麻里哄,看不见,听不着,这年头,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对,老男人,没脸皮,怕什么?”

    还有个小弟脸色表示不服,暗里给他一个白眼。这些都被他观察到眼里。

    赵一建心里想:“小样儿,作案工具都没有的人,还抢头阵呢?”

    秀莲轻声说道:“献丑啦!”仿佛怕打碎了夕阳余晖的火龙果色彩。

    三小弟又开始表演了,齐声欢呼“不丑不丑!”恭维得是有点过分了,没有唱都知道不丑了?

    三个臭屁匠,预判到了预判?

    “从小爸妈就对我讲,黄梅戏可不是很好唱。”

    一出口,大家惊艳到了。这是神仙清唱吧,绝对天籁之音!

    干净,隽雅,婉转悠扬。旋律好听。

    大家只觉得一瞬间池塘里的水,天空的云,时空隧道的空气,自己变静止不动。

    周边静悄悄,围观的人群从四面八方赶来。

    赵一建似乎忘记了易静的存在。

    他听到这首歌一刹那,内心乱麻一样,任由痴意妄为的心声张牙舞爪的在意念里游戈。

    似乎有一把无形的大手在抓心,挠肝,挠肺挠痒痒,吸引着五脏六腑继续往下听。

    “模仿着大人身段模样,实现了我的愿望。”

    当秀莲唱到。

    “女驸马的故事伴我成长,我的公子又在何方?”

    那个哀转,悱恻缠绵,和一丝遗憾和离愁别绪,在秀莲的眼眉里,音色中,表现的淋漓尽致,无与伦比。

    大家心里只有一个感觉声音,“好听!”

    其他一切都是空话,废话。其他一切无关的人和事,和这一刻早已经断隔开来,没有一毛钱联系。

    人群开始骚动不安,身心都甘心情愿去做她口中的“公子”男朋友形象。

    下面是秀莲开始切换阴司唱腔模式。

    “为救李郎离家园,不料皇榜中状元!”这个感觉更加带劲。

    秀莲好像是一台冬日里的代步车,先前在热身,这会儿开始跑上路,一脚油门,一嗓门儿跟上节奏,好不痛快。

    爽歪歪!

    人围观越来越多,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塘坝没有风,一丝闷热,人多了就更加燥热难熬。

    约莫是池塘水里头缺氧,赵一建右眼的余光扫射,纵穿过围观群众身段,塘坝,水面。

    居然有两条鱼儿同步上下跳跃,波光粼粼映照夕阳红中。它们俩跳跃出两条美丽的抛物线,和夕阳余晖在争宠,之后一并落幕水里。

    莫非它俩也听得懂,来助助兴了?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大家全神贯注听歌曲。

    秀莲为配合曲意,还顺手拈起一个兰花指来,加摆动了一个腰身细转,脚步轻盈,飘逸灵动,莞尔一笑。

    秀莲眼望西海岸,定力不动,满眼都是故事情节。

    她一静一动都是戏,观众回味无穷。

    “嘘,嘘。”

    两声鸣叫,一声赛高一声。人群中有人激动吹响口哨的冲锋号角。

    一阵古典黄梅戏高潮迭起,又来一段现代音乐逆转。

    每一声音符,一粒文字,都像是踏在心坎里,唱的每个字节跳动着都怀孕了耳朵,暖热了冷胃,汤热了爱情男女主角的心。

    秀莲更加放松歌唱,更加纯熟,精彩纷呈。

    小弟弟几个早手臂早伸过头顶,神色飞扬,嘴角裂开了花。

    赵一建居然有看演唱会的错觉。

    “这是一段经典的旋律,让我醉,怎么能忘记?多想再回到当初的年纪,伴着音乐让我唱起。”

    只晓得酒醉人。

    赵一建第一次强烈感受到:歌声也可以醉人。人有些飘然,事后才知晓估计那是自己要中暑的节奏呀!

    别人听歌是要钱。

    他们这伙人听歌是要命呀。

    真是歌不醉人人自醉。没有音乐的清唱合集。秀莲内功深厚,声线甜美,平仄跳转,游刃有余了。

    虽然赵一建不是专业人士,但是听众的耳朵不会撒谎。好听就是最好的点评师。

    他听感里找不到任何的一丢丢瑕疵。

    赵一建对秀莲刮目相看,想起他在客车中印象的人,判若两人……

    那天,她娇小,眼里有迷茫,闪烁其词,无光,不敢正面回视人。

    竹竿的另一端拖着是个累赘?又是希望?

    是她年迈的瞎子父亲?

    似乎生活的重担要压垮她细弱的的身躯,一副无所谓惧,又少年老成,提前走位看透世间人情冷暖的一丝烦恼,一缕苍桑。

    还有一副倔强倨傲,曲高和寡。

    眼前的秀莲。

    变得高大,美观。像一个明星。她眼里都是自信满满的正能量,有光。

    和颜悦色的看着每个人的眼神,她眼里全是温情脉脉,大方得体。

    “多想和你继续这段爱情,不管前头多少风雨,就像这戏曲,再回到梦里……”

    伴随着一身长长的尾音,秀莲好像用尽了全身的气力。

    她笑面结束歌唱,两手扶肩,给大家身鞠躬90度感谢。

    赵一建在她身上找到一种力量,一道光。

    过了很长一会儿,听众才反应过神来。

    雷鸣电闪般的掌声送给秀莲。口哨声,尖叫声,此起彼伏,其中不乏欢呼雀跃者,挥拳庆祝。

    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不认识的听众还不愿离去。那样子大概想再白嫖一首歌曲,再走不迟。

    多数人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

    回头率超高人气!

    赵一建觉得这趟没有白来,至少在这首歌曲上赚到了。

    《女驸马》黄梅戏曲和现代流行歌元素相搭配,真是“曲歌”优势互补,把古典戏曲的委婉动听和流行音乐结合得天衣无缝,堪称完美之作,经典。

    一建和易静在池塘边的小树上,他一开始抓住了一只知了,他便已为抓住了整个夏天。

    赵一建欣赏完秀莲的歌,他大抵以为他抓住了灵魂的精神寄托,秀莲哪里有一道精神之光。

    “太好听了!”

    “太棒了!”

    “太厉害啦!”

    三个小弟弟围着秀莲打转,眼里都是崇拜偶像的颜色。

    “好话被你们三说完了,我说啥?”徐小仙诡秘一笑道。

    “想想,那我只能赞秀莲姐太有才了!”

    徐小仙边说话光景,边帮忙卸去秀莲手中的瓶子,才发现瓶身两侧都是汗答答的。

    内心佩服不已。

    赵一建同样不肯放过赞美秀莲的机会。当然,他绝对没有想到过易静的感受。

    嚷嚷笑道:“我跟大家分享一个事儿呀!刚才秀莲唱到动情处,我见两只鱼儿因为忍不住寂寞,高兴得在池塘里比撑高跳跃呢,一跃跳龙门,它们帮忙着捧场伴舞哩。那叫一个唯美,只可惜你们都没有瞧见,太不可思议了。”

    他话里原本“动情”是用“高潮”两字替代品,但转念一想。

    这里三个未成年,最主要是有三个青春美少女,自己要绅士风度些,总不能提前玷污了他们几个的处耳膜。

    易静听出来弦外之音,抓出来小辫子不放。

    其实,实质是多少有些吃醋,暗自生闷气。

    轻声一句话。

    “吓。”鼻子里头跟着一起出气。

    “赵老板人还真是不一般呀!连夸人都这么飘逸,小鱼儿花式游泳吗?厉害。居然换着花样,借两条鱼跳跃来夸人,还真是少见……”

    赵一建刚要反驳,申辩。

    易静又冒出来一句。

    “我就想知道,你刚才有在认真看秀莲唱歌吗?”

    “那必须的呀!”

    赵一建一脸蒙。

    “我们恨不得多两只眼睛看主角,你哪来的第三只眼看鱼?”

    “这?”

    徐小仙打下圆场。哈哈一笑。

    “我看有些人是掉到醋坛子里去了!秀莲姐,你赶紧捞一把。”说完笑呵呵。

    赵一建走上前两步,捉住问曹得望几个。

    “你们也恨不得多出两只眼来看吗?是这个感觉样子的吗?”

    其中之一小弟弟抢戏道:

    “我还恨不得多四只呢?”

    再有一个误以为越多越好,赞美力越强。抢着说:“我还希望是六只眼,另外每个手掌上再多张两只眼睛。”

    说完一脸得意地笑。

    最后一个小弟弟,有些呆萌到无辜的样子。他夸张的说:“我希望我满身都是眼睛,这样看得更方便,更仔细。”

    蘑菇头一脸想笑,憋了一会。

    脖子通红,笑脸反问道:

    “你那是针眼吧?”

    大家都笑了。

    秀莲很是真诚,有些不好意思。

    “今天很感谢大家对我的肯定,我会再接再厉。易静,你也别为难大叔了。每个人站的角度不一样,也许他正好那个角度惊鸿一瞥,真好看见了鱼,多正常的事,你就不要小题大做了,算给赵总一个面子了。”

    然后说完,挑眉一笑。

    这是闺蜜之间的暗语?

    “收到,放你一马!”

    “秀莲姐,你说你会不会当明星呀?你的梦想会实现吗?”

    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小胖墩很认真的等着秀莲回复。

    一时难以回复,她孑然一笑。

    一建趁机表示大家简单收拾一下,摆好姿势,嘴里喊“钱”,别喊茄子了,俗气,喊钱。

    准备……

    火红的夕照,红红的脸庞,大家来一波集体照片。

    “咔嚓”

    一张十二人插秧合影留念生成。

    赵一建点头哈腰感谢路人甲帮忙照相,且照相技术可圈可点,这算是今天最意外的一个小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