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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风雪欲来

    陆毓很是几分无奈,只能说,怎么又是你。

    向天官一脸严肃,还是继续上奏。

    连叶朝和几个老油子也同样无奈了,不就是你启奏南方水患拨款没同意吗,你说你一个四五十岁的大男人,转头就盯着人家一个小姑娘不放,有什么意思。

    好在还不用叶朝和这种等级的出手,自然有低几级的言官反驳:“天官此言甚是无礼。太后前往冬宫,乃文皇帝遗命。若因此就要中宫随行。那,太祖珍妃,几十年前就在土馒庙正式出家修行。天官此言可是责备太皇太后,各位太妃,还有太后,乃至太宗、文皇帝,万岁,统统都未尽到孝道?”

    向天官冷笑道:“庶母嫡母,岂可相通?皇后坐镇中宫,不可轻动,而今尚为成礼,便不思恭顺婆母。陛下龙潜时两位侍妾,尚知随行孝顺。穆氏正经儿媳,却自顾在京城享乐。礼数何在?”

    “太后在宫时,均为娘娘侍奉。而今至冬宫,有侍妾供奉,有何无礼?太皇太后,各位太妃尚在宫中,年迈体虚。侍奉太皇太后就不是孝顺?”

    “太皇太后要侍奉,太后就不要侍奉了?应定下规矩,一边侍奉半年才是正理。再着,陛下龙潜时两位侍妾,至今尚无名分,不拘高低,也该给个份位,方合规矩。再则,陛下虽至孝,三年方选秀,但而今既立后六礼已过半,选秀也该筹备了,待皇后入住,便可住持选秀。”

    陆毓眉头抽抽,而今谁不知太后侄儿杀了皇后大哥,两人水火不容,你死死咬着皇后必须侍奉太后——我后宅不宁对你有什么好处,冷硬道:“一边侍奉半年,朕乃太后亲子,更该移驾冬宫,每日侍奉请安才是正理,是吗?”

    向天官没敢做声。皇帝一动,宫廷侍卫、太监女官,各部各官员,不跟着动?这些动了,杂役、女使、吏人,能不跟着动?这些都动了,整个京城不就跟着走?这是要迁都啊?

    “选秀牵动太大,靡费甚多,向天官一边儿叫着节省,连皇后嫁妆都恨不能扣下几笔。一边儿又恨不得我广开后宫,选妃选秀,你可知一个妃子一年耗费几多钱财?知道的,说天官是思虑不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太宗和文皇帝定下陆氏宗妇不满呢。朕尚无嫡子,不欲庶子乱嫡,选秀一事,无需再提。”

    向天官犹不死心:“选秀册封,依然可先待皇后生子,再停汤药……”

    陆毓冷笑:“不为开枝散叶,就是为色选妃罗?先选进来费的钱财,谁出?”

    向天官……

    礼部尚书武进泽清清嗓子,启奏道:“陛下自律清正,实乃天下之幸。向天官敢直言不讳,既是忠勇,亦是因我皇虚心纳谏,广开进言。天官之言,有偏颇处,中宫亦是国本,如何能离京。穆氏既得太宗封赏、又得文皇帝认定、万岁下诏,虽还未大婚,也已是陆氏宗妇,需按中宫看待。”

    向天官见众人认可,这才又开口,大声道:“既然如此,听闻陛下亲征,将带娘娘随行。言之戳戳,调动兵马。难道此事可行乎?”

    陆毓笑了:“听谁言之?”

    臣子均是一愣。

    陆毓道:“八月起,北方就大雪不绝,天寒地冻。鸿雁传来消息,鞑靼聚集一堆,称百年一遇的白毛怪食人而来。朕要御驾亲征,没错……但谁说我要带中宫随行?不合规矩啊。哦,明年乃是庚子年。太皇太后年岁已高,穆氏已算我陆家妇,开春先蚕礼由她代行,故而先调拨兵马欲往西郊修筑先蚕坛,不可?”

    武进泽,向天官——上当了。前面那么多让步都是为了最后奋起,反驳随军,而今,先蚕礼,皇后祭或派人祭祀蚕神。争论穆氏可不可行?根本无关紧要……

    陆毓嘿嘿冷笑,叫你欺负我媳妇。

    大雪纷飞。对农业来说可以瑞雪兆丰年。对游牧民来说,雪也是滋润大地,保存冻肉的好物件。但若太大,成了雪灾,冻死牛羊,盖住牧草饿死牛羊,都是致命打击了。

    “昭璃笑什么?”

    “我笑,瞧,那只菊花多美,我去给你折来。我也快出门了,总不能让将士都等着。”

    穆云舒将茶推给陆毓:“都九月了,昭璃怕是赶不上过年了。”

    陆毓拉住穆云舒的手:“这大约是我最后一次,希望是我最后一次,跟着将士在边关过年,也是激励他们。晚后,我都陪着你过,好不好?”

    穆云舒已经是窈窕少女,微微一缩手,退不回来,反手握住陆毓:“皇帝,也真是辛苦呢。昭璃,鞑靼,真的会南下么?”

    陆毓肯定道:“一定会。随着鸿雁传回的消息,鞑靼部落相互联系。连去年反对我调动兵马的,也都闭嘴了。去年风雪,死伤不多,故而鞑靼未动。今年,寒威来的早,又厉害,他们牛羊冻死不少,又有人蛊惑,聚集一堆,就等着抢别人粮食。”

    “鞑靼出兵,多在秋季。牧民春季接羔,如农民春季播种,都是一年之计,不敢疏忽。夏季羊羔马驹尚小,需要照顾多,抽不出人手。冬季行军不便,草料被雪掩盖,故而也少。不过也难说,而今四季都不能安心。今年寒风来的太早,鞑靼预知难熬,与其等凛冬大雪封路,不如乘着雪还不大,牧草尚露出地面,即刻南下。九月十月又是丰收之际,随处掠夺即刻获口粮。故而无不能再等。”

    陆毓坦白道:“十个部落,大约活不下去的一两个,受蛊惑,欺我年少的,倒占了五六个,还有打定主意和大辉作对的,被胁迫不得不来的,也不算心齐。若我送出钱粮,多分化,只怕能去一半。可是,我不干。”

    “自从太宗登基,对鞑靼打压,拉拢,安抚,均有之。可他们呢?真正活不下去的,就一两个,其余都是看着,等着,大辉稍稍势弱,便要杀人抢粮抢钱抢奴隶。我还给钱给粮,等着养壮了再咬我一口?建平二十七年,我才十二三岁,才太平了几年,虎鲁部又带兵南下,连我也被包围,险些丢了性命。要不是……那次,我,太宗爷爷,都受了伤,也没能深入追敌。这次,我保证,我要斩尽杀绝,百年内,鞑靼再无兴兵之能。”

    “我的儿子,我的孙子,还有他们的臣民,永远,不用担心被袭击,不用恐惧被包围。”

    陆毓眼睛闪闪发光。穆云舒满心崇敬欢喜,微微躬身:“妾恭祝陛下,奉武运之方昌,建不世之奇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