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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家结义

    云酌微笑道:“在下云酌,那天晚上在独归府中见过前辈一面!”

    莫善一怔,想了想,道:“你就是那个邋遢鬼?”

    云酌那个时候已经有好久没有洗过澡,确实很脏,微微一笑,道:“正是在下!”

    莫善哈哈大笑,道:“想不到,想不到,你有幸逃了出来,居然还敢说出来,不怕绝情绝义来抓你吗?”

    云酌目中闪出一片杀机,冷冷道:“我正愁他们不来找我!”

    莫善左手竖起大拇指道:“了不起,了不起!”突然间欺近云酌三尺之处,右手拍出一掌。

    云酌对这类凶人早有防范,待他一掌拍来,运劲还击。

    “砰”地一声,莫善退后丈余,脸色微变,突然仰天大笑道:“老了,老了!”

    他见云酌气度不凡,对自己不惊不惧,不觉动了杀机,掌上使出了七成劲力,打算两人内力一碰,运劲毁了云酌全身功力,哪知一掌拍过,碰到了一股极其浑厚的反击之力,险些站不住脚,只得后退消解势道,否则就要出丑了。

    这一来对云酌就彻底改观,一点也不敢轻视了。

    云酌与他对了一掌,只感心跳加速,血气翻涌,幸好养气功夫素来不差,强自镇定下来,也似模似样的,心里不禁想到:我任督二脉打通之后,内力大进,但比起这数十年苦修之功的南凶,还是有所不如。”有些担忧,但也不如何惧怕。

    吕渺之站在云酌背后,看不见云酌的脸色,只看得见莫善脸上的动容之色,那是在跟自己独斗之时所没有的,顷刻之间已发觉出自己与云酌的差距实际上应该更大,他不仅不感念云酌的相救之情,反而恨上了他,心下暗自想着毒计,脸上却露出十分平和的表情。

    云酌缓缓道:“五钥宝库乃是我五家之事,前辈为何要来干扰?”

    他虽然听闻南凶恶名,毕竟没遭过莫善的亏,相反,因他之故,得以逃离独归府,所以言语之间总是敬他是个长辈。

    莫善凶了大半辈子,从来未曾遇过一个似云酌这般,年纪轻轻武功高强,又对自己恭敬有理的,心中突然间多了几分长辈应有的风度,微笑道:“告诉你也无妨,我听一个小姑娘说这里藏得有武林秘籍,想来瞧上一瞧,只是闻风而来的武林闲人太多,老夫瞧不惯,才将招牌亮出来,打发了他们。”

    云酌想起了朱彤,心中也不知应该是恨还是怒,于是苦笑道:“看来前辈是非瞧不可了?”

    莫善淡淡道:“若是不喜欢,老夫大可将你们打倒,自己拿了钥匙进去,我就不信你们的钥匙没有带在身上!”

    就在这时,一条人影箭一般窜了上来,是孙玉晖。

    他挽起袖子,喝道:“想打就打,三个人打你一个,未必没有胜算!”说着就要扑上去。

    云酌眉头微皱,一把拉住了他,道:“你怎么了?吃了火药不成?”

    他的话就像是一桶水,浇在了孙玉晖头上,孙玉晖的火气忽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适才他追赶发暗器的人,其实心里已大致猜出是谁,有些惊讶,又有些欢喜,追出里许之远,忽听得一声轻笑。

    只见道旁树下俏生生站立着一个红衣少女,不是朱彤是谁?

    在这一瞬间里,孙玉晖只觉心中的欢喜之情竟远大于愤怒之意,但他随即发觉不妥,沉下了脸,走近前去,冷冷道:“你出手应该更狠一点的,取了我性命不是更好?”

    朱彤对自己不好,孙玉晖无所谓,但她险些害了云酌,那就不得不跟她计较计较了。

    朱彤轻轻叹了一口气,脸上浮现一层愁云,黯然道:“多日不见,你连一句好也不问,上来就这么凶巴巴的。”

    孙玉晖脱口道:“谁让你先发暗器的!”他还不知自己的语气已经有些缓和了。

    朱彤嫣然一笑,道:“凭你的武功,这根银针如何伤得了你?”

    孙玉晖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朱彤道:“你们不是莫善的对手,你还是别去的好。”

    孙玉晖心里忽然觉得有些温暖,朱彤毕竟还是在乎自己的,但随即反应过来,冷冷道:“是不是你将莫善引来的?”

    朱彤道:“谁让你骗我,给了我一根假钥匙!”

    孙玉晖默然片刻,道:“我只骗你一句,你呢?”

    她却几乎没有一句是真的。

    可她的态度却比孙玉晖强硬得多,就好像她怎么骗人都是应该的,孙玉晖却不应该骗她,“哼,还说你喜欢我,会一直包容我!”

    孙玉晖淡淡瞧了她一眼,转过身就走,竟似片刻也不愿待下来。

    朱彤涨红了脸,怒道:“我让你别走!”眼见孙玉晖越走越远,对自己半点也不理回,当即纵身而上,发掌向孙玉晖后心拍落。

    突然间“嗤”地一声轻响,一缕劲风射向掌心。

    朱彤手掌微微一麻,只觉身前左右尽被指风笼罩,她掌中毕竟未使尽全力,这时加强劲力拍出一掌,飘身后退。

    这一退之下,孙玉晖几个起落,已去得远了。

    朱彤跺了跺脚,恨声道:“你想死,我还拦得住你吗?”

    ……

    孙玉晖想起这凶人虽是朱彤惹来的,但自己也有几分责任,当下又气又怒又恨,抢上去就想动手,但云酌一把将自己拉住以后,很快就想清楚毕竟不妥,脸上神色颇为尴尬。

    吕渺之心道:“你不是想动手吗?为什么不动手啊?”毕竟同一阵线,这时也不好讽刺什么。

    莫善浓眉一竖,喝道:“现在是不是人齐了?是要打一架,还是怎么说?老夫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们耗!”

    云酌望了吕渺之一眼,又看了看孙玉晖,目中流露出询问之意,但两人都不说话,微微点了点头,意思是你怎么说,就怎么办。

    云酌心念数转,缓缓道:“那我们就一起入宝库瞧瞧吧!”

    这话一出口,孙吕二人同时惊呼一声,道:“你不是开玩笑?”话音刚落,两人对视一眼,自从认识以来,彼此互有心病,从未如此默契过。

    莫善自己也不禁有些诧异,但随即想起这三个小辈想必是怕了自己,心下颇为得意,叫道:“那就开门吧!”

    孙吕二人无可奈何,只得听了,心中都在推想云酌是在打什么主意?

    其实云酌什么主意也没有,只想着把门先打开再说,此时此刻若是大战起来,吕渺之极其可虑,不如先把门打开,若是里面有什么宝物,三人自然而然能够同心协力打退强敌。

    三人拿出了五把钥匙,一齐插入孔中。

    石门打开,一阵浊气涌出,四人纷纷后退,等了好一阵子,浊气渐渐散去,这才举步走入。

    各人心中又是紧张,又是好奇,很快走完这条甬道,眼前一亮,是个广阔的石室。

    室中甚是空旷,只见五个雕像呈跪坐之姿,雕像前竖着一块石牌,写着十六个大字,“五家异姓,结为兄弟,若为相弃,天人共戮!”

    这五个雕像自然就是五家的长辈了。

    四人瞧见这一幕,都是一怔,云孙吕三人只觉满嘴苦涩,五家长辈何曾做到自己所说的?

    到了他们这一代,几乎都不再联系了!

    莫善鉴貌辨色,瞧了三人的神情,知道并非作伪,他仔细一看,发觉并无什么机关埋伏可言,这就是一个简单的石室,忍不住放声大笑,道:“造这个石牢的人只怕是个疯子!如骨肉至亲尚能出卖,何况结义之情?哈哈哈哈!”笑声之中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讥讽之意。

    笑声未落,莫善转身便走,一眨眼间出了五钥宝库,片刻间已去得远了。

    三人心中思潮起伏,一时间无话可说。

    过了好一阵子,云酌与孙玉晖才发觉吕渺之已悄悄走了。